他不想成爲蘇襄成功路上的擋路石，更不想因爲自己，而讓蘇襄放棄了那麽好的一個機會。
畢竟自己和蘇襄到底是不一樣的，蘇襄可以有更加廣闊的天地。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和認知。
所以在得知蘇襄有這麽好一個機會要出國後，他就算心裏不舍，也還是下了決定。
“怎麽站在外面呢，一起進去吃水果吧。”阿姨正好過來給蘇遲暮送吃的，招呼小東進去。
“嗯。”小東反應慢了半拍地點頭，退了幾步讓出了距離，再和阿姨一塊進去房間，臉上的表情收斂。
見小東進來，蘇襄和蘇遲暮默契地暫停下來話題，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把話題岔開聊了一些别的。
小東和蘇襄又在房間裏呆了好一會才離開。
臨走時，蘇遲暮找了個借口把蘇襄叫過去，湊近耳邊不放心再提醒一下，“不管最後你做出什麽決定，我都希望你是真的出自内心的開心，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的。”
蘇襄心裏感動，拍了拍蘇遲暮的肩膀，而後牽了小東的手一塊兒離開。
出了别墅，小東一直都是悶悶不說話。
蘇襄認知到這點，主動抛出話題和小東說話，東扯西扯着話題，唯獨沒有說要出國的事。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說話的時候也明顯心事重重，語氣不似平日裏輕快。
但小東非但沒有回應，還在分岔路口拐角處松開了蘇襄的手。
氣氛陡變。
“怎麽了？”蘇襄疑惑。
“接下來我會去全封閉學校學習。”小東說的是肯定句，眼神堅定。
樹葉飄零砸在了地上，風呼呼地刮過兩個人的發絲。
蘇襄詫異地看着小東，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所以這段時間請你不要，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小東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躲閃了一下，但語氣卻十分堅定。
這讓蘇襄誤以爲小東是不想看到自己，扯住了他的手，追問，“看着我的眼睛，你剛才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怎麽可能呢。
之前小東連提都沒有提及過。
“我沒有開玩笑。”小東闆着一張臉，“我和爺爺已經商量決定好了，這事沒得變。”
蘇襄無語到笑出聲，手顫抖地指着小東的臉，半天都說不出話，又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才緩和下來自己的情緒，耐心開口，“小東，我不反對你學習，但你去的是封閉學校。你難道沒有想過，一旦你進去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我嗎？”
“你就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蘇襄對學校有一定了解，知道現在全封閉學校管得嚴格，基本上大半年都不一定能出學校見一面。
她出國深造尚且一直都在考慮着小東的心情，擔心小東接受不了，猶豫着做不下決定，結果小東直接用通知的口吻告訴她這個噩耗。
氣得她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我已經決定好了。”
“那我呢，我算什麽？”蘇襄被小東無所謂甚至是冷漠的态度氣得夠嗆，眼淚都急得跑了出來，低聲吼着，“我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嗎，一點都不值得你和我商量一聲？”
“時間不早了，回去吧。”小東伸手想要攔輛出租車送蘇襄離開，但後者還在氣頭上，自然不甘心這場對話無疾而終，扒拉下小東的手，還想再繼續追問細節。
這件事實在不是小東的作風，她心裏不甘心，更加不敢相信。
“這不是真的，對吧？”蘇襄語氣迫切。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小東心裏難受，但面上隻能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大家互不幹涉不好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蘇襄眼淚砸在了臉頰上，拉住小東的手不願意放。
“就是字面意思。”小東強硬地想要掰開蘇襄的手，“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沒有必要一直捆綁在一起，大家各自生活不好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夠成熟？”蘇襄癟嘴。
“好了。”小東心裏揪疼得厲害，擔心自己再糾纏下去，就忍不住把哭得惹他心憐的蘇襄摟入懷裏，幹脆利索地掰開了蘇襄的手，“不要再無理取鬧了，這事我已經決定了，你不要幹擾我的決定。”
無理取鬧？
她不過就是想要個答案罷了，到頭來變成了無理取鬧。
難不成她一直都是在自作多情，她在小東心裏一點位置都沒有？
兩個人的争吵聲惹來了一堆圍觀群衆，以爲是年輕小兩口一時心情不好鬧情緒，還好心勸了一勸。
“有什麽話都好好說嘛，溝通才能解決問題，就别說氣話了。”
“對啊，說氣話隻會讓你們感情不好，産生隔閡。”
“男孩子你就讓着小姑娘一點，說說好話，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勸着，說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更加怪異了。
小東沒再說話，招手示意出租車停下來。
蘇襄失去了追問的耐心，心裏難受到了極點，心髒沉甸甸地往下墜，瞪了小東一眼轉身離開，背影有些蕭條。
小東看着她，想要去追的腳步強制性停住，站在原地看得一愣神。
“還去嗎？”司機疑惑，喊了小東好幾次才讓他回神。
“嗯。”小東頂着衆人的目光，上了出租車，但卻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另一邊逃走的蘇襄還以爲一向謙讓疼愛她的小東會後悔追上來，跑了一會就忍不住停下來，頻頻回頭張望。
但背後除了呼嘯的風，什麽都沒有。
壓根就看不到小東的身影。
蘇襄氣鼓鼓地，心裏還存了另外一個念想，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下電話和短信。
完全沒有動靜。
小東壓根就沒有要找她的意思。
蘇襄沒辦法，隻能暫時先回家。
蘇襄回到家裏後，一夜未眠，在床上翻來覆去都在想小東要走的事，完全睡不着。
偏偏蘇遲暮現在腿受傷，醫生建議要靜養，她沒辦法打電話和蘇遲暮說自己的煩心事，隻能自己躺在被窩裏來回翻轉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