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遲暮,導演,救護車還是沒有來麽?遲暮現在流了好多的血。”
意識朦胧中,幾道人影不斷的湊到蘇遲暮的身體周圍,用力的晃動着蘇遲暮的身體,但蘇遲暮自己卻感覺四肢麻木仿佛不屬于自己了,任憑這些人在自己身前搖晃着,沒有吱聲或者作出什麽反應。
感覺身體好痛,我這是怎麽了,剛剛不是還在拍戲麽。
我這是在拍戲來着,那爲什麽感覺眼前好黑!好困啊!
“遲暮!你趕快醒醒,救護車來了,你千萬别這麽睡過去,會蘇醒不過來的!”人影接着在自己耳邊高分貝地呼喚着自己,不過蘇遲暮此刻隻覺得身體太過疲倦,終究還是緩緩合上了眼皮。
幾條紅色的熱流,順着蘇遲暮的身體位置緩緩躺下,蘇遲暮身上的威壓被劇組的工作人員卸了下來放在地上,幾個醫護人員将蘇遲暮的身體小心翼翼的擡了起來放在擔架上,塞進了救護車的車廂内。
蘇遲暮在意識昏迷之前唯一停留的記憶片段,也就是周圍聚湧上來的劇組工作人員們團團陪同幾個全身白色的醫護人員,環抱着自己将自己擡上車。
講真,蘇遲暮這輩子從來沒有被這麽多同行業的人員所擁抱過,那種感覺很缥缈,很虛幻,卻又感覺很真實,簡直就是像在拍電影一樣。
蘇遲暮自己也分不清楚這到底是是現實還是夢境,隻感覺全身在發冷,思維仿佛要被剝離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一般。
直到在醫護車廂内被醫護人員們強制性的塞上了管子供輸着氧氣,随後吊瓶和注射器接連推入了自己的身體,蘇遲暮這才有了零碎的感覺,意識緩緩沉睡了過去。
從夢中微微醒來,看了看鍾表的時間,蘇遲暮意識到這已經是第二天了,腦海中浮現出了昨日遲亦堔在片場開誠布公地和劇組的其他人員告知在追求着自己,不禁面色再次有些古怪了起來。
晃了晃腦袋努力地将腦海中的雜念抛舍出去,蘇遲暮穿好了自己的衣服開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既然自己到現在依舊沒辦法正面面對遲亦堔對自己的态度,不如先沉迷進工作裏更好,蘇遲暮這麽想着,緩緩帶上了門離開了屋内。
不過她倒是壓根沒考慮到這件事兒對她今後的生活的影響,以至于她現在反而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當時在現場的劇組工作人員們了。
“抱歉,我今天好像又遲到了。”有些忐忑地走進了劇組内一如既往地向着工作人們打着招呼,見衆人紛紛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不過卻各自流露出有些異樣的神情,出奇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像往日一樣站出來去指責她今天遲到的事情,連一向敵視着自己的李婉晴也仿佛變了一個人,隻是冷冷地瞥了自己一眼,沒有再說些什麽。
蘇遲暮意識到也許是昨天的事情所帶來的的影響,微笑地打了個哈哈去圓場。
面對着這種詭異的氣氛,蘇遲暮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投入了工作之中,主動地去找了導演商談電視劇的拍攝問題。畢竟拍攝檔期已經快到尾聲了,而大結局中,電視劇有一幕戲是需要蘇遲暮扮演的角色從懸崖上跳下去。
這種場面對演員的動作要求非常高,一個操作不得當稍有不慎便可能讓演員發生意外,盡管劇組還是安排了許多急救人員在場外救場。
因此,爲了這個角色的這一幕戲,蘇遲暮白天在片場掉威壓時,便一直在詢問相關的工作人員關于這個威壓更安全的操作措施。
得到了兩三遍确認這樣做這樣擺弄沒問題,甚至最後把人工作人員也惹煩了,索性直接扔給蘇遲暮一本掉威壓的手冊。
到了晚上,蘇遲暮便在家裏不斷的去扮演磨練,對着鏡子将自己完全地代入這個角色如何演繹更合理。
懸在威壓上時,蘇遲暮閉上了雙眼,身體微微前傾向着懸崖下面的地面栽倒下去,感受着四周的空氣流動與自己的身體不斷下墜。
蘇遲暮的心髒都有些驟停了,直到離地面還有咫尺之隔時,一旁的導演喊了句“cut”,自己的身體這才微微貼着地面落在平地上。
“遲暮,這場戲你已經試跳了兩三遍了,表情非常到位,辛苦你了,我相信正式開拍的時候會有更好的效果,拿出你的演技來,你能做的更好的。”
試跳結束後,蘇遲暮剛剛緩過神來,便見導演拍着自己的肩膀對自己褒獎着,内心深處不禁産生一種滿足感。
這是那麽久以來自己第一次被導演認可,所以爲了這場戲爲了今後的演藝生涯,蘇遲暮覺得自己也應該挺下去,不就是跳崖嘛,自己隻要習慣了這種事兒便好。
“多謝導演的關心,你放心,到了正式開拍的時候我肯定會拿出最高的完成度去演出這個角色和這一幕戲的。”對此,蘇遲暮微笑地回應了導演,内心裏向自己承諾着自己一定會挺到拍攝結束的。
然後,老天的捉弄搬來了。
正式拍攝——
随着導演在樓底下喊着開始,四面八方數個攝像機在不同的角度對焦在蘇遲暮的身體上。
踩在三樓的樓頂望着腳下約有十米的地面,蘇遲暮遲疑了一下,臉上有些緊張地冒着冷汗,緩緩吐息了一口氣,蘇遲暮閉上了雙眼,身影向着對面落空而下。
身體下墜過程中,蘇遲暮心無旁骛地将自己代入了角色,感受着角色在這個場景的那份心情,蘇遲暮竟覺得此刻仿佛成了舞台上真正的那個角色一樣,與現實割裂開來。
突然,一陣繩子斷裂的聲音從腳下發出,蘇遲暮睜開了雙眼,看着威壓的帶子出了問題,自己的身體徐徐地向着地面摔了下去。
那一刻,蘇遲暮隻覺得自己的大腦裏,空白了。
頓時,一陣重物墜地和幾聲尖叫與嘈雜的聲音交織着回蕩在拍攝場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