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小襄在另外一間房間睡着了。
劉啓平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暈漲漲,顯然是不知道現在怎麽了。
蘇遲暮察覺到他的動靜,心中一喜,“阿平,你醒了?”她起身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小孩子發燒燒了一天一夜,中間還一直胡言亂語,不知道在叫着誰的名字。
如果說前半夜的蘇遲暮不知道,那麽後來她就徹底聽清楚了。
“遲暮姐,我疼,渾身都疼。”一向壯得像頭牛一樣的阿平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他平日在學校被人欺負了,也都是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跟個沒事人一樣的。
就是因爲見多了這樣的情景,蘇遲暮在看到他的時候,才會心中一軟。
“好了好了,吃了藥就不疼了,阿平現在還很難受?”看來這風寒不是一般的嚴重啊,腦袋至今還暈沉沉的。
吃了退燒藥,劉啓平又再次睡下了,她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轉身就出去,昨晚的時候。三叔就已經醒了,自己前去看了一眼,但是因爲這裏還需要有人照顧,就沒有待許久。
現在倒是有時間。
醫生說了隻要醒來吃了退燒藥,具體的就沒有啥事了。
蘇遲暮去洗了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今日的雲城,天氣越發的陰沉了,現在才八點,但是整個天空都像是烏雲密布般的,格外的滲人。
她将窗戶微微打開一個口子,遲亦琛如今身在S省,據說已經連夜回來,可能再一會就能夠到。
“三叔。”她聲音放的很低,手上端着上好的藥膳,因爲身受重傷,身體最近都沒有吃啥東西,都是靠着營養針來吊着的,現在自然是不能吃太重口的東西。
遲晟鈞眼睛都沒有擡,也沒有出聲。
其實這一切,之前遲老都已經和她說過了,就連他進去的時候,都是這樣,更别說遲暮了。可是直到真相後的蘇遲暮,心中怎麽能不心疼。
遲晟鈞就像是一個剛長大的孩子,但是受傷卻如此之重,若是說起來,自己和遲亦琛還是好上許多的,至少兩個人是真心相愛,還沒有猜忌。
“三叔起來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幾天沒有進食了。”爲了一個這樣的女人,也不必爲難自己的身體啊。
她眉頭緊皺,心裏卻是越發的難受。
自己非同人,怎麽能夠理解他呢,或許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這樣的女人就應該狠狠地抛棄,然後從此都不要再去想她念她。
但是遲晟鈞就是已經深陷進去了,又怎麽是說就能夠說動的。
她将東西放在一旁,看着他根本就沒有動靜,歎了一口氣,又出去了,遲晟鈞的醒來,整個遲家都松了一口氣。
醫生說過,隻要是醒來,就還有機會,所謂的腿,又沒有傷到骨髓,醫生定律都是死的,真正還是要看病人的配合程度。
尤其是像遲晟鈞這樣的人。
遲老眉頭緊皺,坐在主位上,看到蘇遲暮從房間裏出來,微微歎了一口氣,卻還是被蘇遲暮捕捉到。
她深吸一口氣,卻覺得寒冷的空氣吸入肺腑,都是寒冷的刺骨。
緬甸哪裏,氣溫比這裏還低吧,說不定,結婚的時候已經下起了連綿大雪,但是三叔的心,可能比那天氣還要冷。
所以才會讓這麽驕傲的男兒,一心想要去送死。
“沒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她守了阿平一夜,都沒來得及休息,到時候要是遲亦琛過來,那才是真的問題鬧大了。
這樣虐待他媳婦,怎麽能同意。
遲老不是瞎子,早就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銀質的戒指看起來簡單大方,但是遲家的人明眼一看,就知道。
是雯夫人生前的銀手镯打造而成的,那本來就是雯夫人給的信物,但是沒有想到,遲亦琛直接就這樣做了。
“遲老,你先休息,一會我去照顧三叔。”整個遲家,除了遲老已經沒有另外當家做主的人,所以現在蘇遲暮才會颠覆起這樣的責任。
她需要給遲亦琛做點事情。
而不是一昧的接受。
遲老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遲晟鈞的性子,他太了解不過,這是他一向的脾氣,怎麽可能改得了,和他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這也是他這麽喜歡這個兒子的原因。
腿斷了,都無所謂,隻要人還在都還行,但是如今生不如死的模樣,自己看了都心疼,怎麽對得起還在地下的夫人。
遲老眼眸微顫,裏面竟然有着微微的淚花,但是眨眼就消失了。
蘇遲暮眼中閃過一絲沉痛,遲宅太寂靜了,就連下人們,都是一個個都老了,這樣的環境,對于三叔來說,更是難辦。
回到裏屋,聽說三叔還是沒有吃東西,蘇遲暮剛準備給遲亦琛打個電話,誰知道雲筏就打電話過來,最近她很忙,甚至都沒有時間和她打個招呼。
也不知道她找到工作了沒有。
“遲暮。”夏雲筏正在家裏灌着一瓶啤酒,一個勁的往肚子裏塞,她眼中都是寂寥,沒有辦法,都是因爲愛而不得,關鍵是箭辰甚至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蘇遲暮聽她的語氣,就能夠猜出她在做什麽,她走出房門,坐在花園的亭子裏,冬天到了,一出門,那風口處就像是用刀片摩擦着自己的臉蛋一樣,她直接将帽子戴起來,整個人都暖和了許多。
“夏雲筏,你又喝酒!你忘了你自己的身體了?”蘇遲暮真的是恨不得自己在身上插個翅膀,這樣就可以時刻監視着這個女人。
她的胃病應該說和遲亦琛不相上下。
還是因爲當時做記者,然後跟蹤人,就經常三餐不定,對于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久而久之,就直接有了胃病,早飯不吃就受不了。
平日裏喝點酒沒事,可是看她今日的行頭,要是直接就這麽灌進去,這誰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