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嗚噜嗚噜着,在溫宴懷裏嘀咕了一路,說它本事滔那些人有眼無珠,又說,騎馬是它的愛好,才不是謀生的本事,再說了,它才不會下作到讓馬去摔闵玥呢,雖然它讨厭這個人。
溫宴一面笑,一面點頭。
成安等人見溫宴笑呵呵地回來,知道她肯定沒有吃虧,懸着的心也就落下了。
“成瑞爲難你了沒有?”成安問,不吃虧,不代表沒有人爲難。
“你沒有去,她爲難我做什麽?”溫宴答道,“她沒有見着你,好生失望。”
成安樂不可支。
果然,聽溫宴的沒有錯。
比起去,還是不去,更能讓成瑞生氣。
溫婧柔聲問:“三姐去了那麽久,可有遇上什麽麻煩?”
溫宴也沒有隐瞞,把事情都說了一遍。
溫慧最是見不得别人說溫宴不是,聽說了闵玥的舉動,氣得嘴都撅了起來。
她記得這是在成安公主跟前,即便公主和阿宴的關系極其好,她還是忍了忍,沒有直接罵闵玥。
早上時,她就覺得闵玥這人陰陽怪氣的。
先前阿宴說過,成瑞公主與成安公主不睦,闵玥随她主子,會找溫宴的事兒。
說着要借馬給阿宴,誰知道是什麽居心。
後來聽說她摔斷了腿,溫慧多少還是有些同情的,現在一聽,這人壓根不值得她同情。
何況,她越琢磨越覺得,闵玥找阿宴的事兒,不像是因爲兩位公主的嫌隙。
成安公主确定溫宴無事後,道:“原是打算多玩幾天才回宮的,可今日闵玥墜馬,明兒大抵會改安排,若有人提議提前回去,我們也就回吧,免得再有什麽事端,萬一與她們争起來,沒一點意思。”
溫宴應了聲好。
夜幕深沉,各處漸漸熄燈。
溫家三姐妹住了一處。
溫慧洗漱完,見溫宴坐在鏡前,上前道:“阿宴,我總覺得那個闵玥故意尋你麻煩。”
溫宴擡眼看她,想了想,道:“我也覺得,她對我的敵意與成瑞公主無關,可我左思右想,我應該沒有得罪過她。”
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
前世她回京時,闵玥早已經遠嫁,闵家與平西侯府的案子也沒有什麽牽連,闵尚書告老返鄉,走得太太平平的。
至于以前在宮裏的時候,她與闵玥沒有直接沖突,多是成瑞尋成安麻煩時,她在成安身邊,闵玥在成瑞身邊。
總不能是闵玥對公主之間的矛盾太過投入,不管不顧要做先鋒吧?
“要麽嫉妒你比她出色,”溫慧一本正經地分析,“要麽她的意中人喜歡你。”
溫宴撲哧笑出了聲。
見溫宴笑了,溫慧道:“你别不信我,姑娘之間的矛盾,就是那麽簡單。”
這下,連溫婧都笑了。
溫宴歎了一聲:“可惜我心有所屬,别人喜歡我也沒有用。”
溫慧聽得捶她:“她的意中人莫不是四公子?”
“不會,”溫宴答道,“這一點我能确定。”
喜歡一個人,眼睛裏是藏不住的。
溫宴認識闵玥這麽多年,以前課間時候,也有人提起過霍以骁,不至于說他身世,多是說朱晟和他又起矛盾了,且多是成歡公主氣惱着說起來。
當時,闵玥的面上看不出絲毫心意。
溫慧啧啧兩聲,搖了搖頭:“那她就更氣了。”
喜歡的人與溫宴兩情相悅,和喜歡的人根本沒有入溫宴的眼,顯然是後者更讓人生氣。
溫婧怕吵着人,不敢放肆大笑,捂着嘴倒在床上。
溫宴也樂得不行,道:“二姐說得極是!”
笑過了,倒也說起了正經事情,闵玥爲何會墜馬。
黑檀兒跟溫宴說過,小妮是匹傻馬,跑起來沒什麽勁兒,但脾氣好得不像一匹馬。
這麽溫順的馬,爲什麽突然就鬧起來了?
闵玥再是心不在焉、混混沌沌,也不能靠發呆就把馬給發癫了。
溫宴暗暗想,其中可能另有緣由。
也許闵玥的猜測是對的,她不是好端端突然墜馬,隻是她質疑的對象錯了。
至于苦肉計,闵玥沒有那個膽識。
“她就不該尋你麻煩,”溫慧道,“還讓那麽多人都去看熱鬧,這下面子裏子都不剩。”
溫婧颔首:“還是黃媽媽最厲害,三言兩語,堵得她接都接不上。”
溫宴莞爾。
論嘴上功夫,黃嬷嬷從來不會吃虧。
誠然,溫宴論嘴上叨叨,也不會落下風。
可什麽人說什麽話,同樣的話,不同人說,效果是不一樣的。
黃嬷嬷的資曆在那兒,她一講道理,别說闵玥了,郡主們都得聽幾句。
由她來開口,讓闵玥不要針對溫宴,這比溫宴自己說,來得要好。
而且,黃嬷嬷最擅長的就是戴帽子,一頂一頂地戴帽子。
誇你、挖坑、倒打一耙、順勢拔高,一氣呵成。
行雲流水。
百試不爽。
她就說,臨安那地方,對黃嬷嬷而言,委實太屈才了。
隻有京城,才有這麽大的舞台,适合她的黃嬷嬷。
以後,黃嬷嬷發揮的時候還多着呢。
三姐妹聊了一會兒天,困意襲來,終是先後睡去。
翌日清晨,天霧蒙蒙的。
有幾位起了回京的心思,使人來問成安意見。
成安自是說好,她也想回宮去。
沒多久,各處都拿了主意,有留下的,也有回去的,說是若不下雨,午後便啓程。
成安公主不去騎馬,就叫了溫家姐妹一道打葉子牌消遣。
因着下午要回去,午膳也提早了些,一溜兒送過來。
怕貴人們路上颠簸,菜品很是清淡。
黑檀兒和白玉團的午飯也備好了,裝在漂亮的食盤裏。
蒸魚,聞着挺香。
白玉團湊上前,左右看了看,招呼了黑檀兒一聲。
等黑檀兒慢悠悠走到跟前,白玉團的舌頭動了動,去舔它的食盤。
下一瞬,食盤橫飛出去,食物打翻在地,白玉團吓了一跳,愣愣看着伸出來的黑爪子。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溫宴等人也很意外。
“黑檀兒?”溫宴喚道。
黑檀兒揚着脖子,沖溫宴叫了一通。
東西聞着味道就不對,這白貓竟然還敢碰,根本就是隻傻貓。
比它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