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明宣的性子說,他是不會理會賈琏如何想的,但是想到到底是曾經喜愛過的書裏人物,單單是這一份熟悉感,就能給明宣心裏添一份慰藉。
想到這,明宣召來謝志淵,問道:“最近學院裏學子的學分統計的如何了?”
這會兒謝志淵是作爲明宣這個學生會會長的秘書,來協助明宣處理一些在學院裏的事務。
這個職位在學院裏是個香饽饽,而且這個職位算是輪換的,給了不少學業優秀的學子希望,競争十分激烈。如今正好是輪換到謝志淵。
謝志淵聽了明宣的話,立即在自己抱着的厚厚資料中,從中挑出了一份文件,恭敬道:“殿下,如今是月初,這份學分統計表是截止到上個月月底的時間,從而統計出來的,還請殿下過目。”
明宣點了點頭,然後接過這份文件,打開細細的瞧了瞧,看見衆多學子們岌岌可危的分數,索性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皺着眉說道:“已經有學子的學分被扣完了嗎?”
謝志淵忙點頭道:“正是如此,如今已有四人的學分被扣完,全都在最後一頁标注着,還有他們扣分的詳細原因。”
明宣瞧着謝志淵整理出來的原因,其中違反校規校紀占了不少,違反的哪條校紀校規也都一一标明了。但更多的原因是這幾個學子學業太差了。
“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也不用擔心學分制度不合理了!”
明宣表情有些玩味,繼而又吩咐道:“這些已經被扣完學分的學子,若是還有扣分的時候,盡管扣,并且記下來,看看他們還能扣掉多少分!”
一旁的謝志淵聽了這話,心裏卻忍不住暗歎,那些懷着僥幸之心的學子們怕是要失望了!
不過這和他無關,他的學分雖然也被扣了不少,但距離被淘汰還有不小的距離。
至于那些學分早早被扣完的幾人,無一不是勳貴出身,且當初進學院怕是有些貓膩的。謝志淵平日裏與這些人并沒有交情,反而也看不慣他們。
而太孫已經忍了差不多一年,這幾人應該感到榮幸,太孫過了這麽久還記得他們!
謝志淵恭敬地接了命令,就要退下時,又聽太孫言道:“賈琏那邊,最近扣分不要太苛刻了!”
謝志淵心中一驚,飛快的看了明宣一眼,見太孫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心中奇怪太孫爲何會給賈琏放水。
“殿下的意思是?”謝志淵試探的問道。
明宣歎了口氣道:“先前我有些考慮不周了,對賈琏的處罰太重了些,我聽說他最近因着擔心學分,連休沐的時候,都不敢回家,在學院裏補課,态度還算誠懇,對他就不用太嚴厲了。”
謝志淵并不知道王熙鳳的事情,畢竟事關女眷清譽,明宣本身也不願這般爲難一個女子,且明宣認爲,一開始校規校紀也沒有規定帶女子進學院時違紀行爲,對賈琏小懲大誡也就成了。
故而謝志淵也有些摸不清楚太孫态度變化的原因。
謝志淵自認還算了解太孫,太孫并非因爲一些小事便遷怒别人的人,所以謝志淵聽到這話,也隻是以爲太孫的态度變化與榮國府最近的動蕩有關。
謝志淵隻知道,如今榮國府鬧出的各種事情,幾乎成了京城各大家族與勳貴的笑話。
一開始賈赦毆打那個所謂名爲賈化的官員,因此而被禦史參奏。後來賈赦上了自辯折子,說那賈化已經被革職,并非朝廷官員,且因賈化言語不慎,雙方沖突,故而不犯國法。
後邊榮國府的事情也傳的滿京城都知道了,也有不少人知道了,賈赦之所以對賈化如此,隻源于賈化是聽從榮國府二房夫人的指使,不知怎麽了,賈赦知道了賈化的二心,其中也許還有其他龌龊,竟讓賈赦直接翻了臉。
而且這個賈化據說還是賈家的女婿,與太孫也頗有幾分情誼的林海推薦給榮國府的。
知道了這點的謝志淵難免腹诽賈赦的愚蠢。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那林海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林海以後入京,有太孫的看重,以及自身的能力,定然會在官場上扶搖直上。
賈赦這般對待賈化,無疑是把林海這個賈家的女婿完全推給榮國府二房那邊,以後榮國府裏,賈赦很可能會被二房協助林海奪走權力。
當然謝志淵也聽到了一些風聲,據說那賈赦在辯解時,居然拿太孫當筏子,說事先請示過太孫,太孫示意他直接把賈化趕出去。
謝志淵從祖父那裏也知道,這個消息應該是真的,所以他一直以爲榮國府很可能會因此而得罪太孫殿下。
這更讓謝志淵認爲,榮國府怕是要徹底敗落了。故而他平日裏對待賈琏,雖說沒有打壓,但也隻是公事公辦,這讓他有些懊惱,自己竟然沒察覺太孫的心意。
尤其是向來公正的太孫,竟然要給賈琏放水,這讓謝志淵心中不由緊張了些,疑心賈琏究竟有何能耐,得了太孫的偏愛。
明宣沒有進一步給謝志淵解釋的意思,隻是揮手讓他退下了。
反而是謝志淵一臉神遊的出去以後,引起了張方愚的關注。
對謝志淵,張方愚一直保持着與他的親近關系,見謝志淵這樣,難免有些擔心,便問起了原因。
對張方愚,謝志淵也沒有隐瞞的意思,直接說了剛才太孫的吩咐,并且又問道:“你說太孫這是什麽意思?這賈琏不過是個世家公子哥,哪裏值得太孫看重!”
張方愚看出了謝志淵表情有些怨氣和不滿,生怕謝志淵鑽了牛角尖,連忙說道:“志淵,你不該這般想,不說賈琏,你也是出身官宦人家,我也是勳貴出身,這學院裏家世好的不知凡幾。也沒見太孫因爲家世而看重哪個?
太孫向來隻是看中咱們的能力的,這賈琏能被太孫這般對待,定然有其長處,隻是咱們暫時看不出來罷了。
而且你也知道,這朝政之事,哪裏是非黑即白的?誰知道裏邊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可是聽祖父提過,說賈琏的父親可不是愚蠢之輩,我聽着這意思,可能賈赦并非咱們看到的那般簡單。
而且最重要的是,太孫的心思哪是咱們随意揣度的,咱們如今既不是官員,又非苦主,隻要安心讀書,小心爲太孫殿下做事,才是本分。”
張方愚了解謝志淵,正如謝志淵也了解張方愚,他見張方愚難得這般長篇大論的樣子,心中也警醒了不少。
連忙向張方愚保證自己不會犯傻。才讓張方愚放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