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正感動呢,突然聽到自家父王說起喝藥這個事情,臉色一下子變黑了,讓徒顯謙摸不着頭腦。
徒顯謙以爲兒子還是抗拒喝藥,便安慰道:“明宣,良藥苦口利于病,莫要耍小孩子脾氣!”
這時候,剛被下旨封爲太子的徒顯謙正待在大明宮側殿與幾位大臣商議正事,明宣突然過來,徒顯謙叫停,讓明宣進來的舉動,衆人雖詫異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讓衆人意外的是,面對如今這位太子的唯一嫡子,新封的太子竟然一點架子都沒有,不像是對外冷面的樣子,有些人心裏也嘀咕着,太子未免也寵愛明宣了吧?
徒顯謙的視線掃過在場的那些大臣們,心中估量着自己的舉動應該起到作用了,心下滿意的同時,見明宣仍苦着一張臉,就十分詫異了。
而明宣見這裏有很多不熟悉的大臣們,忍住給自家父王抱怨的欲望,隻苦着臉說道:“玄一真人說,孩兒不用再喝那藥了!”
這話讓徒顯謙十足感到詫異,他不由懷疑是不是明宣爲了不喝藥忽悠自己的,不過明宣這表情一點也不像是高興的樣子,也讓徒顯謙暫且壓住了心中的疑惑,隻說道:“你祖父在寝宮裏修養,快去給你祖父請安去吧!”
明宣乖巧的點了點頭,徒顯謙又看向身邊的戴權,說道:“去跟着你家小主子!”
戴權忙謅媚地看向明宣,說道:“奴才遵旨!”明宣對戴權點了點頭,才行禮退下。
衆人見了更是暗自咂舌,戴權是這位新晉太子最信任的太監,很多人都知曉這點,所以不乏有人對這位戴公公如何恭維,可見這位戴公公竟對明宣如此恭敬,即使明宣是太子唯一的子嗣,這種程度也有些過了。
等明宣出去以後,他仍有一肚子疑惑詢問,因爲戴柯也神神秘秘的,沒說太多,就問起了戴權。
明宣與戴權接觸的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因爲戴權實際上是戴柯的幹兒子,是當初繼後給徒顯謙選定的小太監,戴權對自己幹爹伺候的小世子一直很是恭敬。
隻是明宣問起的時候,戴權卻沒有說太多,撓撓頭道:“小殿下,您莫要爲難奴才了,幹爹他都沒告訴您,奴才就更不敢了,而且主子也交代過,不讓奴才告訴您這裏邊亂七八糟的事情!”
明宣聞言撇了撇嘴,沒有在追問,隻是有一個繞不過去的人,明宣還得問,“那太子呢?我說得不是父王,你知道的?”
戴權聽了也松了口氣,關于這個倒也不妨說說,道:“啓禀小殿下,昨日晚上,聖上忽然下旨,廢除太子,将其一家人都囚禁在東宮,之後又召主子進宮,冊封主子爲太子,而廢太子也在主子進言之下,被聖上下旨,冊封爲義忠親王。現在聖上似乎有些不舒服,原本主子還在侍疾,隻是聖上說前朝政務繁忙,讓主子跟着處置,才過來側殿召見大臣商議正事。”
明宣稍微頓住了腳步,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去祖父那裏吧!”
戴權欲言又止,想要提醒一下明宣,聖上那邊心情可不好啊!可一想,這是主子讓世子去得,世子總不能不去,主子總不會坑世子,也就閉住了嘴巴。
明宣其實也十分忐忑,他不知道前後内情,但想也知道,廢了太子的祖父心情也不會好到哪去。但如今父王脫不開身,要處理很多事情,祖父身邊也必須有能爲父王說話的人,就算不爲父王說話,也不能讓祖父對父王心生不滿,這個人選自然隻能是明宣了!
明宣此刻雖明白父王把自己接過來的用意,卻不敢說自己有那個能力擔起擔子。
說實話,就算明宣如今年紀不大,也能分的出别人對他的喜歡是真是假,祖父對他或許還算寵愛,但實質上這份寵愛太過輕飄飄了。
有很多事情都可以證明,他徒明宣在建元帝的心目中沒有多大的分量,甚至在自己與明榮明芹的沖突中,自己雖赢了他們,甚至重創了太子妃,這不僅讓太子忌憚不滿,連祖父建元帝實際上也有意打壓自己。
隻是事後事情太多,曾叔祖玉真道人對自己的關注也讓祖父改了主意,特别是得知自己可能有修仙的資質後,對自己也産生了幾分不知摻雜了多少利益的寵愛。
明宣對并不喜歡自己的祖父很難産生什麽濡慕之情,但是眼下的局面卻讓他不得不上,明宣邁着沉重的腳步來到建元帝的寝宮外,見到本該在建元帝身邊伺候的蘇正,竟迎着一個後宮嫔妃打扮的人進去。
明宣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問戴權,“那是誰?”
戴權忙看去,小聲說道:“小主子,那是最近聖上的新寵賈貴人,是已逝榮國公的嫡親孫女,家世不凡!”
明宣皺起眉頭,問道:“榮國公府?是林師的嶽父家?”
戴權小聲應了一聲,道:“正是,不過這位據說是榮國公府二房的嫡女,要不然也不會隻封了一個貴人!不過,奴才聽說,這位賈貴人是住在甄貴妃宮裏的,也不知這賈貴人是不是甄貴妃特意派來的!”
明宣搖了搖頭,道:“怎麽可能!甄家底蘊太差,賈家就是投機,也該想辦法把這個賈貴人送給我那兩個好叔叔,這賈貴人偏偏到了祖父身邊,想必兩者有了什麽龌龊。”說句不好聽的,建元帝都多大年紀了,賈家好歹也是國公之家,就是二房的嫡女,也不該把希望放到祖父身上。
明宣并非胡亂猜測,他記起與林師的女兒黛玉的通信,當初黛玉曾對他抱怨過,說林師在揚州受了不少氣,林師母也爲此大病了一場,如今的江南,在祖父的輕視與縱容下,幾乎是甄家一手遮天,除了甄家給林師排頭吃,還能有誰?
林師又是賈家的女婿,甄家如此不給面子,兩家怕是沒有明面上他們說的那般好!
明宣暗暗記下這點,準備回去告訴父王,那邊蘇正也瞧見了明宣的身影,心下一驚,也顧不得那個所謂的寵妃賈貴人了,忙上前給明宣請安,道:“奴才拜見世子,世子怎麽來了?”
明宣笑着說道:“父王忙碌。特意把明宣叫來,說是讓明宣前來侍疾,還請蘇公公通報一聲,好讓明宣拜見祖父,祖父的身子可還好?”
蘇正當然不會把明宣當做曾經的七王世子看待,這弄不好,眼前這位就是将來的太子,未來的皇帝,自然是十分恭敬地回道:“皇上身子都好,就是情緒有些萎靡,世子放心!奴才這就給皇上通報,皇上若是知道世子您來了,指定很高興!”
明宣笑着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被蘇正晾在一邊的賈貴人,道:“不知這位是?”
賈元春在明宣與蘇正的交談中,自然也知道了眼前這位少年的身份,也不敢怠慢,陪着笑道:“世子多禮了,妾身姓賈,妾身有一姑父,聽說是世子殿下的蒙師,想來世子爺聽說過!”
明宣點了點頭,表示知道。蘇正也終于想起了這位寵妃,忙對賈貴人說道:“聖上還等着賈貴人呢!賈貴人快請進!”
賈元春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明宣一眼,心中十分悔恨,自己不過是行差踏錯了一步,竟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真是老天無眼,若是她能攀附上如今的太子,生下子嗣,未必不能很眼前這位世子争鋒,要知道被廢的太子可也是當今的嫡長子。
可惜隔房的伯父賈敬倒是狡詐,爲了自己的前途直接把廢太子給賣了,她這個隔房的侄女爲了保命,隻能求到甄貴妃那裏,伏低做小,才換來今日沒有消失在宮廷之中!
不過如今自己若是能攀附上太子父子,那甄貴妃又何須畏懼?越想賈元春看向明宣的眼神愈發飽含深意,讓向來敏感的明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感歎道,這位賈貴人是不是有病啊!看來得離她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