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也終于知道了,自己父王去揚州的真正目的是爲了已經去世的祖母。
明宣印象中對去世的祖母記憶很是模糊,隻隐隐覺得有一雙溫暖的手,曾讓他記憶深刻。
父王也說過,他的相貌與祖母有些相似,明宣不由好奇祖母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身邊有戴柯這個祖母舊人在,明宣不由就問了出來。
戴柯聞言,心中感歎萬分,良久才道:“主子是個善良的人,對宮中宮女太監十分體恤,在主子薨逝之後,宮中幾乎所有人都爲主子送行,就是元後…”
戴柯接下來的話沒說,但明宣也知道他的意思,元後如何不是他們能評價的。
上書房
有些心不在焉的明宣正聽着先生講課,門外正巧過來的建元帝見了這一幕有些好奇。
他小聲問道:“蘇正,朕記得明宣很少會耽誤功課吧!”
建元帝這話倒是不錯,明宣自進宮以來如履薄冰,從不會任意行事。
在這種由朝廷重臣們教導的課上,明宣一直不會懈怠,以免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連戴柯都對自家小主子的謹慎感到驚奇,明宣的謹慎絲毫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
蘇正身爲總管太監,對宮中大小事務都很了解,關于七王世子的表現也在暗中觀察,身爲皇上身邊最近的人,他當然清楚聖上對繼後以及七王的感情,愛屋及烏,七王世子獨自進宮讀書,還被太子妃算計,聖上如何會不關注,?隻是不會把這種關注顯露于人前罷了!但蘇正絕不會不知道。
所以蘇正笑着誇道:“七王世子平日十分認真,課業方面在衆位宗室子弟中名列前茅,幾位先生都誇世子呢!”
建元帝聞言十分高興,但努力壓制住情緒,淡然道:“那不過是看他身份,才說好話罷了!小孩子還是坐不住,你看又走神了!”
蘇正自然清楚建元帝心理恐怕不是嘴上說的那樣,便故作不忿,道:“皇上您可莫要冤枉世子,奴才瞧着,怕是世子接到了七王爺的家書,想父親了,才有些心不在焉,平日裏世子讀書一直很認真呢!”
建元帝聞言也歎道:“明宣最近确實是受委屈了,顯謙不在京,受了委屈也無人訴苦,也怪不得了!”建元帝想到自己礙于太子妃有孕之事,将算計明宣的事情壓了下去,讓明宣受了委屈,一時心中也有些心疼。
蘇正對此忍不住暗暗咂舌,此時建元帝怕是全然沒想到,換做其他孫子被委屈了,也不會覺得愧疚,委屈,那就繼續受着。隻能說建元帝愛屋及烏,看到明宣那張酷似他祖母的臉就忍不住心軟罷了。
也正因此,蘇正心中決定,對這位七王世子更關注些比較好,以後最好也不要得罪。
主仆二人悄悄站在窗外,又看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屋内無人察覺兩人離去的身影。
過了一會兒,講課的師傅停了下來,宣布休息的時候,明宣也終于回過神來。
明宣進宮讀書後也多少認識了幾個宗室子弟,彼此性格還算投緣,其中勇親王家的小孫子,徒顯諄就是其中一個。
隻看徒顯諄的名字就足以看出他的輩分,算是明宣堂叔。他跑到明宣跟前,關心問道:“你剛才怎麽了,上課心不在焉的?”
明宣見好友關心,有氣無力的趴在了桌子上,說道:“父王從揚州送來了家書,我正想着這事呢!”
徒顯諄聞言眼前一亮,他想起昨日在祖父書房外偷聽到的消息,左右看了看旁邊是否有人,才問道:“明宣啊,堂兄是不是真的在揚州和承恩公府幹上了?”
明宣不好奇徒顯諄知道這些,畢竟今日便有消息,徒顯諄的祖父勇親王,說要回金陵舊地祭拜列祖列宗,今朝起家于金陵,金陵也有一個宗廟,隻是平常不會專門回去祭拜。
而如今這個不年不節的日子,又沒有什麽特殊的事,勞動勇親王這個宗人令去江南,無疑是另有原因,從自家父王的消息渠道,明宣也知道了勇親王是要協助自家父王處理那個徐榮的事情。
對徒顯諄,明宣并未多加隐瞞,且明宣知道徒顯諄怕是隻知道一星半點,便模糊地說了一句,“這是具體和承恩公府關系不大,此事事先我父王已經和太子通過氣了。”雖然通氣的比較晚,更多隻是做做樣子罷了。
徒顯諄聞言興緻乏乏,他還以爲有什麽大新聞呢!忍不住對明宣抱怨道:“唉,你說我祖父怎麽這個關頭要去金陵,也沒聽說有什麽事啊!這下完了,前陣子鄭師傅還給我父親告了一狀,還是我逃到祖父跟前,才免了一頓打,如今祖父一走,我的屁股怕是要保不住了!”
聽見這話,明宣忍俊不禁,但爲了小夥伴不發飙,還是忍住了笑意,認真給他建議道:“你還不如最近好好複習功課,給你父親留下一個好印象,到時候,你父親查你功課的時候,免得全都答不上來,也能少挨兩闆子不是?”
徒顯諄聽了這話,忍不住哀怨的看了明宣一眼,道:“你這家夥真是幸災樂禍,看看等堂兄回來,怎麽治你!”
明宣卻笑道:“這個你就放心吧,從小到大這麽久,父王還真沒打過我,訓斥都很少!”
徒顯諄忍不住哀嚎,“啊,我怎麽沒一個這麽好的爹啊!”
明宣聳了聳肩,表示無可奈何,欠揍的意味很明顯。
徒顯諄見自家小夥伴這麽幸災樂禍,終于忍不住了,利用自己的身體優勢試圖上手壓住小夥伴。
早就與自家小夥伴經曆過此事的明宣,顯然經驗豐富,遇到過相同的情景,很是熟練的退走,轉身跑了出去,讓徒顯諄的算計落了空。
徒顯諄跟在明宣身後氣得跳腳,大叫,“徒明宣,你給我站住!”
二人的打鬧落在周圍人眼裏,已經見怪不怪,顯然明宣經常挑起小夥伴怒火的事情幹的很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