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名字明萱便不是貼身伺候主子的丫鬟,怪不得覺得眼生,隻是明萱有些奇怪,這等粗使丫鬟,應該輕易近不了心高氣傲的四妹的身,怎麽這會兒這個紅兒出來了。
明萱自然清楚四妹最近一直試圖和自己親近的事情,但明萱自己還心煩意亂的,不願和這個庶出妹妹接觸,也隻當不知道,讓人攔了好幾回,隻是這回恐怕是忍不住了。
明萱有疑惑便問了出來,一邊的茜草爲明萱釋疑,道:“主子有所不知,這紅兒的娘是徐側妃身邊出來的,所以紅兒雖是粗使丫鬟,在四姑娘跟前也有幾分顔面,這次怕是四姑娘被您的态度給吓到了,不敢用往日那些眼熟的丫鬟近您的身了!”
茜草話音剛落,白術那邊也壓着紅兒過來,紅兒見了明萱不敢造次,尤其是知道眼前是府上唯一的少爺,更是王妃嫡出,鐵闆釘釘的世子爺。
以往四姑娘嚣張,沒少在少爺跟前鬧事,紅兒擔心這位世子爺心中有芥蒂,自然十分小心翼翼,且紅兒可是清楚,爲何主子會派自己這個眼生的人過來,還不是主子身邊其他人都因爲四姑娘往日對世子爲難,那些人都在身邊伺候,怕世子記住了那些人的樣子,心中記仇。
所以在世子爺還沒有問話的時候,就連忙紅兒就把自己要說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奴婢拜見世子,奴婢并非有意窺測世子行蹤,是姑娘她想請世子一叙,特意命奴婢前來等候,隻是奴婢上不得台面,一時緊張不敢上前冒犯,還請世子恕罪。”
紅兒口齒伶俐的把這番話說出來,倒是讓明萱感歎,自家這個四妹明明是個沖動莽撞的,身邊倒是人才不少,不過應當也是徐側妃的功勞,身爲這王府裏唯一的一個側妃,四妹性子縱然有哪裏不妥,身邊的人也會描補好。
對于自己這個四妹,明萱并沒什麽敵視,但也沒有什麽親近的意思,别的不說,其母徐側妃,就是讓母妃不願看見的存在,所以明萱也不想和四妹有什麽親近,來戳母妃的心。
明萱端正了态度,不耐煩地道:“好了,本世子知道了,不過時日不早,本世子還有要事,就不去拜訪四妹了,以後再說,讓四妹好生安歇吧!”
說着明萱便甩袖離開,身邊的茜草也跟在身後,紅兒還想上前說些什麽的時候,白術便攔住了她,道:“好了,你該回去禀報你主子了,若是再跟着,休怪世子無情了!”
說完白術便也跟着離開,紅兒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跟上去,畢竟那是世子爺,若真是惹怒了他,就是徐側妃怕是也讨不了好。
所以紅兒隻能無奈離去,回到四姑娘和徐側妃的海棠苑裏。
紅兒小心翼翼的給兩位主子禀報先前的遭遇,說完之後,也不敢擡頭看兩位主子的臉色。
紅兒才說完,四姑娘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怒道:“徒明萱以爲他是誰,竟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女兒,娘,您要給女兒做主啊!”
這話才一出,徐側妃的臉色就變了,直接一手甩在了自己女兒的臉上。
四姑娘一臉的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娘,問道:“娘,您怎麽這麽對我?我說錯什麽話了?”
徐側妃心中此時十分後悔,不隻是後悔把女兒教養成這副模樣,更爲自己女兒絲毫不知看形勢的愚蠢而氣憤。
徐側妃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說錯了什麽?你難道不知道,這府裏隻有她一個男丁,他叫徒明宣,不是徒明萱!而你呢,你隻是一個女子,若是你是個男孩,娘尚且還能說你有一争之力,可你不過一介區區庶女,竟然和這府中唯一的子嗣,還是嫡長子比較,你以爲王爺會縱着你嗎?”
徐側妃的話讓四姑娘無言以對,甚至想到自己的名字,她叫徒娉婷,不像宗室同輩别家的女孩子一樣随男子是明字輩,連這個名字也是娘給自己取的,越想心裏越覺得委屈,撲在徐側妃懷裏,哭道:“娘,你說父王他怎麽這麽不公平,明萱他是男子也就罷了,可宗室裏其他堂姐妹都是明字輩,随着家裏兄弟的排行,怎麽咱們府裏卻不是這樣,其他人也就罷了,娘您是府裏唯一的側妃,宗人府玉牒上記着的,怎麽女兒也和那些侍妾所出的人一樣啊?”
徐側妃對女兒的哭訴也是心軟,要不然也不會養成徒娉婷如今這個性子,所以見女兒這麽一說,心裏也有了不滿,當然這種不滿,并非是針對王爺這個始作俑者。
哪怕徐側妃很清楚,府上之所以如此,是因爲王爺太注重規矩,而且就算王妃生下的不是世子,而是嫡女,王爺也會這麽做,隻是心中到底意難平,徐側妃也不敢埋怨王爺,隻能轉而怨恨其他人。比如王妃母子。
徐側妃作爲正經的側妃,家世自然也不算太差,隻是這些年來一直沒有生下男嗣,沒有太大底氣,但府上也一直沒有男孩出生,徐側妃也并不擔心,隻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變成這樣,王妃所出的嫡女變成了嫡子。
徐側妃深知往日她沒少給王妃母女使絆子,如今王妃一朝得勢,怕也饒不了她,隻看如今世子的态度便知,他們是和解不了的,這樣一來,徐側妃心裏難免有了其他打算。
徐側妃不是不想生下男嗣,隻是早年還有奢望,但時日一長,王爺待她也少了親熱,按照如今的情形來說,女人一旦過了三十,就已經老了,每次徒顯謙來徐側妃這裏,除了是幾個通房侍寝外,對徐側妃也隻是蓋着被子聊聊天罷了。
再加上這些年關于府中王爺的流言一直沒有減少,徐側妃險些都以爲,王爺與傳說中的一樣,怕是要絕嗣,隻能過繼其他宗室裏的子弟,所以徐側妃一直沒在子嗣這方面動過腦筋。
隻是如今徐側妃心裏有了危機感,開始盤算着合适的人選,以借腹生子。
至于那個關于王爺所謂的流言,徐側妃也抛諸腦後了,王爺嫡子都好生活了這麽些年,那流言自然是假的。
徐側妃并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女兒娉婷,她知道女兒的性子,怕是瞞不住别人,徐側妃想了想,還是安慰女兒道:“我兒且放心,你那名字說來也隻是小名,娘會想辦法讓你父王賜下一個正式的大名,必定要讓你排着明字輩!”
徐側妃心裏自持還是有把握的,她的父兄都算有能力,王爺看在父兄的面子上應該不會不給自己面子,再加上徐側妃也不得不承認,王爺十分看重世子,在世子恢複身份之前,不肯讓庶女有絲毫冒犯,才會不給女兒排明字輩,如今世子恢複了身份,哪怕女兒改了名,也不會冒犯到世子,王爺應當會答應自己的請求。
對于這點四姑娘娉婷并不知道,不過她對母親十分信任,既然徐側妃這麽說,她也就相信了,不由樂呵呵的道:“還是娘最疼女兒,到時候看其他那些賤妾所出的人敢和女兒比不比,哼!”
此時四姑娘娉婷已經不敢再把明萱放在口頭上,哪怕是剛才,剛說出那番話之後娉婷便後悔了,她很清楚,男女之别,嫡庶之分,她和明萱之間差距十分之大。
不過對于其他姐妹,娉婷就沒有這種畏懼了,心裏還打算着以後明萱勢必不會待在後宅,那她便是王府裏最尊貴的姑娘,看誰還能與她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