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無秧你是說,關于金雨顔一事的定論?”皇上詢問道。
“是的,金雨顔德行敗壞,倒是可以作爲一個切入點,隻不過征戰北嶽的話,臣弟不是很想出面。”南無秧很婉轉地說了一句。
畢竟金雨顔被派來南都和親,他可是和親的對象,如果說他來征戰,很可能會被世人诟病說是他一己之私,所以,他不能出面。
皇上又豈不知道南無秧的顧慮,想了想還是搖頭,“算了,我們和北嶽之間的恩怨,以後再算, 現在朕認爲,當務之急是南蠻方面。”
南蠻皇上能算計他們一次,就能算計第二次,他必須未雨綢缪。
“皇兄,不如我們先看看和千婳那邊,看看她有沒有什麽好的建議。”南無秧笑呵呵地說道,“千婳總能把事情看的很全面。”
“你啊!這可是過分,這些事情你還要去爲難千婳。”若是換做别人,他說不定會斥責,可這是柳千婳,他就不會這樣了。
當晚皇上和南無秧之間的談論,被南無秧傳信到了安王府裏,柳千婳看到信裏邊的内容,隻覺得腦袋快要爆炸了。
都說後宮不得幹政,她怎麽說還是個親王妃,皇上直接和她讨論這種政事真的好嗎?“真是的,真不知道無秧怎麽想的。”
柳千婳無奈但是也沒有多想,提筆,給皇上回信去了。
“還好這些日子睿黎比較乖,沒有大哭大鬧,否則就無秧突然布置的這個計劃,恐怕就要落空了。”柳千婳抱着南睿黎,自言自語道。
一連幾天,都如此風平浪靜的過,柳千婳都快以爲那群人不上鈎了,結果,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北嶽派了一個皇子過來,皇後親自接洽的,當晚,那個皇子悄悄地潛入了安王府。
柳千婳才知道這個‘皇子’到底是誰,他赫然就是北嶽的皇上——金嶽!“金嶽,你瘋了?!”身爲皇上竟然親自來使。
“安王妃,好久不見了。”金嶽微笑着看着她。
“你怎麽知道我在安王府裏的?”柳千婳危險地眯起雙眼,金嶽與她和南無秧之間的交情不算深,金嶽若是想算計她,那也正常。
“自然是皇上與安王告知本王的。”金嶽說道。
本王?好奇怪的自稱,柳千婳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金嶽,半晌,開口詢問道:“你已經是北嶽的皇上了,爲何還要自稱本王?”
“習慣了,本王本來就志不在朝廷,若不是因爲那場政變,本王估計還在做逍遙的王爺。”金嶽苦澀一笑,笑容有些苦澀。
柳千婳沒有回答,要說金嶽對皇位沒心,那是假的,金嶽爲了皇位做了不少的事情,是北嶽的老國君根本就沒想過将皇位傳給他。
“好了,多的本王也不想說了,本王這一次來,是想要投奔安王妃你的。”他笑着說道,“不知安王妃可否收留。”
收留?“皇上,您這言重了,你想來我這裏就來,談不上收留這個詞,你這樣可真是折煞我了。”柳千婳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
金嶽的姿态放的極低,“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走,我們去書房談談。”柳千婳率先走在最前邊,帶着金嶽走進書房。
“坐吧。”柳千婳道,而後讓老管家送了茶點過來,看到書房裏有個男人,老管家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将茶點奉上之後便離開了。
“不愧是安王府的人,如此的訓練有素。”金嶽贊賞地說道。
“不說那些了,金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了?爲何要用收留如此嚴重的詞彙。”柳千婳就是覺得北嶽是出事了,否則金嶽也不會這樣。
果然,金嶽點了點頭,“現在在北嶽裏稱皇的,另有其人,從你們離開北嶽的時候,就開始有了不少的騷動,隻是,那個時候本王沒有重視,以至于發展到現在,讓那人取代了我,說來也是慚愧。”
金嶽的話不多,但是柳千婳可以從中得到一個不得了的信息!竟然有人取代金嶽!“你是說,現在在北嶽皇宮裏的皇上是假冒的?”
“不算。”金嶽的回答,讓柳千婳一頭霧水的,“他,全北嶽上下都承認的國君,安王妃,本王也不想和你讨論太多關于北嶽的事。”
柳千婳沉默了,既然人家不願說她總不能逼着人家說吧,“那你現在是想要留下嗎?還是想要我們幫助你。”
金嶽點頭,又搖頭,“本王想留下,想請安王妃收留本王,本王以北嶽質子的身份過來的,現在沒有地方住,不知可否收留。”
呃……柳千婳眨着眼,好像答不答應都不好,答應吧,可能會阻礙他們的計劃,畢竟現在在外人眼裏,安王府裏隻有下人,可要是不答應吧,這金嶽又是他們的朋友,一時間,柳千婳陷入兩難境地。
“王妃不必擔憂,本王隻想借宿在鄉村基,順便讓本王每天吃到鄉村基的美味就好。”金嶽半開玩笑地說道。
柳千婳沒有說話,忽然想起他已經死去的妹妹,金雨顔,“金嶽,關于金雨顔的事情……”
“不用告訴我。”金嶽一臉坦誠,“她如何與我實在無關,在皇家,始終沒有我的容身之地。”金嶽苦笑。
不管是老國君在否,他從來沒有感受到什麽叫親情的溫暖,他一直都明白一句話,天家無情,不管是他還是金雨顔,亦或是北嶽的老國君,都披上了一層虛僞的外罩。
柳千婳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怎安慰金嶽,北金嶽口中的北嶽的皇家,是金嶽的家,他的家都沒有他的容身之地,她還能怎麽安慰?
“金嶽,如果你願意,鄉村基歡迎你常住,我和無秧永遠都是你的朋友,你有什麽,也可以和我們說的。”柳千婳小聲地說道。
金嶽看着柳千婳,眼裏竟然閃爍着淚光,多久了,他好像都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了,“其實早些時候父皇就從未想過要培養我,你們也知道,父皇最後的聖旨是将我封爲永樂王,當時我還以爲父皇覺得我不适合當皇上,才是這樣保全我一生的榮華富貴。”
柳千婳安靜地聽着,難道,北嶽老國君不是這個意思嗎?
“我錯了,父皇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不管我還是二弟,都是鋪路的。”金嶽冷笑着,“我們隻不過是爲他那個小兒子鋪路而存在的!”
“當初出事,其實都是父皇的後手,我還以爲是别國派來的奸細,結果調查之後發現,那是我死去的父皇的後手,他從來沒有将我當成他的兒子,當初我若是按照他走的成爲永樂王,我是會被他殺死的。”
“他利用我保留一些金錢勢力,而他那個小兒子在不久之後會找上我,從這裏要回他應得的,如果我不願,他會按照父皇計劃的殺了我,然後奪取我的一切再到皇宮裏和二弟對峙,結果被破壞了,父皇的小兒子就少走了一條路。”
柳千婳聽的心驚肉跳,這北嶽的老國君到底想什麽?如果事情真如金嶽所說,那從北嶽老國君駕崩之後,金嶽一直活在水深火熱中。
而金嶽的這一場水深火熱,都是他父皇給的,柳千婳唏噓不已。
“我曾經在禦書房裏找到一份父皇遺留的資料,是關于我們幾個兄弟的評價,你知道他對我的評價是什麽嗎?不忠不義不孝。”金嶽甚至不知道父皇從哪裏來的評價。
想起那個死去的父皇對自己的評價,金嶽的心中就是一陣無法遏制的悲痛,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所以,他死心了。
連帶着對皇位都死心了,“本王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讓父皇如此評價,他甚至還連帶着我的母後都說,我……”
“金嶽,我……”柳千婳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他,還真是天家無情,一個父親竟然可以偏心偏的這麽厲害,“可是,如果這一切都是陰謀呢?那你不是誤會了你的父親了嗎?”
“不是陰謀,那些評價,都是父皇的筆記,蠟封也是父皇獨有的印記,國玺什麽的,也不能作假,這一切都是父皇的手筆。”
金嶽越說,聲音就越哽咽了,“我死心了,我不再有任何念想。”
柳千婳不擔心别的,她就擔心金嶽會鑽牛角尖出不來,“金嶽,你甘心嗎?你不是不想稱皇,這樣拱手讓人,值得嗎?”
“沒什麽甘不甘心值不值得的,我也在過那個位置上,至少讓我看清自己,我不是那塊料,南都皇帝有雄心壯志,那不如将北嶽讓給南都就好了,本王來這裏,也是想着亡國之後,我還能活着罷了。”
柳千婳幽幽地歎了口氣,“既然你願意留下來,那就留下來吧,我和他都會幫你的。”除了這樣,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