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皇上嘴裏喃喃地吐出這兩個字,“既然都這樣了,那朕就告訴你,楚辭,告訴你的三皇兄,你本應該叫朕什麽?”
事情到了這裏,南無極也更加驚訝了,聽到皇上這麽說話,他的腦子一片空白,皇上說,讓楚辭告訴他的三皇兄,在場能被稱作三皇兄的隻有他,那就是說……
南無極将目光轉向了一旁楚辭的身上,眼裏滿是不可思議,像是印證他的猜測一般,楚辭起身,在他目光的注視下,小聲道:“皇兄。”
轟隆隆……
晴天霹靂,南無極僵住了,皇上歎了口氣,“幾十年了,三弟,你對皇位依舊是那麽虎視眈眈的,朕本來想着你若是安分守己地在江湖上做你的武林盟主,念在昔日兄弟情分,朕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你真的太過分了,朕對你,已是仁至義盡了。”
看到南無極一副失魂落魄大受打擊的樣子,南無秧也開口了,“三皇兄,你機關算計,得到的結果依舊是這樣,何必呢?”
何必呢?
何必呢?
這三個字像是魔音一樣不斷地穿梭在他的腦海中,幾乎快要将他弄得炸裂開來,南無極捂着耳朵不斷地在地上打滾,嘴裏嘟嘟囔囔的,似乎在說着什麽。
“我們在這一輩的兄弟隻剩下你和無秧了,所以,朕不會殺你,你這輩子都在監獄裏度過吧,來人,将此等反賊押下去。”
南無極被押進監獄之後,皇上立刻就召見了南無秧和楚辭,他沒有像以前那樣高高在上地坐在他的龍椅上,而是站在南無秧的面前,除了身上的龍袍,一切都是普普通通的,“無秧,朕,謝謝你。”
說着,他對南無秧作了個揖,南無秧受寵若驚地扶起皇上,“皇兄,使不得,使不得啊!皇兄這樣可真是折煞臣弟了。”
“無秧,你當得起朕這一拜。”皇上笑着說道,将南無秧的手拍開,又規規矩矩地給南無秧作揖,南無秧的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了。
“皇兄,你我兄弟,您是君無秧是臣,不論臣弟做什麽,都是應該的,皇兄其實不必如此的。”南無秧說完,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無秧,自從朕登基之後,與你之間也生了不少的嫌隙,可是你非但沒有怪朕,還願意幫助朕。”皇上說完,也笑出聲來,“無秧,朕是真心的感謝你。”
說完,他的眼神落在了楚辭的身上,雖然沒有對南無秧那般内疚,可是皇上的姿态還是稍稍放低了一些,“你叫楚辭是吧?”
“回皇上,草民是楚辭。”楚辭不卑不亢地說道。
其實早些時候他從南無秧這邊得知他自己的身份時,他是很排斥的,難怪他的母親那麽痛恨皇室的消息,聽到就會厲聲呵斥。
原來,一切在他的生活裏都有迹可循,想到母親,楚辭的心忽然一陣刺痛,毒娘子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忽然就沒了消息。
“楚辭,你能不計前嫌來幫助朕,朕很感激,不知你對朕,有沒有什麽要求,說出來,隻要是朕能做到的,一定都會滿足你。”
楚辭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他有兩個要求,可是想想,還是不要說了,就怕惹惱了皇家人,對他們藥王谷又是一次圍剿,母親失蹤了,他就是藥王谷的避風港,他要對藥王谷上下負責。
“楚辭,不必擔心,皇兄既然已經開口了,你有什麽就告訴皇兄。”南無秧出聲道,不知爲什麽,他似乎能猜到楚辭的想法。
楚辭點了點頭,最終還是開口了,“草民的母親最大的夢想是能和草民的父親生同衾死同穴,不知可否……”
這個要求倒是讓皇上陷入了爲難中,能和先帝生同衾死同穴的隻有太後,要麽将楚辭的母親封爲太後才能進入先帝的寝陵。
可是楚辭的母親既不是先皇後,又不是皇上的母親,依例是不能追封的,看到皇上陷入爲難的樣子,楚辭也沉默了。
“皇上抱歉,是草民失言了。”楚辭小聲地說道,語氣裏卻充滿了失望之意,母親最大的夢想其實就是名正言順的。
她會成爲柳千婳口中的‘精神分裂患者’,其實也有這樣的原因,母親其實就是爲了成爲父親名正言順的女人,她不強求名分。
隻是,父親自從那一次離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母親才會如此日思夜想的,想到這裏,楚辭的内心也是一陣難過。
“可能父……”楚辭想說父親的,可是想想那是先帝,他也不敢繼續稱呼父親,“可能先皇不曾知曉我的存在。”
所以,他還是不要了,還是不要提要求了,“抱歉皇上,草民先告退了。”說着,楚辭就要走,結果皇上将他叫住了。
“朕,忽然想起一些往事。”皇上說道,“先皇曾經和朕說,他最虧欠的就是小兒子,當初還想要将皇位傳給小兒子,早些時候,朕以爲這個小兒子是無秧,現在看來,先帝的小兒子并不是無秧。”
楚辭怔愣住了,皇上說起這個帝位的往事,竟然如此不遮不掩,“皇上,您就不怕我爲了母親的意願,以您的話爲由,謀反嗎?”
皇上笑了笑,“如果你會謀反,早就謀反了,何必還幫助朕?你早就知道你和朕與無秧都是兄弟了吧,朕,相信楚辭你。”
皇上的信任也讓楚辭松了口氣,皇上信任他,那他也不怕自己出了這間房之後會被皇上殺人滅口,“多謝皇上對草民的信任。”
“我們繼續吧,當時先帝遺诏是說,先帝要傳位給小兒子,當時無秧已經被封王,這個小兒子先帝并沒有說明是給安王的,隻是當時很多人都道無秧才是先帝的小兒子,将這道聖旨認爲是先帝頒布給無秧的。”皇上回想起往事,眉頭也皺的緊緊的。
“因爲小兒子年幼,由朕做攝政王,輔佐先帝的小兒子成年後,還政于先帝的小兒子。”皇上一點都沒有隐瞞,将實情都說出來。
楚辭聽完更加震驚了,這件事情不難查證,他也聽說過皇上與安王因爲皇位不合的傳聞,還說皇上竊取了安王的皇位還要對安王斬草除根,現在皇上這麽解釋之後,突然就說其實皇上搶的是他的皇位。
這讓他有點接受不了,看到楚辭震驚的模樣,皇上笑了笑,“你很驚訝嗎?其實現在發現先帝的小兒子其實是你,朕也很是驚訝。”
一旁的南無秧内心也已經是驚濤駭浪,想想自己和皇兄鬥争的過往,臉上火辣辣的一陣,是他會錯意,不,應該說是所有人都會錯意了,想到這裏,南無秧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無秧在樂什麽?說出來,讓朕也開心開心。”皇上看向南無秧。
“臣弟想起以前年少輕狂不懂事和皇兄争鬥的情景,現在回頭看,是臣弟自己會錯意了,想來确實很好笑。”
皇上也是,哈哈大笑,“确實如此啊,現在我們終于找到正主了。”
笑完,皇上忽然正色道:“楚辭。”
楚辭看向皇上,不等他說話,皇上又道:“你的要求朕認真地考慮過了,朕無法答應你在你母親過身之後和先帝生同衾死同穴。”
對于皇上的回答,楚辭是已經料到了,因此也沒有多大的意外。
“但是。”皇上這一句但是,讓楚辭眼裏燃起了希望,“朕可以将你的母親封爲太妃,她薨逝之後可以葬入妃陵,你可願意?”
楚辭聞言瞪大了雙眼,他當然願意,她母親做夢都想要成爲父親名正言順的女人,哪怕不是妻子,她要的隻有一個名正言順。
還有剛剛皇上和他解釋的那些話,一定會讓母親對那段往事釋懷的,看楚辭愣得說不出話來了,南無秧出聲,“樂傻了?還不快謝恩?”
“草民,草民,多謝皇上多謝皇上!”楚辭正要下跪,皇上卻伸手攔住了他,臉上一臉嚴肅,楚辭不解地看着他,“皇上?”
“先帝曾有遺诏,小兒子不必對攝政王行跪拜禮,雖然現在朕是皇帝,可是先帝說你不必跪拜,朕也不會讓你跪拜。”皇上說道,“還有,你還叫朕皇上,還要自稱草民?”
楚辭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皇上,直到一旁的南無秧出聲:“該說,臣弟,多謝皇兄。”
臣弟?楚辭愣神的更加厲害了,“臣,臣弟,多謝皇兄。”開始有些拗口,可是想想皇上人其實挺好的,他也沒有别的疑慮了。
“皇兄。”一旁的南無秧又打斷了皇上的話,“那豈不是說,臣弟的所有特權要被收回來了?”他挑眉看着皇上。
皇上笑了笑,“無秧幫過朕如此多,不過就區區一個跪拜禮,朕絕不會收回。”說完,他看向楚辭,“楚辭,不知你的母親在哪裏。”
一說到母親,楚辭的臉色就變了,他低下了頭,“皇兄,臣弟也不知道母親在哪裏。”他花了不少的時間去尋找,可就是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