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先生的下半輩子也就差不多交代上了,一旁的南無秧無奈地看着她道:“好啦,别笑了,待會該肚子疼了。”他可是親眼見過這個女人笑到抽筋的樣子,忽然在這個時候,馬車狠狠地颠了一下。
柳千婳不得不止住笑意,将兒子死死地護在懷中,其實,南無秧擔心這母子倆在路上會不适應,車上墊了厚厚的墊子,柳千婳也隻是本能反應将兒子護着,她一臉戒備地看着面前。
南無秧将母子二人護在身後,冷聲道:“杜痕、戊丁,怎麽回事?”
“王爺,來了一個自稱是楚少爺派來的人,說是有要事要禀告王妃。”戊丁和杜痕兩人打量着眼前這個騎着馬跑了很久的侍衛。
“王妃,楚少爺說,鄉村基一切安好,請王妃速回。”說完,他将一封信直接扔到了杜痕的手上,連看都不看戊丁一眼,轉身就走。
“王妃,信在這裏。”杜痕已經确定,送信的人是楚辭的人,楚辭和南無秧兩人不對盤,所以他的人也不将信交給戊丁,直接給他。
“拿過來。”柳千婳說道,而後接過杜痕遞來的信,上面有屬于楚辭獨有的蠟封,南無秧見狀微眯起雙眼,眼裏透出絲絲危險的氣息,他多日沒有注意藥王谷,藥王谷竟然當着他的面來開始蹦跶了?
柳千婳沒有發現南無秧的異常,當着南無秧的面将信打開,她大略地浏覽了一眼,臉色大變,她将信遞給了南無秧,“無秧,出事了。”
南無秧也粗略地掃了一眼,心下大駭,皇上竟然出事了!皇上的身體越來越差他是知道的,他也曾經和皇上說讓醫仙來給他看看。
可是不至于直接病危,楚辭給柳千婳的信上,竟然說皇上病危了!南無秧心跳都漏了一拍,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柳千婳,“這是真的?”
柳千婳臉色艱難地點了點頭,“楚辭不會騙我的。”她也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可是這封信确實是楚辭的,柳千婳的心沉到了谷底。
南無秧盯着手中的信,眼裏迸射出一抹精光,楚辭将消息傳給柳千婳了,而他都沒有聽到任何一點風聲,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楚辭在騙柳千婳,沒有這回事;第二種可能是他的人全軍覆沒了,所以消息沒有傳給他;南無秧冷靜地分析着。
深吸一口氣,他看向柳千婳說道:“千婳,我知道你和楚辭是朋友,可是,本王至今沒有收到任何一點消息,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柳千婳也冷靜下來了,她看向南無秧,說道:“楚辭不可能會騙我,除非這封信是假的,我們可以等等看,看你的人會不會傳消息來。”
如果不會, 那麽南無秧猜測的事情就八九不離十了,柳千婳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皇上病危,得益最大的人是誰呢?她問了南無秧,結果得到了一個情理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的答案——皇子們。
是啊,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誰不知道呢?若是皇上這一次挺不過去,就正好到了皇子們争鬥的高潮——奪位,皇上并沒有立太子,日後最有可能繼位的會是誰?南子初?南子權?還是别的皇子?
柳千婳眉頭皺的緊緊的,如果信是真的,那麽大臣們應該也要開始考慮如何站隊了,那他們這一回去,朝堂将會是一場血雨腥風。
皇上病危的這個檔口,能得到南無秧支持的人,繼承大統就很有希望,所以,皇子們擠破頭都會想争取到 南無秧的支持。
可換句話來說,沒有得到南無秧支持的皇子,是不是會對南無秧不利?而她,說不定就首當其沖,天下人都知道安王與安王妃的感情很好,那些人要是抓住她來威脅南無秧定會成功。
南無秧的聖令,就是這之中最好的一個解釋,想到這裏,柳千婳忽然無比慶幸自己選擇來南蠻找南無秧,跟在他身邊,她會很安心。
“無秧,你聽我說,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我不知道爲什麽你這裏會沒有收到消息,楚辭如此費盡心機要通知我,就是要我規避危險,他應該是在猜測那群皇子很可能會抓住我來威脅你。”
南無秧眼睑微動,他很不爽柳千婳這樣一副很相信楚辭、了解楚辭的樣子,讓他覺得很挫敗,可是他卻又不得不贊成柳千婳的話。
這個世界上,楚辭絕對是爲數不多關心柳千婳的人之一,這封信如果是真的,那楚辭确實不會欺騙柳千婳,他在她規避會遇到的危險。
可是他還真不甘心,自己的妻子竟然被人如此惦記,真是讨厭!
“無秧,無秧?”柳千婳看到南無秧發呆,還以爲他是在思考什麽,連續叫了兩聲,這樣的南無秧,讓她更加慌亂。
馬車外邊,杜痕和戊丁兩人讓暗衛排除了危險,立刻就又上路了,王爺王妃的話,他們都聽到了,皇上病危,他們的路上也會危險重重。
杜痕歎氣,首先不說别的,和王爺還有王妃有過沖突的南子權,就一定會對王爺痛下殺手,王爺若是出事了,那王妃也是不安全的。
一行人又繼續上路,南無秧坐在馬車上,内心久久不能平複,皇兄病危,皇兄竟然病危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才離開多久的時間。
皇城竟然一切都天翻地覆了,南無秧想不通,靠坐在馬車上,一旁的柳千婳有心想安慰,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馬車一路南行回到了南都境内,南無秧之前爲了逼迫南蠻放他們離開,他還特意命令三軍在邊境操練,這會兒三軍都到達了。
南無秧擔憂 皇城那邊會出事,讓其中一個領軍的将軍先帶着一千精兵朝皇城進發,南無秧囑咐着那位将軍,“千萬記住,除了本王與皇上,不能讓任何人知曉你們的行蹤!”這也是爲這一千人負責。
皇上病重的消息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将軍也是知情者,他是南無秧的人,南無秧來到南都境内,已經确認了這個消息是真實的。
雖然他手中擁有号令三軍的兵符,可是南無秧也沒敢在邊境停留太久,在這樣的檔口,他留下實在是太紮眼了。
路上,柳千婳将内心一直糾結的問題告訴了南無秧,“皇上病重,對南子初來說比較有利還是對南子權來說比較有利?”
南無秧聞言,僵硬地轉頭看向柳千婳,“本王,不知道……”
他不敢去想那樣的後果,如果皇兄真的出事了,那他能怎麽辦?柳千婳歎了口氣,“無秧,有些事情該想的要去想,就像現在到了這個關頭,我至少就會想着,先想辦法讓醫仙給皇兄醫治。”
“如果醫仙能将皇兄醫治好那固然是好,如果醫治不了,那該讓誰坐上那個位置,這兩人是奪嫡的最大熱門,南子權心胸狹隘,他和金煜王的事情已經公開和你撕破臉了,雖然前不久你在鄉村基宴請,可是那一場宴會上,你将不少人都得罪了,南子權就是其中一個。”
南無秧點頭,柳千婳的擔心他又何嘗不了解呢?一旦南子權大權在握,一定會揮劍相向,南子權沒有見識,他若是上位,一定會不惜一切地鏟除南無秧,即便是動搖國本,也會在所不惜。
南無秧雖然不怕他們,可是現在的三國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了,南蠻已經内亂,南都也差不多了,北嶽的情況他們還不知曉,很可能現在亂了,隻是他們沒有收到消息罷了。
在這個檔口要是一切都風雨飄搖,那南無秧可就危險了,所以,柳千婳不得不爲南無秧考慮這麽多。
“千婳,我都知道,皇兄現在隻是病危,他的身體雖然不好,但是再撐個十年八年不是問題,醫仙一到一定能力挽狂瀾。”南無秧歎了口氣,“我們能做的,是先找到醫仙,我怕醫仙……”
南無秧沒有把話說完,可柳千婳是心知肚明的,醫仙很可能已經出事了,現在他們能做的,隻有祈禱了。
“不行,必須要進宮!”南無秧眸光一凝,命令駕車的戊丁個杜痕加快速度,“快點!”
柳千婳很想一起進宮,可是想想自己還帶着一個襁褓嬰兒,皇宮其實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她去了,說不定還會拖了南無秧的後腿。
想到這裏,柳千婳隻能叮囑南無秧,“無秧,凡事都要小心,你還有我們母子。”
“放心好了,本王定會保護好自己。”南無秧鄭重地保證道,“本王會帶着戊丁他們一起進宮,你在王府裏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王府是最安全的地方,有杜痕,還有楚辭在,我不會出事的。”柳千婳保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