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爲了錦霧這把老骨頭了,無痕公子見狀,歎氣着搖了搖頭,不過他并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畢竟,南無秧是王爺,錦家做了那樣的事,就别想指望南無秧會有好态度。
逍遙公子同情地看向錦霧,隻希望錦霧的底子夠好,能撐住。
錦霧被這冰冷的清水一潑,瞬間就醒來了,剛一醒來,冰冷之意又瞬間席卷全身,冷的他牙齒打顫,“咯咯咯咯……”
在場的衆人甚至連他上下牙齒打架都能聽到。
“安,安王,你……”錦霧牙齒打顫,想要把被子拉過來給自己暖暖,結果手剛剛碰到被子便發現,被子比他身上還要濕。
可是,身上這刺骨的冰涼,讓他忍不住想要抱緊自己取暖,雙手緊緊地環住自己,在身上摩擦,借此讓冰冷的肌膚回暖。
一旁的司徒元恺有些看不過去,正想将自己的外衣脫下,可還沒行動,南無秧就對外邊打了個響指。
而後,一個侍衛拿着棉被走了進來,披在錦霧的身上。
錦霧還以爲南無秧又想拿蛇的屍體過來吓吓他什麽的,一臉戒備地看着侍衛,當厚厚的棉被披在身上時候,錦霧很想甩開的。
可是,這暖意來襲時,錦霧舍不得甩開了,連忙将棉衣拉緊,借此溫暖自己的冰冷的身子。
可是,錦霧的心裏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這個被子,是南無秧施舍的東西!
他不想要!可是,現在的形勢,容不得他傲氣。
錦霧緊抿着唇,他傲氣不起來,隻得沉默着将自己内心的不平咽下。
逍遙公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高啊,實在是高!這南無秧做事,可真是滴水不漏。
面子上已經給錦霧過去了,可他也沒給錦霧留空子,還讓錦霧不得不吃下這個大虧。
錦霧今天是被南無秧整慘了,司徒元恺一點都不想幫錦霧的忙,他現在就希望,能有人壓制住南無秧。
隻是,司徒元恺知道,他這個想法,也是白瞎。
因爲,現在,唯一能壓制住南無秧的人,隻有皇上!而皇上遠在皇城,怎麽可能來到南城制住南無秧?
所以,白瞎……
一柱香後,錦霧終于緩過神,有力氣說話了:“安王,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也是有骨氣的請安王不要随意踐踏一個人的尊嚴!”
“錦大人你放心,有本王在,你絕對能完好地離開,本王不是不講理的人,錦大人要本王給的交待,本王已經給了,怎麽?錦大人不滿意?”
錦霧已經是氣的連理智都沒有了,其實,有沒有理智,他都不是南無秧的對手。
“交待,這算什麽交待,就這一堆蛇屍嗎?這算哪門子的交待,南無秧你不要欺人太甚!”
錦霧閉上眼,不敢去看蛇屍,要是再暈倒,他這臉就丢大了。
“是嗎?”南無秧冷笑着看着錦霧,“這條蛇是傷錦大人的兇手,本王将它交給錦大人,好讓錦大人出氣,難道還不夠嗎?當然,錦大人要是不滿也沒有關系,本王今天定會給錦大人你一個滿意地交待,請錦大人放心,本王已經下令封了狩獵場外圍,清查狩獵場外圍所有的人,到時候定能讓錦大人你滿意。”
你不滿意,就耗到你滿意爲止,南無秧淡淡一笑。
今天,狩獵場外圍所有的人,都要陪他在這裏耗着,别想吃,别想睡,因爲他不允許!
任何想要傷害柳千婳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錦霧的臉色很難看,雙唇沒有半點血色,看上去就像死人一樣,聽到南無秧的話,眼睛猛得放大,好半天後,才怒吼道:“南無秧,老夫已經說了不追究,老夫不會再找柳側妃的麻煩!老夫要回家!”
說完,錦霧掀起被子就準備下床,哪知雙腳剛一落地,腿就一軟,要不是司徒元恺出手快,一把将他撈住,他就撲到蛇屍堆裏了。
“錦大人,你……”司徒元恺一碰,就被錦霧身上的高溫給驚吓到了,錦霧全身滾燙,這是發熱了!
“老夫沒事。”錦霧咬牙,又倒回床上,他的傷口處隐隐泛黑,可惜,他傷口的情況,也隻有南無秧注意到了。
打死南無秧,都不會去提醒錦霧,他隻會嫌錦霧不夠慘。
“你全身發燙,再這麽下去,就算不死也會變成傻子。”司徒元恺這話明面上對錦霧說,實則是說給南無秧聽。
怎麽整錦霧都行,可要出了人命,那就麻煩了,錦家雖然是商人世家,可是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底蘊,如果真要不死不休,對南無秧來說也是很沉重的擔子,他相信南無秧會有分寸。
錦霧想要硬氣,可司徒元恺的話卻讓他有了顧忌,他甯可死也不願意變成傻子。
錦霧躺回冰冷的床上,不說話,直哆嗦,那樣子要多慘就有多慘了。
南無秧表面上,絕對是個好人,不需要錦霧開口,就主動道:“錦大人身體不适,去請醫仙與柳側妃過來。”
“是。”侍衛領命而去。
叫了醫仙還要叫柳側妃?這南無秧是要惡心他嗎?“老夫不……”錦霧一怒,掙開逍遙公子。
他拒絕的話剛說出口,就被逍遙公子給堵了回來。
“錦大人,小不忍則亂大謀,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你歲數都這麽大了,還和一個小女子計較什麽?”
逍遙公子特意強調柳千婳的年紀,勸說錦霧不要和一個小女孩計較。
“我忍。”錦霧生生将自己的唇咬破,眼中是怎麽也掩不住的屈辱之色。
到了這把年紀,他這才是一次明白,什麽是屈辱的滋味。
在這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羞辱,這些全都是南無秧給的,錦霧滿腔恨意,怒視南無秧。
不過,對于錦霧的恨什麽的,南無秧壓根就不在意,或者說,他根本不把錦霧放在眼裏,錦霧恨不恨他都不重要。
再說,他會在意錦霧的恨嗎?錦霧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很快,醫仙和柳千婳就過來了。
“見過安王。”醫仙來給南無秧行禮,而後給司徒元恺點頭就算見禮了,因爲,司徒元恺隻是城主。
而柳千婳也與南無秧見禮,不過因爲是他的側妃,她至死行了個常禮,沒有因爲有南無秧撐腰而張狂,依舊是不卑不亢,也沒有因爲之前的事,而心懷怨恨。
不管柳千婳心裏怎麽想,至少表面上,不讓人挑出一點錯來,不得不說,這份氣度、這份胸襟,就是男子也不如。
“免禮。”南無秧如此大張旗鼓的爲柳千婳出氣,也沒有與柳千婳在人前過分親昵,态度依舊。
“醫仙,錦大人身體不适,你替他看看。”
“是。”醫仙領命就要給錦霧檢查。
“對了,錦大人身份尊貴,你謹慎用藥。”南無秧好像突然記起來一般,提醒了一句。
這一句話,很有深意……
醫仙腳步一頓,随即點頭,表示明白了,南無秧這話是暗示他差不多就行,他隻要錦霧不死在這裏就好。
醫仙上前,掀起錦霧身上的被子,錦霧卻是一臉痛苦,閉上眼,咬着唇一動不動。
那樣子,好像在忍耐巨大的痛苦與羞辱一般。
那扭曲的臉,那僵硬的身子,柳千婳無奈地搖了搖頭……
要不是屋内的人太多,加上給錦霧檢查的是醫仙,柳千婳都要懷疑,錦霧這是要被人強暴了,這表情真是太像了。
醫仙也不再靠近,隻是就近觀察了一下,然後,後退了一步,扭頭看向南無秧,“安王,給錦大人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和被子,再服一些退熱的丹藥就行了。”
退熱丹就是退燒藥,錦霧這個情況要不及時退燒,很有可能會把腦子給燒壞。
至于那一身已經濕透了的衣服,還是趕緊換掉的好,别說錦霧本身就有傷,就是一個健康的人也受不了,南無秧真狠!
而後,南無秧轉頭看向一個侍衛,“照醫仙說的辦。”
“是。”侍衛領命離開。
柳千婳朝南無秧眨了眨眼睛,南無秧不自在的别開臉,唇角微微上揚,眉眼間盡是甜蜜的笑,呆呆傻傻的……
那傻樣,哪有平時的精明與冷靜,可惜南無秧呆傻樣如同昙花一現,别人想看那是做夢,不過一個呼吸間,南無秧臉上表情便和平時沒有兩樣,除了柳千婳,沒有人發現南無秧的異常。
侍衛很快就把錦霧架到内室,給錦霧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按理說,錦霧現在這個模樣,應該先用熱水泡一泡會比較好。
可是吧,南無秧沒有說,侍衛自然不會去做了,在這個時候給錦霧換上幹的衣服,就已是給他面子了。
衣服被褥換好後,錦霧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有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忍,忍,忍。今天南無秧占上風,他忍了。
當侍衛端着藥來,錦霧拿過,仰頭就喝下,雖然那藥苦的像黃蓮,可溫熱的水下肚,錦霧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