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滿懷期待地将字條展開,結果卻讓她失望了。
“柳千婳!”錦瑟的語帶不滿,臉上的笑容也淡的看不到。
可這并不能改變,她手中的字條,圈出來的是柳千婳的名字。
三比三平,另外兩個錦盒中的字條,決定了錦瑟與柳千婳的勝負。
第八輪不用打開,隻要知道第七輪就能知道誰勝誰負了。
第七張字條輪到柳千婳來打開,可當她看到即使極力克制,也掩不住緊張的錦瑟。
柳千婳忽然壞心一起,佯裝很好心地問道:“錦瑟小姐,這一張字條,是你打開,還是我打開?”
“我來。”錦瑟上前,将字條取出。
她錦瑟的命運,憑什麽要由柳千婳來宣布。
拿起字條的那天一刻,錦瑟感覺自己的心似乎都要跳出來一般,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緊張。
琴棋書三局,前兩局她都敗了,如果這一局再失敗,她就完了。
能決定她勝負的字條就在手中,可她卻不敢展開,錦瑟雙手捏着字紙,手心直冒汗,原本還算硬挺的字條,此時蔫巴巴皺成一團。
反觀柳千婳,好似并不将結果放在心上,看錦瑟這樣,也隻是輕聲提醒:“錦瑟小姐?”
錦瑟一怔,很快就回過神來,朝柳千婳優雅一笑:“柳側妃,你很心急嗎?”
錦瑟欲蓋彌彰,想要通過這種方法告訴衆,剛剛緊張的人不是她,可除了錦瑟,在場的人都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柳千婳不願意在這種小事上和錦瑟計較,大度的一笑:“我不心急,我隻是提醒錦瑟小姐,你手上字條快濕了,要是字糊了,可就不好辨認。”
“柳側妃放心,這字條上的名字,絕不會弄糊。”錦瑟臉上的笑越來越平靜,可眼中争切來越發的明顯,展開字條的手指微微顫抖。
無痕公子與逍遙公子眉頭微微一皺,錦家女兒的心态與氣度,一點兒都比不上安王側妃柳千婳,真是讓人失望。
這樣的結果,到底是柳千婳不在乎輸赢,還是錦瑟太在乎了?
一個過分在乎輸赢的人,真能寫出有風骨的字嗎?
無痕公子和逍遙公子懷疑自己寫出錦瑟的名字,是不是錯的……
是的,無痕公子與逍遙公子圈出來的人是錦瑟,别看逍遙公子嘴裏偏幫柳千婳,可事關書法這等雅事,逍遙公子不會讓自己的感情占上風。
在他眼中,錦瑟的字本身就比柳千婳的字好,選錦瑟很正常。
至于無痕公子,那就更不用說了,無痕公子有自己的原則,口頭上偏幫柳千婳,已經是給柳千婳面子。
評判勝負是神聖的事情,無痕公子絕不會允許自己感情用事。
錦瑟的動作再慢,也無法阻止字條展開,讓無痕公子與逍遙公子看到被圈出來的那個面子,兩人的臉上同時浮出笑容。
雖說他們看走眼了,可結果卻是圓滿了。
“怎麽可能?”錦瑟展開字條,尖聲叫道:“不可能,怎麽可能會是柳千婳。”
錦瑟驚慌失措地看着評委席,聲音因爲驚慌而變得尖銳。
“你們一定搞錯了。南無秧,是你,是你對不對?我的字明明比鳳輕寫得好,你們怎麽可以能評柳千婳勝。”
錦瑟憤怒的将手中字條撕了個粉碎,多輸一局,她就多一份危險,她不要輸也不能輸!
“我赢了。”柳千婳在心中默道,唇角微揚,面上卻是一副不喜不悲的樣子,不是她裝淡定,而是她不敢刺激錦瑟。
沒看到錦瑟都快要瘋了嘛,她要是得意的大笑,萬一把錦瑟刺激地發狂了怎麽辦。
輸了要挺直背脊,不能叫人輕視,赢了就要謙虛,表現出勝利者該有的氣度,斯底裏歇什麽的,那才是最被人輕視的。
柳千婳無視錦瑟的控訴與指責,儀态萬千地朝幾位評判福了福身,準備告辭。
赢了,她還留在這裏做什麽,拉仇恨值嗎?“柳千婳,你給我住。”
柳千婳想走,錦瑟卻不讓,一個大步擋在柳千婳面前。
前一秒還是華貴雍容,這一刻就變成了愚昧的蠢婦,發髻上的珠寶,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耀眼的光芒,将錦瑟的醜陋放大。
柳千婳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刺激錦瑟,雖然她很高興……
“錦瑟小姐,你還有事?”她語氣平淡地問道,不喜不悲。
“柳千婳你以你赢了嗎?你别想一走了之,今天的事情,你和南無秧,都必須給我一個解釋。”錦瑟義正言詞的道。
“解釋?你要本王給你什麽解釋,錦瑟小姐這是輸不起嗎?”南無秧站了起來,朝柳千婳走來,站在柳千婳的身邊,與錦瑟面對面。
錦瑟的臉上閃過一抹難堪,不過很快就收了起來:“輸不起?南無秧我錦瑟絕不會輸不起,但我不能輸得莫名其妙,我和柳千婳的字,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高低,這樣的情況下,你們居然還能讓柳千婳赢,你讓我怎麽想。”
是的,就是莫名其妙。琴技她沒有什麽好說的,是她輕敵了,對弈的話,她也是輕敵,還讓柳千婳給殺了個措手不及。
可是書法呢?明明她比柳千婳強,可結果她卻輸了,莫名其妙的輸了。
越想,錦瑟越覺得委屈。
不公平,這個比試一點也不公平,憑什麽一個個都向着柳千婳,爲柳千婳說話,柳千婳明顯沒辦法和她比,憑什麽能壓過她。
錦瑟眼中的瘋狂,柳千婳看得很清楚,不屑地撇過頭,像錦瑟這樣的人,她見多了,真是很傻很天真。
柳千婳把後腦勺留給南無秧,擺明了讓南無秧解決此事,可不想不等南無秧開口,無痕公子就站了起來。
“錦瑟小姐,字如其人,字與人,二而一,一而二,如魚水相融,見字如見人。書、心畫也,書法是人的心理描繪,是以線條來表達和抒發人情感心緒變化,從你身上我看不出你的字有多好。”
無痕公子留下這句話,一甩衣袖,憤然離場……
錦瑟錯愕,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無痕公子會出面指責她,而且還用如此嚴厲的語氣。
她……輸了,也毀了!
成王敗寇,不管錦瑟如何不滿,又如何不服,錦瑟的字寫得好何好,最終赢得人始終是她柳千婳。
雖說赢得取巧了一些,赢得不怎麽光明正大,可柳千婳一點也不在意,即使有人指指點點,說她靠關系赢的,柳千婳也是一笑而過。
關系也是有一種能力,再說有無痕公子那一席話,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明白,錦瑟不是輸在字上,而是輸在爲人上。
所以,算錦瑟倒黴了。
書法比試時間最短,可對柳千婳來說,絕不比對弈輕松,對弈是腦力勞動,而用黑炭寫字真正是體力勞動。
她現在不僅眼睛疼,手指還酸,真想回去讓珊瑚來替她按摩一下。
要知道她明天還一場繪畫比試,那也是相當傷神的事情。
想到這裏,柳千婳加快了腳步,可她腳步放快,發現身旁那人的腳步也加快了,一直與她并肩而行。
兩人聯袂而出,絕對會引起轟動,司徒元恺才說南無秧徇私,比試一結束他們又一起回去,這不是存心讓人多想嘛,柳千婳猶豫了一下,停下腳步,恭敬的行禮道:“殿下,我們不同路。”
好吧,柳千婳承認她這是過河拆橋,南無秧才幫了她,她就把人踢開,可她這不是爲了南無秧好嘛。
柳千婳不着痕迹的後退一步,拉開自己與南無秧之間的距離,要知道現在外面瘋傳,她和錦瑟的比試,是爲了争南無秧。
“怎麽,本王的側妃竟然和本王不同路?”南無秧的眼中閃過一抹受傷。
他發現,原本他們的關系已經變得親密無間了,可是,從柳千婳與錦瑟的比試開始後,柳千婳就一再拉開他們兩人的距離。
怎麽說呢,好像柳千婳心裏很害怕與他扯上關系一般。
南無秧實在不明白,柳千婳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女人的心果真難懂。
南無秧發誓,除了柳千婳他絕不再招惹其他的女人,一個柳千婳就快把他煩死了。
“殿下,爲了要準備繪畫的比試,我得好好準備東西去,我需要的東西比較那啥……”柳千婳一臉爲難。
哎呀,現在正是比試期間呢,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一個小細節也會被人放大。
要是她說了這個理由,南無秧還分頭行事,那她恐怕就要被那些輸不起的家夥給弄死了。
不過,沒過多久,柳千婳就發現自己一語成谶。
還真有一個輸不起的家夥。
如果是平時,南無秧肯定不會勉強柳千婳,他知道柳千婳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可今天他就是想要把人留下。
南無秧眼珠一轉,一本正經的道:“店鋪。”
嗯?柳千婳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好幾天沒到店鋪看了,都是托付南無秧幫忙照看的,她最近忙得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