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排擠的滋味實在難受,錦瑟與侍女孤零零的走在人群後在,哪怕她把姿态端得再高,也掩不住那份凄涼。
錦瑟在心裏把柳千婳從頭到尾給罵了個遍,又怪逍遙公子多事,爲柳千婳造勢。
比賽還沒有開始,柳千婳在府衙裏的客房裏休息着,南無秧走了進來,看到柳千婳雙眸中,難掩的疲憊之色,心裏不免有些心疼。
“千婳,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本王幫你推了這個比賽吧……”南無秧實在是心疼。
柳千婳搖了搖頭,“雖然是累,但是比賽無論如何都要繼續,無秧,這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了,這事關到你的名聲,我不能退縮,所以不論如何,這八場比賽,我都要赢下去!”
“錦家如此算盤,我怎麽可能讓這個如意算盤打的這麽響?”柳千婳笑着道。
況且,奸惡已經踩到她的底線了,她一定不能輕易放過錦瑟!否則,錦瑟這一類的人,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源源不絕。
所以,她必須把錦瑟給打得無法還手,今後才不會再面對這一類人。
看柳千婳如此堅定,南無秧歎了口氣,心裏卻下了一個決定……
“千婳,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我們的未來高枕無憂,我一定會處理好我的一切……”南無秧的話剛說完,便有小厮過來了。
“見過王爺、柳側妃。”小厮恭敬地行禮,“側妃,可以先過去準備了,比賽要開始了。”
柳千婳見狀,連忙起身,對南無秧微微一笑,南無秧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有時候,一個眼神,相愛的人之間就能明白對方的需求。
柳千婳說,相信我,交給我。
南無秧說,我知道,也請你相信我。
他們都明白。
當柳千婳走出來的時候,引起了全場的關注,雖然她今天的着裝可以低調了許多,可是,因爲昨天的琴藝,讓她今天想要低調都不行。
畢竟,錦瑟爲了給自己造勢,當初可是将柳千婳在皇城的傳聞都傳到了南城。
南城人人都治柳千婳有多廢柴,加上南無秧和柳千婳來了之後,司徒元恺因爲這兩人不得不停止了工作。
隐隐也有些傳聞說,柳千婳和南無秧是來抓司徒元恺的,司徒元恺本就在南城有些人望,雖然他本人沒有表态,但是南城子民們對南無秧和柳千婳也有些怨言。
一個個都等着看這場比賽之後,柳千婳的笑話呢。
結果,琴藝比賽之後,柳千婳竟然一鳴驚人。
“柳側妃,錦瑟小姐,兩位請。”小厮給兩人引路。
待得到無痕公子的示意之後,小厮便對兩人說道:“柳側妃,錦瑟小姐,比賽即将開始,請兩位入座吧。”
小厮将示意了一下棋壇的位置,他隻能引兩人到這裏,接下來的路,是兩人自己走上去。
錦瑟雖然被人冷落,可在這些大儒面前,她也不敢放肆,因爲,這些人一句話,就足已毀了她的名聲。
錦瑟就是再不滿,臉上的笑容也不變。
原本下棋隻需要一間小小的棋室,可是因爲兩人的比賽,請了不少重量級的評委。
所以,兩人的棋局被硬生生擺在空曠場中央,無痕公子幾個人也圍坐在一邊,看棋品茶,好不悠閑。
柳千婳與錦瑟入座後,就有小童來問,誰執黑子、誰執白子。
柳千婳還沒開口,錦瑟就笑容可掬的解釋了起來,一副體貼柳千婳,怕柳千婳不懂的樣子。
柳千婳也不解釋,端起手邊的茶,道一句:“好茶。”
待到錦瑟說完後,柳千婳才道:“錦瑟小姐,你是客,便執黑棋好了。”
直接把錦瑟當成解說的小婢女了,錦瑟本想給柳千婳一個下馬危,結果,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雖然生氣,可是錦瑟的面上一點都不敢顯露,她接過小童手中的黑棋。
“錦瑟卻之不恭,先行一步了。”錦瑟手執黑棋,素手清揚,“啪”的一聲,落子。
黑色的棋子,落在白玉的棋盤上,份外的醒目,稍稍近一些的人,都仰着脖子想要看個清楚,他們想看,到底是聲名狼藉的柳千婳厲害,還是他們南城的才女厲害。
其實,錦瑟的才女名,也是錦家造勢得來的,至少,柳千婳就不認爲錦瑟是個真正的才女,這樣的女人典型胸大無腦,之前接觸的那幾次就知道了。
柳潔辦的宴會,邀請了錦瑟,錦瑟想要給她下馬威,結果卻出了洋相。
這麽輕易就出洋相的女人,就是沒腦子。柳千婳如是想道……
“這一子落得好,錦家不愧是我們南城的最大富商,錦瑟小姐雖是女兒身,琴棋書畫卻樣樣精通。”
外面比試,雖然自由,但卻少了一份肅穆,多了一分喧鬧,柳千婳也沒有在乎這些,她臉上笑容不減,一派悠閑,拿起一顆棋子,随意一放。
“咦……”
“柳側妃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她真如傳言所說,一介草包?”
“這一子落得比初學者還不如,柳側妃是不會下棋吧?”
這些人的讨論,并沒有讓柳千婳不舒服,她反而含笑不語,一雙杏眼中,帶着戲谑之意。
看來,這所謂的文人學者,吵鬧起來和市井大媽沒有什麽區别,了不起說話更文雅一些。
觀棋不語真君子,這句話也不隻是告誡世人,不要在别人下棋的時候出主意,同時也是在說,别人下棋不要說話出聲打擾。
可惜,這群所謂的文人,似乎一點禮貌都沒有。
看得出柳千婳的意思,無痕公子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輕咳了兩聲,神情淡漠,語氣卻大聲地說道:“請各位不要吵鬧,觀棋不語真君子。”
全場立馬安靜了下來,即便是讨論到了一半,聽得儒家大士這麽說他們,剛剛那些參與讨論的人,臉上也一陣青一陣白。
柳千婳一聽眼裏閃過一絲詫異,眼神輕輕地掃過無痕公子,像他這等大儒,看到她胡亂落子,什麽都沒說,眉毛都不動一下,這才真正是學者風度。
察覺到柳千婳的視線,無痕公子略略擡頭,視線與柳千婳相彙。
沒有疑惑、不解與輕視,無痕公子一如之前,平靜且睿智。
柳千婳暗贊了一句有氣度,便不再說話,錦瑟舉起黑子,娴靜優雅,狀視好心的道:“柳側妃,你可要悔棋?我可以讓你悔一步棋。”
錦瑟表現的真是大度,這讓她在其他的文人學者的心裏,地位更加高了。
“舉手無悔大丈夫,錦小姐不會連這一點都不懂吧。再說我這一子落得好好地,爲什麽要悔?”柳千婳嘲諷地看着錦瑟,仿佛是在說,她的一切陰謀詭計,在她柳千婳的絕對實力面前,都是徒勞。
錦瑟呼吸狠狠一頓,臉色也變得微白。
柳千婳心裏嗤笑不已,切,這些人真當她不懂下棋,在這裏亂來。
哼……活該錦瑟倒黴,琴棋書畫,她唯一擅長的就是棋了。
這下棋是在她在現代的時候,和一個好朋友學過的,那個好朋友可曾經是在部隊裏待過的,他是下棋高手。
他是個軍人,曾經這麽和她說過,擅弈者擅謀,棋中乾坤大,從下棋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心思與品行。
柳千婳初學時,下得一手臭棋,對方也不嫌棄,每每把她殺個落花流水。
不過,她這個人就是個倔脾氣,她不是輸不起,她隻是輸了一定要努力赢回來。
費了一些心思研究棋局,到後來柳千婳勉強能與對方打成平手,有一次僥幸赢了對方五子,從那以後柳千婳就再不和她下棋了。
那位朋友雖也曾三番幾次主動找她下棋,可是,柳千婳卻怎麽也不肯下。
理由很簡單,她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能赢一次是僥幸,是對方輕敵,能赢對方一次,她就圓滿了。
所以,赢了一次,她就不想再下一次了。
柳千婳圓滿,可那位朋友就不圓滿了,奈何柳千婳就是死不松口,她那位朋友也找不到空子,沒辦法隻能帶着這個遺憾,度過下半生了。
從那以後柳千婳也很少碰棋,誠如她的朋友所言,擅弈者擅謀,她是不是真擅長謀略她不知,但她知道什麽叫藏拙。
若這一次不是錦瑟提出琴棋書畫的比試,柳千婳都快忘了自己會下棋了。
錦瑟落子很謹慎,每落一子都要思索再三,柳千婳卻剛好想反,她落子極快,完全不用思考,隻看一眼棋盤,手上的白子就落了下去,隻是……
柳千婳落子完全沒有章法,比初學者還不如,下的棋子完全就是臭棋。
也讓人看不明白,她落子的位置,到底是什麽意思。
剛開始還有人說柳千婳完全不會下棋,可下着下着,誰也不敢說話了。
柳千婳和錦瑟下了二十手,錦瑟一臉謹慎,步步緊逼,可是柳千婳一臉悠閑,落子随便。
本以爲柳千婳會節節敗退,可偏偏柳千婳到現在,愣是一子未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