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平時柳千婳出門,最多也就一刻鍾就走到城門口了。
難不成理解和司徒元恺他們不尊重南無秧?
答案很顯然,他們恐怕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安排,而且,這個‘重要’是不能被南無秧發現的重要。
柳千婳的心,頓時沉入了谷底,關于青壯年和司徒元恺隐瞞的事情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聯系?
她對掌櫃的問出了自己的想法,掌櫃的歎了口氣,“夫人英明,此事說來也慚愧,我們錯信小人。”
“當初司徒元恺剛上任,興修土木,改善了百姓的生活,百姓都覺得他是個大善人,誰知道,他興修土木的意圖,不在在提高全城百姓生活水平這上面,他是想封住百姓的口。”
“他做所有的事情,表面上看都是爲了百姓,南城不少子民也受到了他的蠱惑,将家裏青壯年都放到了城主府的地窖去工作。”
“如果有人想要逃跑,都會被他的手下給打個半死,那些人回到家裏,家裏人也會想方設法地勸人回去給司徒元恺工作,總之,沒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就對了。”
“司徒元恺對南城子民的精神統治,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了,因爲小人聰明躲過了他的責問,他也相信小人,向來都是讓小人送必需品到地窖裏。”
南無秧臉色微沉,冷冷地看着李楠,“既然你聰明,那你爲何要告訴本王這些?本王又怎麽知道這是不是你的陰謀?”
“回王爺,南城也算是個富饒之地,不少有權有勢的大官和皇親國戚都來過,同樣的手段,司徒元恺在别人身上用過不少,隻要發現自己或者身邊的人中了毒,他們無法解毒,都會和司徒元恺講和,隻有安王殿下您和他鬥到現在,一點敗迹都沒有。”
這也是掌櫃的選擇告訴南無秧的原因,這個世界上,能鬥到司徒元恺的,隻有南無秧了。
“你知道他們在地窖裏做什麽嗎?”柳千婳抓住了問題的重點。
地窖到底有什麽東西重要到司徒元恺不惜一切都要保住,忽而,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柳千婳瞪大了雙眼。
“不會柳潔的死,也和這個地窖有關吧?”柳千婳捂住嘴,如果是這樣,那司徒元恺這個人就太恐怖了!
“草民不知城主夫人的死和城主到底有沒有關系,但是草民知道,城主夫人一定知道城主的所有秘密,聽說夫人是死于那個東西之下。”
那個東西?“什麽東西?”柳千婳一臉茫然。
她倒是因爲柳潔的死被送到公堂上了,還在公堂上看到柳潔的屍體了。
聽到那個知府說柳潔是中毒死的,她也沒有仔細觀察,現在聽到李楠這麽說,她倒是有些好奇。
“據說,城主大人正在研制一些東西,能提高軍隊戰鬥力的東西。”
提高軍隊戰鬥力?柳千婳更加好奇了,古代都是那種冷兵器時代,能有什麽東西會提高戰鬥力的。
“那個東西很奇怪,和煉丹的方法差不多,制作不易,王爺夫人,請不要誤會,草民說的不易,可不是原材料的搜尋的不易,而是制作過程中,很多人會受到這東西的傷害,輕則斷手斷腳,重則連屍體都不剩。”
轟!
柳千婳腦子一片空白,她害怕得打了個哆嗦,這個掌櫃的說的東西,怎麽那麽像火藥?和煉丹的方法差不多……
她以前讀過曆史,關于火藥,其實是中國人發明的,隻不過後期被傳到歐洲,被歐洲人發揚光大。
火藥的研究開始于古代,是道家煉丹術,古人爲求長生不老而煉制丹藥,煉丹術的目的和動機都是荒謬和可笑的,但它的實驗方法還是有可取之處。
可以這麽說,煉丹術的出現,最後導緻了火藥的發明。
“掌櫃的,怎麽可能是那個東西,你要爲你說的話負責!那個東西怎麽可能存在于這個年代……”柳千婳因爲害怕,聲音顫抖。
南無秧聽得,眉頭越皺越緊,她說‘那個東西怎麽可能存在于這個年代’是什麽意思?她不是這個年代的人嗎?
還是說她去過别的什麽年代。
“夫人!草民怎敢亂說,夫人可是見過這個東西?不應該啊,城主夫人說,這是她家鄉特有的特産。”
柳千婳敏感地在掌櫃的話中抓住了重點,她臉色一變,忙不疊詢問道,“柳潔的家鄉在哪裏?”
“草民不知!”掌櫃的苦思冥想,确認自己從來沒有聽誰提過别人提起柳潔的家鄉,“對了,城主夫人曾經說過和您一樣的話,她說那個東西不應該存在于這個年代,還說讓城主千萬不能用于軍事方面。”
轟隆隆……
柳千婳被雷的魂不附體,她忽然有個猜想,柳潔很可能和她一樣,是穿過來的。
聽掌櫃這麽說,當初柳潔拿出炸藥的配方目的,應該不是讓它作用于行軍打仗上的,思及至此,柳千婳忙詢問李楠掌櫃,這個東西一開始是用來做什麽的。
“回夫人的話,因爲南城土地面積小,南城子民無法耕種,使得南城的人越來越少,司徒城主來之後,将目光放到了山上,山上的土壤肥沃,适合耕種,可是移山,便是一大難題,這時候,城主夫人想出了這個方法,那個東西一開始是移山用的。”
“當時城主夫人和城主約法三章,這東西絕對不能用在行軍打仗上,否則,她将不再提供給城主使用。”
“加之,其中有個環節的制作,隻有城主夫人本人才會,因此,這東西并沒有被大量投入生産,很一定程度上,也做到了城主夫人所說隻能用來做利國利民的好事上。”
南無秧聽得也震驚不已,隻是,他更好奇的是,爲何柳千婳看上去挺了解這個東西的?
柳千婳呆在原地,張了張嘴,喉嚨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都是真的?”
從發現柳千婳不對勁起,他就一直很注意她,此刻的柳千婳看上去,似乎既無奈又害怕,仿佛還帶着震驚。
移山的工具,用在軍事上,有什麽不妥嗎?南無秧眉頭微微蹙起,還有關于柳千婳自由的定論,不知爲什麽他總覺得柳千婳有什麽在瞞着他一樣。
“掌櫃的,南城的青壯年都被司徒元恺帶走去制作那些東西了嗎?”南無秧忽然問了一句。
“是的,但是,草民有一事不解。”掌櫃的眉頭也漸漸深鎖,似乎還陷入了沉默中。
“何事?”
掌櫃的回過神來,“據說制作這個東西的某個重要環節,隻有城主夫人知道,那這個秘密應該随着城主夫人而去才對,可是司徒元恺并沒有将那些青壯年勞力歸還,而是繼續讓他們工作。”
這也是南無秧和柳千婳的疑問所在,不管怎麽說,柳潔死了,火藥應該做不下去才是,爲何還要扣留那些青壯年勞力?
“對了,前兩天,司徒元恺還命草民送些東西進去,另外還讓草民代爲采購一些藥材,看上去像是治傷用的。”
聽得治傷用三個字,柳千婳心頭狠狠一跳,“裏邊有人受傷了?”
從掌櫃用地窖來描述那些青壯年呆着的地方,就可以知道,那個地方肯定很小,而且環境惡劣。
如果制作的其中一個部分出錯了,那麽很可能會讓那一個片區的人都受傷。
“回王妃的話,草民不确定是否有人受傷,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讓買的傷藥數量還很大。”掌櫃的恭敬地說道。
也側面說明這件事的問題。
“掌櫃的,難道整個南城都沒有一個知道地窖裏的慘況?”柳千婳不明白,爲何自己的家人一去不回,這群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掌櫃的聞言,重重地歎了口氣,“如果可以,誰又不想見自己的家人?隻是,司徒元恺實在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南城之内,幾乎無人會追究這個問題,即便是有人死了,他們也都對司徒元恺感激涕零。”
說到這裏,掌櫃的忽然頓了頓,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恐怕在南城裏,司徒元恺存在一天,南城的子民就會忘記當今皇上一天。”
南無秧和柳千婳彼此對視了一眼,皆是從彼此眼裏讀到了震驚之意,這個皇權至上的年代,竟然還有人有除了神佛、皇上以外的信仰。
司徒元恺在南城的根基,可以說是根深蒂固了,他們不一定能動搖得了他在這裏的地位,除非皇上有正當理由出兵。
可是這裏的情況,别說皇上不會相信了,即便是會相信,柳千婳也不允許這裏的消息被傳到皇上的耳朵裏。
因爲……
哪個上位者不會對一統江山,四海臣服感興趣?一旦讓上位者掌握了火藥這個東西,那這個世界,将會永無甯日了。
“掌櫃的,你今晚給的消息很有用,本王一定會盡全力将那些人救出來,将司徒元恺繩之以法!”南無秧辦.證道。
“多謝王爺!”掌櫃的再次跪下,給南無秧行了個大禮。
兩人從店鋪離開之後,柳千婳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再也沒了逛街的興趣,回到别院,柳千婳草草地吃了個飯後,沐浴好便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