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皇上每年都有撥款下來建設,不知知府你的大牢爲何會如此破敗不堪,可是大人你中飽私囊,将建設銀錢吞并,占爲己用?”
劉知府氣得站起身來指着柳千婳,長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什麽,可當對上了柳千婳的眸子之後,腦子裏滿是方才柳千婳比他還要誅心的質問。
忽而,他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他隻不過是聽命行事,是上頭想要借這件事痛擊安王,上頭命令他拿柳潔的事情做文章,還暗示他殺了柳潔。
他照做了,但沒想到在知府大牢犯人被殺,本身就是一個大漏洞,這樣一來,反倒沒有抓住南無秧的痛楚,還讓對方抓住了把柄。
劉知府恨呀!他要是計劃的再周密一點,就好了。
“本官……本官……”劉知府氣得話都說不完整。
柳千婳見他這個樣子,也已經知道,劉知府已經反應過來,他是被人當槍使了,很蠢很蠢。
“你們不去抓那潛進大牢的兇手,也不去抓那些當着差都能讓犯人被殺害的獄卒,反而在這毫無證據的情況下來抓我?”
劉知府雖然害怕,但是爲了完成上面的吩咐,他還是硬着頭皮開口,“但是在柳潔入獄之前,跟他有過過節的人就隻有柳妃你,難道這不值得懷疑嗎?”
“哼!”柳千婳看着劉知府冷笑:“值得懷疑?我堂堂安王側妃,即便是未出嫁之前,我也是柳尚書的女兒,我會如此沒有氣量去對一個已經锒铛入獄的無賴下毒手,僅僅是爲了出氣?你真當全天下的人和你一樣蠢?”她這還是第一次用她那個便宜父親的名頭。
以柳千婳這樣的家世,若是真對柳潔起了殺心,那麽做事的時候大可以連一丁點蛛絲馬迹都不會留下,怎麽可能會在剛剛發生過沖突的時候下手?
本以爲這一番說辭,能讓劉知府知難而退,誰知道,他仍然不認。
“但是說不得你們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反其道而行之,想要借此洗脫嫌疑?反正這件事表面之上毫無證據,我們也隻好拿住最有嫌疑的人拷問一番!”
“毫無證據?既然是毫無證據,大人就應該去找證據,大牢之中必定有獄卒,柳潔會中毒而死,就必定會有下毒的人,那麽便先把獄卒抓起來,先問出當時探監之人!再去找出所有與柳潔有過過節的人,畢竟我隻是在大街上和柳潔有過些許沖突就有嫌疑,那所有與柳潔有過不快的人,不都是有嫌疑的?就連南城城主都脫不了幹系!”
“即便是老夫老妻也都會拌嘴,更何況是年紀的夫妻?年輕人火氣怎麽都比老年人的要大不是?”
柳千婳一字一句,直接将劉知府給說的啞口無言了。
劉知府顯然沒想到,本來看起來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會被柳千婳三言兩語而牽連如此之大。
一下子找到那麽多人,他那裏有這個能耐?即便有他也沒有這個膽子啊,可是上頭的命令讓他頭疼不已,一時間,劉知府進退兩難。
柳千婳倒好像是一點都不着急一樣,南無秧全程都沒有和劉知府說話,但是,他對柳千婳的姿勢完全就呈保護狀,一雙眼睛還冰冷地盯着劉知府。
劉知府整個人都不好了,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額頭漸漸滲出汗珠時,公堂後頭突然出來一位師爺,湊到他耳邊低語。
劉知府聽了師爺的話,狠狠地松了一口氣,連忙端起态度,恭敬地看着南無秧和柳千婳。
“經過本官深思熟慮,深覺柳妃所言甚是,今日貿貿然請王爺與柳妃前來實在是太過欠缺考慮,讓王爺和柳妃受驚了。如此,那今日就先這樣,帶本官派人再去搜羅證據,此案押後再審。諸位可以回去了。”
柳千婳聞言,冷笑不已,一步步往前,一直走到案桌之前方才停下,“柳大人,今日讓本妃和王爺受驚,一句‘就這樣’便能将一切傷害結束了嗎?”
“你,你什麽意思?”劉知府心裏暗道不好。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雖然都說天之犯法與庶民同罪,但是柳千婳和南無秧都沒有犯罪,他們如何與庶民同罪得?
倒是他,不僅不能完成上頭的指示,還要被柳千婳和南無秧給弄倒了,沒都怪他自己,太過急功近利了。
現如今,讓柳千婳抓住了把柄,他怎麽辦?
“呵呵。”柳千婳冷笑,轉頭看向門外圍觀的人,“來人, 将劉知府給本妃拿下!”
話音一落下,看熱鬧的人群裏瞬間就竄出好幾個人,将劉知府給拿下了。
府衙的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家知府被押着走到堂下。
“放肆!”劉知府大叫道。
“啪!”
一個巴掌聲,世界安靜了。
劉知府怔怔地看着還停留在自己面前的纖纖細手,“你,你憑什麽打我?”
“我是當朝親王側妃,雖隻是側妃,但也是在宗室玉碟内留名,皇上欽封的側妃。第一,柳潔在路上與我起沖突,我已經表明身份,她依舊我行我素,藐視了我這個安王側妃。”
“第二,我讓杭巡撫幫我拿人,你這個知府卻讓她死在大牢之中,不僅是藐視杭巡撫這個官位比你大的人,更是藐視當朝親王側妃,不将皇上放在眼裏,更是質疑聖意,敢問劉大人,你如此罪狀,可是當誅九族?!”
柳千婳制字字見血句句誅心,劉知府被吓傻了,他怎麽都沒想到這一點小事就被冠上了誅九族的大罪!
“不,不是,本,本官隻是,本官……”
“放肆!”柳千婳大喝一聲,“在王爺和本妃面前你竟然自稱本官,該當何罪!”
柳千婳的話音落下,南無秧很配合地上前,将放在師爺案桌上的記錄簿拿了過來,打開掃了一眼,“在本王面前,超過三次自稱本官。”
語氣幽幽的,冷冷的,吓得劉知府一個激靈,要不是有人架着,恐怕已經被吓到在地了。
“好了,來人,将劉知府給我綁起來,再扔到南城城主府門口,另外,讓人把杭巡撫叫來。”
将人扔到城主府門口,那邊等于是在告訴别人,支會劉知府的人,就是南城城主——司徒元恺。
杭巡撫便是借侍衛給他們的官,他能借兵,就代表還算是個中立的人,她的決定,南無秧并沒有推翻。
也不管後續的事情如何,柳千婳和南無秧都離開了。
“無秧,今日這事,恐怕不會想表面這樣簡單,雖然暫時鎮壓了知府,但是我們不知道後續到底會如何,我怕會将司徒元恺逼得狗急跳牆。”離開之後,柳千婳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過。
“無妨,有本王在,定不會讓你涉險。”南無秧一臉老神在在地說着。
柳千婳歎了口氣,她看得很清楚,那劉知府當時分明已經被自己的話逼得啞口無言,卻還是不肯罷休死撐着不肯松口,但是不久之後,師爺在他耳邊說了什麽之後,劉知府就被放了。
恐怕,這件事有蹊跷!
“千婳,不如,我們猜猜,看看這件事到底是誰人操縱。或者,我們猜猜看,柳潔是因何而死的。”
他們設計了柳潔入獄,本意是想讓柳潔暫時消停一段時間,可竟然有人反過來利用這一點讓柳潔永遠地閉了嘴。
現在的場面對他們來說,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利。
不過,柳千婳一點都不擔心,就算過不去,也可以用南無秧的權利以權壓人,她就不信過不去!
“無秧,我忽然有種想法。”柳千婳看向了南無秧,複而,又看了一眼四周圍,神秘地在他耳邊低喃了幾聲。
“回驿站再說,隔牆有耳。”才聽了幾個字,南無秧便讓柳千婳打住,可見,柳千婳說出來的話,是有多麽的驚世駭俗。
回到了驿站,兩人進了房間,柳千婳便迫不及待地開口,“你說,司徒元恺和柳潔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爲何如此說?”南無秧不解地看着柳千婳,司徒元恺和柳潔這一對夫婦看起來感情不錯,可柳千婳說這些一定不是空穴來風,肯定是柳千婳感覺到了什麽。
南無秧是無條件相信柳千婳。
“你看哦,我們也和司徒元恺講和幾次了。”柳千婳說道, “雖然不是講和,但好歹也算下了協議,暫時不要互相動手是吧?”
說着,柳千婳從床頭拿出了之前在城主府時,司徒元恺給他們的東西。
雖然她和南無秧用不到,可是對司徒元恺來說是很重要且不可丢失的東西。
既然司徒元恺願意給他們,那就代表司徒元恺是願意暫時和他們講和的,可是柳潔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們出手。
他們之間的關系,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還有一個問題,當初王爺給了司徒元恺那份配方,柳潔拿了之後,在裏面添加了極其複雜的組合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