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嶽公主真是機靈可愛,我國山河确實壯麗怡人,公主沒見過,好奇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番話說完後,她才對着金煜王躬身行禮,“皇叔,二位貴客遠道而來,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帶他們去驿館歇息。”
“這位是?”金嶽是有意放縱金雨顔任性刁難,爲的是先試一試金煜王的脾性智謀,卻不想突然走出一位女子來壞事。
金煜王隻稍挪目在柳千婳身上掃了一眼,正想回答,金雨顔卻突然搶先一步,指着柳千婳怒聲道:“你這話什麽意思,中州有大好河山,難道我北嶽就沒有嗎?本公主肯賞臉遊玩一番,是你們的榮……”
“雨顔,閉嘴!”金嶽呵斥打斷她的話,他可以縱容她的小脾氣,但絕不會讓她壞了兩國之間的友邦關系。
“金煜王殿下,是我們失禮了。”
“無妨。”金煜王隻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冷淡的笑意,“皇兄命本王安排使團在皇城一切事物,二位幸苦了,先去驿站休息過後,明日再進宮爲二位設宴洗塵。”
“如此也好。”金嶽說着,側過身順帶向柳千婳的方向微微躬身算是緻歉。
接待來訪使團的一切都是現成的,金煜王也早就安排好了人手,隻需一個眼神就立馬有人上前爲他們帶路。
好不容易将北嶽使團安排好,柳千婳也是累得不行,剛想回府歇息卻被金煜王叫下來,還說要親自送她回府。
隻是,這次金煜王也沒再給她出什麽選擇題,反而實打實地給她帶了個好消息。
“今早消息,北嶽諸事順利,無秧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最多兩日必到皇城。”
一句話在柳千婳的耳邊響了一遍又不遍,她都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跟金煜王道謝,等回過神來,已然身在王府。
她忽然覺得很疑惑,金煜王爲何會忽然這麽和她說南無秧的消息?
要知道,自從上一次荔城水災之後,安王府就和金煜王府劃清了界限。
不過,思來想去想不出結果,柳千婳也不打算再想,當夜,她尤爲開心地在屋中算賬,近些時日花月苑以及凰門軒的盈利不少。
不知等南無秧回來看見會是什麽表情,想到這裏,柳千婳怎麽都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原本是在記賬,可反應過來時,卻隻見整張紙上寫滿了南無秧的名字,無奈地搖了搖頭,屋外夜色已深,她幹脆放下筆準備歇息。
可就在她脫下外衣之際,一道黑影卻從窗外閃過,驚得屋中燭光不住搖晃。
“誰!誰在外面!”柳千婳快速将外衣穿上,手中已握住一把剪刀,“出來,否則我就叫人了!”
“千婳,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南無秧的聲音從身後悠悠響起。
柳千婳還來不及轉過身,眼淚就已經不争氣地擋住視線,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竟然是南無秧,竟然是他!
“怎麽就哭了,千婳不用擔心當寡婦,應該開心才是。”南無秧戲谑的說着,黑眸中卻滿是溫柔,充滿了無限的思念終于得以在今日發洩。
“混蛋!”一聲怒罵脫口而出,柳千婳擡手狠狠擦掉眼淚,“給我把話收回去。”
什麽死不死,寡婦不寡婦的,她允許他死了嗎?
“好,收回去。”南無秧輕笑着走上前将她摟在懷中,高大的身子還帶着些涼意,可柳千婳埋首在他的胸懷中,卻感覺到無比的溫暖。
兩人緊緊地擁抱了好一會兒後,柳千婳才敢确定這一切都不是夢,“對了,金煜王和我說,你兩日後才能抵達皇城,怎麽今夜會突然出現在府中?”
“因爲我聽見夫人在叫我,所以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了。”說完,他緩緩閉上眼,“你聽,你又在叫我的名字。”
被他這樣一說,柳千婳唰地一下就紅了起來。
“我來晚了。”南無秧凝視她良久後才忍不住歎了口氣,“不是不回信,實在戰事吃緊,我不能因爲一己之私而使得戰事拖延。”
“我知道,隻要你回來就好。”柳千婳感受着南無秧身上好聞的味道,雙臂怎麽都不肯松開。
“軍隊還在城外,明日才能抵達皇城,屆時千婳你來接我可好。”
南無秧能感覺到柳千婳強烈的依賴,也不掙開她的手,反而又将她抱緊了些。
聽言,柳千婳卻疑惑起來,“王爺,不會是自己偷跑回府的吧?”
南無秧沒有回答,可從他臉上無奈的模樣,與明顯疲憊的神色就能看出,他一定是晝夜不停的趕路,才能如此快地回來。
一時間,柳千婳心中大爲感動,擡手輕輕附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頰上,隻覺瘦了不少,“好,明日我就去城外接你回家。”
“好。”南無秧抱着柳千婳。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聲響,緊接着,便是一陣詢問。
“妹妹可是發生沒什麽事了?”是白素月的聲音!
柳千婳呼吸狠狠一頓,她又忘乎所以了,她又忘記了白素月了,不是南無秧掩飾,就不存在的正妃!名正言順的安王妃!
柳千婳推開了南無秧,笑着看着他,“王爺,明天我和王妃一定會去接您的。”
而後,她大聲地朝着門口說道:“多謝王妃關心,妾身沒事,妾身方才走路不小心摔了,現已經躺着休息下來了。”
“妹妹沒事就好,既然如此,姐姐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門外也沒了動靜。
南無秧見她如此,心裏忽然 變得很不爽,“千婳,前方戰事吃緊,本王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爲何對本王如此冷淡?”
來了,該來的終于來了。
柳千婳苦笑道:“王爺,沒什麽冷不冷淡,我與王爺本就不是一路人,不适合在一起。”
“什麽一不一路?本王就不信,本王對你的情意你感受不到!”南無秧臉色微沉。
“王爺,千婳是感受得到,可是千婳不喜歡這樣,更主要的是,千婳,不喜歡王爺。”說完, 柳千婳把頭轉到一邊不看他。
她的話仿若一個無盡的深淵,讓南無秧狠狠墜落,濃重的失重感,得不到救贖……
“呵呵,柳千婳,你喜不喜歡本王,你是摸着你的心說的嗎?”他往前一步靠近柳千婳,“若喜歡,方才看到本王爲何如此欣喜興奮?”
“因爲我是名義上的側妃,如果王爺死了,我也得跟着死!”柳千婳說的話有些口不擇言,“我不想在這些女人堆裏活下去,這裏不是我的生活!”
原來,是這樣……
南無秧似乎有些明白了,“你可是在意我才如此的?我知道,那些女人讓你不開心了,這說明你還是喜歡我的,千婳,你管她們做什麽?”
“南無秧,你聽好了,我是喜歡你,但是我不想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你,我沒有那麽高尚,我要的愛和婚姻,都是獨一無二的,你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是王爺,即便是爲了皇名,你也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南無秧咀嚼着這句話,而後,看向柳千婳的眼神,逐漸變得溫暖起來,“你還是愛我的,千婳,你是愛我的,對嗎?”
“對,可我說了,如果無法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再愛你也會離開。”柳千婳說完,淚水悄悄地滑落。
“千婳!”南無秧上前抱住了柳千婳,“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做到的,隻是,你要給我時間,給我一點時間,把這些身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就将她們都放回去,放心,千婳,我的心裏隻有你一個人,那群女人,我連碰都沒有碰過!”
什麽?這回輪到柳千婳傻眼了,竟沒有碰過?
“咳咳,那什麽,明天要去哪裏接你?”她紅着臉轉移話題,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她覺得她要被尴尬死了。
“城門外。”
兩人依偎着,相擁到天明。
第二日清晨,等柳千婳醒來時,就已不見南無秧的身影。
若不是感覺到床榻之上還隐約留着他的體溫,她可真要懷疑昨晚之事會不會隻是一場夢。
想着昨晚之事,柳千婳隻覺臉上一陣發燒,她竟然大膽到表白了,雖然表白的話也有些特别,但是他答應了,他會一生一世一雙人。
屋外響起一陣敲門聲,雨竹站在外邊,恭敬地道,“小姐,老管家說王爺回京了!讓雨竹給您更衣可好?”
她話未說完,房門卻突然打開,柳千婳已經穿戴好走了出來,精緻的小臉上滿是愉悅。
“我知道,現在就去。”一句話說完,還沒等雨竹反應過來,就隻能看見柳千婳潔淨的紗裙在空中飛舞。
白素月早早就在城門口等待了,原本微笑着的臉,在看到柳千婳的時候,立刻轉變得陰沉。
走到城門,柳千婳遠遠地就看到身穿铠甲的南無秧,在陽光的照耀下,陽光閃閃的,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感覺他像是從天而降的太陽之神,照亮了她所有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