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如何?可有人員傷亡?”柳千婳急忙問着。
東西被燒沒有問題,隻要人沒事。
南無秧見柳千婳擔心,侍衛也說不上話,幹脆打算去看看。
“千婳,你待在這裏不要随意走動,本王過去看情況。”南無秧臉色很是嚴肅地說着,目光中滿是不容她拒絕的冷光。
柳千婳也知自己過去隻會添麻煩,當下立即點了點頭道:“那你千萬小心,别傷了自己。”
“放心,你們兩個,留下來保護柳妃。”南無秧簡單地交代着,随手拿了件外衣徑直朝着濃煙處而去,高大的身子很快消失在廊下。
柳千婳看着南無秧消失在黑煙中的身影,不知爲何她今日莫名有些心慌,總覺得将要有什麽事情發生,
“小姐,你放心,王爺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外邊煙霧太多,雨竹扶小姐回屋避一避吧。”
雨竹擔憂地想要拉柳千婳進屋,卻不想,柳千婳先一步說了,“你們幾個帶趕來的百姓進内院,去取最近的溫泉水救火,再讓人排成一排到外院處,以遞接的方式送水進去。”
“是!”其中一名侍衛聽言立馬開始按照柳千婳說的方式去安排,好在周邊的農戶見了火光便立馬趕了過來,人手也漸漸充足。
“雨竹,你帶莊園裏的丫頭去将莊園内所有能用的布料剪成布條,打濕之後送給所有救火的人員,讓他們捂住口鼻,記住一定要快!”
柳千婳在腦海中緊張地搜刮着在現代,消防隊去宣傳的消防知識,也大概知道應該怎麽應付這些火災。
“好!可是小姐,你一個人……”雨竹擔心柳千婳,侍衛都被柳千婳潛去救火了,就剩下柳千婳一個人呢。
“我沒事,你快去!”柳千婳冷聲打斷她的話。
而後,轉頭看向剩下的小厮和侍衛,“你們幾個,去把所有能用的水桶都拿來,你們幾個,擡水去最前面,把救火的人全身都打濕,千萬不能有人員傷亡,另外幾個去看看有沒有被困人員!”
見柳千婳正有條不紊地安排着救火的人員,雨竹也不好再插嘴,如今這種情況,也容不得她多猶豫,随即便轉身去辦柳千婳安排的事。
在柳千婳的安排下,後方整個救火隊伍都有序行動起來,莊園内的夥計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連大夫都已經準備好随時可以救治受傷之人。
忙活了好一整後,莊園的場面也漸漸被安定下來,衆志成城之下,外院的火勢似乎也小了不少,也不再有濃煙再升起。
見到情況漸漸好轉起來,柳千婳才緩緩地舒了口氣,可懸着的一顆心卻怎麽都放不下來,也不知道南無秧在裏面怎麽樣了。
“小姐!”雨竹一路小跑着朝着柳千婳而來。
她渾身都已經濕透了,又被黑煙熏得滿身灰屑,要不是認得她的聲音,柳千婳還以爲是哪裏來的小乞丐。
“讓你去弄個布條,怎麽像從灰裏跑出來的一樣。”
可雨竹卻絲毫沒在意這些,胡亂擡手往臉上抹了一把,“小姐,我剛剛跑去着火的外院看了下,裏面的火都差不多被撲滅了,王爺正在安排善後的事!”
雨竹知道柳千婳擔心南無秧的安慰,先跑來和她禀報情況。
“他沒受傷吧?”柳千婳一聽這話,杏眸閃過抹亮光,連忙問着。
“王爺沒受傷,不過就是也跟雨竹一樣,去了趟煤礦回來。”
“臭丫頭!”柳千婳聽她打趣自己,擡手作勢要打,可落下時卻隻是輕輕在她腦袋上拍了拍,“跟個小花貓一樣,跟我進去洗一洗吧。”
知道南無秧沒受傷,柳千婳的心也安定了不少,剛剛一直站在外面吸了不少的濃煙,有些頭暈。
雨竹見狀忙扶着她進房,“小姐,您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讓大夫進來給您看看。”
柳千婳搖了搖頭,“可能是剛剛吸了太多的濃煙,休息一會兒就好,你快去梳洗一下吧。”
“可是……”雨竹還想說些什麽,可話才說到一半便覺自己也開始頭暈起來,“小姐,我,我怎麽覺得……”
話沒說完,雨竹隻覺眼前一黑,這個人便控制不住地向後倒去。
迷迷糊糊之間,雨竹掙紮着擡手想去呼喊柳千婳,卻發現她不知何時也昏了過去,幾個黑影破窗而入……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南無秧收到消息從外院趕回來之時,便隻看到昏倒在地的雨竹和一間空蕩蕩的房間。
“混賬!”冷冷兩個字從他嘴中吐出,像是含着一團烈火般要将整間屋子全部燒毀,一雙黑眸已然布滿了殺氣,猶如修羅出世。
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将柳千婳劫走,何人如此大膽!
是皇上?
柳千婳從昏迷中蘇醒時,隻覺自己渾身都被繩索捆綁着,眼睛也被蒙上黑布,試着動了動嘴卻發現連嘴都沒人用布條堵住。
心裏忽然想起了莊園起火的事情,當時她指揮他們救火,還以爲隻是吸了太多濃煙,卻不想竟然失去了意識。
現在醒來,柳千婳心裏忽然明了,自己這是被綁架了!
柳千婳并不慌張,反而冷靜地傾聽起身邊的動靜。
雖然蒙着眼睛,但柳千婳依舊能感覺到自己似乎在一架馬車之上,一路上都沒有聽見什麽人聲。
走的路并不像普通的大路,像是林間小路,她已經聽到了樹枝觸碰車頂棚的聲音了。
也沒過多久,馬車便停了下來,很快就有兩人将她擡了下去。
走了一段路後,柳千婳就被粗暴地扔在了地上,身上頓時傳來一陣劇痛,她咬牙忍了過去。
“大哥,你說這綁架王妃是多大的罪啊,被抓到會不會……”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讓柳千婳猛地打了個機靈,卻也不敢亂動,依舊裝着自己還未醒的模樣,繼續聽起來。
這群人說她是王妃?莫不是将她當成白素月了吧?
該死的,變成替死鬼了!
“呸!老三,你胡說些什麽呢,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啞巴!”
“可二哥,我就是擔心,這女人好像還挺有本事的,能代替安王和皇上議和,且她又是白氏的貴女,到時候若皇上知道了,那整個皇城不都得追查起來啊。”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人都綁過來了,也隻能硬着頭皮幹下去,實在不行就一不做二不休!”
聽言,柳千婳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這群人果然是要綁架白素月的,綁架錯了!
還沒等她想好,便有人來給她松綁,沒一會兒便扯開了捆着她的繩索,就連嘴裏的布條和蒙着眼睛的黑布也被蠻橫地扯了下來。
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柳千婳忍不住反胃。
“原來在裝睡啊。”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柳千婳強忍着不适,擡眼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可眼睛長時間不見光,柳千婳隻覺此刻陽光很是刺眼。
緩了許久,她才勉強睜開眼。
她迅速打量四周圍的景象,這屋中沒什麽布置,隻有一張大桌子和幾張椅子,而自己就躺在角落的枯草上。
“你們是什麽人。”柳千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能做王妃的果然不一般,這種情況還不害怕。”那老二冷笑了幾聲,又轉頭朝着身後的方向說道:“老大,你看看,長得還真是挺俊俏的,可比怡紅院的那些女人漂亮多了。”
聽他毫不遮掩的輕蔑之聲,柳千婳隻覺一陣惡心,正想說點什麽,忽然有個人走了進來。
“你們在胡鬧些什麽,把繩子給我綁好,要是她跑了,咱們都得死。”
柳千婳又被人重新綁了起來。
南無秧見無法從雨竹身上得到線索,無奈之下隻得動用自己手中所有的人手,挖地三尺地去尋找,可一夜過去,卻沒有收到任何回複。
整整一夜,他始終坐在柳千婳被人綁走的那間屋子裏,渾身上下滿是生人勿近的煞氣。
他明明發誓一定會好好保護她,可爲什麽,爲什麽自己又再一次讓她陷入危險之中。
一想到柳千婳此時生死不明,南無秧就恨不得将那些人碎屍萬段!
莊園失火的事已經查清楚了,是有人故意在外院發了把火,目的就是要将他引開。
“王爺,您一整夜都沒睡,休息下吧。”戊丁昨夜就被連夜召了過來,帶領着暗衛追查柳千婳的下落,可至今都沒有任何線索。
南無秧搖頭,沉默了良久才聽他說道:“還是沒有消息嗎?”
“是,我已傳令所有城内暗衛連夜追查,封閉了的所有道路,還動用了魔宮的人手,不過魔宮向來隐秘,所以此次行動沒有外傳。”
“所以,千婳很有可能被困在郊外這一片。”南無秧說道,冷冷的語調中聽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此時戊丁也隻得繼續禀報道:“王爺,若是要調皇城中的人來,一定會有很大的動作。”
戊丁說完,又是良久的沉默,戊丁做了南無秧多年的侍衛,第一次覺得壓力如此之大。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戊丁以爲南無秧不會說話時,他卻開口了。
“傳我的命令,讓所有人挨家挨戶地搜查郊外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如有違逆抵抗者,殺無赦。”
冰冷的話語從南無秧略有些蒼白的薄唇中吐出,不帶一點溫度。
戊丁跟在他身邊多年,卻也甚少見到如此狀況,不由得愣了一下問道,“這郊外大多數院子都是朝中顯貴的别院,如此大張旗鼓地搜查,恐怕……”
“本王不想重複第二遍。”南無秧緩緩睜開眼眸,眸子裏已經沒有了昨夜的殺氣,隻剩下一片靜默,可怕的靜默。
下一秒,南無秧猛地站起了身,一言不發便快速錯開戊丁快步離開屋外,隻聽一個渾厚冷酷的聲音從他離去的方向傳來。
“一天,若是依舊沒有消息,你知道該怎麽做。”戊丁直到南無秧已然離去後都不敢擡頭。
南無秧從莊園走出後,隻覺得心中十分煩躁,這一次不得不暴露一些手中的力量。
他有些擔心,如果這一次是皇上一手操縱,那麽皇上的意思是要逼他出盡手中的底牌。
他不想這麽做,他想悄無聲息地收手,将一切都還給皇兄,可是現在,容不得他考慮了。
如果柳千婳出事,那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