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詳細的方案解決這些基本問題,靠着别人接濟,或者等朝廷運送物資來赈災始終都不是法子。
劉展宵聽了南無秧的話,心中微微吃驚。
雖然南無秧威名在外,但是這樣赈災的事情,他以爲南無秧是不在乎亦或者不在行的,卻不想他會如此的積極,看來,他是一個心系百姓的王爺。
稍作思考之後,他方才開口道:“王爺,實不相瞞,展宵也是爲這些事情煩惱着,但是比起這些,展宵認爲爲今之計,還是需要着手解決當下的問題。”
南無秧眉頭微微一皺,“照劉城主看來,當下的問題該是什麽?”
“自然是溫飽與傷病。展宵已經傾盡所能地容納災民,用盡一切辦法爲他們提供容身之處,但是糧食與藥材卻是展宵最頭疼的。”
“至于重建的問題,單靠城主府,哪怕再加上朝廷都恐怕是極難的事情,展宵的想法是,能夠讓他們吃飽,治好了傷病之後,一起投入重建,會更有效率。有最主要的一點,關于良田莊稼,我們是門外漢,災民們是普通百姓,他們對此應該更加在行。”
“劉城主所言極是,但是以本王所見,恐怕這次朝廷撥下來災銀和物資,卻是不夠了。”
朝廷再大方都好,能出的糧食都是有限的,這一次他帶的糧食,看上去雖然很多,可實際上卻真真是不夠用的。
劉展宵自然也知道,“确實如此,展宵也在想着該如何分配。”
兩人便一起商議着,希望能夠想出什麽法子。
正商讨着,卻有下面的人來報,“王爺,大人,城中出現了瘟疫。”
南無秧和劉展宵都大驚失色,異口同聲地問道,“你說什麽?”
他們最擔心的事情就是瘟疫,因爲是洪災,所以如今的天氣十分潮濕,加上有不少的災民傷病還未曾得治愈。
此種情況已經增加了感染和生病的幾率,加之,這段時間不斷有人餓死病死,屍體都是淺淺地挖了就被埋起來。
荔城之中人又特别多,瘟疫一旦爆發,傳染的速度一定會變得迅猛無比。
南無秧眉頭緊緊擰着,“劉城主,本王先去走一趟。”說着便轉身要出去。
劉展宵驚得猛地攔住他,“王爺這是要去哪裏?”
“本王想去看一看瘟疫的事情。”南無秧說的雲淡風輕,仿佛說去看城裏瘟疫情況的人不是他一樣。
“這可萬萬使不得!”劉展宵哪裏會讓他親自去?“瘟疫一事非同小可,王爺萬金之軀,千萬不可親自涉險,不說您身份尊貴,就說王爺手握指揮權,也千萬不能夠倒下!”
劉展宵的話,說的有些讓南無秧動容,是的,他手握指揮權,他不能倒下……
“可是本王仍十分憂心,既如此,待本王回到驿館再命人前去查探一番。”
劉展宵知道這是他已經攔不住了,輕輕地歎了口氣,“那展宵也就不強留了,還請王爺保重。”
南無秧颔首,心中因爲瘟疫的出現而心事重重,離開城主府重新回到了驿館。
他一進門就有人迎了出來,向他報告,“王爺,下面的人來報說城中出現了瘟疫。”
“本王已經知道了,你先下去罷。”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卻收看見一隻信鴿來此。
解下信鴿身上的信件,南無秧一看就知道是柳千婳傳來的。
上面寫着的是她和皇後交鋒的事情,皇後處于下風,卻告訴了柳千婳,他的父親不簡單。
南無秧皺着眉頭思索,心中覺得此事并不簡單,可是他沒有多少時間和柳千婳分析了。
當務之急,還是瘟疫的事情,便提筆給柳千婳寫信,直接說到瘟疫的事情。
他将那隻信鴿送走時,天已經暗下來了,手下的人進來問他,“王爺,現在是否傳膳?”
因爲瘟疫的事情,南無秧現在根本沒有胃口,“不用了,本王現在還不餓。”
因爲定時有人來問他吃食的事情,此時下午在街頭看到的慘狀湧上他的心頭,便更加憂心,對那人,“你下去讓戊甲來見本王。”戊甲和戊丁,都是他的手下,隻不過,甲乙丙丁四個人,各有知己的長處,戊丁是侍衛,戊甲便是類似于幕僚那一類的人。
不過,戊甲也在朝中任有職位。
戊甲很快到來,敲了敲南無秧緊閉的房門,“王爺,戊甲到來。”
“進來。”連推門進去,見南無秧一個人坐在案前,愁眉緊鎖十分苦惱的樣子,“王爺。”
“戊甲,想必你已經聽說了,荔城開始出現瘟疫的事情。”
戊甲點點頭,“今日已經聽說了。”
荔城出現瘟疫,就意味着這災情更加嚴重幾分,他們的危險也更加大了。
最主要的是,要死的人也更多了,其實這種種的事情還會有可能衍生出一個及其惡劣的事情。
自古人們都相信天災那時上天降下的罪罰,而百姓們首當其沖地受苦受難,身爲天子的皇帝便會首當其沖的被人怪罪。
有的是在心中抱怨,有的則會直接說出來。
南無秧跟戊甲說,“所以我們赈災的事情,也要因此而發生變化了。荔城受災極爲嚴重。”
現在還爆發了瘟疫,要是蔓延到其他城池那可怎麽辦?
“王爺,下官認爲,先處理荔城的瘟疫才好。”
他們帶來的赈災物資,糧草藥材隻是一部分,占比例最多的,還是銀錢。
如今荔城突發瘟疫,就需要多分配一點出來購買藥材。
南無秧頭疼欲裂,總之是需要用到災銀的地方越來越多,災銀卻一直隻在減少。
“王爺,請恕下官直言,我們帶來赈災的錢銀十分不充裕,根本無法兼顧所有地方,瘟疫來勢洶洶,我們一定要先處理疫病才是。”
南無秧明白戊甲說的都是事實,但是他心裏就是不認同,若是先顧疫病,那是不是代表要讓那些災民繼續忍饑挨餓?
思考了許久,南無秧最後還是拒絕了戊甲的提議,“此時先暫時放下,本王自有主張,你先下去吧。”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南無秧繼續爲了赈災的事情費盡心思,而此時此刻在京城之中……
楚王得知南無秧被自己的親父皇派去赈災的時候,心裏一陣憤怒。
“父皇不是很讨厭安皇叔嗎?這一次爲何如此偏心?”
不過,在生氣,楚王也隻是發發牢騷,完了之後也馬上收起心思,叫了心腹進來。
“讓我們的人手從戶部撤幹淨,不要再幹預這件事,讓它自行發展就好。”
要是再對戶部動手,那赈災的東西被發現,傳到皇上的耳朵裏,恐怕他皮都要脫一層,本想趁着這一次的災難,對戶部出手的。
可沒想到他的父皇竟然派來安皇叔去赈災,如果是他的其他兄弟,他不怕,畢竟知根知底,可他曾聽父皇說,安王手上有一支神秘勢力。
他雖然和父皇一起鬥安王,但那是建立在父皇也對上安王的前提下,現如今父皇如此信任安王,他就什麽都不能動手了。
手下的人聽了,卻說,“王爺,這樣一來,我們的心思可就完全白費了。”
楚王聽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說話的人,“本王會不知道?你若是認爲你有能力能在父皇的調查之下把事情做好,那你就去吧。”
那人當然沒有這個本事,被楚王訓斥了一頓,低着頭不敢再說話。
沒過多久,南無秧的飛鴿傳書到了柳千婳手中,正在于杜痕一起商讨事情的柳千婳暫停了工作将信件取下來查看。
杜痕見她越看,臉色就越不好,眉頭漸漸鎖緊,心中忍不住擔憂。
“小姐,發生什麽事了?”柳千婳也不瞞她,大大方方地将信攤開一起看。
“荔城是真的爆發了瘟疫,說明災情已經變得更加嚴重,就連前去赈災的王爺也會有感染瘟疫的危險。”柳千婳的情緒有些低落。
雖然早就想到了那邊很可能會爆發瘟疫,但她沒想到瘟疫會來的如此嚴重。
本以爲她可以在安排好手中的事情之後就動身前往荔城襄助南無秧的,可現在看來,恐怕來不及了。
“我們在這裏隻會胡思亂想,跟不知道具體情況,杜痕,我們回府吧。”
回到王府,柳千婳叫來了戊丁,“朝廷之中有了什麽消息?”
“從朝廷接到消息,在撥出款項派王爺前去赈災,等王爺一路到達荔城其實都需要花費時間,這樣一來災情加重是必然的,皇上的意思是讓戶部再撥出些款項來赈災。”
柳千婳的眉頭狠狠皺起,再次撥款,勢必需要另一位使臣押送災銀,隻是,不知道這一次的使臣會派誰去。
到時候,皇上恐怕會将自己的兒子派出去,他那幾個兒子幾乎都是向着皇上的,他擔心南無秧會有生命危險。
“這一次是由什麽人負責押送新的物資?”物資的事事關重大,他們誰都不希望被心懷不軌的人沾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