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六個新人躺進了營養艙,陸言行淡淡道:“戴安娜,把這些人藏入地下吧。”
飓風隊中的一位西洋女性聞言,舉起了手中的晶石法杖,輕輕念動起了咒語。
下一刻,六個營養艙的地面泛起了一圈圈水波狀的波紋,營養艙緩緩下沉,最終沉入了地面,消失不見。
吸血鬼埃米爾舔了舔嘴唇,不屑的嗤笑道:“完全把命運交托給别人,這樣的人不配在輪回世界活下去。”
“看來這次的新人之中,沒有什麽值得培養的存在啊。”王昊悠悠一歎。
陸言行道:“咱們管好自己就行,當下最緊要的是離開這裏,找一處有人煙的地方,問一下這裏是什麽地界,再作謀劃。”
戴安娜點了點頭,手上光華一閃,取出了一張花紋繁複華麗的魔法毯子,魔法毯子冉冉浮升,迅速擴張變大。
“大家走吧。”
飓風隊的資深者沒有猶豫,紛紛跳上了魔法毯子,耀眼的魔法光芒閃爍,頓時化作一道流光飛上了天穹。
......
黑沉沉的夜,仿佛濃墨重重地塗抹于天幕之上,一輪明月孤懸,凄清皎潔。
趙東庭穿了一件白錦金絲雲紋長袍,外面套了一件狐皮大氅,玉冠束發,美玉懸腰,一派王公貴胄的裝扮,獨步行走于荒郊野嶺之間。
陣陣寒風往來呼嘯,樹搖枝顫,好似魔鬼張牙舞爪,連帶起灑落的陰翳也輕微搖晃起來,襯得霜白月光都有些陰沉慘淡,時而響起的狼嚎,更是讓人膽顫心驚。
蘭若寺!
破舊陰森,雜草叢生的寺廟前,立了一塊等人高的石碑,朱漆大字已經褪色,模糊不清,且被藤蔓遮住了大半。
嗯,過年沒串錯門!
趙東庭瞧了眼石碑,摘下腰間的酒葫蘆,一邊輕飲,一邊慨然高歌!
“仗劍紅塵已是癫,有酒平步上青天,遊星戲鬥弄日月,醉卧雲端笑人間。”
十分鍾之後.......
(⊙⊙)????
這情況不對啊,本座血氣方剛,青春年少,還吟了一首好詩,把自己的坐标主動暴露出去了,竟然沒人沒彩排?
難道蘭若寺的樹妖姥姥發了一回慈悲心腸,讓女鬼們集體休假旅遊了?
好不容易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到蘭若寺過下夜生活,還不開張,這是要鬧哪樣?
蘭若寺夜總會的金字招牌不想要了?
趙東庭眼神一冷,決定消滅樹妖姥姥這個不負責任的老鸨,通告諸天,以儆效尤。
“救命啊,我落水了,有沒有人?救救我啊!”
恰逢這時,一道圓潤清脆,猶如出谷黃莺的動人嗓音遙遙傳來,蘊含了難以掩飾的焦急之意。
趙東庭神色微動,原來蘭若寺夜總會不是不開張,而是延遲開張,剛要邁步前行,又有一道嗓音喚住了他。
“年輕人,回去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說話之人滿臉黑色長髯,圓臉橫額,活似鍾馗,身穿暗青色布甲,背負了一柄淡金色劍鞘的寶劍,坐在了一根粗壯的樹幹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名震關東廣西二十六省的辣手判官,燕赤霞。
趙東庭回首瞧清來人相貌,還差點沒忍住,一口“午馬老師”叫出。
收斂了心神,趙東庭瞬間戲精附體,義正言辭道。“大胡子,前面有人在喊救命,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又豈能坐視不理?轉身離去?”
燕赤霞搖了搖頭,好笑道:“你可知道,蘭若寺每年有多少像你這樣的後生喪命于此,适才大叫救命之人,不是人,是鬼!”
“鬼?”
趙東庭神色一變,随即又恢複如常,悠然歎道:“是鬼又如何?世道艱險,人心鬼蜮,鬼與人之間的界限早已模糊不清,假如這鬼沒有行過兇,做過惡,我又豈能不救?倘若這鬼兇戾非常,趙某自會設法引導她改過從善,不再害人,如此以來,也算是功德一件,要是轉身離開,日後再有人遇害,則是趙某的罪孽了。”
燕赤霞十分詫異,尋常人聽見妖魔鬼怪,唯恐避之不及,這人竟然還要迎難而上,而且渾身正氣凜然,懷了一顆慈悲心腸,言行舉止頗有一股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意,當真是羞煞他了。
敬佩之餘,燕赤霞又不禁生出了一種認同之感。
他正是因爲世道險惡,奸臣當道,天下民不聊生,故而生出厭世之心,這才搬到了蘭若寺,跟一幫妖魔鬼怪做了鄰居。
“好,小兄弟慈悲心腸,我不及也,不如這樣,小兄弟你先行一步,我緊随其後,以護小兄弟周全。”
媽蛋,本座這是去幽會女鬼,你一個大胡子跟去當電燈泡,本座還怎麽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當然,趙東庭也不是要出本子,效仿許仙日蛇,落十一上毛毛蟲,來一場人鬼情未了。
趙東庭覺得自己的心暫時還沒有這麽大!
咱隻是去瞧瞧聶小倩長得像不像王祖賢,真的?千真萬确!
“閣下的好意,趙某心領了,但此行胸險萬分,又豈能拖累閣下?假如趙某一時三刻未歸,還望閣下離開這蘭若寺,莫要遭了女鬼毒手!”
好人呐!
燕赤霞内心輕歎,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舍身取義之心,于這亂世而言,實在難得!
“對了,在下趙東庭,忘了請教閣下尊姓大名?”剛剛踏出兩步路的趙東庭忽又折身問道。
“燕赤霞!”
“燕兄好,燕兄再見!”
拱手一禮之後,趙東庭的身影漸漸淡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燕赤霞見狀,不由得一驚,環目四顧,但沒有發現趙東庭半點蹤迹,連他怎麽離開的也不得而知。
“這位趙小兄弟不僅慈悲爲懷,連道行也這般高深,世界倘若能再多一些這等俠義之輩,又豈會奸臣當道,妖魔橫行!”
“唉,我一味躲避,終是落了下乘,反倒不如一些後生晚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