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缇一甩頭,裝作大度地說
“算了,你是一個好爸爸嘛!——霞飛路上有套花園别墅不錯,你給我買下來,另外,再添兩個年輕的女傭人,一個廚娘,一個司機,一個管家,都不能少。”
“你就一個人,要那麽多人伺候幹什麽?”
“不給是吧,外頭睡去。”
林成山軟語溫存,摟着曼缇說
“好好,你要多少人伺候就多少人,咱是女皇。”
曼缇心裏酸酸的,她想不到林成山這樣一個上海沁幫頭子會那麽地愛女兒,簡直到了非女兒不可的地步。
男人的柔情有時很奇怪,在外頭可以拿刀拿槍,可以兇狠殘暴,但對人世間的親情卻是那麽看重,小心翼翼地呵護,生怕自己沾染鮮血的雙手會吓着女兒。
這份父愛,唉——我楊曼缇這一輩子連一刻都沒享有過。林沁沁啊林沁沁,你個小丫頭片子真讓人嫉妒。
曼缇從此就被林成山包養了起來,無名無份,不過得了不少實實在在的好處。她不用再夜夜去芳華舞廳跳舞了,每天隻陪林成山一人就夠了。這個男人供自己住,供自己吃穿,還要哄自己開心,也是福氣。
隻是林沁沁始終讓自己不痛快,不要說給她一點教訓,就是想見她一面都不可能,林成山怕自己給沁沁委屈,打上回去過林宅後,就再沒讓自己與沁沁見面。
哎呀呀,林沁沁,你真會投胎,有這麽個好爸爸,一輩子都不愁了,何況這個爸爸還是林成山,他女兒還不是要什麽有什麽,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就是不一樣。
女人的嫉妒可以是對同輩的,可以是對前輩的,也可以是對晚輩的。曼缇比沁沁大了七八歲的樣子,也還要和她一般見識。
沁沁可不在乎楊阿姨是怎麽想的,因爲爸爸最疼她,偏心她,是對是錯不管,女兒開心最重要。這個小女子自從結識了一群小赤佬後,也是找到志趣相投的玩伴了,他們心甘情願地做自己的跟班,哇哈,好潇灑。
“沁沁,那老頭啰裏吧嗦的說些什麽?”
阿狗問沁沁。
“别理他,咱玩咱們的。”
沁沁不在乎地說。
大家來到花園裏一塊開闊地,沁沁想踢球,自去房間取了球出來,阿狗他們陪沁沁一起玩。阿貓胖,跑不動就當裁判,其餘四人都踢,誰踢進了誰赢。沁沁笑着跑着,伸開手攔着他們三人,一個女孩子毫不避諱和男孩子們一起玩耍,你推我我推你,好不開心。
一會沁沁摔倒了,阿鼠過來扶起她,沁沁一站起就又跑起來,她要踢進第一個球,不能輸給阿狗他們。阿狗隻想陪着沁沁開心,沒全身赴戰,他使眼色給另兩人,讓着沁沁,讓她赢第一回。沁沁暢行無阻,果然踢進了第一個球。
“好耶!”
沁沁開心地要跳起來。
阿鼠一個人走開去找廁所,阿狗在背後笑他跑兩下子就屁滾尿流。
他們三人接着踢球。
阿鼠跑着來到了花園深處的一個小屋子背後,解開褲子,暢快淋漓地釋放膀胱肌,系好褲子準備回去時,發現圍牆下種着一排果樹,上面結滿了鮮紅鮮紅的果子,小燈籠一般可愛。
“噌噌蹭”,阿鼠跑過去摘了一個,在手裏轉着看,那紅彤彤的顔色好像沁沁可愛的臉龐,他興奮起來,要摘去給沁沁嘗嘗。不如自己先嘗嘗什麽味道,阿鼠張開嘴就要咬下去。
“不能吃。”
一個尖銳的女孩子的聲音傳來,吓得阿鼠一下扔掉了手中的果子。
一團金色的霞光飄來,阿鼠看着小菊走到自己面前。她的臉就像滿月一樣,圓潤豐滿,兩股長長的劉海垂落在耳側,更添朦胧。辮子上的彩帶結就像一隻小蝴蝶一樣輕快跳躍,“撲撲”的跳動着人的心弦。好沁春靓麗的女孩,好可愛柔軟的妹妹。
她是誰呀?阿鼠還在尋思着,小菊開口就說……
“這個不能吃,有毒的。”
“啊,有毒?”
阿鼠吓得跳起,惹得小菊捂嘴笑他膽小如鼠
“果子有毒,也不會咬人呐!——咦,你是誰,你怎麽進來的?”
小菊一下收攏了笑容,疑惑自己怎麽從沒見過這個人,他又是怎麽進來的?
“我——我是沁沁的朋友,你們小姐帶我進來的。”
“小姐不是在上學嗎?沒在家啊!”
小菊不信阿鼠的話,要阿鼠帶自己去見小姐。在花園一處綠茵地上沁沁正和三個男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啊,小姐——”
小菊叫着跑過去,沁沁見到她,招呼她一起來踢球。小菊失望地說
“小姐,你又逃課了!”
沁沁攬過她,給她一一介紹阿狗他們,要她扔掉手頭的活,一起來踢球。小菊也不拘束,捋了捋袖子就陪沁沁一起玩起來。
一個小魔女行事無所顧忌,開心就要唱歌大笑,不開心就有一群跟班陪着一起難過。沁沁在光陰裏笑着,跳着,一身男孩子的打扮,和阿狗他們稱兄道弟。爬樹掏鳥窩,下河摸蝦子,什麽都愛玩。雖說生活在城裏,沁沁時常和阿狗他們一起踩着自行車去上海的鄉下轉悠。
夕陽灑滿稻田的迷人光彩,她愛;螳螂咀嚼頭發絲的生動表情,她愛;畫眉在深谷裏婉轉的歌聲,她愛。夏天的水塘裏,沁沁痛快地遊泳,冬天的雪花下,沁沁歡欣地跳躍,沒有憂愁,沒有悲傷,她的快樂無止無盡。
然而命運早就盯上了這個純真可愛的女孩,馬上就要派一個黑煞星降臨她身邊……
jsenian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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