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心,你鐵明哥行事有分寸的,你一去反而讓他不好做了。”
沁心并不跳入她爸爸挖好的陷阱,堅定自己的信念,向大林抱怨說:
“爸呀,你剛才還答應我要帶我去呢,半路上就變卦了,肯定有事,我現在就要去‘樓外樓’!”
沁心敏銳地嗅到了不妙的氣味,最好生出一雙翅膀立刻飛到案發現場,奈何肚子不争氣,剛一做決定,肚子就“叽裏咕噜”地唱起歌來。大林聽到了,大笑了一聲,說道:
“哈哈哈——乖女兒,咱先回家吃飯,吃飽了飯,才有力氣修理你男朋友,是不是?放心沁心,他溜不掉的。”
“呵呵,好啊,爸”
沁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尴尬地咧嘴笑笑,點點頭答應了,心裏還是氣不過:哼,宋鐵明——原本今晚還打算讓你嘗嘗自己新學的幾個菜,等會叫你嘗嘗我林娘子的手爪。
沁心在車裏發着狠,揮拳作勢要撓人。
大林無奈地搖了搖頭,勸沁心氣性别太大了,鐵明有他的苦衷。
“苦衷?他樂得不行呢吧,還苦衷?有漂亮小姐姐投懷送抱,他樂不思蜀了肯定。”
沁心邊說邊對大林瞪眼,指桑罵槐。大林心裏有事有愧,避開女兒的目光,閉緊自己的嘴巴,默默地開車。沁心這招殺雞儆猴真厲害,可是女人管得緊,男人就能服服帖帖的嗎?怕是不容易。
回到家,大林就喊仆人開飯,沁心跟着小菊進了房間,放下了書包,換下了校服,才出來。飯菜都已經備好了。
最近天越來越冷了,廚房也不再做冷菜,換了許多熱性吃食。今天是沁心喜歡的烤羊腿,大林也饞得口水直流——好久沒吃這種充滿野性的美食啦!
西式長桌上布了一溜的菜,當中一隻烤羊腿并一些蔬菜盤,色澤明快鮮豔,看去令人食欲大開。大林喊傭人切羊腿。
寶姨小心翼翼地切下了一片肉,放在精美的小碟子裏,淋上一點醬料,雙手捧着端到大林面前。
“先給小姐。”
大林伸手示意,寶姨忙把羊肉端到沁心面前。大林就愛喜滋滋地看女兒吃飯,對這個女兒奴來說,看女兒吃飯的趣味遠大于自己吃飯。什麽好吃的都要讓女兒嘗第一口。
“謝謝爸。”
“唉,乖!”
沁心毫不客氣,夾起羊肉大口嚼起來。父女之間不必有那麽多的客套,飯桌上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大林眯眯笑着,抿了一口開胃酸湯,眼睛一亮:唔,這酸菜腌得夠味啊,酸鹹爽口,我家的廚子比飯店裏的還能。沁心抓起那塊帶骨頭的羊肉,蘸了些醬,雙手抓着就啃。
“慢點兒吃,不急。”
大林又舀了一碗酸湯給女兒,說道:
“喝點湯,好下咽。”
“吸呼吸呼——”
沁心大口喝湯,也不用調羹,口裏發出滿足的聲響。大林就皺起了眉頭,放下手裏的羊肉又說了一句:
“斯文些沁心,喝湯吸呼吸呼的,最沒女孩樣。”
“爸,你就當養了個兒子吧。”
大林笑了,自己的女兒還不是自己給養掉了,呵呵。沁心吃過羊肉就要走,被大林叫住了:
“飯還沒吃完呢,做什麽去?”
“爸,你知道女兒要幹什麽去,怎麽還要問我。”
“呀,都不早了,你吃好飯了,你鐵明哥肯定也吃好飯了,你還去幹什麽,等會陪爸爸說說話,老是你鐵明哥鐵明哥的。”
“爸呀,你就讓女兒去嘛!”
大林搖了搖頭。
沁心嘟起了嘴生氣,大林拉女兒坐下,夾了一隻牛角面包給她:
“吃幾點子羊肉能飽嗎,吃點主食。”
沁心不肯吃,喝了一口酸湯,突然明白了爸爸是吃醋了,狡黠一笑,搖着爸爸的胳膊撒嬌:
“爸呀,女兒又不是不回來了,等我辦了他,就回家。你要是不讓女兒去,女兒心裏頭窩着火呢,就要像這隻羊腿一樣烤得焦焦的了。”
沁心自己氣自己,捏着那隻牛角面包,捏得扁扁塌塌的,一旁的小菊睜大了眼,提醒她:
“小姐,這是吃的。”
沁心忙撒開了手,大林也看到了,知道不能勉強女兒留下陪自己了,看着女兒不說話。沁心知道大林是默許了,開心地抱了大林的脖子,叫小菊和自己一起去。
那頭鐵明和阿志喝得開心極了。
幾個女郎輪流講葷段子,講得不好笑的就罰酒,先生們一個個都喝成了年畫裏的紅臉喜娃娃,大家的笑聲一浪蓋過一浪,個個無比享受這辰光。
家裏的那位夫人端得正,别說講葷段子了,就是喝酒也不會多喝,就怕丢了形象。所以男人都喜歡找女郎,這種女人把女人做到了一個極緻,不會臉紅害臊,不會和男人急,把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熨熨帖帖的,讓男人回味無窮。
可是阿志身邊那個“忘憂草”好像做女郎做得太熟了,老生壯生小生經得多了,一眼看出阿志是個生手,不慣風月場,幹脆蹿了位,自己做了“女嫖客”。
“哎呦,小草喝不了這麽多嘛,你幫小草喝一口。”
“忘憂草”端着滿滿一杯紅酒,舉到阿志面前,露出美麗哀愁的神色,阿志也沒多想,拿起酒杯就灌了下去。“忘憂草”拍手叫“好啊好!”
阿志打了一個酒嗝,拍了拍胸口,又去揀葡萄吃,他吃葡萄不摘粒不剝皮,捏起粗粗的梗就叼着吃,女郎在一旁偷偷笑他,又來招惹他:
“喲喲,這葡萄很好吃吧,喂我吃一個嘛!”
阿志不耐煩地撇了撇嘴,早就厭煩了這婆娘,看在她是女子的份上,忍了。
這剛剝掉最後一片皮,女郎就湊了過來,撮起猩紅的嘴,一口含住了這顆螢綠的葡萄,軟軟濕濕的嘴唇順勢在阿志手指上一親,擡起一雙狐眼來勾他,阿志一點也不心動。
女郎不甘心地嚼着葡萄,暗暗地想着:
“這死性小郎,姐姐對你沒有魅力嗎?要放大招了我!”
“忘憂草”慢慢扯開自己的衣襟,嚷嚷着“熱”,像隻小貓一樣蹭到阿志身上,扭個不停。綿軟如酥的前胸爲男人輕柔按摩着僵硬的胳膊與後背,傳遞着無限柔情與蜜意。阿志一個激靈,伸手擋開她,讓她自重。
“哈哈哈哈——”
女郎忍不住哈哈大笑,自己出來做了這麽久了,頭回被人說“女郎要自重,”眼前這個不要太可愛了。鄰座的先生聽到了,摟緊了自己挑的女郎,勸阿志說:
“男人沒有不玩的,玩玩開心嘛,幹嘛那麽拘束。”
“忘憂草”也一個勁兒地在阿志身邊嘻嘻哈哈,還摸起了他的頭發。阿志剛做的上流人士專享發式,頃刻間被她揉成了一個蓬亂的鳥窩。
阿志悶掉一口酒,咬牙忍着:我堂堂一個男兒,被一個風塵女玩笑侮辱,你他媽的。女郎完全不在意阿志的表情,借着酒勁兒,自顧自地說笑:
“這男人的頭發和女人的就是不一樣,摸着好舒服,喲,還會彈回來呢!”
“忘憂草”玩上了瘾,把阿志的頭發當成了小孩的玩具,放蕩的笑聲傳遍了整個包廂,和阿志陰沉冷酷的臉簡直就是一個火,一個冰。大家都意識到了不好。
果然,阿志怒了,“騰”一聲,像枚炮彈一樣彈起,指着一臉不知所措的女郎大聲罵道:
“你個賤貨,是我嫖你,還是你嫖我,當我是好欺負的嗎?”
瞬間,包廂内鴉雀無聲,大家都面面相觑,像被當場捉奸了一樣不敢動一動。“忘憂草”震住了,所有人都震住了,這種風月場合最不禁人認真,一認真,大家都沒的玩。
阿志就是太嫩了,就當了真,就發了火。因爲憤怒,他的臉紅得像年畫裏的娃娃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揚起拳頭打人了。
鐵明也不知該怎麽圓場,逢場作戲原來也需要手把手教啊!
“哈哈哈哈——”
突然一聲輕快的笑聲打破了靜默,還是那個“忘憂草”。
她笑得花枝亂顫,發髻都歪了,拍着手,向阿志抛了一個媚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向阿志,擡起白玉一般的手臂,笑着摸着他的西服領子,眼神迷離,說道:
“我最喜歡有男子氣概的男人,來,你打我啊!”
“忘憂草”抓起阿志的手,在自己臉上揮舞,挑逗他打自己。
大家都被“忘憂草”的舉動震驚了,這娘們該不會是吃多了酒,酒精上腦,神智不正常了吧,哪有人口裏嚷着要人打自己的呀!而阿志這個軸性子會不會就當了真?
“這個女郎真是太欠揍了。”
阿志真就當了真,他冷冷地看着“忘憂草”,默默地想着:這“忘憂草”她挑逗自己還不夠,又來讨打,我要是不打她,顯得我多沒種似的,呵呵,是時候展現我的男子氣概了,于是陰陰地笑着說:
“這就是你纏磨男人的手段?我不吃你這一套。”
“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