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心好像聽明白了,貓和人都是哺乳動物,都是哺乳動物……
“那鐵明哥,人和貓是一樣的嗎?”
沁心低頭看白貓兩腿間那一串贅物,感到很新奇,不知不覺就問出了這一句。
“人畜一理。”
鐵明脫口而出,一想,吓,就被沁心繞進去了,這怎麽能說出來給她聽,好害羞,臉紅了沒有?沁心看了半天,細一想,頭擡在半空中,釘住了,自己剛剛問了鐵明哥什麽呀,媽呀,不害臊。
“那個,呵呵。”
“呵呵。”
兩人都低了頭,都不好意思,都臉紅了。
“叮鈴鈴——”
一串電話鈴聲響起,小菊一聽是邵艾打來的,便對沁心說:
“小姐,是邵小姐打來的。”
“好。”
沁心應了一聲,還懷抱着貓咪,看來看去沒有地方可以安頓它,無意間就瞥到了鐵明。
鐵明捕捉到了她眼裏的意思,這小妮子想把貓丢給自己,忙嫌棄地擺擺手,指指地下說:
“扔地上、扔地上。”
沁心蛾眉一挑,面露不喜,不顧鐵明一臉嫌棄,硬是将fifi塞到他懷裏。鐵明背起手,往後面一躲,不願碰到它。沁心已經拿起了話筒,開心地對邵艾說話:
“呀,邵艾,你一到家就給我打電話呀,想fifi了?”
“fifi?”
“就是fluffy呀,我給它起的小名兒,可愛吧。”
沁心打着電話,時不時地瞟向沙發這頭,看白貓在鐵明哥腿上踩來踩去,鐵明卻像觸癢了一般,小幅度颠着腿,還想把貓颠下去,嘴裏還小聲地喊着“去,去”地趕着貓兒。
貓兒這回也發怒了,咧開滿嘴的尖牙,對鐵明憤怒地叫起來,鐵明也對着它叫起來。一人一貓的模樣很滑稽。
沁心見勢不妙,趕緊找了個借口挂斷了電話,一把抱起fifi,摟在懷裏,像哄小孩一樣哄着它,貓兒舒服地躺在沁心柔軟溫暖的懷裏,得意地看着鐵明笑,還抓緊了沁心胸前的衣服,真像一個受到了委屈的小孩子。
鐵明看着吃醋了,這家夥分明是來奪沁心的愛的。沁心還替它打抱不平:
“你幹什麽吼它?它那麽小,你那麽大個。”
“沁心,我不喜歡這隻毛孩子,這毛孩子也不喜歡我。”
白貓似乎聽懂了鐵明的話,睜着一雙無辜的空空的藍眼睛看着沁心,小聲地“喵”了一聲,好像要哭。
“你好小氣,一隻貓而已,你也容不下?——我管你呢,fifi我養定了,它是我的寶,唔嘛。”沁心說着親了白貓一口:
“fifi啊,咱不理他。”
鐵明發覺自己被沁心冷落了,想不到我宋鐵明和沁心半年來的交情還不及這隻毛孩子的深。
沁心此刻抱着白貓開心地轉起了圈,臉上帶着孩子般燦爛的笑容。而那隻情敵呢,似乎也很享受,像一塊棉花糖一樣攤開四肢,蕩在半空。
哦,鐵明悲痛地捂上眼,自己竟然被一隻貓打敗了。
自此鐵明就和這隻毛孩子結下了深仇。爲什麽女孩子都會喜歡小動物?大學裏曾經有女同學因爲在寝室養兔子被點名批評,雙桂表姐因爲自己養的狗被炖了吃而傷心難過了半天。
小動物爲什麽就能讨到女孩子的歡心?而且是不費吹灰之力的?真想不明白,這些小家夥到底有什麽魔力。
一次,鐵明下班晚了,匆匆趕到小洋樓,推門卻見沁心躺到在地上,雙手雙腿蜷握,學着白貓的樣子在地上躺着,而那隻家夥在沁心的懷裏舒舒服服地躺着。
她倆真是,自己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還是眼不見爲淨。沁心看到鐵明這會就回來了,還學貓咪軟軟地叫了一聲
“喵——”
她的樣子倒有幾分可愛,兩隻手蜷握,磕在下巴上,眯着眼,翹着嘴角,撅着屁股,并攏雙腿,活像一隻招财貓。可在鐵明看來,這什麽樣子呢……她真是夠了。
“像個什麽樣子,你又不是貓。”
“哼!”
沁心抱着貓跳起,轉身不理他。貓比自己親啊,鐵明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讓她把貓放出去吧,趕緊複習功課。沁心不肯,還要再抱一會,這軟綿綿的好舒服啊。
鐵明才不依她,大步走過來,一把揪住貓的耳朵就要把它從沁心懷裏抓起來。
“喵嗚——嗚——”
Fifi忍不了這疼,耳朵像要被撕裂了一樣,龇牙咧嘴起來,貓爪望空亂抓。沁心一下打掉鐵明的手,護着貓,瞪眼向鐵明:
“你那麽粗魯幹什麽,還抓它耳朵,弄疼了它我不依。”
“沁心,把它丢出去,你做作業。”
沁心沖他一蹙鼻子,沒好氣地說:
“該出去的是你,你讨厭。”
鐵明隻好坐下來,用手抵着腦殼,真是傷腦筋啊,這小娘。沁心也不理他,自顧自地抱着貓坐下來,揉着剛剛被鐵明揪住的貓耳朵,小口吹着氣,好像貓很疼一樣。鐵明專注地看着,胳膊肘抵在膝頭上,雙手支在臉頰上,小眼神滿滿的都是委屈。
沁心在鏡子裏全看到了,就是不願理睬,還是和fifi玩得開心,嘟起嘴親親貓的大臉。
“fifi啊,我好喜歡你的大臉啊。”
“貓是奸臣。”
鐵明暗暗在心裏罵了貓兒一句,越看越看不下去,自己好久沒和沁心親親了,沁心嫌自己一嘴煙味酒味,不肯,現在卻主動和貓兒親的很。
哦,心酸呀,哼,你這隻又胖又醜的家夥。越看越不甘心,鐵明不知不覺地撅起嘴來,對着沁心的背影親親。沁心剛好擡頭,看到鏡子裏的鐵明頑皮又可愛的樣子,繃不住笑了,卻故意裝沒看見,吹起了哨子,梳理起貓背上的毛來。
“沁心?”
沁心不回頭。
“沁心?”
沁心還是不回頭。
鐵明大步跨到沁心身邊,問她:
“你真不理我了?”
“你給fifi道歉。”
沁心抱起貓,昂起上身,仰起頭,沖鐵明這麽說道。鐵明以爲自己聽岔了,不就抓了它耳朵一下,還要我給它道歉。沁心眼神命令着鐵明,你不道歉我就不理你。
“fifi,抓疼你了哦。”
鐵明低頭柔聲地哄着貓兒,還把手伸到貓下巴上逗弄他,fifi不知好歹,張嘴要咬,吓得鐵明慌忙收了手。
“這隻惡貓,這麽惡。”
“哈哈哈哈,你活該。”
沁心還不忘奚落他一句。鐵明揮打拳作勢要打貓兒。沁心趕緊抱着fifi避開了。這麽辦?fifi現在在沁心心目中的地位是越來越高了。沁心一回家就找它,吃飯不離它,做作業不離它。
Fifi餓了渴了冷了熱了,沁心緊張地忙前忙後,自己不吃飯也要給貓拌魚湯飯,自己不坐沙發也要給貓留一個“床位”。
大林笑沁心成了“小貓奴”了。鐵明笑他倆父女一個樣,都有一份執念。
鐵明旁觀者清,不去惹fifi,沁心好幾次不分青紅皂白冤枉自己,說自己欺負fifi,鐵明就上回揪了一下貓耳朵,被沁心記到現在。
現在這小妮子在樓上洗頭發,fifi在客廳的沙發上團成一團睡覺。鐵明掀了一下貓尾巴,看它睡得死不死,fifi擺動了兩下尾巴躲開他的手,又把尾巴縮回去了。
“你還成貓老大了?”
鐵明不開心地看着fifi,想坐到靠近樓梯的這把沙發上,也就是fifi躺着的沙發,推了兩下貓頭,貓不肯動,鐵明大手一揮,就把它從沙發上打落了。
貓跳下沙發,打了幾個轉才站定,不甘心地看着自己的床被占了,“蹭蹭蹭”跑上樓去,踢落了一個小花盆。
鐵明剛坐下來,卻聽“砰”一聲響,一個花盆直直砸下來。
“哎喲,我的頭啊!”
鐵明叫了一聲,頓時頭上一陣強烈的痛楚,就像挨了一記悶棍,疼得眼冒金星,緊緊捂着腦袋,還好沒出血,不過真疼。鐵明狠狠瞪着樓梯上的fifi,就要跑上來抓它。
沁心正在屋裏擦頭發,聽外頭好大一聲響,趕緊披着頭發出來。Fifi跑了兩級台階,看見沁心,一下竄入她懷裏。
鐵明也上來了,看到沁心笑了笑。沁心觀察着貓的神情,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即刻成了護崽的娘,厲聲質問鐵明:
“你怎麽欺負它了?”
“沁心,你看都沒看過,就說我欺負它?它跳上樓,踢翻花盆,砸了我的頭,是我欺負它嗎?”
“你活該!”
“喵喵喵——”
Fifi得意地沖鐵明叫了兩聲,就像在嘲笑他。鐵明氣得說不出話來,也學着fifi的樣子,憋出委屈的小表情,摸了摸自己的頭,以爲沁心會放下貓來看看自己的傷勢,不曾想沁心抱着貓轉身就上了樓。這該死的貓,我非治治你不可。
暮春了,貓兒也進入了發情期。fifi 在家裏待不住,時常出去轉悠,有時不小心被鎖在了房裏,那就完了,整間屋子都是它撒的尿,臭味三天不散。沁心不知道貓在發情,不解地抱着fifi問它:
“怎麽能到處亂撒尿呢?”
鐵明不想告訴她,手指抵在下巴上,觑眼看着fifi,想到了該怎麽治它,也能治了它這亂撒尿的毛病。
等待fifi的将會是怎樣的遭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