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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章陪她在雪山之巅,相伴一生大結局

回家途中,韓珺開車,徐骞安靜坐在副駕駛上,垂着頭,在用細長的食指輕按太陽穴。

下山的路彎道較多,韓珺不能分心,她驅車轉過一個大彎道,很突然地開口問道:“你跟Neil先前在花園裏聊了什麽?”

徐骞在走神,沒答話。

韓珺以爲他們聊的是不能說的話題,便打趣問道:“怎麽?不能說嗎?是男人之間的秘密?”

徐骞眼珠微轉,側頭看着她,面露歉色,“你剛才說什麽?”

韓珺眉頭輕蹙。

“你在想什麽?”

徐骞如實相告,“在思考林雨甜的下落,我在想,惡靈選中的陣眼會在哪裏。”

“别費神了,猜不到的。”韓珺面對徐骞時總是很有耐心,她把剛才的問題重提了一遍,“我問你,先前跟Neil呆在花園裏聊了什麽?”

徐骞嘴邊牽出一縷笑意,他說:“那孩子挺可愛的,他問我第一次開口管你父母叫爸媽的時候是什麽心情?見我改了口,他心裏羨慕嫉妒,可能也想改口。”

聞言,韓珺也沒忍住笑了起來,“Neil因爲兒時經曆比較沉默内向,臉皮也薄。”她别有深意地望着徐骞,又道:“跟你比,臉皮自然是薄的。”

徐骞不禁感到好笑。“怎麽,我就是個厚臉皮?”

韓珺哼了一聲,“老妖怪,臉皮當然厚。”

“小韓總這話傷人心。”徐骞抱緊懷裏的歸一劍,歎道:“阿秋以前可崇拜我了。”

韓珺:“你以前對我可矜持冷淡了。”

徐骞:“...”

車開到山腳下,兩人本打算直接回家的,可徐骞的手機卻突兀地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打開外放,讓韓珺将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徐家主!我們都已到了,就等您來了!”是峨眉武當跟少林寺的人到了,他們此刻正聚在一起,等着徐骞去主持大會。

“稍等,我就來。”徐骞挂了電話後,朝韓珺無奈地笑了起來。“看來今晚不能陪你了。”今天是他們領證成爲法定夫妻的第一天,按理說他們今晚應該做點什麽事才對。

但情勢所迫,兒女情長隻能暫且擱置。

韓珺騰出右手拍了拍徐骞的胳膊,安慰他:“來日方長,不急這一刻。”韓珺與徐骞一樣,都是有大局觀的人,當前找到惡靈的藏身之所,盡早除掉惡靈才是首要。

韓珺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徐骞無理取鬧。

事實上,韓珺就不是會無理取鬧的人,如果徐骞真的惹怒了她,得罪了她,韓珺一般都會選擇跟徐骞用武力的方式解決問題。

打一架,赢者對,輸者錯。

簡單粗暴,也最有效。

商讨的地點定在望東城一處山區旅遊内的道觀裏,韓珺親自開車将徐骞送到道觀前的路口。徐骞拎着劍下車,察覺到身後韓珺看他的眼神很專注,他默默回頭,對韓珺莞爾一笑,道:“明天中午,我去公司找你。”

韓珺挑眉,問:“需要我準備什麽嗎?玫瑰香氛?杜蕾斯跟紅酒?”

徐骞笑容微斂,眼神變得幽暗起來。

他深深地看了韓珺許久,才說:“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韓珺點點頭,“明白了。”她目送徐骞走進道觀,隐約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在樓道間穿梭。男人的背影落在閣樓的窗戶口上,拉得細長,格外幽冷。

韓珺收回目光,盯着道觀附近那片幽深不見底的叢林,猶豫了半晌,才拿起手機給遠在研究院的宴清修打了一電話。

宴清修接起電話,聲音有些疲憊地說道:“尊主,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你沒在休息?”宴清修已經在宋瓷的朋友圈看到了徐骞跟韓珺今天領證的消息,按理說,尊主這個時候應該跟徐骞待在一塊你侬我侬才對。

尊主還有空給他打電話,這在宴清修看來是不正常的。

韓珺問了他一個問題,“撕開時空隧道來到地球,對你有什麽影響?”

宴清修表情變得遲疑起來。“尊主,你問這個做什麽?”

韓珺道:“我知道,受宇宙文明保護法則的規定,宇宙中每一顆擁有智慧生命的星球,都有一個主神在保護着它。你不顧宇宙文明保護法則,強行從高階文明星球來到低階文明星球,這是不被主神所允許的。告訴我,你受到了什麽懲罰?”

宴清修走到研究室盡頭,站在無人的角落裏。

雖不知道韓珺問起這個是要做什麽,但宴清修還是如實告知了韓珺,“我每到一個世界,能力都會被削弱到最低。地球算是低階文明世界裏排名靠前的星球,它就快要進階到第二級文明了,它對外來強者的排斥性非常的強。若不是我有幸遇到了與我身體契合度接近百分百的董炀,那我早就該被這個星球的主神驅逐出了這個世界。”

“尊主,你問這個是要做什麽?”

韓珺望着前方地道觀,她捏緊了方向盤,低聲說道:“我想要融合靈魂,恢複真身。”

宴清修聞言大喜過望,“太好了!尊主,我等着一天,等了太久了!”之前韓珺一直不肯融合靈魂,是想要用韓珺的身份陪韓湛跟宋瓷老去。

韓珺終于肯接受靈魂融合,宴清修怎麽不開心!

一旦韓珺完成靈魂融合,她便會恢複真身,那負責守護這個世界的主神必定會察覺到韓珺的存在,将她從這個世界驅逐。

那時,韓珺就可以返回傲勝大陸!

宴清修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

但韓珺卻說:“宴清修,我舍不得他們。”

宴清修的激動跟熱情頓時被一盆冷水潑熄滅了。

韓珺恢複真身,也意味着她将要跟親人愛人和朋友們分别。

宴清修替韓珺感到難過。

“宴清修,今晚就别加班了,去我家等我吧。”

宴清修遲疑地問道:“尊主...您真打算融合靈魂嗎?”

“嗯。”

她能怎麽辦?

惡靈是被她跟徐骞帶到這個世界來的,惡靈要用四百萬靈魂陪葬,這四百萬人中有她的親人跟同窗好友跟下屬。她不能因爲自己的私念,拿四百萬人的靈魂去殉葬!

-

這一夜,徐骞他們一直讨論到天明都還沒有停止。

道觀的小道士從外面敲了敲門,提醒衆人:“各位客人,七點鍾了,該吃早飯了。餐廳備了早餐,煩請客人們移步去餐廳就餐。”

聽到小道士的聲音,衆人這才擡起頭來,搖了搖酸溜溜的肩膀,擡頭望着窗戶外的晨曦。“都天亮了嗎?”

徐骞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晨曦頓時順着窗口灑向室内。

光芒逼人,衆人不适地閉上了眼睛。

“去吃飯吧。”徐骞說。

從青城來的徐道長不禁問道:“徐家主,我們...到底該怎麽辦?”

其他人雖沒說話,卻都看向了徐骞。

徐骞單手握劍抱在懷裏,他将在場人的神态看在眼裏,眼皮微掀,聲音很輕,卻充滿了孤注一擲的狠勁:“若要死,我等必将先天下人死。”

聞言,衆人神色一凜,頓時拱手附和道:“說得對!天塌下來,也一定是先壓倒我們的身軀!”

直至中午,尋蝶也沒有回來,顯然它仍未追尋到林雨甜的下落。也許林雨甜身上的氣息,早已受到了那惡靈的影響,變了氣息。

徐骞吃過早餐,跟同道朋友們又聊了片刻,才坐車去了宙斯國際。他到了禦龍大廈,才知曉韓珺今天竟然沒來上班。

徐骞給韓珺打了個電話,雖然通了,卻沒人接。

徐骞感到不安。

他迅速開車去了韓珺的家,韓珺的房子離禦龍大廈隻有十幾分鍾的車程,徐骞很快便到了韓珺的家。他直奔進韓珺的家,卻在客廳裏看到了宴清修。

徐骞盯着女身的宴清修,不禁焦急地問道:“你師尊呢?”

宴清修轉過身來,盯着徐骞看了好半晌,才指了指樓上。徐骞卻蹙眉打量起宴清修的模樣,宴清修似乎很激動,眼睛都是紅的。

他哭過?

“你哭什麽?”

宴清修是喜極而泣。他摸了摸眼尾的淚水,啞聲歎道:“我開心,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

見宴清修激動的說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徐骞失去了耐心,徑直跑上了樓。他正要推開韓珺房門的時候,那房門卻自動打開了。

徐骞遲疑了下,才闊步走進去。

韓珺身上穿着一件橙色吊帶長裙,披着一頭長發,背對徐骞站在窗前。

“小韓總。”

徐骞聲音剛落,窗邊的倩影轉過身來,露出正面。

看到韓珺的容貌,徐骞當場啞然失色。

“...”

面前的韓珺的五官與昨日所見有了許多的不同,她那雙酷似宋瓷的柳葉雙眼變成了威嚴無邊的丹鳳眼,眼尾上挑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她的眉目是冷漠的,看人時,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她容貌絕色卻冷情,眼前的人,是韓珺,又不是韓珺。

徐骞盯着韓珺看了很久很久,才擡起右手,指尖顫抖地撫摸上了韓珺的臉。

當他指尖跟韓珺觸碰到一起的那一刻,韓珺冰冷的雙眼中終究還是蕩開了一層漣漪。她歪了歪頭,将臉頰放在徐骞手裏蹭了蹭。

徐骞眼圈微紅。“阿秋。”

韓珺握住徐骞的手,與徐骞十指相扣。“瞿驚鴻,我回來了。”

她回來了,但他卻變成了另一副模樣。她獨自站在大冰宮看了幾百年的驚鴻花,但驚鴻花又哪裏比得上瞿驚鴻的一個笑呢?

韓珺往前走了一步,她仰起頭,吻住徐骞的唇,眼淚從她眼尾滑落。

韓珺雙手纏上徐骞的脖子,動情的吻逐漸變了味道。

他們已經結婚了,可以将愛進行到底了。

韓珺暗示徐骞:“我是你的妻子了。”

這句話就像是催命的藥,掐斷了徐骞理智上最後一根弦。他摟住韓珺的腰,很熱情地回應了她...

-

黃昏時,徐骞累得睡了過去。

韓珺坐在床邊,溫柔地注視着徐骞睡着後飽足的模樣。

房門被敲響。

“進。”

宴清修恭敬地走了進來,隔着一段距離對韓珺行禮。

“尊主,您想好了嗎?”

韓珺擡起頭來,冷眸注視着宴清修,她又低頭去看床上的徐骞,那一眼,像是最後一眼,要将徐骞的容顔深深地刻在心髒上,永遠不敢忘。

韓珺站起身來,拿起電話,往禦龍山莊的座機上打了個電話。

蔡管家接起電話後,按照韓珺的吩咐将宋瓷跟韓湛都叫了過來。夫妻倆一同站在座機旁,聽到韓珺在電話那頭哽咽地說了很多很多話。

通話快結束時,韓珺告訴他們:“爸爸,媽媽,珺珺很想陪着你們,直到你們老去,走不動了,牙齒掉光。但是女兒不孝,女兒得走了。”

宋瓷聽到這話,當場捂住了嘴,在電話這一頭無聲地哭了出來。

他們到底還是留不住這個孩子麽?

韓湛的眼睛裏也有了淚花。

聽完韓珺的解釋後,韓湛能明白韓珺的不得已,他爲女兒有這份大義之心感到驕傲。可那是她的女兒啊!一想到再也不能見到這個小寶貝兒了,韓湛便心如刀割。

韓湛也不禁紅了眼眶。“珺珺,爸爸支持你的決定,爸爸以你爲傲。”

聽到韓湛的話,韓珺仰着頭流下了不舍的淚水。“爸爸媽媽,再見了。”

韓珺放下電話,側身對宴清修說:“動手吧。”她将一把銀色匕首丢給宴清修,見宴清修雙手在發抖,她朝宴清修寬慰一笑,告訴他:“别怕,我本就是無心之人,沒了一顆心,我不會死的。”韓珺本就是惡靈胎,如今法力高強,将心髒還給徐骞後也不會有性命危險。

頂多。

頂多隻是再也不能體會到人類的感情罷了。

瞿驚鴻的靈魂并不完整,因爲他缺了一顆心。隻有将這顆心還給瞿驚鴻,瞿驚鴻的靈魂才能完整,說不定這一世結束後,瞿驚鴻還能複生。

可若沒有了這顆心,瞿驚鴻就要真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她等了一千三百年,可不是爲了等瞿驚鴻灰飛煙滅的結果!

宴清修捧着匕首哭了。

他一邊哭一邊說:“師尊,沒了這顆心,你就感受不到人類地喜悅與悲傷了。一個沒有心的人,能開心嗎?”

韓珺微微搖頭,她說:“他活着,就夠了。”

她是惡靈胎,生來就是受到詛咒的肮髒東西。瞿驚鴻給了她新生,帶她在人世間走了一遭,像是個真正的人一樣經曆了愛恨情仇。

她知足了。

“清修,别猶豫,動手吧。”

“師尊!”宴清修流着淚将匕首朝韓珺刺了去...

-

徐骞醒來時,是個漆黑的夜。

韓珺不在,宴清修也不在,他從房間裏走出來,總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強壯了不少。他總覺得胸口有些痛,像是胸骨被人強行打開過,又悄悄地縫合了起來。

但那裏,卻連一道疤痕都沒有。

徐骞一邊揉按胸口,一邊往樓下走。

“小韓總?”

“韓珺!”

徐骞一直叫到一樓,都沒有找到韓珺的身影,倒是看見了宋瓷跟韓湛。韓湛夫婦倆沉默地坐在沙發上,聽到動靜,兩口子擡頭朝徐骞看了過來。

徐骞看到了他們,忙停下來,下意識攏緊身上的浴袍,遮住暴露的胸膛。“爸,媽,你們怎麽過來了?”

宋瓷眼圈發紅地望着徐骞,她不知道該如何跟徐骞說韓珺的事。

徐骞疑惑地看着宋瓷哭過的眼睛,心裏感到強烈的不安。

到底發生了什麽?

韓湛決定做那個狠人,将真相告訴徐骞:“徐骞,珺珺回去了。”說完,他閉上了眼睛,因爲他不敢去看徐骞的反應。

徐骞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都如同呆滞了一般。他那麽聰明的人,不會不知道‘回去’是指‘回哪裏’。

“發生了什麽?”徐骞還算冷靜地問道。

徐骞的冷靜,是韓湛跟宋瓷都沒料到的。

他們以爲徐骞知道真相後會發瘋,會否認韓珺已經回到傲勝大陸的事。

徐骞的冷靜,讓宋瓷跟韓湛感到不安,心裏更加難受。韓湛告訴他:“珺珺恢複真身後,把心髒還給了你。她能力太強,受到了這個世界意識的驅逐,已經回到她原來的世界去了。”

徐骞按着胸口的手,一寸寸地冰冷下去。

原來胸口這麽痛,不是錯覺。

就在這時,朱砂尋蝶從門外飛了進來,停在徐骞的肩膀上,飛舞着翅膀跟他傳達着訊息。徐骞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他手指一揮,朱砂尋蝶便消散了。

徐骞拿出手機,在群裏發了一條信息,通知同行高人一起去惡靈藏身的位置。接着,徐骞擡頭對韓湛說:“爸,媽,你們今晚就住這裏吧。今晚外面不太平,不要亂跑。”

說完,徐骞帶上歸一劍,開車奔赴暴風眼中心!

-

望東城一中!

雖然已經放暑假了,但即将升入高三的高二學生們已經提前一個月開學,在學校裏補課。這個時候,全體高二學生已經入睡,陷入了夢鄉。

在高三教學樓的樓頂上,站着一個瘦弱的女孩子。

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她襯衫之下的身子卻瘦的像是沒有肉。天要下雨了,大風刮過,襯衫鼓動,裏面空蕩蕩的。

女孩的腳旁放着一個布袋子,也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

女孩摘下墨鏡,用灰白色的眼睛望着天上卷動的烏雲跟雷電。她嘴裏發出語氣古怪的調子:“當年你被周珩欺負,你的同學們不想着安慰你,反而一個個的都跟看笑話似的瘋狂地傳播你的視頻,還發短信奚落你。林雨甜,我們一起毀了這裏吧!”

說完,女孩子閉上嘴,過了會兒,嘴唇再次張開。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張嘴,但前後發出來的聲音卻是截然不同的。“你這個瘋子!你不能傷害他們!我不恨他們!我從來就不恨他們!我恨的隻有周珩!”

“小女娃,你可真是太善良了。沒聽過一句話嗎?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如果不是那個叫做韓淼的女娃娃幫你一把,你早就死在了監獄裏!”

“讓我們一起,毀滅了這座城市吧!”

林雨甜驚聲尖叫:“我不要!”

林雨甜的臉上露出了詭異可怕的笑容,她陰森森地笑了兩聲,才呢喃道:“要不要,那可由不得你...”說完,她蹲下腰身來,打開那個布袋子的繩子,将裏面的東西露了出來。

那裏面裝着的竟然是昏睡不醒的林母。

想要啓動六星芒大陣,必須要用布陣人的至親的生命獻祭,才能啓動大陣!“小女娃,待我恢複了全部力量,我會帶你一起回到我的世界去。我們那裏,強者爲尊,可比你們這裏精彩多了!”

說罷,惡靈舉起匕首,刺向林母!

就在這時,徐骞他們一行人終于來到樓頂。

看到了受傷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林母,少林派的塵靜大師怒然呵斥道:“惡靈!不許濫殺無辜!”

林雨甜擡起頭來,她朝衆人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下了。“都來了?”林雨甜輕蔑地哼了聲,“就憑你們,也想對付我?”

林雨甜懶洋洋地一擡右手,天空中的烏雲驟然變成了骷髅形狀,從天空中俯身沖下,朝着塵靜大師一等人攻擊而來。

一場混戰在所難免!

雷鳴聲響個不停,打打殺殺的動靜被雷電交加的動靜淹沒,遠處宿舍樓裏休息的學生并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

林雨甜悠閑地看着他們與雷電厮殺,像是一個看戲的局外人,心情非常的悠閑。

直到她看見了站在人群最後方,提着一把歸一劍,目光平靜地注視着他的徐骞時,才凝固住了嘴角地笑容。“瞿驚鴻...”

林雨甜驚覺瞿驚鴻的力量竟然比上次見面強橫了許多,它不禁感到疑惑。瞿驚鴻原本的能力已經很弱了,可他現在看上去,竟有了幾分在傲勝大陸時期地強勢來。

他爲什麽進步的這麽快?

不過,就算瞿驚鴻能力變強了又能怎樣?

如今的徐骞,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林雨甜瞥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母,他朝東南西北跟另外兩個方向瞧了一眼,見到那六個方向收到了陣眼的召喚,隐約有光芒朝着天光射出。

林雨甜大喜!

六星芒大陣就要成功了!

林雨甜仿佛聞到了大量靈魂的美味,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随後擡起右手,用食指點了點徐骞的方向,笑眯眯地說:“瞿驚鴻,六星芒大陣就要啓動了,你想阻止我,也來不及了!”

徐骞捏緊手中的歸一劍,他盯着從六個方向亮起的光芒,知曉林雨甜說的是真的。他從人群最後方走出來,與惡靈隔着三四米的距離對望彼此。

惡靈是從傲勝大陸的邪物,它附身在林雨甜的身上,宇宙保護法則對她根本無效。惡靈休養了多年,力量接近巅峰時期,尋常人根本就無法消除它。

能消除它的,隻有他!

徐骞捏緊歸一劍,按了按胸口,眼神越發變得堅定起來。

看見徐骞那孤擲一注的眼神,惡靈愣了下,随後大笑起來,他開口侮辱徐骞:“瞿驚鴻,你死心吧,你不是我的對手!一千三百年前你沒能消滅我,現在,你就更不是我的對手了!”

“我知道,這是你最後一世。心髒是你們修行之人的核心,你把心髒給了宴清秋那女人,你又投生了十三世。你的靈魂虛弱到了極點,能力也越來越弱小,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你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我毀了這座城市!毀了這個你保護着的世界!”

“瞿驚鴻,睜眼看看吧!”

惡靈舉起雙手,大喝道:“今日,我以至親母親的性命獻祭...”惡靈的話還沒有喊完,便看到了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把漆黑色的歸一劍懸浮在半空中,徐骞單手捏訣,目光堅定地望着歸一劍,嘴裏呢喃着一段晦澀難懂的口訣。随着他的默念,他的身形越來越淡,到最後,他竟然與歸一劍合二爲一,變成了一對渾身漆黑的弓箭!

徐骞竟然獻祭了自己!

歸一劍做箭,徐骞做弓。那把弓箭無需任何人的指引,自動地彎弓,朝着陣眼中心的惡靈射了過去!

一瞬間,漆黑的夜晚亮如白晝!

見狀,林雨甜頭皮發麻,渾身的每一根汗毛都倒立起來!

危險!

恐怖的力量襲來,吓得惡靈驟然從林雨甜的體内跑了出來,它轉身就要逃走。

惡靈逃出林雨甜身體的那一刹那,立在半空中的大弓再度變成了徐骞。徐骞沖歸一劍低喝道:“歸一!”距離林雨甜胸口隻有幾厘米近的歸一聽到了徐骞的召喚,它毫無留戀地轉身飛回徐骞的手裏。

與徐骞合二爲一後的歸一劍更懂徐骞的心思,它按照徐骞的意志變成了一把槍的樣式。徐骞瞄準了惡靈的位置,扣下扳機!

子彈脫殼,迅速朝着惡靈射了過去。

躲在烏雲中的惡靈還沒來得及欣喜,便被那顆光芒大作的子彈射中了身子。徐骞從原地消失,與那顆子彈再次合爲一體,在惡靈的體内肆意地沖撞,斬斷惡靈的每一條生命線。

惡靈在空中發出凄厲的咆哮,咆哮聲一次蓋過一次,刺得人耳膜銳疼。

塵靜大師他們趕走了雷電骷髅,聽到那尖銳的叫聲,都忍不住捂住了雙耳。昏迷在地的林雨甜,則直接被惡靈的尖叫聲傷得七竅流血。

片刻後,那尖叫聲逐漸變得弱小。

衆人擡頭,看到烏雲漸漸散開,雷電越來越弱,他們的頭頂上,一把長劍正在絞殺一團黑漆漆的濃霧。那濃霧不停地掙紮,連續掙紮了近十分鍾才崩潰瓦解。

成功絞殺了惡靈,歸一劍從高空中墜落下來。落地時,卻變成了徐骞的模樣。

見到這一幕,塵靜大師等人都面露震驚之色。

“徐家主!”他們回過神來,忙朝徐骞跑了過去。

徐骞很虛弱,他盤腿坐在地上,盯着塵靜大師等人,氣若地說道:“各位,惡靈已斬,危機解除,我等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徐家主,别說話,你必須去醫院!”

徐骞擺了擺手,“我時間不多了。”他能感覺到,大限将至。

聞言,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徐骞的臉色非常的蒼白,眼裏卻綻放着灼人的光芒。徐骞朝衆人抱拳說道:“各位,徐家的少主還很年輕,我走後,煩請各位多照顧着些小少主。”

“徐家主!”

徐骞長歎了一聲,搖了搖頭,身體越來越弱,最後竟然從原地消失了。随之一起消失的,還有那把歸一劍。

-

傲勝大陸。

這裏是一片被冰封的世界,也是傲勝大陸傳說中受到過詛咒的世界。

在很久很久以前,冰域大陸是沒有一個人的,這裏原本是妖獸居住的地方。直至一千三百年前,宴清秋被衆修士逼得躲進了冰域大陸,這裏才迎來了第一個人類。

準确說來,宴清秋也不算是人,她是惡靈胎,生來便是爲人類帶來厄運的邪物。

在宴清秋的統領下,冰域大陸越來越熱鬧,這裏,和諧的生活着人類跟妖獸。但随着千年前宴清秋在飛升大劫中隕落,宴清秋的大弟子也莫名消失,這片和諧的大陸逐漸變得混亂起來。

失去了宴清秋庇佑的冰域大陸,就是一塊待宰的肥肉。修士們垂涎冰域大陸上的妖獸,他們需要抓獲妖獸爲他們當坐騎,幫他們賣命。

爲了獲得妖獸們的所有權,傲勝大陸的修士們開始朝冰域大陸發起攻擊。

冰域大陸的妖獸跟臣民緊擰成一條繩子,一同抵禦外敵。但寡不敵衆,在長達數百年的侵占下,冰域大陸終究還是被外界修士們成功攻破。

隻有雪山之巅那座大冰宮,因爲有宴清秋的能力罩保護着的原因,一直沒有被修士們攻破。

如今,這片冰域大陸已經成爲了傲勝大陸最混亂的地方,這裏每天都上演着殺戮跟侵略。被宴清秋帶回冰域大陸生活的那些臣民,有的被戰死,有的被修士們屠殺。

如今,這片大陸上僅存的本土居民已經不多了,他們全都躲藏在大冰宮下的山腳生活着,期盼着冰域之主宴清秋跟大弟子宴清修的回歸。

他們堅信冰域之主還會回來,會幫他們驅趕走那些面目可憎的修士!

這一天,雪山之巅沉寂了一千年之久的大冰宮上,突然響起了鍾鳴聲。聽到鍾鳴聲,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動作,他們轉身,仰望着雪山之巅,眼裏露出了茫然之色。

大冰宮上的鍾聲響了?

要知道,自從冰域之主隕落後,每日清晨都會鳴響的大鍾就跟沉睡了一樣,再也沒有響過。而一些新生的孩童,他們從來就沒有聽過鍾聲。

一聽到這低沉的鍾聲,孩子們下意識往父母的懷裏躲藏,以爲是侵略者又朝他們發起了攻擊。

鍾聲不停,一聲接着一聲,足足響了一百次。

小孩子們感到害怕,但老一輩的本土臣民的臉上卻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最年邁的老人突然激動的雙膝跪拜在地,朝着大冰宮地方向一邊磕頭一邊激動地大喊道:“吾王回來了!吾王還沒隕落!”

聽到老人的呼喚聲,所有人都跟着跪下來,朝着大冰宮齊齊跪拜,高聲地呼喊道:“恭迎吾王歸來!”

“吾王歸來,恭候大駕!”

“吾王歸來,恭候大駕!”

山腳下臣民們的呼喚聲傳至山頂。

躺在一張貴妃椅子上閉目休息的女人緩緩睜開她那對丹鳳眼,眼睛睜開的那一瞬間,寒光逼人。

宴清秋睜眸看着大門外的天空。

一瞬間,冰域大陸這一千年的變化都被她看在眼裏。

瞧見了在她的領域犯下殺孽的那些臭修士,宴清秋站了起來。她一步步走出寬闊而冷清的宮殿,站在宮殿的走廊上,盯着冰域大陸邊緣地帶那片被修士們塌壞了的驚鴻花,她眼裏布滿了暴戾跟喋血!

該死!

“七嘯!”

聽到宴清秋的呼喚,沉睡在雪山之底的妖獸之王七嘯驟然睜開那隻黃金瞳眼睛。它蘇醒了,它在地底翻身,動靜之大,令整片冰域大陸都跟着顫抖。

很快,活躍在冰域大陸上的人都看到那突然出現在大冰宮的最上方的一隻豎眼黃金瞳。那黃金瞳眼睛用威嚴的目光盯着冰域大陸的每一個角落,眼神充滿了肅殺!

“是妖王七嘯!”

看到那隻黃金瞳,山腳下的臣民都站了起來,激動地叫着妖王的名字!

妖王七嘯的身影逐漸在虛空中凝出實行,遙遠的地方,那些修士紛紛停下來,仰頭望着半空中的妖王。

那是一頭形如麒麟卻生隻一隻黃金豎瞳眼的妖獸,它身形龐大堪比一座中型大山。修爲高深的人更是看見一道淺紫色地倩影站立在妖王七嘯的背上。

衆人看不見那女人的長相,卻聽到了她那冰冷的沒有一絲起伏的聲音,在正片冰域大陸上響起——

“擅闖我冰域大陸者,誅!”

“欺我冰域大陸臣民者,誅!”

“濫殺妖獸者,誅!”

“踐踏驚鴻花者,誅!”

女人的聲音剛落,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男子迅速飛到大冰宮上,他手握一把火紅色巨型弓箭,對着冰域大陸東南西北各個方向各射了一箭!

長箭如虹,帶着火苗飛向四個不同的方向。長箭掠過之地,所有道行淺的修士皆被灰飛煙滅,化成一團骨灰散在空氣中。

見到這駭人的一幕,一些老修士都禦劍飛行在空中,震驚地呢喃道:“是浴火尊者宴清修!”

這還不是最讓他們震驚的,更震驚的還在後頭。

那紫衣女人驅使着妖王七嘯在冰域大陸的領空中踏行,她掌起掌落,身下萬物都在瞬間被凝固成冰雕。但凡對冰域之主宴清秋有過了解的人都知道,宴清秋此人手段最是毒辣。

她因爲喜歡冰雕,便自創了一招能在瞬間将人冰封住,讓冰雪一寸寸侵入進人體内,使其慢慢被凍死成冰棍的歹毒招式。而整個過程中,被冰凍住的人都還保留着意識,他們在臨死前,會清晰地體驗到四肢百骸被冰雪吞沒的痛苦,而這份痛苦,要持續三天。

‘三日奪命術’是宴清秋的絕技之一,這個世界上擅長這一招的隻有宴清秋!

隻在幾個瞬息間,整片冰域大陸的外來者都被宴清秋給凍成了冰雕。隻有幾名能力達到高級尊者的強者趁亂逃出了冰域大陸。

傲勝大陸第一尊者,竟強悍如此!

“宴清秋回來了!”

“宴清秋沒有隕落!”

“宴清秋那女魔頭又回來了!”

宴清秋回歸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傲勝大陸,一時間人心惶惶,大家對宴清秋罵的咬牙切齒,卻又對她無可奈何。

但一想到宴清秋素來隻愛待在她的冰域大陸,很少會外出作妖,大家又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但這一切,他們錯了!

再度歸來的宴清秋她變了!

她不再龜縮在她的冰域大陸,她開始主動外出征兆,她騎着她的妖獸七嘯,帶着弟子宴清修跟冰域大陸僅存的那部分強者,以及那些本事高強的妖獸,開啓了四處征戰的日子。

短短兩月之間,宴清秋便收複了冰域大陸臨近的十二個強國,看她那架勢,像是要征服整個傲勝大陸,将傲勝大陸一腳踩在腳下。

宴清秋的行爲徹底惹怒了整個世界的修士,大陸上所有頂尖強者再次聯合起來一起聲讨宴清秋。這一次,他們打的是‘誅殺惡靈胎宴清秋,還世界一個和平’的正義口号。

宴清秋手持一朵黑色的驚鴻花,坐在大冰宮宮殿的一角,看着盤踞在冰域大陸最外圍的一座大山上的那些修士。這次組隊前來誅殺她的修士,都是尊者級别,其中能力最強的當屬無量尊者。

這場景,讓宴清秋想到了一千三百年前的那一幕。

多熟悉的一幕啊。

面具下,宴清秋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她問身後的宴清修:“修,與我一起,稱霸這個世界,如何?”

宴清修皺眉望着師尊,心痛萬分。

失去了人心的師尊,果真也失去了人類的感情,她變成了真正的惡靈胎,一個貪戰、嗜血、沒有喜怒哀樂的天生破壞者!

宴清修垂首應道:“師尊要做什麽,徒兒都陪你。”

“好。”

宴清秋站了起來,她随手丢掉那朵驚鴻花,望着那片高山,低聲呢喃道:“那就先從無量尊者開始吧!”宴清秋雖然體會不到人間喜樂跟情愛,可對無量尊者,她卻有一種恨。

那該死的虛僞的老頭子!

三日後。

修士們整裝待發,一起朝着大冰宮進攻。

冰域大陸氣溫極低,這群尊者修爲高深,雖然已經達到了不畏嚴寒的地步,但到了冰域大陸,他們還是有些不适應地皺起了眉頭。

他們抵達大冰宮前,由帶頭的無量尊者出面,朝裏面的人喊話。“惡靈胎!出來受死!”

話音剛落,宴清秋便現身了。她身形憑空出現在大冰宮宮殿的上方,臉上戴着面具,正用一雙冰冷的雙眼高高在上地俯瞰着這群人。

宴清秋朝着無量尊者玩味地勾起唇角,問他:“無量老兒,怎麽?害怕我拆穿你當年對瞿驚鴻做的那些事,聽聞我回來了,這就開始迫不及待了,想要誅我滅口了?”

無量尊者表情微變。

他身後那群尊者,也都朝無量尊者投去了懷疑詫異的眼神。

無量尊者忙轉移話題,正氣凜然的喊道:“惡靈胎,休要胡言亂語蠱惑人心!你近兩月連續征兆,搞得戰火連天,你這樣的惡靈胎就不該存在!大家聽我号令,誅殺惡靈胎,替天行道!”

聽到無量尊者的号令,所有人一起朝着宴清秋發出攻擊。

這時,宴清修跟妖獸七嘯一同出現,他們與其他尊者正面碰撞,将無量尊者交給了宴清秋。宴清秋左手在虛空中一握,一把深紫色的長劍凝出實體來。

由瞿驚鴻一手調教長大的宴清秋,最擅長用的武器也是劍。這把劍,是瞿驚鴻親自打造了送給她的武器,叫斷天。

斷天劍有斬斷天地的強悍本事,它一現身,空氣中都出現了扭曲的波動。

無量尊者又怎會認不出這是一把神器!

他注意到那把劍上刻着‘驚鴻贈’三個字,頓時咬牙切齒起來。“那小子還真是待你不薄,竟然給你鍛造了一把神器!”

宴清秋冷笑,“今日,我便要用他親手鍛造的神器,誅了你這個虛僞的老頭子!”

“休要狂言!”

當今世界兩大超級強者碰撞,聲勢浩大,擡手可掀海挪山,俯手可牽動雲雨。他二人交戰,刀光劍影充滿了危險,混戰中的人下意識都停下了攻擊,默默地退到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旁觀他們交戰。

無量尊者這一千年都沒有進入準許飛升的境界,而宴清秋早在一千年前就感應到了飛升的召喚,在能力上,宴清秋是絕對的第一強者。

無量尊者一開始還能跟宴清秋對戰,但在持續戰鬥了兩個時辰後,無量尊者終于露出了疲态來。他開始力不從心,而宴清秋依然氣勢如虹。

“偷天換日!”随着宴清秋一聲大喝,斷天劍直接将懸挂在天上的烈日餘晖奪了過來。

一個巨大的火球帶着恐怖的威壓朝無量尊者砸去,無量尊者忙坐地用全部法力凝出保護罩,但那火球從天而降帶來的磅礴力量,根本不是無量尊者的能力罩能抵擋的。

碰!

地動山搖!

“噗!”無量尊者體外的能量罩被擊碎,他整個人都被火球擊中,張嘴便噴出一口熱血來。

無量尊者身上的衣服跟頭發被火球點燃,整個人頓時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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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無量尊者燒成了火球,他難受的叫喊聲吓得其他修士頭皮發麻。

宴清秋持劍立在半空中,面無表情地注視着無量尊者被烈日餘晖煉化成了一塊火炭。

宴清秋還覺得不夠,她強行抽出無量尊者準備遁走的靈魂,将他的靈魂掐碎,這才轉過身來,目光冰冷地注視着遠處那些蠢蠢欲動又心生怯意的修士,高聲問道:“下一個想受死的,自己站出來!”

“...”

沒有人敢主動走出來。

宴清秋又道:“給你們一分鍾的時間,再不主動走的,就都給我永遠留在冰域大陸!”

聞言,衆修士如倒了樹的猕猴一般四處逃竄,轉眼就沒了影子。

一場讨伐大戰,以無量尊者身死魂滅而滑稽收場。

宴清秋踢了踢無量尊者的所剩不全的遺體,對宴清修說:“碾成灰,給我灑在驚鴻花盛開的地方當肥料!”

“是,師尊。”

...

無量尊者死後,宴清秋似乎對征戰天下失去了興趣,她又成了那個安心呆在冰域大陸養老的女人。但養着養着,她的肚子卻大了起來,她懷孕了。

宴清秋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惡靈胎,也沒人知道惡靈胎懷孕是否跟普通人一樣。

宴清秋懷孕的前期沒有嗜睡也沒有嘔吐的狀況,直到後來肚子大的像是揣了個皮球,裏面還有個小東西在動,宴清秋這才懷疑自己是懷孕了。

她跟徐骞那天下午隻做過兩三次,那樣都能懷孕?

宴清修這段時間被她派遣到外面去辦事了,他得到召喚回到大冰宮,看到師尊那鼓起的肚子,頓時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師尊...”

宴清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

宴清修坐下。

宴清秋将手腕伸了過來,“看看我是不是懷孕了。”

宴清修聽到這話,心裏咯噔響了一下。

師尊還真是淡定啊。

宴清修爲宴清秋把脈了片刻,的确是喜脈。确定宴清秋懷孕後,宴清修都不知道是該恭喜師尊,還是該爲師尊憂心。

“恭賀師尊,您懷孕了。”說完,見師尊一直不答話,宴清修摸不準宴清秋心裏在想什麽,他遲疑問道:“師尊,這孩子...您打算要嗎?”

宴清秋卻怅然地問道:“你說,他還能回來嗎?”

宴清修不敢答話,生怕答錯。

宴清秋摸了摸隆起的腹部,她道:“生。”孩子既然來了,便是選定了讓她做母親,她自己體會不到歡樂喜愛,但她會努力讓自己的孩子健康長大。

她會嘗試着像韓湛跟宋瓷所做的那樣,将這個孩子好好養大。

宴清秋這一胎,足足孕育了十八個月才發作,她生了一個女兒,女兒的瞳孔顔色竟然是灰藍色的,跟她外公韓湛一模一樣!

宴清秋盯着女兒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突然感到心裏空落落的。

她想見見父親,想告訴父親,她生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孩,有着跟父親一樣漂亮的灰藍色的眼睛。

宴清秋又覺得疑惑,她明明沒有人心,爲何會産生思念呢?

孩子一天天長大,在她七歲那年的冬季,冰域大陸下起了前所未見的大雪。冰域大陸變得異常寒冷。山下的居民們都裹起了厚厚的皮毛大衣用來抵寒。

随着寒冷天地到來,冰雕大賽也開始舉辦了。

這一年冰雕大賽,參賽人數多達兩萬人。

大賽舉行得如火如荼,眼瞅着就要到決賽的日子了,小孩兒拉着宴清修的手,仰起頭對宴清修說:“師兄,帶我去山下看冰雕,好不好?”

宴清修盯着小女孩說話時一搖一搖的羊角辮,他心生憐愛之心,忙将小女孩抱了起來,說:“如果你的母親同意,我就帶你下山。”

小女孩從宴清修懷裏掙脫下來,跑進大冰宮去找宴清秋。

宴清秋聽說了女兒的訴求,她想着也好幾年沒有下山去看過冰雕大賽了,便決定帶着女兒一起下山。“一起下山吧。”

小女孩開心地跳了起來,蹦蹦跳跳的随宴清秋一起下山去了冰雕大賽的現場。

總決賽在山腳下的一處朝聖廣場上舉辦。

放眼望去,廣場上立着好些個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精緻作品。闖入總決賽的一共有二十人,往年都由宴清修代替她挑選出冠軍人選。獲得冠軍的參賽者,将被準許進入大冰宮,爲冰域之主雕刻觀賞冰雕。

這是莫大地殊榮,所以參賽選手都鉚足勁想要拿到冠軍。

宴清秋帶着面具出現在山腳下,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場讓人根本無法忽視她的存在。認出她是冰域之主後,參賽者們跟圍觀的臣民都很激動。

“恭迎吾王!”

所有人一起單膝跪下,朝宴清秋投去注目禮。

宴清秋牽着小女孩走上朝聖廣場,她從那二十件冰雕前走過,認真地打量着每一件冰雕作品。當她走到第16個作品前時,腳步卻戛然而止。

那是一個冰雕的女孩兒,她穿的不是冰域大陸的服飾,也不是傲勝大陸上任何一個國家的服飾。她身上穿的是地球星上的服飾,那是一條飛揚的連衣裙,腳底是一雙高跟鞋。

高跟鞋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的鞋子款式,所以那件作品立在一對參賽作品中,顯得非常的紮眼。

小女孩拉着宴清秋的手指搖了搖,問她:“母親,她是誰啊?長得好漂亮。”

她是你老娘。

宴清秋盯着那個冰雕的少女,突然說道:“16号作品的參賽選手,站出來。”

聞言,所有人都同時朝着那名參賽者望了過去。

鵝毛大雪的極寒天氣裏,那名男性參賽者隻穿着一身白色廣袖長袍,背上背着一把黑色的長劍,一根鶴形發簪将一頭如墨長發固定住。

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大家這才發現那男人生得霞姿月韻,讓人看一眼便舍不得挪目。

男子走到宴清秋母女面前,他目光從宴清秋帶面具的臉上掃過,随後落在她身旁那名小女孩的身上。他喉結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情緒有些激動。

男子朝後退了一步,很是恭敬地朝着宴清秋行了一禮,“叩見吾王。”

宴清秋盯着對方那張早已镌刻在她腦海裏的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顫聲問道:“參賽者名字。”

男子微垂着頭,應道:“瞿驚鴻。”

宴清秋的呼吸變得緩慢了許多。她緊緊捏着女兒的手,又問道:“來自哪裏?”

“黑月國。”

“外族人,來我冰域大陸做什麽?”

瞿驚鴻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小女孩,才道:“妻女在此,不敢不來。”

小女孩聽到瞿驚鴻的回答,瞪大了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瞿驚鴻蹲下來,平視着小女孩,問她:“你叫什麽?”

女孩說:“我叫盼歸。”小女孩仰頭看了眼母親,見母親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身上,這才大着膽子詢問瞿驚鴻:“你是誰?”

瞿驚鴻正要回答,就聽到宴清秋說:“他是你父親。”

小女孩這下是真的震驚了。她驚訝地看着瞿驚鴻,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瞿驚鴻伸手摸了摸小女孩頭頂的羊角辮,他說:“盼歸,父親歸來了。”

分别一千三百年,曆經十三次轉世的瞿驚鴻,終于回到了他的阿秋的身邊。這一世,他會陪她在雪山之巅,相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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