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章疼她已成爲習慣

徐岩見兒子受傷嚴重,心裏還牢牢記挂着春節要去拜訪韓家雙親的事,一時間不知該氣兒子死心眼,還是該心疼他用情至深。

見兒子眼神兇巴巴地盯着自己,大有自己不答應他就要死不瞑目的狠絕勁兒,徐岩隻得應允,“行,我跟你媽等會兒就帶着你去望東城,你現在給我閉上眼睛休息。”

得到了父親的同意,徐骞這才敢放心的閉上眼睛。

他一昏迷過去,徐家懂醫術的老先生便迅速從人群中走出來,執起徐骞的手爲他把脈。

把脈片刻後,老先生說:“家主經脈全錯,此時脈象紊亂不成章法,必須卧床好好修養。我會爲家主配幾副藥,一定要讓他喝下。”

徐骞的身體是禁锢惡靈的容器,惡靈掙脫逃走,等于是在徐骞的身體裏打了一個洞,那個洞看不見,卻傷得徐骞脈象全亂。

若是不卧床修養,那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老先生的話,徐岩忙答應下來,“我先送他回房休息,清清,你給韓家打個電話說明下徐骞的情況,韓家也能理解的。”

若是韓家不能理解,拿這親家就不做也罷。徐骞的母親張華清聽到丈夫的話,忙點頭說道:“我這就去。”

-

每年春節期間,韓讓與妻子南煙煙都會帶着他們的女兒韓以善回禦龍山過年,這是他們家的習慣了。

昨晚,韓讓一家人都在山莊留宿。

大清早,一家人擠在廚房裏齊心協力做湯圓。

南煙煙喜歡吃芝麻餡,韓讓跟宋瓷喜歡吃肉餡,韓淼跟韓诤又喜歡吃白糖餡,韓珺則更喜歡吃紅糖餡。

廚房很大,容得下所有人。

韓淼與韓珺負責剁肉弄陷,韓讓跟韓湛卷起衣袖,洗淨雙手,在一個金屬盆子裏揉糯米團。南煙煙跟宋瓷則在搓湯圓,韓诤在帶韓以善小朋友。

小朋友從外面飛奔而來,跑去伯伯的鐵盆裏偷走了一大塊糯米團子,韓湛佯裝動怒,低吼道:“韓以善,欠揍是吧!”

韓以善扭着一雙胖嘟嘟的小短腿飛快地跑了出去,韓诤跟在身後喊:“善善,你可别摔了!”

韓以善已經跑到風雨長廊那邊去了,根本聽不到韓诤的叮囑。

“這又是個小皮孩兒。”韓湛對韓讓說:“跟你小時候一個樣兒。”

韓讓:“誰讓她是我閨女。”

韓湛揉好了糯米團子,将鐵盤放到宋瓷身旁,他說:“我來包幾個硬币湯圓,誰吃到硬币,誰今年就平安如意,步步高升,萬事順遂。”

說罷,他從糯米團上揪下來一顆小團子,放在掌心搓成圓球。韓湛很會包湯圓,他在湯圓的正中心挖了一個洞,往裏面塞了拇指大小的肉餡和一個一元硬币。

他将湯圓搓好後,很是心機的在湯圓表面藏了兩片蔥葉,偷偷對宋瓷說:“等會兒我來給你們舀湯圓,有兩片蔥葉的這個裏面有硬币,留給給你吃。”

韓湛總是下意識的将最好的東西留給宋瓷,疼宋瓷已經成爲了韓湛行爲意識裏的一種習慣。

宋瓷還沒說什麽,一旁南煙煙就聽見了,她啧啧兩聲,笑話他們,“都這麽多年的老夫妻了,二哥對嫂嫂還是這麽好。”

宋瓷被南煙煙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看了南煙煙一眼,說:“你們關系也挺甜啊。”

南煙煙告訴宋瓷:“甜什麽,我們臘月二十七才吵了一架。”

“怎麽回事?”

“還不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南煙煙比宋瓷大幾歲,四十高齡才生下韓以善,産後雖然在竭力的修複身體,可難免會有一些小肚腩。

這幾年她臉上膠原蛋白流失的快,看上去衰老了許多,已沒有了年輕時候的美豔動人,所以難免會出現心态不平衡的時候。

南煙煙總覺得自己變醜了,穿衣服不好看了,阿讓讨厭自己了...

各種情緒作怪,南煙煙就會跟阿讓發脾氣。

可别看阿讓年輕時候我行我素,做事全憑心情。可自從愛德華去世後,阿讓就收起了一身戾氣。每次南煙煙發脾氣,崩潰大哭,阿讓都表現的很包容,很少跟南煙煙互相争吵。

所以每次吵完架冷靜下來後,南煙煙又會覺得愧疚阿讓。

對此阿讓表現得很豁達,因爲親身生子的不是他,變胖變醜的不是他。南煙煙的變化沒有出現在他的身上,他理解不了南煙煙的感受,就隻能加倍的體貼南煙煙。

媳婦兒就這麽一個,阿讓非常珍惜。

盡管如此,兩人偶爾還是會吵一架。

韓湛在一旁聽到了南煙煙這話,他嚴肅地說道:“煙煙,是阿讓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嗎?如果他是犯了原則上的錯誤,你跟我說,我替你揍他。”

南煙煙知道韓湛是說真的,忙解釋道:“沒,沒有犯大錯。”阿讓是怎樣的人,南煙煙心裏其實很清楚,他是絕對不會犯原則上地錯誤的。

南煙煙不好意思地說:“真的隻是因爲一些小事。就是我以前電競俱樂部的部長Yule回望東城來看過我,請我吃了一頓飯,這事阿讓知道了,他就跟我鬧。”

宋瓷想笑又不敢笑。

Yule曾是AK戰隊的隊長,他是因爲南煙煙的影響才進入電競圈的,南煙煙既是Yule的偶像,也是Yule喜歡的女人。

當年南煙煙跟韓讓認識後,很快就陷入熱戀并且結婚,Yule一直都沒有跟南煙煙表白。但Yule喜歡南煙煙這件事,是Yule的粉絲跟兄弟們都知道的事。

自然,阿讓也知道這件事。

阿讓特别不待見Yule,對Yule那是千防萬防。以前Yule回望東城來請南煙煙吃飯,阿讓都是要厚着臉皮跟着去蹭飯的。所以發現南煙煙瞞着自己跟Yule吃了頓飯,阿讓自然就醋意大發了。

“你說我們這麽多年的夫妻了,我對他是什麽感情,他能不明白嗎?他明知道我愛他,不會跟别的男人拉扯不清,他還那樣氣我!我氣不過,就跟他吵了一架。”

說完,南煙煙瞥了眼靠着廚房中島台在揉面團的阿讓,吐槽道:“有些人,口口聲聲說着我愛你我信你,轉身就開始懷疑你質疑你。”

阿讓默默地聽着,屁都不敢吭一個。

事實上他知道,南煙煙跟Yule吃飯隻是爲了工作上的事,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不去吃醋。

歸根到底,隻是因爲在乎。

宋瓷聽說了前因後果,便說:“他會吃醋,說明他愛你。多少老夫老妻到了這個歲數,别說吃醋了,就是親個嘴還恨不得去刷個牙呢。”

聽到這話,韓湛突然捏着手心裏的湯圓不動了,默默地扭頭看着宋瓷,露出了一種懷疑的目光。

宋瓷被韓湛盯着看,表情難得有些迷茫,“你看我做什麽?”

韓湛将湯圓丢進鍋裏,他無比懷疑的猜測道:“瓷寶,咱們卧室裏的牙膏用的那麽快,是不是每次親完嘴後你都背着我刷牙了?”

聞言,南煙煙跟阿讓都用古怪的眼神注視着他倆,眼神是幸災樂禍的。

宋瓷被氣得當即将湯圓往韓湛臉上丢去。

韓湛一把接住湯圓,聽到宋瓷在罵:“韓湛!我牙齒上個月剛做完根管治療,醫生讓我好好愛護牙齒,這事你能不知道!”

宋瓷重複南煙煙剛才的話,“有些人,口口聲聲說着我愛你我信你,轉身就開始懷疑你質疑你。”

韓湛:“...”

他當然知道宋瓷去牙科診所做過根管治療的事,宋瓷當時覺得根管治療太可怕了,還讓診所地護士幫她拍過治療的視頻。

韓湛當時看過那視頻,也挺心疼她的。從根管治療結束後,宋瓷現在每天飯後要刷牙不說,包裏還随時裝着漱口水,吃點東西就得漱漱口,消消毒。

韓湛也知道自己是多想了。

他伸手去摸宋瓷的臉頰,跟她道歉:“好了,我道歉,别生氣。”

宋瓷沒化妝,純素顔,韓湛的手上沾着糯米粉,這一摸,宋瓷的臉頰上頓時留下兩道痕迹。

宋瓷打掉韓湛的手,“自己做湯圓把,我不做了!”

大年初一頭一天,韓湛跟宋瓷吵架了。

按照以前的經驗,每次小打小鬧後,宋瓷至少要生氣三個小時到五個小時。看這樣子,不到午飯時候,宋瓷是不會搭理他的了。

湯圓煮熟了。

韓湛站在廚房給宋瓷打電話,想叫她下樓吃湯圓。

不管怎麽說,這個平安湯圓,宋瓷必須吃。

韓湛剛拿出手機,就聽到了宋瓷的腳步聲。

韓湛對宋瓷太熟悉了,她的腳步聲,他都聽得出來。韓湛扭頭朝廚房入口看去,瞧見了一抹動人的紅色。

宋瓷脫了羽絨服,穿了一件白色高領羊絨短衫,米白色毛呢闊腿褲,外披一件大紅色毛呢大衣,襯得她氣場十足。

短短的功夫,她還躲房間将頭發重新搭理了一遍,微卷的發絲在腦後紮了一個小辮子,腦袋左邊還佩戴了一枚鑽石發夾。

她化了淡妝,唇色櫻紅,像是三月的櫻桃。

韓湛看得一愣一愣的,脫口而出:“怎麽下來了?”

宋瓷都不肯搭理他。

她從消毒櫃裏拿了碗,将碗遞給韓湛,一臉高貴冷豔。女王終于開了金口:“給我盛兩個。”

韓湛:“得令!”

韓湛接過小碗,用湯勺舀走鍋裏那個沾了兩片蔥葉的湯圓,又添了一個大湯圓。将湯圓遞給宋瓷的時候,韓湛說:“我特意給你留着的,就等你來吃。”

他那谄媚的表情,像是在提及一件絕世珍寶。

聽到這話,宋瓷臉上的冷度像是淡了一些。她一筷子戳進湯圓裏,戳到了那個硬币,這才說:“硬币湯圓還有嗎?”

韓湛:“還有一個。”

“嗯。”

确認韓湛也能吃到硬币湯圓,宋瓷這才端着碗轉身。韓湛在身後問道:“瓷寶,今天怎麽這快就消氣了?”

宋瓷表情有些不自然,沒好意思解釋。她怕弄髒了口紅,就用筷子将湯圓夾開成四瓣,小口小口地吃着。

韓湛拿着勺子走到宋瓷身側,盯着她優雅的吃相,不免覺得好笑。“怎麽?還氣?不肯說?”

宋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才說:“大年初一,不想跟你生氣。”小時候她爸爸說過,大年初一不能哭,不能生氣,那天哭了,那一年都眼淚多。那天生氣了,那一年都要争吵不休。

宋瓷想要跟韓湛好好的。

韓湛聽到宋瓷的回答,心裏一陣溫暖,忍不住捧着宋瓷的臉頰親了下額頭。

宋瓷趕緊推開他,“粉底液都被你親花啦!”

韓湛在她身後低笑。

湯圓有些大,宋瓷愛美注重身材,一頓最多吃三個,韓湛最少要吃八個。如果湯圓餡料味道好,韓湛能吃十一個。

今天出了太陽,室外很冷,大家便坐在玻璃陽光房内吃早餐。正吃着飯,韓珺就突然瞧見蔡管家大步走過來。

管家走到韓湛身旁,俯身在他耳旁說道:“先生,昆侖徐家的張華清女士來電,說是徐家少主徐骞重傷在身不便行動,原定于今天下午來府上拜訪您與夫人的計劃,隻能遺憾推遲了。”

聽到這話,韓湛下意識朝韓珺那頭看去。

韓珺已經擱下了筷子,她偏頭詢問蔡管家:“徐骞怎麽了?”

蔡管家說:“具體情況張華清女士并未詳說,二小姐想知道的話,可以打電話問問的。”

“對。”

韓珺是關心則亂,都忘了自己可以給徐骞打電話了。韓珺看向韓湛跟宋瓷,韓湛對她點了點頭,“去吧。”

“好。”

得到韓湛的準許,韓珺才掏出手機,起身走出玻璃房,站在陽光下給徐骞打電話。

徐骞昏迷不醒中,張華清正在用溫水給徐骞擦洗身子。

他昨晚枯坐一夜,早上又受了重傷,這會兒身上發冷發寒,摸着像是一塊冰。張華清想要用熱水給他擦澡,再給他換上暖和的衣服,讓他盡快恢複提問。

徐岩坐在床尾,盯着兒子虛弱的臉頰,他歎道:“那惡靈先前還好好的,怎麽說造反就造反了?”

張華清隻顧着給兒子擦身子,沒有搭理徐岩。擦完上身跟雙腿,張華清就将毛巾遞給了徐岩。

“該你了。”兒子大了,生母也該避嫌。

“好。”

徐岩剛爲徐骞換好衣服,就聽到抽屜櫃裏兒子的手機響了。這時張華清推門而入,走向床頭櫃,拿起手機看了眼。

見來電人的名字是‘小朋友’,她有些驚訝,“這個小朋友...”她與徐岩對視一眼,眼裏同時露出欣喜之色來。

徐岩催促她:“趕緊的接電話啊!是韓家那個丫頭打電話來了!”

張華清竟然有些緊張,她說:“我這不是還沒準備好呢。”

“準備什麽,醜公婆總得見兒媳。”

張華清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

張華清說:“韓家丫頭定是收到消息了,關心咱們骞兒的身體,特意打電話來詢問的。”

“是個好孩子。”

“你再磨蹭,電話就挂了。”徐岩都替張華清着急。

“我這就接!”張華清接了視頻,放到耳旁,屏住呼吸傾聽電話那頭的人說話。

發現電話接通了,韓珺一時間有些傻眼了。

徐骞身體不舒服昏迷了,那很顯然接電話的人不是徐骞。在徐家,又有幾個人有資格碰徐骞的手機?

除了他爹,就是他媽。

徐骞的父母都在,那接電話的人十有八九是同爲女性的徐母。猜到電話那頭人的身份,韓珺不确定地喊了聲:“你好,是伯母嗎?”

張華清給手機開了擴音,聽到這話,她激動的用手按住胸口,用口型沖徐岩說:“是韓家的丫頭,她喊我伯母了!”

徐岩翻了個白眼,無聲地催促她:“說話啊!”

張華清瞬間冷靜下來,對韓珺說:“你好,我是張華清,徐骞的母親。”

“伯母您好,我是韓珺,是...”

“我知道你,骞兒提過你,你是韓珺,珺兒,對不對?”

韓珺聽到這聲‘珺兒’,熱意飛快地爬到臉頰上。“是我。”韓珺心系徐骞的情況,也顧不得唐突失禮,直奔主題,關心的問道:“伯母,哥...徐骞受傷了,是真的嗎?”

張華梅跟徐岩對視了一眼,才點頭說:“是的孩子,骞兒受傷有些嚴重,需要卧床休養一段時間。非常不好意思,原定今天中午啓程去望東城,明日正式去你家登門拜訪的。因爲徐骞身體有恙,這個計劃隻能暫時擱置了。”

張華清又道:“我們尋思着元宵節再登門拜訪,不知道那天韓先生跟韓夫人可否有空呢?”

韓珺想了想,才說:“這事不急,徐骞的身體更重要。”

韓珺很想去看看徐骞,不親眼看到對方的情況,心裏着實放心不下。韓珺問道:“伯母,你們現在還在昆侖山嗎?”

“在的。”

韓珺便道:“那我過來看望下他。”

張華清見韓珺對自己的兒子如此上心,一時間心裏更爲感動。她忙道:“伯伯伯母歡迎您來,昨晚骞兒回來跟我說過你喜歡吃牛肉幹,你來了,我備着牛肉幹等你!”

“麻煩伯母了。”

挂了電話,韓珺回到玻璃房内站在韓湛的身旁,面露猶豫之色。

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她不說,韓湛就不問,其他人也不做聲。

片刻後,韓湛吃完了湯圓。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又接過傭人端來的盆洗手。

他慢條斯理地擦手,擦完最後一根小手指頭,才低着頭說:“宋世清跟熊健春節休息,你要去的話,隻能搭乘高鐵。”

聞言,韓珺面露喜色,“謝謝爸爸!”

宋瓷見韓湛肯松口了,這才跟着開口說:“淼淼诤兒,路途遠,你們陪着珺兒一起去,再帶上你們董姨。”

“好。”

宋瓷安排宴清修随韓珺一起去昆侖山,也是看中了宴清修那一身出神入化的修複能力。帶上他,也許對徐骞的病情大有幫助。

宴清修得知要去昆侖,頗有些開心。昆侖山雪,宴清修喜歡雪。

去西甯的高鐵上,三個孩子圍着宴清修,聽他講故事。

宴清修告訴他們:“我的家鄉是一望無際的冰川,我們家鄉的每個人都擅長滑冰,每年我們都會舉辦滑冰大賽和冰雕大賽。我的師父住在最高處那座山峰的山頂上,她住在一棟大冰宮内,我們每個人,隻需要仰頭就能看到最高峰上的那座宮殿。”

“每到夏季,冰川外圍的冰雪會融化,土壤中會長出一種黑色的花。花朵極爲妖娆,色如黑墨,花蕊卻是如血液一般殷紅的顔色,我們那裏的人,将它叫做驚鴻花。”

“驚鴻花是我們冰川雪原的聖花,任何人都不能摘取。它每年夏季盛開,所有花蕊都朝着大冰宮的方向,所以它又叫朝聖花...”

韓淼與韓诤聽得入迷,仿佛是在聽一本玄幻世界的小說。隻有韓珺始終沒有說話,盯着宴清修的眼神也非常的複雜。

旅途遙遠,途中韓诤跟韓淼靠在一起睡着了。宴清修打開一床薄毯子蓋在他們的身上,這才起身去接開水。

韓珺将韓淼的手提包拿上,防止被人盜竊,她尾随宴清修去了開水區。

前往西甯的旅客并不多,開水區隻有宴清修一個人。宴清修擰開保溫杯,專心接開水。

知道韓珺來到了自己的身旁,宴清修也沒擡頭,隻是說:“你想問什麽?”

韓珺盯着冒着熱氣的開水,肯定地說道:“你知道瞿驚鴻。”

宴清修關掉了水龍頭,将保溫杯蓋好,才擡起頭與韓珺對視,眼神裏有着藏不住的驚疑之色。

師尊的靈魂被分割成十塊散落在不同的世界跟位面,這一千年,宴清修在各個世界裏穿梭,隻爲了收集師尊的靈魂碎片,将它們帶回傲勝大陸。

目前爲止,宴清修已經收集到了九片,隻剩下這最後一片,也是最關鍵的一片。先前九個分身都沒有任何有關傲勝大陸的記憶,可韓珺有。

宴清修肯定地說道:“你都想起來了。”

“隻記起來了一些,并不全。”韓珺盯着宴清修的臉,若有所思地看了許久,才說:“我想起了瞿驚鴻。”

宴清修歎了口氣,心情有些複雜。

“關于瞿驚鴻,我知道的并不多。我知道他的時候,他已經隕落了。你如果是想從我口中詢問瞿驚鴻的事,那我沒什麽可以告訴你的。”

韓珺搖頭,“我隻是想知道,瞿驚鴻到底是真實存在的人,還是我幻想中的人。”

宴清修嘴唇上下碰了碰,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韓珺轉頭往座位上走,走了幾步,她突然回頭,盯着宴清修那神情黯淡的臉頰,說道:“你還是原本的樣子更好看,這女人的皮囊我看着礙眼。”

宴清修的雙眼驟然亮了起來。“您...”宴清修捏緊了杯子,問她:“您記得我?”

韓珺原本是不記得的,方才聽到宴清修說起驚鴻花,她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了許多陌生的畫面。

一眼望不到邊的冰川,黑色的在寒風中搖曳的花朵,以及一個常陪在她身後像是個跟屁蟲一般喊着師尊師尊的傻小夥子。

“宴清修,辛苦你了。”韓珺轉身就走了。

宴清修聽到這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握着水杯的手,微微顫抖。

師尊!

是師尊!

從發現韓珺已經開始恢複記憶後,宴清修對韓珺的态度便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再也不叫韓珺‘珺珺’了,下高鐵站的時候一定要親自幫韓珺拎東西,路上誰多看韓珺一眼,宴清修都要朝對方瞪一眼。

那在乎緊張韓珺的模樣,仿佛韓珺就是活祖宗,誰都不能冒犯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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