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離打開文件,盯着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偷拍圖片,神色不明。
他打開其中一張照片。
照片上,身穿風衣的英俊青年朝蘇蓓蓓張開雙臂,像是在求擁抱。
黎離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去。
接着,他又打開第二張。
這張照片是從窗外偷拍的,窗戶裏面的客廳中,青年與蘇蓓蓓一起坐在地上聊天。蘇蓓蓓伸出腳去踢青年的小腿,金發青年隻是表情寵溺縱容地看着她,沒有半分惱怒之意...
黎離将圖片都看了一遍,最後表情陰鸷的關上了筆記本電腦。
翌日清晨,韓湛進入公司,在總裁電梯内與黎離撞見。
瞧見黎離眼底生出的倦色,韓湛問他:“你昨晚是沒休息好?還是根本就沒休息?”
黎離低着頭,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并沒有回複他。
韓湛眉頭輕挑,什麽也沒說,沉默和他一起并肩站着。到了黎離所在的辦公層,電梯停了下來,見黎離還在發呆,都忘了走出電梯。韓湛啧了一聲,問他:“你發什麽呆?”
黎離擡頭看着韓湛,他突然說:“韓先生,好萊塢那塊硬骨頭,讓我去啃吧。”宙斯國際涉及産業衆多,其中就有羽化娛樂經紀公司。韓湛計劃在洛杉矶成立一家新的娛樂公司,還沒有挑選好合适的總裁人選。
黎離身爲宙斯國際總部的副總裁,是宙斯國際創始人之一,将他調去洛杉矶,其實是降職了。
聽到黎離這個請願,韓湛頗有些驚訝,他猜到了原因,問:“是爲了蓓蓓他們母子?”
黎離說:“有人在追求她。”頓了頓,他又默默地補充了句:“是個勁敵。”
韓湛:“哦?是個怎樣的人?”
“兩人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怪不得。
韓湛沒有一口答應,也沒拒絕,他說:“你自己好好考慮吧。去洛杉矶,是機遇也是挑戰,你若能成功地将娛樂公司辦起來,能取得傲人的成績,我以個人名義分你2%的股份。”
宙斯國際最大的股份持有者是韓湛,他當年以個人名義跟幹媽墨謠借了一筆巨款,投資創辦了宙斯航空,成爲宙斯國際最大控股者,他手裏握着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黎離身爲職業經紀人,與北戰一起幫韓湛創辦了宙斯國際,是最大的功臣,他個人持有宙斯國際百分之六的股份。
若能在洛杉矶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韓湛再分他百分之二的股份,那他将超越持股百分之七的北戰,成爲公司第二大個人股東。
黎離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他說:“我不缺錢,我想要的,隻是孩子跟老婆。”諾蘭德的出現,給了黎離緊迫感,直覺告訴黎離,他不能放任諾蘭德再接近蘇蓓蓓。
諾蘭德不是别人,他與蘇蓓蓓是打小就認識的青梅竹馬,他們之間是有情分在的。蘇蓓蓓早已被他傷透了心,他再放任諾蘭德接近蘇蓓蓓,那是引狼入室,是在将蘇蓓蓓往外推!
諾蘭德是個聰明人,他清楚想要攻略蘇蓓蓓,就要先取得黎傲的歡心,所以他非常聰明的給黎傲送了一輛平衡車。
面對這樣一個年輕英俊且聰明狡猾的情敵,黎離終于慌了。
-
這日,蘇蓓蓓從學校回來,她用鑰匙打開家門,換了鞋子走進客廳,就聽到黎傲的笑聲從屋後面的小院子裏傳出來。
她豎起耳朵,聽到了黎傲與人講話的聲音。
阿姨在廚房做飯,那黎傲是在跟誰說話?
蘇蓓蓓打開後院的門,站在屋檐下,看到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竟然是黎離。
黎離今日沒有做精英打扮,他少見地穿了一件休閑棉麻襯衫,外面套着一件針織毛衣。總是一絲不苟地朝後梳的劉海落了下來,擋住額頭,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減齡了許多。
蘇蓓蓓吃驚地看着他,納悶這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媽媽!”
黎傲最先注意到蘇蓓蓓。
黎離擡頭望蘇蓓蓓看過來,瞧見蘇蓓蓓那一身學生氣的打扮,他彎腰扶着平衡車上的黎傲,沖蘇蓓蓓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原來你讀書的時候,是這個打扮,很适合你。”
蘇蓓蓓摘下臉上的眼鏡,靠着牆壁,她說:“宋宋前日與我說你可能會來洛杉矶工作,我還以爲是說着玩的。”她問黎離:“你調過來工作了?”
黎離用最鎮定的表情,說出最情深的話,“工作是兼職,追你才是正經事。”
蘇蓓蓓愣了下。
她覺得黎離有哪裏不一樣了。
明明才一個多月不見,這人怎麽就跟變了個樣似的?
黎離告訴蘇蓓蓓:“我之前請假了一段時間。”
蘇蓓蓓:“嗯?”她不明白黎離提這事的用意。
黎離道:“我帶着我媽的骨灰去了寺廟,我在寺廟吃齋念佛做苦工,終于請到了主持大師爲我母親超度。”
蘇蓓蓓眉頭一皺,說:“那你挺有心。”是你媽媽的孝順兒子。
“母親被主持大師超度,想來下輩子會投個好胎,将來會嫁個有出息的男人,生個孝順能幹的兒子,再娶個賢惠的兒媳婦。總之,不會再遇見我這種處處跟她反着來的兒子了。”
說完,黎離走到蘇蓓蓓的面前,靜靜看着她,說:“我吃齋念佛半月,爲我母親超度,算是彌補了對我母親的愧疚。”
蘇蓓蓓點了點頭,表情冷漠地說:“挺好。”
蘇蓓蓓轉身就要進屋,手腕卻被黎離一把拽住。
蘇蓓蓓回頭望着他,有些驚訝,“做什麽?”
黎離卑微地問道:“我又該怎麽做,才能修補好你那顆被我傷透了的心呢?”
蘇蓓蓓很詫異能從黎離的嘴裏聽到這句話。
她沒告訴黎離答案,因爲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修補好她受傷的心。
傷害就是傷害,怎麽都彌補不了的。
蘇蓓蓓扳開黎離的手回了屋,回屋後,她進了房間,打開電腦盯着正在創作的一個劇本發呆。
她在電腦前面坐了半個鍾頭,卻是一個字都沒有敲出來。
蘇蓓蓓啪的一下關上了電腦,往床上一倒,低聲罵道:“狗男人!你以爲你是香饽饽?是人民币?你認個錯我就得原諒你?”
蘇蓓蓓用枕頭蓋住臉頰,張嘴一口咬住羽絨枕頭,像是在咬黎離的脖子。
黎離厚着臉皮留在蘇蓓蓓家裏吃飯。吃飯的時候,他左手拿着一個小本本,右手握着一支鋼筆,像是要記錄筆記。
黎傲問他:“爸爸,你在做什麽?”
黎離說:“我在記錄Neil最喜歡吃什麽菜,最讨厭吃什麽菜,不能吃什麽菜。”
黎傲雙眼微亮,他像竹筒倒豆子一樣,說:“我最喜歡吃媽媽做的炖牛腩,最不喜歡吃豆腐,我不能吃海鮮,最讨厭喝蘋果汁...”
蘇蓓蓓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黎離動筆飛快地寫着什麽,她拉着凳子坐下,冷笑道:“假惺惺。”
黎離看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又低頭繼續寫。
蘇蓓蓓繼續嘲笑他,“裝什麽裝,今兒寫了,明兒就忘了。”
黎離知道蘇蓓蓓心裏有氣,他也不吭聲,依然厚着臉皮坐在位置上,将黎傲剛才說的那些話一字不落地都記了下來。
蘇蓓蓓見黎離半點反應都沒有,她眉頭一皺,心道這人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怎的變了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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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黎離還沒有要走的打算。
黎傲要拉粑粑,跑去蹲馬桶了。蘇蓓蓓等黎傲進了廁所,立刻對黎離說:“天黑了,你該回去了。”
黎離說:“我今天剛到洛杉矶,還沒住處。”
蘇蓓蓓像是聽了個笑話。“你堂堂宙斯國際的副總裁,你會沒地方落腳?”隻怕房子早就買好了,還在最昂貴的那片地兒。
黎離坦坦蕩蕩地說:“我這次來,目的就是要追回你們母子,我自然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在你這裏睡。我傻了才會訂酒店。”
蘇蓓蓓:“...”
她頗有些古怪地看了黎離一眼,突然問道:“我屁股上有幾顆痣?”
黎離想都沒想,下意識說道:“你屁股上沒痣,腿根倒是有一顆,紅色的。”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畫面,眼神頓時變得幽暗起來,又道:“不碰的時候是淡紅色,輕輕碰幾下就會變成绯紅色。”
蘇蓓蓓:!
她瞪了黎離一眼,“沒叫你說這個!”
黎離趕緊閉上嘴巴,但眼神卻偷偷地往不該看的方向看了去。
這人是黎離,不是妖魔鬼怪變的。
但黎離不該是這樣的。
蘇蓓蓓走去吧台給自己煮咖啡,黎傲拉完粑粑了,在廁所裏大喊,讓蘇蓓蓓去給他擦屁股。
“我去給他擦屁屁!”蘇蓓蓓正要去,就看到黎離抽了兩張紙,風一般的鑽進了廁所。
父子倆洗了手從廁所走出來,蘇蓓蓓冷笑着對黎離說:“你上次給Neil擦粑粑,還是我坐月子的時候。”
若在以前,黎離聽到這樣的話,就該露出惱怒的表情,然後給他找個完美的借口,諸如‘我工作忙’、‘家裏不是阿姨嘛’。
但這一次,黎離在聽到蘇蓓蓓的話,一反常态的沒有反駁,還低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态度良好的認錯,說:“我不是個合格的爸爸,對黎傲的關愛太少,對你的體貼也不夠。”
他下巴快要藏到了領口裏面,語氣更是卑微,“是我的錯,你要跟我離婚也是應該的,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該被離婚...”
聽到黎離這番話,蘇蓓蓓的眼神變得驚悚起來。
這人是不是被誰附身了?
她又看了下手表,覺得黎離該走了,便把家門打開,面無表情的對黎離下達了逐客令,“請回吧,我這裏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黎離眼神變得黯淡下來。
他輕輕地捏了下黎傲的手,然後蹲下來跟黎傲說:“Neil,你下午跟我說,你晚上睡覺很怕大雪怪,是不是?”
黎傲一臉懵逼。
什麽大雪怪?
黎離繼續坑蒙黎傲,“大雪怪會吃小孩子,黎傲,你不是說你很怕大雪怪嗎?要不,爸爸今晚留下來陪你?有我在,大雪怪就不敢來抓小孩。”
黎傲一聽說爸爸今晚可以留下來陪他,頓時開心起來,“真的嗎,爸爸今晚真的跟我一起睡嗎?”
黎離摸了摸黎傲柔軟的發,他說:“當然啦,爸爸會保護你。”
黎傲猛點頭,“太好了!太好了!爸爸今晚跟我睡!”黎傲想到什麽,說:“我去給爸爸拿枕頭!”他的大床上隻有一個兒童枕頭,知道爸爸今晚要陪自己睡,黎傲自然不能委屈了爸爸。
看着黎傲飛快跑回房的背影,黎離得逞一笑。他站了起來,轉身去看蘇蓓蓓時,臉上的狡黠之色消失得幹幹淨淨,換上了無奈的表情。
黎離攤開雙手對蘇蓓蓓說:“蓓蓓,你看,Neil很害怕大雪怪,他希望我留下來呢。”
蘇蓓蓓盯着他,目也不轉地看了許久,才說:“我看你就是那頭大雪怪。”說完,蘇蓓蓓徑直回了房,都懶得管黎離這頭牲口。
阿姨拿着吸塵器在打掃房子,瞧見了黎先生耍賴留下來的一幕,她會心的笑了笑,心說,隻要黎先生抛開臉皮跟自尊,追回蓓蓓跟黎傲,應該還是有希望的。
蘇蓓蓓回到房間,就跟宋瓷聊起了今晚發生的事,宋瓷得知黎離爲了在她家留宿竟然蒙騙小孩兒,一時間心情複雜。她說:【黎離是不是跟誰學過?怎麽突然開竅了?】
蘇蓓蓓也不知道啊。
第二天清早,蘇蓓蓓起床時,黎離已經換上了西裝,準備出門去工作。蘇蓓蓓心想這瘟神終于是要走了,上課的時候還都在慶幸。
結果晚上她在做飯的時候,又聽到門鈴響了,阿姨開門把黎離放了進來。蘇蓓蓓非常嫌棄地看着他,問他:“你今天又來做什麽?”
黎離手裏捧着一箱車厘子,說:“Neil挺喜歡吃車厘子,我給他買了些。”
黎傲在房間裏玩玩具,聽到爸爸的聲音,趕緊跑出來一把抱住黎離的雙腿。黎離一把撈起兒子,抱着他回房間,關起房門來不知道嘀嘀咕咕地在做些什麽。
晚飯黎離自然也是在蘇蓓蓓家吃的。
吃過晚飯,黎傲主動找到蘇蓓蓓,他說:“媽媽,今晚可以讓爸爸陪我嗎,我今天在外面騎車,差點被卡車撞了,我晚上肯定會做噩夢。有爸爸陪着,我就不會做噩夢啦!”
這些話都是黎離教黎傲說的,黎傲在房間裏背了很久才過關。
蘇蓓蓓告訴他:“你怕做噩夢的話,媽媽可以陪你。”她一眼就看穿了這父子倆的把戲。
可黎傲竟說:“不行不行,我是男孩子,媽媽是女孩子,我已經長大了,不該跟媽媽再睡同一張床了!”
被兩歲多大的兒子拒絕同床睡覺,蘇蓓蓓多少有些難過。
“媽媽,你答應我,好不好?”黎傲開始搖蘇蓓蓓的手腕。
蘇蓓蓓沒辦法,又答應了。
第三天,黎離又不請自來,吃過晚飯後,黎傲又找到蘇蓓蓓,說:“媽媽,我今天摔跤了,膝蓋都腫了,爸爸留下來睡,給我擦藥藥好不好?”
第四天,黎傲找到蘇蓓蓓,“媽媽,我頭疼,晚上爸爸給我按腦袋好不好?”
第五天,黎傲告訴蘇蓓蓓:“媽媽,我睡覺踢被子,感冒流鼻涕了,讓爸爸留下來陪我睡覺,給我蓋被子好不好?”
...
就這樣,父子倆找了千奇百怪的理由來欺騙蘇蓓蓓,黎離成功地在蘇蓓蓓家裏住了一個多月。
漸漸地,蘇蓓蓓已經放棄趕走黎離的念頭。
這天蘇蓓蓓休息,給黎傲收拾房間的時候,打開衣櫃,看到滿櫃子黎離的西裝跟内褲和襪子,她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晚,黎離加班至深夜回來。
他初來乍到,想要讓公司成功地在這邊站穩腳跟,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一邊要管理公司的事,一邊還得讨好蘇蓓蓓母子,一個月下來,他瘦了許多,眉宇間盡顯疲态。
但黎離在家裏,從來不會表現出他的疲憊來。
他坐在車裏,按了按太陽穴,抽了根煙,又下車站在車旁吹了幾分鍾的冷風,這才回屋。
他拿走了黎傲的那把鑰匙。
黎離用鑰匙打開門,發現蘇蓓蓓坐在客廳裏,顯然是在此等他。
黎離感到不安。
他認爲蘇蓓蓓終于忍不住了,要趕他走了。
想到這個可能,黎離的心情變得糟糕極了,眼裏陰翳很重。他藏好雙眼中的陰沉,走到蘇蓓蓓身後,喊道:“蓓蓓。”
蘇蓓蓓轉身,仰頭看着他,面無表情地提醒他:“你已經在我們家住了一個月了。”
果然是要趕他走嗎?
黎離心肝兒一陣發疼,他喉嚨滾動,嗓子發緊,問道:“這麽快嗎?”跟他們母子生活在一起的日子,竟然這麽快嗎?
與蘇蓓蓓分開的那幾個月,黎離感覺日子就是度日如年,每天都過得很煎熬。可最近這一個月,他雖然也疲憊,但每天都很充實,躺在黎傲的床上也不會再失眠。
他覺得每天都過得好快。
竟然,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黎離做好了被蘇蓓蓓趕走的準備,他在心裏打草稿,琢磨着該如何找借口繼續賴下去,卻聽到蘇蓓蓓說:“房租跟夥食費,收你一萬美元。”
她就是在敲詐黎離。
黎離聽到這話,原本灰蒙蒙的雙眸,頓時變得炯亮起來!
“房租?”黎離怕是自己聽錯了,不确定地多問了一遍。
蘇蓓蓓站了起來,身上睡衣外套滑落至手臂,露出裏面的吊帶跟雪白的肌膚。但她沒有注意到,隻是挑眉地看着黎離,問:“怎麽?嫌貴?你是想白吃白喝?”
黎離趕緊搖頭,忙不疊拿起手機往蘇蓓蓓支付寶轉賬八萬。蘇蓓蓓看到了轉賬信息,這才滿意。
她繞過沙發準備回房,卻聽到黎離說:“你衣服,要掉下來了。”
蘇蓓蓓瞥見胳膊上的衣服,她淡定地将衣服拉上去,徑直回了房。
黎離站在原地,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
蓓蓓收了他的房租,就不會趕他走。
就從合租室友開始吧,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黎離洗澡時,回想起蘇蓓蓓先前睡衣滑落,肌膚雪白的模樣,他洗着洗着,就變了味兒。
蘇蓓蓓拿着水杯出來接水,路過廁所,聽到了裏面重而壓抑的喘息聲,她腳步一愣。
這人...
蘇蓓蓓自然知道那種喘息聲代表着什麽。
蘇蓓蓓默默地去了吧台,她接了杯水喝下,站在原地平複好心情,這才回房。
恰好黎離洗完澡從浴室走了出來,他腰間隻系了一條浴巾,身上滾着水珠。
兩人在走廊撞見,都是一愣。
蘇蓓蓓下意識去瞄黎離的五指姑娘,黎離注意到了蘇蓓蓓的眼神,他指尖微顫,脖子都有些發紅。
蘇蓓蓓很淡定地說:“下次聲音小點兒,别讓孩子跟阿姨聽見了。”說完,她腳步很快地回了房間。
黎離:“...”
黎離覺得臉皮子已經丢到了地上,撿不起來了。
黎離每晚回家都能看到蘇蓓蓓在眼前晃,看得着卻碰不得,更吃不得,這讓黎離整個人都有些上火。
他洗澡的時間越來越長,看蘇蓓蓓的眼神也就越來越不加掩飾。而蘇蓓蓓也是個年輕的女人,前夫跟她同居一屋,還總用那種想要吃了她的眼神看她,這讓蘇蓓蓓感到煎熬。
這天,黎離難得休息,帶着黎傲出去逛街,遊玩。
父子倆回家時,看到玄關處有個包裹。
黎傲看到包裹,他告訴黎離:“一定是你給我買的變形金剛到了。”黎傲前兩天在網上給黎傲買了一個變形金剛,物流顯示今天會到。
黎離嗯了聲,去拿了剪刀,蹲在玄關處和黎傲一起拆了包裹。
包裹裏面是個粉紅色的盒子,黎離覺得納悶,心說什麽時候變形金剛的包裝變得這麽少女感了?
黎離翻過那盒子,看到了上面竟然寫着‘Dildos’,他頓時愕然住。
黎傲催促黎離:“打開它,爸爸!”
黎離拿着那東西迅速地站了起來,面色古怪地說道:“Neil,這不是你的玩具。”
黎傲歪着頭,好奇問道:“那是什麽?”
黎離結結巴巴地說:“是、是你媽媽的玩具。”
黎傲:“媽媽的玩具?我也要玩!”
黎離趕緊轉身離開了,拿着那東西飛快地進了蘇蓓蓓的房間。黎離将那東西藏在蘇蓓蓓的被子裏面,發現自己心跳快的吓人,還口幹舌燥。
他去廚房接了杯水,連着喝了兩杯,這才靠着吧台深呼吸起來。
天快黑時,黎傲的玩具來了。
蘇蓓蓓背着書包,手裏拎着一些糖果回到家。見黎傲在玩變形金剛,她問正在電腦辦公的黎離:“你給他買的?”
黎離點了點頭。
蘇蓓蓓注意到黎離看自己的眼神非常的古怪,濃濃的,帶着些審視跟難以置信的意思。蘇蓓蓓問他:“你怎麽了?”
黎離沒想好該怎麽問她。
這時,黎傲拿着變形金剛對蘇蓓蓓說:“媽媽,你買了什麽玩具,我也要玩!”
“玩具?”蘇蓓蓓下意識說:“我這麽大人了,還要什麽玩具。”
黎傲指着她的房間,天真無邪地說:“可是今天有你的快遞,是你的玩具,爸爸把玩具藏你房間了。”
“什麽玩...”蘇蓓蓓猜到了什麽,整個人如遭雷劈,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深吸一口氣,蘇蓓蓓臉頰通紅,她問黎離:“你今天一直在家?”
黎離點頭。
蘇蓓蓓又問:“你碰了我的東西?”
黎離露出了尴尬且古怪的表情,他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我以爲是黎傲的變形金剛到了,我不知道那是你買的...”
那東西的名字,黎離沒說出來。
蘇蓓蓓放下書包,頭重腳輕地回了房間。她注意到被套被人掀開過,她拉開被子,看到被子裏面的包裝盒,頓時倒在床上,幹嚎道:“天老爺,來道雷劈死我吧!”
屋外,黎離坐立難安。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蘇蓓蓓竟然會買那種東西。不過,蘇蓓蓓是年輕且‘單身’的女人,她有需求也是真正的。
黎離該開心,她選擇買玩具,而不是去找男人。
不過...
黎離很快又頹喪下來。
他什麽時候才能追回蓓蓓呢?
那晚上蘇蓓蓓沒出來吃飯,她沒臉面對黎離,黎傲跟阿姨來叫她,她就借故說自己有些累了想休息。
半夜裏,蘇蓓蓓餓得睡不着,琢磨着大家都該睡了,她這才偷偷摸摸的起床去廚房找吃的。
蘇蓓蓓到了房間,看到蒸鍋裏面放着兩個碗,一個碗裏裝着湯,一個碗裏裝着雲吞和兩片生菜葉。
蘇蓓蓓以爲是阿姨擔心她餓,提前做好放在這裏等她半夜來吃。她将雲吞倒進湯碗裏,端着那碗雲吞去餐廳。
蘇蓓蓓拿起勺子,隻吃了一口雲吞,便發現這味道不是阿姨能做出來的。阿姨做雲吞的時候,不會在湯裏放胡椒粉。
知道她吃雲吞喜歡加胡椒粉的人,隻有黎離。
蘇蓓蓓嚼着雲吞,将它嚼得碎爛,漸漸地,眼裏的星光越來越強烈。她吞下雲吞,眼淚就跟着臉頰滑落下來。
狗男人!
以爲一碗雲吞就能收買她的心麽?
滾!
她才不是那麽好收買的!
-
第二天早上,蘇蓓蓓故意晚起,等黎離開着車上班去後,這才起床。上午她沒有課,就陪黎傲出去玩滑闆車。
黎傲不會,但蘇蓓蓓很會玩,她站在滑闆車上,黎傲就坐在滑闆車的一頭,讓蘇蓓蓓帶着他玩。下午,黎傲睡着後,蘇蓓蓓這才打開電腦碼字。
晚上,兩月未見的諾蘭德再一次登門造訪。
這一次,他給黎傲帶來了一個遙控直升機。諾蘭德進屋時,注意到玄關櫃的鞋櫃裏有幾雙男人的皮鞋和拖鞋,他臉上的笑容霎時間僵住。
“貝兒。”諾蘭德擡頭,笑容滿面地問蘇蓓蓓:“你家裏有男人?”
蘇蓓蓓還沒答話,黎傲便開心地說道:“叢諾叔叔,我爸爸跟我們一起住!”
諾蘭德心裏警鈴大作!
姓黎的什麽時候追到洛杉矶來了!
都離婚了,他就不能安安靜靜的獨自美好,再娶妻生子嗎?
蘇蓓蓓根本就不知道諾蘭德對自己的心思,她單純的将諾蘭德當做小孩兒,鄰家弟弟。她嫌棄地說:“什麽同居,那就是個無賴,趕都趕不走。”說是這麽說,可諾蘭德并沒在蘇蓓蓓的眼裏看到厭惡活着惱怒的表情。
諾蘭德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建議道:“可以報警的,貝兒。”
蘇蓓蓓目光微凝,随後擺手說道:“算了,他再住幾天,覺得無趣就自然會走了。”蘇蓓蓓準備去廚房做飯,問諾蘭德:“在這裏吃晚飯嗎?”
諾蘭德盯着她的背影,目光黯淡,答道:“吃的。”
黎離下班回來,副駕駛放着一捧玫瑰,裏面夾了幾朵别的。他吃了幾顆口香糖,覺得煙味淡了,這才抱着花下車。一下車,黎離就注意對面停着一輛奔馳SUV。
黎離盯着那車,雙眸頓時一眯,刹那間,他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變得暴戾而危險起來。黎離捏緊了花束,他那腳尖在地上踩了踩,這才一步步踩着階梯回家。
以往,他都是敲門,等着阿姨或者蘇蓓蓓來敲門。
但今天黎離卻掏出了鑰匙,自己開了門。
大門突然從外面打開,一道高大清冷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
諾蘭德詫異回頭,看見玄關立着一道挺拔修長的男影,他穿着淺棕色西裝,手捧着玫瑰花,另一隻手上拿着車鑰匙。
夜燈從他身後打過來,男人鬓角的每一根發絲都在對諾蘭德叫嚣,耀武揚威的宣示着他在這個家的地位。
諾蘭德盯着男人手指上轉着圈的大門鑰匙,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收斂住。
諾蘭德朝黎離走過來,正想要開口詢問他的身份,但黎離卻掌握了主動權,拿出男主人的姿态與氣場來,平和地看着他,說:“你是沃特森先生吧,我聽蓓蓓提起過你,她說她在美國還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弟弟,是個非常惹眼的帥哥。”
黎離望着諾蘭德俊逸的臉,深邃卻顯得陰沉的綠眸,認真地稱贊道:“你果然是個非常帥氣的男孩子。”
他稱呼他是男孩子,還說蘇蓓蓓介紹他的時候是以‘小弟弟’代稱的。
黎離輕飄飄兩句話,就把諾蘭德所有的後招給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