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F國際跟AK藥業的幕後老闆,江臻已是高人一等,在生意場所上,他已不需再阿谀奉承他人。該是别人來奉承他的時候了。
韓旺旺發現江臻抽煙的頻率大大降低了,她還以爲江臻隻是最近煙瘾變輕了。這天她下班回家途中去花鳥市場買了七條錦鯉帶回家,打算放進觀景池裏養着。
都說養錦鯉會走好運,韓旺旺喜歡這魚。
她開着車回到小區,正要進入地下車庫,見到保安現在值班室門口對她喊:“江夫人,有您的快遞。”
韓旺旺停了車,保安快速抱着快遞走了過來。那快遞盒子四四方方,不是很大,韓旺旺下車接過快遞盒,發現那盒子裏的東西有些重。
她掃了眼快遞盒上面的物品備注,寫着書籍。
江臻買的?
韓旺旺回到家中,先将錦鯉投入池子裏,這才想起那個快遞。
她找到簡單拆了快遞盒,打算将書籍送到江臻的辦公室去。拆開後,她将書一本本的拿出來,瞧見都是些育兒書——
《懷孕分娩育兒百科全書》、《寫給男人的第一本懷孕書》、《兒童安全大百科》...
韓旺旺捧着這些書,既感動又心酸。想來江臻是受了他父親江偉民的影響,想要努力做一個優秀的爸爸,還在備孕期就準備多看看育兒書。
韓旺旺将這些書抱到江臻的書房。晚上江臻回來後,吃了飯,見外面寒風大得跟刀刮一樣淩厲,就沒跟韓旺旺出去散步。
一樓是生活區,在客廳的旁邊還有一個讀書室,裏面有一個壁爐,非常适合小兩口在冬天的晚上圍着壁爐烤火看書。
洗完澡,兩人去了讀書室,韓旺旺坐在壁爐前翻閱新的刑法,江臻則在翻看那本《寫給男人的第一本懷孕書》。他看得非常認真,時不時地挑眉,偶爾還會翹起唇角,也不知道他是看見了什麽有趣的内容。
到了十點鍾,江臻将書折了個角放在小書架上,拉着韓旺旺回房去造寶寶。
第二天早上,韓旺旺睡的正香,被江臻給叫醒了。醒來發現江臻沒去上班,韓旺旺頗有些驚訝。“你今天休息嗎?”
江臻說:“你忘了,今天是韓家祠堂請祖歸祠的日子。”見韓旺旺表情懊惱,明顯是把這事給忘了,江臻問她:“你真忘了?那你跟事務所請假了麽?”
韓旺旺拍了拍腦門,說:“我這就打電話跟老闆請假。”
“嗯。”
韓旺旺結婚後,她的身份是藏不住了,如今成了事務所最寶貝的金疙瘩,她要請個假,老闆二話不說便同意了。
韓旺旺掀開被子往衣帽間跑,邊找衣服邊解釋:“你知道我前些天接了個刑事案子,案子牽扯到了未成年,這事忙得我暈頭轉向,給忘了。”
韓旺旺換好衣服,化了個妝,便跟江臻一起開車去了望江山機場。
韓湛昨天便提前回了舜臣市,昨天又恰好是宋瓷在京都音樂廳舉辦個人演奏會的日子,她就沒跟韓湛一起去。宋瓷昨晚深夜才回到望東城,今天一早就得孩子們去舜臣市,也辛苦。
韓湛昨天是乘坐民航飛機去的舜臣市,将私人飛機留給了宋瓷。
這次三個孩子都被宋瓷帶在身邊,跟着一起去的還有宴清修,以及韓诤的生活保姆。
看到江臻夫婦下了擺渡車,宋瓷站在機艙門口朝韓旺旺招手,“這裏!”
韓旺旺小跑着登上飛機,喘着氣問:“沒遲到吧。”
“差幾分鍾。”
兩人趕緊坐好,系好安全帶,宋世清跟熊健将飛機安全的升空,帶着他們飛往舜臣市。
韓淼暈機,飛機升空後,她便抓着袋子吐了一會。飛機平穩行駛後,韓淼雖然沒吐了,但還是頭暈,就沒精打采地看着椅背發呆。
宴清修從他的背包裏拿了一顆淺紅色的糖果喂給韓淼吃下,那糖果藥效神奇,韓淼吃了就真的不暈了。
江臻看到了這一幕,主動起身走到宴清修前面的椅子上坐下。宴清修的身體是董炀的,隻有韓湛跟宋瓷以及龍之澤知道董炀的體内藏着一個男人靈魂。
江臻考慮到男女有别,才沒挨着宴清修坐。
宴清修見江臻坐了過來,他擡頭望着江臻,挑了挑眉,“江先生。”
江臻盯着他的背包,問:“董小姐,你剛才喂淼淼吃的是什麽?”
宴清修猜到了江臻的目的,他也沒藏着,坦率地說道:“是我獨家配置的暈機藥。”
江臻站了起來,雙手擱在椅背上看宴清修,他問:“董小姐,願意把你這藥的配方賣給我嗎?”
市場暈車藥種類繁多,但江臻還沒有見過如此有限的。他見宴清修這藥很靈,就想買下配方自己生産。
宴清修拿出紙筆,刷刷幾下寫下暈機藥的詳細配方。他捏着那張配方,利落地報出了他的銀行賬号,然後說:“專利款三百萬,麻煩打入這個賬号,謝謝。”
江臻信得過宴清修的爲人,他說:“行,等會兒下機了,我讓财務部将錢打給你。”
宴清修點了點頭,将配方給了江臻。
宋瓷盯着他們,見宴清修如此輕易便賺了三百萬,頓時肅然起敬。
宴清修可不止是孩子們的保镖,同時身兼宙斯國際航空研究部的總顧問。
他曾在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星際時代生活過,曾主導并設計出了宇宙穿梭器,乘坐該宇宙穿梭器能夠在短短數天時間裏,穿梭到不同的星系。
宴清修這人,是真正深藏不漏的大佬。
宋瓷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在打瞌睡的韓珺,心道:宴清修如此的厲害,那珺珺得有多牛逼啊?
不過,轉念想到再牛逼的孩子都是自己生的,宋瓷頓時覺得自己也非常的了不起。
飛機抵達舜臣市後,宋世清跟熊健直接去最近的酒店休息,龍雨帶着人來将宋瓷他們接走,送去了鄉下。
從韓翺宇去世後,宋瓷就沒有再來過鄉下了。
車開出市區,進了郊區。
宋瓷還記得她第一次來外公家的樣子,那時候路道兩旁的田裏種滿了水稻,稻子就快收割了,金燦燦的,放下車窗能聞到稻香的氣息。
但現在是臘月深冬的天,稻田裏的麥子早就被割收幹淨,隻留下一截光秃秃的稻草人。
韓淼跟韓珺下鄉的機會不多,上回下鄉還是跟着宋瓷他們去蔡家村釣魚。姐妹倆坐在兒童座椅上,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的田野房舍,特别想去稻田裏跑兩圈。
宋瓷抱着韓诤,看到兩個丫頭那激動的神情,便說:“太公老家那邊有樹林,有一顆大闆栗樹,還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明天媽媽帶你們去山上玩。”
“真的嗎?”韓淼問。
韓珺也問道:“樹林裏面會有小兔子嗎?”
宋瓷點頭,說:“有啊,你想養一隻嗎,想的話,媽媽可以給你抓一隻。”
韓珺搖頭,竟說:“想吃。”
宋瓷眼皮一跳。
龍雨特别驚訝,他說:“兔子那麽可愛,珺珺舍得吃嗎?”
韓珺:“一看就很好吃。”
一車人都沒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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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韓家很熱鬧,人都聚在祠堂前的院壩裏。
這祠堂建在哪裏,該怎麽建,門口該不該擺石獅子,石獅子是大還是小,都是按照徐岩的叮囑布置。
湖面上建起長廊,直通祠堂前面的院壩,祠堂被建造成徽派風格,灰牆紅柱,高大氣派。
祠堂四周都用石磚找平,院壩兩側分别種植着四顆蒼松翠柏。
今日韓家祠堂請祖歸祠,是個隆重的大日子,附近的村民都沒幹農活,也沒躲在家裏烤火看電視,都跑了出來,站在湖對面好奇地看着這邊。
他們現在也知道了,住在山上的那個姓韓的老人家,不是什麽普通的富豪,而是爲國家鞠躬盡瘁的老J軍。
也知道了,那老先生的孫子如今是望東城首富,家裏祖祖輩輩都是了不起的人。
韓翺宇是從河南那邊逃荒過來的,他對于自己爺爺輩的祖先已經沒有了記憶。說是請祖歸祠,但真正能被請回來的,隻有韓翺宇夫婦,以及韓翺宇那亡故幾十年的父母,還有他的堂兄韓望龍夫婦。再往上的老祖宗,已經無處查詢了。
請祖儀式由徐岩代辦,請祖歸祠後,韓家所有子孫後輩都拿着香,站在庭院中間,對着祠堂正堂彎腰鞠躬。
韓淼與韓珺都不懂這些人在做什麽,但也乖乖地拿着香,學大人們一起鞠躬。
請祖歸祠結束後,韓湛與韓躍雲拿着早就備好的香煙跟毛巾,親自登門去村子裏的住戶家中,送上兩包上好的香煙,以及兩塊毛巾,感謝村民當年收留韓家人的恩情。
當年,韓翺宇父子逃荒到這個村裏紮根的時候,那是窮得叮當響,是村民們收留了他們。村裏的莊稼漢還抽空幫他們搭了一件茅草屋,解決了他們無處可住的窘境,那是天大的恩情。
恩德如山,不可不報,也不能忘。
這些年,韓湛爲家鄉的發展貢獻了許多,早些年國家撥款爲村修公路,但隻修了一條主公路。後來韓湛賺了錢,爲村裏投了一筆錢,讓公路通往各家各戶。
不僅如此,他還給村裏修了小學,幼兒園,自己出資聘請老師爲孩子們教學。此外,他還在村裏成立教育基金,幫助村裏那些成績好的孩子們上大學。
韓翺宇感念村裏人的收留之恩,韓湛也感念外公當年的解救之恩與撫養之恩,是以,他也像韓翺宇一樣熱愛着這片故鄉。
晚上,韓家在村莊飯樓裏備了飯,廣邀村民前來用餐。
徐岩與徐骞雙雙站在飯樓前,盯着忙碌的廚子,以及在跟村長說話的韓湛一家人,徐岩歎道:“知恩圖報,人不忘本,韓家可興百年有餘。”
徐骞看着韓湛,他說:“他身上有真龍之氣。”
徐岩沒有兒子的強大天賦,看不到鬼,也看不到什麽真龍之氣。他說:“兒子,你看看爹,爹身上是不是也圍繞着一股強大的氣場?”
徐骞擡頭看着父親的頭頂,半晌後,點了點頭,說:“嗯,你頭頂有一片清新的空氣。”
徐岩:?
韓珺看到了徐骞,她快步跑到徐骞面前,仰着頭,問他:“你餓嗎?”
徐骞并不餓。
但韓珺卻覺得徐骞餓了,因爲她自己肚子餓了。
韓珺将藏在背後的烤紅薯舉到徐骞面前,她說:“這是我的紅薯,給你吃,好不好?”
徐骞下意識想拒絕,他爹在一旁咳了一聲,對他說:“韓家小姑娘一片心意,兒,還不說謝謝?”
徐骞:“謝謝。”
徐骞接過那熱騰騰的紅薯,将紅薯從中間扳開,裏面的紅薯肉又紅又香。韓珺下意識吞了口唾沫。
徐骞注意到韓珺的小動作,想了想,他将左手中的那半紅薯遞給韓珺,說:“太多了,一人一半。”
韓珺立馬接過紅薯吃了起來。
“兒子,你陪韓姑娘玩吧,我看到了個熟人。”徐岩背着劍就走了。
徐骞看了看韓珺,見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說不出個拒絕的話,也不忍心拂袖離去。
想了想,他對韓珺說:“我帶你去看鴨子?”都是小孩子,在他們的眼裏,鴨子就是鴨子,而不是高級場所的美少年。
韓珺屁颠颠地跟着徐骞走了。
從飯樓前的水泥路往小超市那條路上有一個小藕池,荷花葉已經幹了,枯萎的垂在水中,六七隻鴨子圍繞着荷葉在找蟲子。
徐骞跟韓珺站在一起吃紅薯,韓珺偏頭看着徐骞背後的劍,好奇問道:“你給它取名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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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骞說:“歸一。”
聽到這個名字,韓珺目光變得呆滞起來。
發現韓珺沒說話,徐骞朝她好奇地忘了一眼,一看到韓珺那神情,徐骞表情頓時微變。他趕緊用空着的那隻手在韓珺肩頭拍了一掌。
韓珺眼裏恢複了一點光彩,她慢慢轉了轉眼珠,偏頭問徐骞:“你剛才是不是打我了?”
徐骞說:“你肩膀上剛才有個蚊子。”
韓珺點點頭。
徐骞問她:“剛才怎麽不說完?”
韓珺還小,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剛才的感覺,她皺着白皙的小臉蛋,說:“剛才好像睡着了。”
徐骞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韓淼跟村子裏的幾個小孩子跑了過來,宴清修聽說前面有個魚池,擔心孩子會掉進池子裏,他像個老媽子一樣跟在後面追。
“回去吧。”徐骞見孩子多了,怕他們鬧起來會失足掉進池塘裏,便轉身走了。
他一走,韓珺便乖乖地跟着回去了。
回去時,徐骞看到徐岩和韓湛站在一起,他眉頭輕蹙,走了過去,便聽到他父親說:“韓二小姐是我們徐家認定的兒媳婦了。”
徐骞腳下一個踉跄,差點跌倒。
韓湛聽到動靜,低頭朝小徐骞看了過來。
他剛才已經聽徐岩說過歸一劍的傳說了,得知自己女兒成了徐家内定的兒媳婦,韓湛心裏一萬個不爽,但沒有表現出來。
他盯着徐骞背後的劍,朝徐骞伸出手,說:“徐小公子,能讓我看看你背上的劍嗎?”
人家是他未來妻子的父親,他必須乖巧懂事。
徐骞略作沉吟,才乖乖地取下背後的長劍,雙手将它遞到韓湛面前。
韓湛看了徐岩一眼,抱着懷疑的态度,伸手去把劍。
!
嗯?
韓湛力氣可不小,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拔出那把長劍。
韓湛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徐岩則露出了‘果然如此、早有所料’的神情。
“韓先生,歸一劍認主,我們是拔不開的。”
韓湛不肯死心,一個電話将宋瓷叫了過來。“瓷寶,你試試,看看能不能拔出這把劍。”
宋瓷不知道前因後果,韓湛讓她拔劍,她便乖乖地照做。
宋瓷試了試,發現沒法拔出來,便把劍還給了韓湛,“我拔不出來。拍賣場不都說了嗎,這劍一般人拔不出來。”
想到那日在拍賣場,韓珺輕輕松松就把劍給拔出來了,宋瓷起了狐疑之心。
爲什麽珺珺能拔出劍?
宋瓷又将宴清修叫過來。
宴清修一看到歸一劍,眼神便變的狂熱。
他已經能确定,這就是歸一劍!
一想到自己就能觸碰到歸一劍了,宴清修體内的血液都變得沸騰起來。他眼神熾熱地注視着歸一劍,緩緩伸手朝那把劍探去。
但這時,徐骞卻伸手奪回了劍。他神情冰冷地注視着宴清修,聲音不高,卻很冷漠,“這是我的劍。”
宴清修一下子就冷靜下來。
他與徐骞對視了一眼,被那屁大點兒的孩子盯着瞧,宴清修竟然感到心虛。他丢下一句:“我去找淼淼。”便逃命一般地跑了。
跑出飯莊,宴清修走到一棵大樹下,用力地踢了那樹一下,低聲怒罵道:“宴清修啊宴清修,你怕個錘子!你師父是殺死歸一劍主人的雪域尊主,看到把劍,怎麽還慫了呢!”
宴清修走後,徐岩說:“韓先生,我沒騙人吧,這把劍的确隻有令千金與我兒子可以拔出來。按照徐家祖訓,我小兒應當迎娶令千金爲妻。”
徐岩臉上擠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說:“韓先生,韓夫人,徐家想要與韓家結下這門親事。”
與徐家結親,對韓家好處多多,但韓湛跟宋瓷卻不肯答應。宋瓷捏了韓湛後腰一把,韓湛表情不變,聲音溫和地回拒了徐岩,他說:“徐先生,能與徐家結親,韓某人自然是願意的。隻是...”
韓湛看向遠處的女兒,他露出慈愛的目光來,歎道:“孩子雖小,卻也有自己的主見,她要嫁什麽樣的人,是貧窮富貴,是平庸還是傑出,那都是她說了算。”
“她願意來這個世界陪我們夫妻,那是上天對我們夫妻的恩賜。孩子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不是任由我們擺布的工具。”
“小女珺珺與貴公子是否有緣,還得看他們自己的緣分,我們做父母的,就不要摻和了。”
韓湛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溫和,臉上甚至帶着淺笑,但誰都聽得出來他語氣裏的強勢跟堅定。
徐岩聽到這話,也不生氣,反倒對韓湛的好感更深了。
“韓先生考慮的是,倒是我考慮不周。”徐岩覺得,有韓湛這樣一個深明大義的爹,韓珺那丫頭将來也必定是個出色的姑娘。
“也罷,小輩的事,長輩也不該插手。”徐岩對韓湛抱拳道歉,“今天是我唐突了,還望韓先生不要記在心上。”
韓湛也露出釋然的笑容來,“沒關系,徐先生也是愛子深切。”
與韓湛分别後,徐岩對徐骞說:“你媳婦兒你将來自己追,老子不管了。”
徐骞:“随緣。”
他還小,對這事興趣不大,隻是歸一劍恰好被韓珺打開了,韓珺也不令他讨厭,徐骞願意将來娶她做妻子。
吃過晚飯,徐家父子便走了。
結親這件事,也就被韓湛跟宋瓷壓在了心裏,假裝沒發生過。
在老家多呆了一天,第三天他們才啓程回望東城。上午抵達望東城,回家吃了個午飯,下午韓湛便和黎離一起去參加一個國際性的商業會議。
會議結束後,天都黑了,韓湛正準備回家,突然聽到黎離說:“蓓蓓前段時間向南加州福利亞大學提交了研究生入學申請,想要攻讀電影與電視節目寫作。”
聞言,韓湛停下腳步來,回頭看着他。
見黎離滿面頹喪,眼神無精打采,猜到某種可能,韓湛有些驚訝地說:“你還沒死心嗎?”
黎離不做聲。
韓湛又問:“你還想跟她複婚嗎?”
黎離擡起頭來,眼圈微紅,他說:“我能答應離婚,是因爲我跟她做了約定,兩年之内,她不能再嫁。”
韓湛懂了黎離的意思,“你想跟她複婚,兩年是你給彼此的冷靜期?”
黎離點頭。
韓湛又問他:“那你現在是在擔心什麽?”
黎離按着額頭,歎道:“她會帶着孩子跟阿姨一起去美國生活兩年時間,她不跟我生活在一個城市,我感到不安。韓先生,生活充滿了變數,我怕。”
他承認自己是懦夫。
“我怕有人會搶走她。”
韓湛用舌頭頂了頂口腔,皺着眉頭說:“早知道她這麽好,一開始就應該爲了留住她不顧一切的。”
“你先是要維護你媽,後要保住你三姨媽。黎離,你凡事都把她放在最後一位,你憑什麽認爲她會站在原地等你?”韓湛覺得蘇蓓蓓決定離婚,就真的是放下了一切。
但黎離還看不清現實。
黎離何嘗不知道韓湛說的是真的,他說:“可我們之間有愛情,有孩子,我們曾那樣深愛過,我要把她追回來,應該不會太難。”
聽到,韓湛突然冷笑了一聲。
黎離品不懂韓湛這聲冷笑别後的涵義,不解的問道:“韓先生,我想錯了嗎?”
“大錯特錯!”韓湛走近了黎離一些,他低頭問黎離:“仗着你們之間曾有過愛情,還有一個孩子,你覺得想要把蘇蓓蓓追回來,會相對容易一些,是嗎?”
黎離皺眉,不解地說道:“難道不是嗎?”
“憑什麽呢?”韓湛點了點黎離的腦袋,費解地說:“黎離你腦子很聰明的,怎麽在這件事上就蠢得跟個豬一樣呢?”
“你也說了,那是‘曾’!”
“曾是什麽意思?那代表着過去,代表着以前,而不是現在,更不是未來!蘇蓓蓓以前愛你,也許現在對你仍餘情未了,但誰能保證一年後兩年後她的心會在哪裏!黎離,我把你當弟弟,我真心勸你一句,千萬不要仗着你們之間有個孩子,就以爲你能重新把她追回來。”
“盲目自大且還不自知的人,會跌得很慘!”
韓湛拍了拍黎離的雙肩,言盡于此,黎離能不能懂,接下來會怎麽做,那就不是韓湛該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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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離還盲目的認爲他能輕易追回蘇蓓蓓,跟蘇蓓蓓複婚的時候,蘇蓓蓓已經拿到了南加大的錄取通知書。
蘇蓓蓓大學便是在南加大讀的,但念的不是電影專業,而是工商管理。那時候蘇蓓蓓本想進入國際大公司,成爲高管與穆冕打擂台。
但她沒料到自己會靠寫小說火起來,沒料到宋瓷會去找她,改變了她的複仇之路。
蘇蓓蓓寫了小說,又改編了電影《能吃是福》,她是真的愛上了編劇這份職業。蘇蓓蓓從來不是一個甘于平凡的人,離婚後,她決定搞事業,決定認真學學編輯這個專業,想要寫出更多精彩有魅力的劇本。
蘇蓓蓓拿到了通知書,便回家将這個消息通知給黎傲和阿姨。
蘇蓓蓓這次會出國去深造,要待一到兩年,她要能提前修完學分,也能早些畢業。
即将啓程了,蘇蓓蓓知道黎傲舍不得黎離,便問他:“Neil,你想要去見你爸爸嗎?”
黎傲仰着頭,問蘇蓓蓓:“我可以去見他嗎?”
“當然。”
黎傲說:“那我給爸爸打個電話。”
蘇蓓蓓用家裏的座機給黎離撥了個電話,電話響起時,黎離正和北戰在陪一個房地産合作商吃飯。
見來電是家裏的座機,黎離跟合作商說了聲失陪,便去外面接電話了。
“蓓蓓?”黎離語氣難掩欣喜。
蘇蓓蓓嗯了一聲,告訴他:“Neil有話想對你說。”
黎傲拿着手機,喊了聲:“爸爸!”
聽到黎傲的聲音,黎離多少有些失落。
蓓蓓連話都不肯跟他說麽?
黎離很快又開心起來,對黎傲說:“Neil,這周末爸爸休息,爸爸來接你去玩,好不好?爸爸帶你去山上看星星!”
黎傲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了。
黎傲沒說話,直接挂了電話。他看了蘇蓓蓓一眼,聲音悶悶地說:“爸爸要工作,星期天才有空。”
往常爸爸也總說星期天會休息,會陪他去玩,但每到星期天的時候,他又會突然加班、出差。
黎傲都習慣了。
蘇蓓蓓見兒子垂頭喪氣地回了房間,她心裏不忍,再次給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黎離正巧也在給她打電話,兩方撞上了,都無法接通。
蘇蓓蓓挂了電話,站在電話旁等了會兒,就接到了黎離的電話。
蘇蓓蓓拿起電話,不等黎離開口,便說:“我們星期六要出國,去洛杉矶,會離開兩年。黎離,你要真的在乎Neil,那明天就抽空陪他一天吧。”
聞言,黎離心裏驟然一空,慌得不行。“你被錄取了?”
對于黎離知道自己要去南加大深造的事,蘇蓓蓓一點也不奇怪。“嗯,星期六就要啓程去洛杉矶。黎離,你明天願意請假陪Neil一天嗎?”
黎離沉默了一會兒,才問:“你會陪他一起嗎?”
蘇蓓蓓沒答話。
黎離誘惑地說:“蓓蓓,下次見面還不知是哪天,臨走前,我們一起陪着Neil,他會更開心的。”
蘇蓓蓓:“行。”
聽到蘇蓓蓓答應了,黎離頓時松了口氣。“那好,我明天去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