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台下的宋瓷卻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小腹下面一陣發硬,然後又會一陣陣地疼。宋瓷懷淼淼她們的時候,她是因爲胎膜早破見了羊水,就急忙去醫院做了剖宮産手術。
嚴格說來,宋瓷并沒有體驗過産前的宮縮。
這會兒察覺到自己腹部作痛,宋瓷懷疑她是出現宮縮反應了!但她又覺得這不可能,明明她早上才做過B超檢查,醫生說孩子快要完成入盆過程了,也就是說還未全部入盆。
不應該這麽早就發作才對!
宋瓷想到了什麽,朝台上的伊莉莎看了去。她聯想到伊莉莎先前在台下說的那番話,心裏有了不好的猜測。
如果、如果有人惡意對她催産,讓她無法堅持完成表演呢?
宋瓷想到這個可能,目光驟然冷冽起來!
伊莉莎!
這時,科萊曼在艾倫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科萊曼在宋瓷的身旁坐下,宋瓷忍着肚子的陣痛,握住科萊曼的手。她擡頭湊到科萊曼的耳旁,說:“科萊曼,我相信你。”
科萊曼本來還有些不安,擔心自己眼盲耳聾,會搞砸了這場演奏。但聽到了宋瓷的話,科萊曼瞬間安定下來。
科萊曼将手從宋瓷手心抽了出來,反過來拍了拍宋瓷的手背,用英語說道:“能爲你伴奏,是我的榮幸。”
宋瓷點了點頭,随後朝身後的艾倫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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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走了過頭,低頭問她:“怎麽了宋宋?”
宋瓷雙手在腹部上摸了摸,她小聲地對艾倫說:“把我的保溫杯拿去給顔江和我姐姐,讓他們檢驗下水中的物質。”
艾倫意識到出了岔子,嚴肅地問道:“那水有問題嗎?”
宋瓷點了點頭,她說:“我懷疑水裏被下了催産藥。”
艾倫表情微凝,他盯着宋瓷的肚子,憂心忡忡地問道:“你還能堅持嗎?”她爲了這場比賽準備了三年,可不能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篑啊!
宋瓷呼了口氣,點了點頭,說:“不過幾十分鍾,我能堅持。”
艾倫拍了拍宋瓷的肩膀,“你挺住。”艾倫趕緊回休息室拿走了保溫杯,迅速去見宋翡和顔江。
韓湛不懂音樂,但當伊莉莎表演結束後,他聽到現場那震耳欲聾的掌聲,也知道伊莉莎的表演跟創作有多精彩。
伊莉莎表現的越是出彩,韓湛就越替宋瓷擔心。
他跟着觀衆敷衍了事的拍了拍手,餘光卻注意到艾倫貓着腰走向了宋翡和顔江。韓湛觀察着艾倫的動靜,看到艾倫将宋瓷的保溫杯遞給了宋翡。
艾倫貼身在宋瓷和顔江耳旁說了些什麽,緊接着,宋翡跟顔江同時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現場。
離開的時候,夫妻倆的表情都很難看。
韓湛将三人互動的畫面捕捉到眼裏,等宋翡走後,他伸手拉住艾倫的衣角,問他:“出什麽事了?你怎麽把宋瓷的保溫杯給了宋翡?”他又盯着宋翡他們走遠的背影,追問道:“他們這是要去哪兒?”
艾倫在宋翡的位置上坐下,回頭對韓湛說:“韓先生,是宋宋讓我把保溫杯交給宋翡的。”
艾倫朝等候席上的宋瓷看去,擰着眉心,咬牙切齒地告訴韓湛:“宋宋說她肚子有些疼,懷疑有人往她水裏投了催産藥。”
韓湛心頭大震!
他猛地起身,朝着舞台那邊走去。
而這時,伊莉莎的表演已經結束,該輪到宋瓷登台了。
伊莉莎優雅翩翩地走下來,在等候席上落座。坐下後,伊莉莎才注意到身旁坐着一名沉默的老頭子。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都是稍後要登台表演的人。
這就是宋瓷邀請的伴奏嘉賓?
伊莉莎好奇地朝身旁的老頭子瞧去,她盯着老人家那戴着一副墨鏡的臉,覺得這人的臉有些眼熟。伊莉莎思考着究竟是在何處見過這人,這時,她的父親也走到了她身旁。
見伊莉莎在看身側的老人,伊德瑞斯也跟着低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伊德瑞斯頓時露出驚訝地表情來。他語氣驚疑不定地喊道:“科萊曼?”新首席見到了老首席,尊敬愛戴有之,忌憚敬畏也有之。
伊莉莎聽到這個名字,心頭大震!
科萊曼?
世界頂級鋼琴大師科萊曼?
伊莉莎目光閃爍的看着科萊曼,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宋瓷竟然請到了科萊曼爲她做鋼琴伴奏!
伊德瑞斯短暫的震驚之後,便發現科萊曼對自己的呼喚毫無反應,他這才想起來科萊曼已經眼盲耳瞎了,前段時間還曾因爲身體的殘疾而自殺過。
一個對生命放棄了希望,試圖自殺的殘疾鋼琴師,就算登台演奏,他還能重現曾經的輝煌嗎?
伊德瑞斯俯身在伊莉莎的耳旁低語,說道:“科萊曼如今眼瞎耳盲,不足爲懼。”伊德瑞斯是真的認爲眼盲耳盲的科萊曼不可能再彈好鋼琴了。
伊莉莎聽到父親的話,頓時安了心。
伊德瑞斯拍了拍伊莉莎的肩膀,說:“放松些,冠軍會是你的。”說完,伊德瑞斯這才離開後台,去了前面的觀衆席。
伊德瑞斯在過道中與一名高挑的男人撞見,伊德瑞斯禮貌性地朝對方颔首打了個招呼。韓湛停下腳步,朝伊德瑞斯的背影看去,目光冰冷。
伊莉莎坐了會兒,便見到身旁的空椅子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擡起,接着那凳子挨着伊莉莎放下。
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在那凳子上坐下。
這人的存在感太強大,伊莉莎根本無法忽視。
她轉過身來,朝男人投去一個打量的眼神。
入眼便是一張輪廓深邃而五官精緻的俊臉,那雙灰藍色的雙眸溫柔地凝視着台上的宋瓷,情深款款,令人心跳加速。
伊莉莎認出了韓湛的身份。
這不是宋瓷的丈夫嗎?
伊莉莎察覺到韓湛坐得位置離自己有些近,她心思微動,主動開口跟韓湛問好:“你好,韓先生。”伊莉莎知道韓湛是宙斯國際的老闆,是真正的商業大鳄,在他面前刷個臉熟總是好的。
韓湛聽到了她的聲音,方才偏過頭來。
韓湛注視着伊莉莎,那雙迷人的灰藍色雙眸裏釋放出魅惑的光彩來。他微微點頭,也道:“你好,伊莉莎。”
伊莉莎盯着台上的宋瓷,非常虛僞地稱贊起宋瓷來,“韓先生,你的妻子非常的漂亮。”
韓湛疊着腿,似是認爲伊莉莎的稱贊不夠準确,便補充道:“也很優秀。”
伊莉莎笑容略有些不自在,她正思考着接下來該如何跟韓湛搭讪,卻聽見韓湛問:“伊莉莎,知道我爲什麽坐的離你如此之近嗎?”
伊莉莎聽到這個問題,心裏閃過各種各樣的念頭。
爲什麽呢?
因爲他對自己有好感,想跟自己搭讪嗎?還是覺得自己才華驚人,想與自己做朋友?
伊莉莎摸不準韓湛的想法。她臉上露出優雅的淺笑,高貴大方地應道:“恕我愚笨,實在是想不出來原因。韓先生,你不妨直接告訴我。”
韓湛片偏頭朝伊莉莎望過去。
被他用一雙藍眸認真且專注地凝視着,伊莉莎清楚地聽見了自己如雷般激烈而不受控制的心跳聲。
她下意識捏緊了琴盒,挺直了背脊骨,将儀态調整到最好的狀态。
韓湛一點點地向伊莉莎靠近,兩人的臉頰近在咫尺,隻要任何一方朝前傾斜一點,就能觸碰到對方的臉。
伊莉莎以爲韓湛要吻她。
她心裏覺得刺激又得意。心道:宋瓷,你挺着大肚子在舞台上表演,你老公卻在台下勾搭我,你可真是失敗啊!
伊莉莎心裏這樣想着,臉上也露出了一抹嬌媚的笑容,“韓、韓先生,你靠我這麽近,做什麽?”
韓湛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他聲音輕飄飄的,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不離你近點,又怎麽能在第一時間弄死你呢?”
韓湛說的是英語,說話時,他故意将‘Kill’這個詞語咬的很重,充滿了喋血之意。
什麽旖旎氣氛,全都被韓湛那句話拍碎了,現在空氣中四處都彌漫着危險的因子。
伊莉莎愣了下,注意到韓湛的目光瞬間由平和轉爲淩厲,她心驚肉跳。“韓先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的聲音不自覺地輕顫起來。
韓湛笑吟吟地指着台上的宋瓷,他告訴伊莉莎,“如果我妻子出了半點差池,你今天就别想豎着走出這音樂大廳!”
伊莉莎眼皮狂跳,她害怕地吞咽了下口水,故意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裝傻充愣反問韓湛:“韓先生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韓湛開啓了嘲諷模式,“特倫小姐不僅琴拉得好,戲也演得挺好。”
伊莉莎心髒狂跳,摸不準韓湛說這番話的用意。
他到底知道了什麽?
伊莉莎盯着台上的宋瓷,此刻宋瓷的演奏已經進入到了激情高昂的階段,整個樂團都在爲她伴奏,她站在舞台左下方的位置,是全場的焦點。
她拉奏琴弦時,身上長裙搖晃,宛如銀河降臨人間。
沒有人知道,此刻宋瓷的腹部正在一股股地陣痛,宮縮一陣賽過一陣,宋瓷疼得忍不住了偷偷地皺了皺眉。她的皺眉在評委和觀衆看來,隻是完全将感情投入到了演奏中的表現。
終于,大合奏結束了。
宋瓷與樂團所有演奏家一起起身,面對評委和觀衆敬禮。接着,工作人員迅速走上台撤走所有樂器,隻留下一台三角架鋼琴。
宋瓷下意識摸了摸肚子,這才笑着望向等候席,耐心地等待着科萊曼登場。瞧見宋瓷在盯着等候席的方向,像是在等人,所有評委與觀衆都好奇地朝着等候席看了過去。
他們看見身穿黑色西裝的工作人員,牽着一名頭發微白的老者,踩着階梯緩緩登上了舞台。
那老者穿一身白色的定制西裝,臉上戴着一副黑色墨鏡,微白的發用發膠抓出一個紳士大背頭造型。
大背頭,白西裝,這是世界頂級鋼琴家科萊曼的标志性打扮!
現場,無論是觀衆還是評委,都是熱愛音樂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人哪一個真心熱愛音樂的人會不認識頂級鋼琴家科萊曼!
頓時有人忍不住驚呼起來——
“我的天,竟然是科萊曼!”
“科萊曼不是疾病纏身,已經看不見東西,也聽不見聲音了嗎?”
“Cherry竟然請來了科萊曼爲她伴奏!”
此刻,不僅觀衆驚呆了,就連評委席上坐着的那幾名大佬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沈渝北看向宋瓷,頗有些驕傲。
不愧是她的徒弟,連科萊曼都給請來了!
隻是...
一想到科萊曼如今的身體狀況,沈渝北又擔心科萊曼的身體情況,他能成功的完成這場演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