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關部部長離開後,黎離再次給蘇蓓蓓的護工打了個電話,同她詢問今天上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護工告訴黎離:“黎先生,你的三姨媽帶着您的舅舅們來了醫院,将夫人圍堵在走廊上,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蔑她故意使壞害死了您的母親。”
“還故意帶動其他病人跟家屬的情緒,讓他們一起讨伐夫人。你三姨媽認爲是夫人害死了你母親,她故意将夫人的筆名透露出來,讓人将這事鬧開,讓她身敗名裂。”
黎離皺眉聽着護工的話,他心裏又氣又惱。
這群混蛋玩意兒!
挂了電話,黎離直接給三姨媽緻電。
電話一接通,黎離便問三姨媽:“姨媽,網上造謠抹黑蓓蓓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三姨媽不僅不知錯,反倒氣勢洶洶地說:“是我做的又怎樣!黎離,你媽都被她氣死了,你還要護着那個女人嗎?你眼睜睜見着你媽被氣死卻無動于衷,但我不會輕易罷休!我就這麽一個姐姐,她命苦,爲了你當年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好日子還沒過幾年就被那狠毒媳婦給氣死了,我心裏咽不下這口氣!不爲我姐姐讨個公道,我不甘心!我就是要搞臭她!讓她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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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葬禮上,聽到有人私下裏議論,說姐姐是被那個兒媳婦活生生給氣死的,三姨媽就發誓一定要讓蘇蓓蓓名譽掃地,給她那可憐的姐姐讨個公道!
真聽到三姨媽承認了這事,黎離隻覺得傷腦筋。他說:“三姨媽,你并不知道真相,那都是道聽途說!蓓蓓沒有氣死我媽!”
“你别維護她了!”三姨媽生氣的打斷了黎離的話,她對黎離說:“這些年,你媽可沒少跟我們訴苦,我們都知道你那媳婦是個什麽人,那就是個黑心眼的!你如今處處維護她,我們看見了都替你媽感到心寒啊!”
黎離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這太荒唐了!
他媽這些年究竟是如何跟他這些親戚描述蓓蓓的?
怎麽在這些人的眼裏,蓓蓓竟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毒婦?
“姨媽,真正咄咄逼人,得理不饒的人是我媽,不是蓓蓓。我媽三翻四次謀害蓓蓓,這些事,你知道嗎?”
三姨媽自然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姐姐的善良品性,所以聽到黎離這話,三姨媽還堅信黎離是在維護蘇蓓蓓,故意說這些話來騙人。
三姨媽氣得聲音都尖銳起了,她質問黎離:“你媽傷害蓓蓓?還三翻四次?你媽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她是最善良最老實的人了,我們幾兄妹裏面,就她最傻!”
“當年你爸那慫貨跳樓自殺後,我們都勸你媽改嫁!你媽長得漂亮又賢惠,她想嫁個有錢人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但她怕你受委屈,爲了你這個寶貝疙瘩,甯願當個寡婦!那時候你姨夫還沒發達,還在縣城開公交車,我家境也不富有,我背着你姨夫偷偷摸摸給你媽塞錢,你媽體諒我不容易,從來都不肯收我的錢!姐姐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傻的女人!就這樣,你還跟我說,你媽三翻四次要害那個蘇蓓蓓?你覺得我信嗎?”
黎離按着眉心,歎了口氣,才說:“三姨媽,我承認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媽的确爲我付出頗多。但金無赤足人無完人,我媽對你,對我,那自然是沒話說,但她對蓓蓓也的确很刻薄。”
“她隻跟你說過蓓蓓待她是如何如何的不好,但她一定沒有告訴過你,蓓蓓在懷黎傲的時候,曾兩次摔跤大出血險些喪命,都是因爲她吧?”
“怎麽會!這不可能!她不會處心積慮去傷害别人,更不會害自己的親孫子!”話是這麽說,但三姨媽心裏卻生疑了。
黎離是姐姐的親兒子,他是個好孩子,他不至于爲了維護他老婆,就這樣抹黑他母親。
三姨媽将信将疑地問:“怎麽回事?我聽你媽說,蘇蓓蓓之所以會摔跤,是因爲她貪吃,半夜爬起來找吃的,結果不小心才摔了...”
原來母親竟是這樣跟姨媽他們解釋的。
黎離:“不是的。因爲父親和蘇蓓蓓亡父母之間的恩怨,母親對蓓蓓怨恨很深。她恨蓓蓓,覺得是蘇家害了我們母子一輩子。她不喜歡蓓蓓,更不喜歡蓓蓓的孩子。她知道蓓蓓晚上容易餓,會起床找東西吃,便故意将地拖得濕漉漉,讓蓓蓓半夜摔跤...”
“蓓蓓第二次摔跤的時候,是臨盆那幾天。我媽打着出去買菜的借口,跑出去打牌,讓她一個大肚子孕婦自己在家呆着。蓓蓓餓了,隻能自己煮速凍水餃吃,結果地上有油,踩滑了。”
“姨媽,你這麽聰明,應該明白地上爲什麽會有油吧?”
經黎離這樣一點撥,三姨媽也明白了。但她還是覺得這些事聽上去太匪夷所思了,不像是她那個善良的姐姐能做出來的。
三姨媽呢喃道:“這怎麽可能呢?”
“怎麽不可能?”以前黎離一直覺得這些事家醜,家醜自然不能外揚,所以從不曾對這些親戚提起那些事。如今大家都認爲蘇蓓蓓是那萬惡不赦之人,黎離不能再隐忍了。
“姨媽,我媽出院那次,跟我嬸嬸一起去我家吃飯。一進屋她便處處挑蓓蓓的錯,蓓蓓起先一直忍着,後來忍無可忍,兩人争執了起來。母親罵蓓蓓的父母活該被撞死,蓓蓓一怒之下才跟我媽動起手來,至于我媽摔倒再次入院,罪魁禍首也不是被蓓蓓。而是我。”
黎母第二次開顱手術結束後,三姨媽曾給黎母打過電話,在電話裏,黎母分明告訴三姨媽,說她是被蘇蓓蓓給倒磕傷了頭,才被黎離送進醫院來的。
可黎離說的真相跟三姨媽聽到的真相截然不同,究竟誰是對的,誰是錯的?
她忙問道:“怎麽會是你?你媽分明說是蘇蓓蓓推的她...”
“當時我媽端起桌上的大湯碗,想要打蓓蓓,但被我成功攔下了。她要查看我的傷勢,我一怒之下推了她一把,所以她才會摔倒,磕傷了頭。”
“還有,她去世那天...”黎離短暫的沉默了下,才道出真相:“她是被我氣死的。是我對她說,讓她不要再作了,不要再給我打電話,等她真的死了再打電話通知我去給她處理後事...”
說起這件事,黎離便紅了雙眼。“姨媽,害死我媽的人,是我。三翻四次想要害人的也不是蓓蓓,而是我媽。”
得知姐姐死亡真相,三姨媽快要氣死了。“你怎麽能對你媽說那種話!縱然她千錯萬錯,那也是你媽啊!那種話,你怎麽說得出來!”
黎離知道自己罪該萬死,被罵了,他也一聲不吭。
罵過黎離後,三姨媽很快冷靜下來。她也不是個真正蠢的,得知了真相,明白是他們冤枉了蘇蓓蓓,她頓時意識到自己錯了。
“那要不,我這就去給她道個歉?”
黎離想了想,才說:“道歉等以後再說。網上熱搜是你找人買的吧,你盡快撤了熱搜吧。蓓蓓已經打電話報警了,你可能會被警察調查。我去找蓓蓓,盡可能勸說她去警局撤案。”
三姨媽忙道:“好!好!黎離啊,這事姨媽的确有錯,但姨媽也是聽了你媽的煽動,以爲蓓蓓是個心腸歹毒的,這才做了糊塗事。”
“黎離,你好好跟蓓蓓解釋一下,她是個好孩子,知道真相了應該不會再抓着這件事不放。”
“嗯。”
黎離挂了電話後,又發愁地捏了捏眉心。
蓓蓓名譽受損,下定決心要拿起法律武器替自己維權,他該怎麽做,才能成功勸蓓蓓放棄對三姨媽的問責呢?
...
半夜,蘇蓓蓓傷口有些疼,将她都給疼醒了。
她睜開眼,發現今晚月亮挺大,月光穿過窗戶,将病房照得冷幽幽。
蘇蓓蓓慢吞吞地挪了挪身子,目光移動時,才發現病房的陪護床上躺着一個人。她吓了一跳,借着月光的亮度,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樣。
是黎離。
皎皎月光中,他俊美無俦的臉被蒙上了一層光,輕輕閉着眼睛,五官顯得柔和。
宙斯國際三劍客中,韓湛是最有男人味的,他的五官最深邃,灰藍色的眸子顯得他神秘而獨特。北戰容貌最俊美,是劍眉星目的中國式審美美男子。黎離是那種初看氣質取勝,再看五官醉人的男人。
他靜靜躺在床上休息時,總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抱住他。
蘇蓓蓓已經許久都沒有這樣好好地欣賞過黎離的睡顔了。以前工作忙碌時,蘇蓓蓓睡着後黎離才回來。她醒來時,黎離也早就上班去了。偶爾黎離提前回來,會與她溫存一番然後兩人就一起睡了。
蘇蓓蓓都不記得上一次這樣仔細地欣賞黎離的睡顔,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蘇蓓蓓看着黎離,漸漸地,覺得傷口似乎也沒那麽痛了。她閉上眼睛,又不安地睡了過去。
翌日,蘇蓓蓓早晨醒來,發現黎離不在。
蘇蓓蓓以爲黎離去上班了,她沒在意,見護工回來,便問護工:“今天早餐吃什麽?”
護工說:“黎先生去買早餐了,夫人再等等。”
“他沒去上班?”
“沒呢。”
蘇蓓蓓點了點頭,她自己将頭發梳好。護工端來臉盆,擰幹毛巾遞給她。蘇蓓蓓洗了把臉,想了想,才說:“把我包拿過來。”
“好。”
蘇蓓蓓的包裏随身帶着一些化妝品,是方便補妝用的。她簡單地護膚後,然後抹上一層隔離霜。隔離霜使蘇蓓蓓的皮膚看着要清透精神許多,她又塗了一點口紅,将淡淡的眉毛描繪出柳眉形狀。
這樣化了個簡單的妝容,整個人都顯得有氣色了。
蘇蓓蓓剛收起化妝品,便聽到護工在門外說:“黎先生,回來了?”
“嗯。”
蘇蓓蓓趕緊将包放在抽屜裏,擡頭,便瞧見黎離左手拎着一個大袋子,右手提着早餐外賣盒回來了。
蘇蓓蓓問他:“你今天怎麽沒去上班?”
黎離将小餐桌放到蘇蓓蓓的病床上,他邊将那些早餐端到桌上,邊回答蘇蓓蓓的問題。“今天上午我休息,都陪着你。”
黎離買的都是蘇蓓蓓喜歡吃的早餐,她吃着早餐,聽到黎離說:“你不是很喜歡H家的裙子嗎?我兩個月前找他們定制了一條裙子,今天送過來了。”
H家的服裝都是哥特式暗黑風,蘇蓓蓓婚前最愛打扮成哥特風的樣子。後來結婚了,當媽了,她就很少穿哥特風的服裝了。
但哥特系服裝仍是蘇蓓蓓的最愛。
聞言,蘇蓓蓓心裏暖洋洋的。黎離見蘇蓓蓓目光亮了起來,他松了口氣。他打開那袋子,從裏面取出一個精緻的服裝禮盒。
黎離從盒子裏小心地捧起那條裙子,将它展開給蘇蓓蓓看。
“你看看。”
那是一條純黑色的皮裙,腰間有一條金色寬腰帶,裙擺做不規則設計,穿上它,既能突出蘇蓓蓓的大長腿,又能顯出她纖細的腰肢。
蘇蓓蓓看過該品牌今年度的秋冬發布會,這條裙子是蘇蓓蓓一眼便相中的。她仰頭沖黎離勾唇一笑,明明隻是一個淺笑,去美得令人心動。
“謝謝,我很喜歡。”
黎離将裙子疊好收起來,他說:“我把它放到你的行李櫃裏。”
“好。”
“幫我把桌子撤走吧,我想下來走走。”
黎離反對,“你傷口昨天重新縫合了,今天應該疼得很吧,還是躺着好好休息吧。”
蘇蓓蓓說:“适量運動對傷口愈合更有利。”
蘇蓓蓓堅持下床運動,黎離也沒法阻止。他扶着蘇蓓蓓下床,兩人就在病房内慢慢地散步。
蘇蓓蓓心裏在想一件事。
如今,黎離的母親已經去世,橫在他們之間的路有兩條。一,攜手共度一輩子,将過去的不開心都忘記。二、離婚,從此分道揚镳一别兩寬。
蘇蓓蓓:“阿離,我們不離...”
黎離:“你能撤銷立案嗎?”
兩人一起開了口,但說出來的内容卻是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