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家裏不準許韓淼與韓珺吃冰激淩,蘇清嘉便讓司機将車停在莊園外面的一條小馬路上。四個小家夥從溜了出來,在路邊蹲成整齊的一排。
“來吧,可以吃了。”
蘇清嘉買的是杯裝冰淇淋,她将冰淇淋分到三個弟弟妹妹的手裏,然後率先揭開杯子的蓋子,伸出小舌頭,将蓋子上面的奶沫舔幹淨。
三個小家夥看見了蘇清嘉的動作,都有模有樣地學她一樣,将杯蓋上沾着的冰淇淋舔幹淨,這才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吃冰淇淋。
“好好吃!”韓淼是個嘴饞的,幾分鍾便吃完了她那盒冰激淩。她見韓珺吃得慢,還剩一大半,便扭頭盯着韓珺手裏的冰淇淋,笑眯眯地問道:“妹妹,你的是什麽味兒的?”
韓珺咬着小勺子,警惕地看着韓淼,說:“芒果。”
韓淼嘻嘻一笑,她說:“我剛才吃的抹茶味的,有點苦,你把你芒果味的,給我嘗嘗?”
韓珺默默地往旁邊挪了一步,用手擋住冰淇淋桶,搖頭拒絕道:“不行,這是我的。”
都是小孩子,誰能不愛吃冰淇淋呢?
韓珺不是個貪吃的,就喜歡吃冰淇淋,她一眼便看出韓淼的真正意圖。韓淼着實很饞妹妹的冰淇淋,見妹妹連嘗都不肯給自己嘗一口,她有些幹着急。
突然,韓淼伸手指着韓珺伸手,大聲地說道:“妹妹,你看那像不像是媽媽?”
因爲還小,腸胃功能弱,宋瓷是不準許韓淼姐妹倆吃冷凍食品的。所以聽到韓淼這話,韓珺以爲媽媽來了,頓時驚慌失措,趕緊将冰淇淋藏了起來,回頭朝身後往去。
她剛轉過身去,還沒看到宋瓷的影子,手裏的冰淇淋就被韓淼給搶了去。韓淼抱着冰淇淋就往賽西裏奧的莊園方向跑了過去。
韓珺憤怒地站了起來,拔腿就狂追上去,便追便喊道:“韓淼!把冰淇淋還給我!我打你了啊!”
韓淼那雙小胖短腿跑得更快了。
别看韓淼平時好動,而韓珺則比較懶,但真的跑起來,韓淼是不抵韓珺的。韓淼剛跑進莊園大門,就被韓珺給抓到了。
“把冰淇淋還給我!”韓珺一把抓住韓淼的衣服後擺。
韓淼沒法跑了,趕緊伸出舌頭去添手中的冰淇淋。韓珺看到這一幕,被氣壞了,二話不說,擡起她右腿,直接一腳踹在了韓淼的屁股上。
“啊!”
韓淼連人帶冰淇淋一起摔在了地上,跌了個狗啃屎。
韓淼一屁股坐在韓珺背上,撿起滾落到了韓淼頭旁邊的冰淇淋,将快要完全融化的冰淇淋全部抹到了韓淼的頭上!
“讓你搶我冰淇淋!”
韓淼被妹妹壓着,根本無法爬起來,腦袋還貼着土壤,頓時哇哇大哭,大聲地求救:“媽媽!爸爸!韓珺打我!”
宋瓷和蘇歡顔在下棋,韓湛坐在庭院裏看書,聽到了韓淼的求救聲,韓湛忙合上書,對宋瓷說:“我去看看。”
韓湛找到韓淼跟韓珺的時候,韓珺還坐在韓淼的背上,已經将冰淇淋全部都抹到了韓淼的頭發上。韓淼雙手抓着泥巴,想反抗卻又沒辦法翻身,就一直在哭。
看到這一幕,韓湛怒極。
“都給我起來!”
韓珺聽到父親的吼聲,這才從韓淼背上爬了起來。
韓淼哭哭啼啼地站了起來,用手摸了把髒兮兮的頭發,伸手指着韓珺,委屈的告訴韓湛:“爸爸,珺珺欺負我!”
韓湛當然不會相信韓淼的片面之詞,他說:“都跟我進屋去!”
姐妹倆并肩站在客廳裏,一個在哭,一個滿臉不服氣。韓湛手裏抓着一根雞毛撣子,沉聲問道:“怎麽回事?給我說仔細了。”
韓淼跟韓珺都不肯說話。
韓湛問蘇清嘉:“清嘉,你說說。”
蘇清嘉見韓湛生氣了,也不敢撒謊,小聲地說道:“淼淼騙了珺珺,搶了珺珺的冰淇淋。”
韓湛相信蘇清嘉說的是真的。
韓淼貪吃,而韓珺雖然性格傲氣,也不是随意欺負人的孩子,十有八九是韓淼主動招惹了韓珺。
韓湛盯着大女兒那頭髒兮兮的頭發,再看了眼小女兒一臉不服氣的樣子,他說:“姐姐打十下!妹妹打八下!”
聞言,韓淼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了。
兩個小家夥被脫了褲子,隻穿着小内褲,趴在沙發上。韓湛一撣子打在韓淼胖嘟嘟的屁股上,他問韓淼:“知錯了沒!”
真受罰的時候,韓淼也不敢哭了。她哆哆嗦嗦地說:“我錯了!爸爸。”
韓湛又問:“哪兒錯了!”
韓淼偷偷瞄了韓珺一眼,小聲說道:“我不該欺騙妹妹,不該搶妹妹的東西,我不誠實,不疼愛妹妹,我錯了。”
因爲家大業大,韓湛見多了兄妹阋牆的事,害怕兒女們互相内鬥,所以自小便在往孩子們的心裏灌輸兄妹應當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的理念。
都說三歲定八十,小時候孩子們能因爲一口冰淇淋反目成仇,長大了,自然就會演變成爲了公司、爲了繼承權明争暗鬥。輕則兄妹情誼破碎,重則危及生命。
所以今天這事,韓淼跟韓珺是真的惹怒了韓湛。
韓湛見韓淼準确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之處,心裏的怒火稍微淡了一些。
他打了韓淼十下,每一下都用了大力。十下打完,韓淼屁股已經紅腫了,她雙眼含淚,委委屈屈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宋瓷,向宋瓷傳達着她的難過。
瞧見了韓淼的眼神,宋瓷也就當沒看見。
宋瓷從來不是慈母,孩子們犯了錯,韓湛要教育她們,宋瓷是從來不會幫腔的。
韓淼見母親并不心疼自己,知道沒了指望,也不敢哭了,就低着頭,傷心地抹眼淚。
揍完了韓淼,韓湛又開始揍韓珺。
韓珺被雞毛撣子打了,屁股頓時就有了一道紅印。她不哭也不鬧,咬着牙齒默默受罰,那樣子根本不像是個兩歲大的孩子。
韓湛問她:“你知錯沒?”
韓珺擡起頭來,倔強地注視着韓湛,她說:“我沒錯!”
聞言,韓湛感到傷腦筋。
他就知道韓珺的答案會是這樣。
韓珺這孩子性格孤傲,且有些偏執,她認定一件事,韓湛也很難改變。韓湛重重地打了韓珺三下,又問她:“你現在知道錯沒?”
韓珺疼得眉頭擰在了一起,她一雙小手捏成了拳頭,咬緊了牙關,軟糯糯的嗓音透露着一股偏執的堅定,她說:“我隻是想要守護好我的東西,我沒錯。”
韓淼聽到韓珺的答案,特佩服她。
這是個不怕死的。
“你就不能說你錯了嗎?”韓淼怕韓珺這麽軸,會被韓湛多打幾下。韓淼雖然搶了妹妹的吃的,但她還是愛妹妹的,舍不得妹妹挨狠打。
韓珺趴在沙發上,她說:“爸爸,我沒錯,你要打就打吧。”
韓湛已經打完了八下,聽到這話,他放下了雞毛撣子。
韓湛蹲在韓珺面前,握着韓珺的肩膀,讓韓珺正面直視着他。
韓珺望着韓湛,漸漸地,眼裏有了淚花。
她看着爸爸,她心裏有滿腔的委屈,但她不說。
韓湛替韓珺擦掉淚花,他說:“珺珺,保護自己的東西,你的确沒有錯。”
聞言,韓珺眼淚流的更兇了。
她說:“可你打我了。”
“是,爸爸打你了。我打你,也是有原因的。”
韓珺表情倔強地看着韓湛,小拳頭捏得吱吱響,她擦了把眼睛,問韓湛:“我哪裏錯了?”
韓湛問她:“誰是你最親近的人?”
韓珺不假思索的說,“媽媽。”她又别扭地說道:“還有爸爸。”
韓淼發現韓珺沒提到自己的名字,趕緊在後面打了個淚嗝,說:“還有姐姐啊!”
韓珺回頭看了眼韓淼,目光在韓淼那頭髒兮兮的頭發上多停留了兩秒,才不情不願地補充道:“還有淼淼。”
韓湛點了點頭,他說:“珺珺你知道嗎,爸爸媽媽雖然是你最親近的人,但爸爸媽媽比你要大幾十歲。在你還很年輕的時候,爸爸媽媽可能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韓珺忙問:“你們會死,是嗎?就像太爺爺那樣。”
韓湛沉默了下,然後點了頭。“是的珺珺,爸爸媽媽有一天也會死掉的。當爸爸媽媽死掉後,誰是你最親近的人?”
韓珺嘟着嘴,沉默了很久,才說:“淼淼。”
“那就對了。”韓湛将韓珺的拳頭慢慢松開,他盯着韓珺的手,告訴她:“珺珺,你與淼淼是至親,是雙胞胎姐妹,你們還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就認識了。”
“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你們之間的親密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分割掉的。你看,你與淼淼,就像是你的手指,你們是長在一起的,你們血脈相連。”
韓珺盯着自己的五個手指頭,發起了呆。韓湛的話,在一個兩歲的孩子聽上來是有些深奧的,但她能明白手指跟手指的關系。
人的手,有五根手指頭,它們密不可分,它們分工合作,它們缺一不可!
“我與淼淼,親如手指,是嗎?”韓珺似懂非懂地問道。
韓湛點頭,“是的。爸爸就是這個意思。”韓湛将韓珺臉上的眼淚擦幹淨,他告訴韓珺:“你今天的确有錯,錯在報複姐姐的時候,太過分了些。”
“以後姐姐搶了你的東西,你可以換個法子報複,比如...”韓湛威脅似地看了韓淼一眼,告訴韓珺:“你可以拿走她最愛的芭比娃娃,或是偷偷藏起來她最愛吃的巧克力,但你不應該讓你的姐姐受傷。”
“珺珺,你們是親姐妹,你們應該愛彼此。”
韓淼一聽韓湛說要把她的芭比娃娃和巧克力藏起來,頓時嚎啕大哭,“哇哇,爸爸不愛我了!爸爸愛妹妹!偏心!”
韓湛:“...”
韓淼在哭,但韓珺卻懂了韓湛的意思。她轉身走到韓淼面前,伸手将韓淼頭上的冰淇淋摘下來一些,她對韓淼說:“對不起,我不該傷害你。”
韓淼停止哭泣,她哽咽地回應道:“我、我原諒你啦。”
宋瓷跟韓淼說:“那你是不是該跟妹妹道歉?”
韓淼紅了那張小胖臉,羞答答地說道:“對不起,妹妹。”
“好了好了。”蘇歡顔見韓湛收拾完了這對姐妹,趕緊将一隻藥膏遞給宋瓷,“這藥膏很管用,你趕緊給她們擦擦。”
“謝了。”
宋瓷帶孩子們回房間去擦藥,擦藥的時候,韓珺突然問了宋瓷一個問題。她問宋瓷:“媽媽,我是不是不可愛?”
宋瓷非常詫異,她問韓珺:“你爲什麽會這樣想啊?”
韓珺趴在床上,手裏拿着一個小小的魔方在玩,她說:“他們都說,我是怪胎。”
宋瓷吃了一驚,冷下臉來,問道:“誰說的?”
韓淼告訴宋瓷:“小同學們,她們都說妹妹是怪胎。”小同學們,指的是早教班的那些小朋友。每周六的上午,韓淼跟韓珺都會去早教班參加兒童聚會活動。
但小孩子又怎麽會知道怪胎這種話,肯定是他們背後的家長偷偷在這樣形容韓珺。
這讓宋瓷想到了兒時宋翡的遭遇。
宋瓷第一次得知這事,她非常重視這件事。将藥膏擦好了,宋瓷側躺在床上,她看着玩魔方的韓珺,問她:“那珺珺,你覺得呢?你覺得你是怪胎嗎?”
韓珺一臉迷茫地問宋瓷:“媽媽,什麽是怪胎?”
“怪胎呢,并不是一句好話。”宋瓷從床上站起來,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盯着樓下院子裏的山茶花,對韓淼和韓珺說:“你們過來。”
姐妹倆一起走過去,站在凳子上,和宋瓷站在一起看樓下的山茶花。
宋瓷問她們:“你們看,下面的花,哪一朵最好看?”
韓珺和韓淼同時指向了花園靠路邊的一朵殷紅的山茶花。
宋瓷點頭,她說:“對,那朵山茶花最好看。”
她摸了摸韓珺的腦袋,告訴韓珺:“珺珺,你就是那朵山茶花。因爲你比其它花朵都要長得漂亮,它們永遠無法像你一樣漂亮,所以他們心裏不舒服,他們就要罵你。辱罵你是怪胎,辱罵你不合群,辱罵你不可愛。”
“但是珺珺,不管别人怎麽說,你始終是那朵漂亮的山茶花,始終是人群中最特别的那一朵。”
見韓淼和韓珺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宋瓷問她們:“是不是聽不懂?”
韓淼點頭,她說:“妹妹是人,不是山茶花。”
宋瓷知道孩子們可能還聽不懂,她言簡意赅地說道:“怪胎就是最特别,最聰明,最獨一無二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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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珺像是聽懂了宋瓷的話,她仰頭朝宋瓷淺淺的笑了下,說:“我愛你,媽媽。”
宋瓷愣住。
她從孩子裏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誠的愛意,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兒女的愛意回報。
“我也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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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瓷跟韓湛便要飛去法國探望科萊曼。蘇歡顔近來工作不忙,宋瓷便将兩個女兒暫時留在了蘇歡顔身邊。
科萊曼的老家并不在時尚之都巴黎,而是在法國第二大城市裏昂。他家在裏昂第五區,富維耶山腳下索恩河西岸的老城。
石闆小路,複古式建築,慢節奏的生活方式,給這片老城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韓湛騎着自行車,載着宋瓷穿梭在石闆小道上,他騎得很慢,一是要避着來往的行人,二是要保護好宋瓷。
騎行了一段路程,韓湛将車停在了一棟橙紅色的舊式小樓前。小樓前的鐵栅欄上,爬滿了各種荊棘類植物,粉色的紅色的花朵全部盛開,花團錦簇。
宋瓷審核了一遍地址,确認地址沒有錯誤後,這才拾級而上,來到小樓門前,按響了門鈴。
門鈴想了許久都沒有人來開門。宋瓷以爲科萊曼不在家,她正打算離開時,裏面終于想起了一道語速較慢的法語:“哪位?”
這是陌生男人的聲音,不是科萊曼的聲音。
宋瓷用英語說道:“你好,我是Cherry宋瓷,特來拜訪科萊曼先生。請問,科萊曼先生在嗎?”
門内,科萊曼的生活助理聽到了宋瓷的話後,他去到科萊曼的身邊,湊到他耳旁喊道:“先生,門外有個叫做Cherry的女人想要見你。”
科萊曼失聰的有些厲害,他戴上了助聽器,也隻能聽到很輕的聲音。
“Cheey,宋瓷..”科萊曼自己扶着鋼琴站了起來,他說:“去準備咖啡,我的朋友來了。”
“好的先生。”
科萊曼拿着拐杖,緩緩地走到了門後。
他站在門口,大聲地朝外面問道:“你來做什麽,Cherry。”
宋瓷知道科萊曼聽不見,她大聲回答道:“你家月季花開得很美,我想請你喝一杯咖啡。”
緊閉的木門,緩緩地從裏面被打開。
科萊曼的模樣出現在宋瓷的目光中,他穿得很幹淨,白襯衫,黑長褲,煞有其事地戴着一枚黑領結,像是要登台演奏的樣子。
科萊曼的眼窩深邃,同樣是灰藍色的眼睛,但他的瞳孔的顔色就要比韓湛的眼睛淡一些,灰蒙蒙的,就像是雨後的山谷。
但現在,那雙眼睛失去了聚焦,變得空洞。
門被拉開,一陣花香味順着門縫溜進了屋子内,鑽進了科萊曼的鼻息。科萊曼站在門後,深深地吸了口氣香味,才問道:“Cherry,告訴我,它們是什麽顔色?”
宋瓷笑了笑,才說:“我想,它們在你心中,應該是姹紫嫣紅。”
科萊曼愣了下,然後那對薄情的唇緩緩勾起,側身說道:“Cherry,歡迎來我家做客。”
宋瓷拉着韓湛的手,跟科萊曼說:“我的丈夫也來了。”
科萊曼想了想,才說:“韓湛?”他的中文發音非常的不标準,宋瓷連蒙帶猜,才知道他說的是韓湛。
韓湛用法語主動跟科萊曼開口交流,他說:“你好科萊曼,我是Cherry的丈夫,韓湛。”韓湛的法語發音不算純正,但能清晰明确地表達他的意思。
科萊曼點了點頭,“歡迎你,韓先生。”
韓湛與宋瓷一起進了屋。
進屋後,宋瓷一眼便瞧見了客廳那面古老的牆上,挂着許多的照片。
數十張照片中,頻繁出現的隻有三個人,一個是主人科萊曼,另一名金發老婦人跟科萊曼長得很像,有着非常相似的鷹鈎鼻,這應該是科萊曼的母親。
另一個,則是年輕時候的江時雨。
但這之中,卻有一張陌生的男人面孔。宋瓷指着其中一張照片,問科萊曼:“第三排第六張照片中,與你和我母親站在一起的男子,他是誰?科萊曼。”
科萊曼早就對照片牆上的照片内容熟記于心,他猜到宋瓷問的是哪一張照片,他說:“那是江時風,你的Unc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