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那時候身負仇恨,舉步維艱,她選擇去勾搭韓湛也是無奈之舉。
可韓旺旺不同,她是韓家的千金,身世清白不說,本身也優秀傑出。她是戴着皇冠坐在宮殿裏的公主,她可以挑選全天下優秀年輕的男子。
再說,江臻這人城府深,一般人根本看不透,宋瓷并不放心兩人在婚前同居。宋瓷希望韓旺旺能幸福,怕這段感情最終會以分手結束,怕韓旺旺受情傷。
宋瓷心裏彎彎繞繞地想了一大籮筐,卻都不方便當衆與韓旺旺說明。她壓住滿肚子的牢騷,沖江臻點頭笑了笑,招呼江臻坐下。
“江先生,請坐。”
“好。”江臻坐下,韓旺旺也自覺地跟着坐了下來。
韓旺旺屁股剛挨着椅子,就聽到韓湛說:“淼淼跟珺珺前幾天一直跟我說,姐姐講的睡前故事很有趣,說是你下次來,還要聽你講故事。”
韓旺旺先是一愣,接着才意識到韓湛這話是跟她說的。韓旺旺便朝韓湛看了過去,納悶地說:“真的?”
“嗯。走吧,我帶你去看看她們。”韓湛推開椅子站了起來,韓旺旺便也跟着站了起來。邊起身,她心裏邊納悶地想着:我什麽時候跟淼淼和珺珺講過睡前故事?
韓旺旺跟在韓湛身後,兩人一起往韓珺她們的房間走。
走到一半,韓湛突然停了下來,微側着身子,高高在上地睨着身後的韓旺旺,他說:“這個時候她們應該睡了,你自己去遊戲房打遊戲吧。”交代了這麽一句,韓湛便撇下了韓旺旺,獨自回屋去洗澡了。
韓旺旺站在風雨走廊下,眨了眨眼睛,才意識到小表叔根本就不是要帶她去給兩個妹妹講故事,而是要支開她!
一群壞家夥,都不帶她玩!
韓旺旺轉身朝咖啡桌那邊看了過去,瞧見幫傭正彎着腰在給宋瓷他們送茶水,她想了想,最後還是獨自去了遊戲房。
幫傭将咖啡放在桌子正中間,她走後,宋瓷這才将那杯黑色的咖啡遞到江臻面前,說:“我記得你喜歡喝黑咖啡的。”
“夫人還記得?”江臻端起咖啡嘗了一口,才說:“不錯,就是有些燙。”
“喝咖啡得有耐心。”宋瓷說:“來過我家的客人很多,但隻有你從來不吃甜食,就連咖啡都不肯加糖。”
宋瓷将一顆冰糖丢進檸檬水裏,她通過透明的玻璃杯,觀察着冰糖鑽進檸檬水中砸出來的那層漣漪,忽然笑了笑,說道:“适當吃點甜也挺好的。”
江臻下意識說:“甜的吃多了,就讓人忘了苦。”
宋瓷卻說:“我們旺旺就很甜,是個開心果。”
聞言,江臻心裏咯噔響了一下。
他驟然擡頭朝宋瓷望過去,卻見宋瓷已經端起了檸檬水,咬着白色的軟吸管吮吸着,目光凝視着燈光下波光粼粼的泳池,仿佛剛才開口說話之人不是她。
江臻低頭沉思了片刻,突然拿起小夾子,從方盤裏夾了一塊方糖,放進了黑咖啡裏。他拿着勺子默默地攪了一分鍾,這才端起咖啡嘗了一口。
宋瓷不輕不重地放下檸檬水,問他:“味道如何?”
江臻眉頭輕蹙,老實地說:“略澀,但莫名的很好喝,讓人情不自禁想要喝第二口。”就跟韓旺旺一樣,抓到了,就絕對不會舍得松開。
宋瓷點了點頭,她一語雙關地說道:“甜的東西,誰能不愛呢?正因爲甜,所以人人都愛。”
江臻聽懂了宋瓷的意思。
宋瓷是在警告他,韓旺旺這種家庭背景且本身優秀的女孩子,就像是五星級飯店裏那精緻小巧卻昂貴到令人咂舌的西式點心。
美麗、漂亮、奢侈,但卻有數不清的人願意掏盡錢包去買她。
韓旺旺從來都不屬于江臻一個人,若江臻不珍惜,也會有數不盡的優秀男生想要追求她。
宋瓷是在勸江臻要麽放棄韓旺旺,要麽拿命珍惜韓旺旺。
江臻拿起那勺子在杯子裏又攪拌了片刻,突然問道:“夫人,是不是舜臣那邊,發了話?”韓軍軍前腳剛勸韓旺旺與他分手,後腳宋瓷又隐晦地敲打起他來,這明顯很有問題。
宋瓷笑了起來,說:“我那哥哥嫂嫂啊,都是很聰明的人,你對旺旺一直都很好,這些年裏,旺旺每次回家都要跟他們念叨你的名字。如今你男兒身的真相曝光了,你說,他們能不知道嗎?”
江臻頓時緊張起來。
他屁股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挪,看似鎮定地問道:“那他們那邊,是什麽态度?”江臻心裏其實充滿了擔憂,問完那話後,就開始用舌頭去舔嘴唇。
宋瓷并不想當那打鴛鴦的棒子,她非常同情不忍地看了江臻一眼,才說:“半個月後,是我堂舅71歲的生日,韓家準備爲他辦一場生日宴。這消息傳了出去,即便沒有生日請帖,也會有無數數不盡的老朋友帶着他們的孫子來給堂舅慶生。”
說完,宋瓷挑眉看了眼江臻,見江臻頓時擰緊了眉頭,便知道江臻猜到了韓躍雲他們的打算。“沒錯,舅舅跟大哥打算挑選幾個不錯的優秀後生,讓他們與旺旺培養感情。江臻,我舅舅大哥可不是你外公,不會輕易将自己的寶貝千金嫁給一個家世混亂的年輕人。”
“消息我通知給你了,具體怎麽做,你自己看着辦。”其實林嬌娥叮囑過宋瓷,不許她将這事透露出去,尤其不能讓江臻知道。
但紙包不住火,天下無不透風的牆,江臻遲早會知道的。
宋瓷看得出來韓旺旺有多在乎江臻,她希望韓旺旺往後日子好過,但也怕韓旺旺因此錯過了一生所愛,便擅自做主将這件事透露給了江臻。
至于江臻會怎麽做,那便不是宋瓷能左右的。
“謝謝你告訴我一切,夫人。”江臻也猜出來這消息多半是宋瓷擅自做主知會他的,他沒那麽不識好歹,便鄭重地說道:“夫人的恩情,我記着了。”
宋瓷擺擺手,歎道:“我要你記什麽恩情,隻願你們以後真的走到一起了,能善待旺旺。”宋瓷自己也是當母親的人,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兒也會長大,将來也要面臨着婚娶這一關,便盼着未來的女婿能對女兒知冷知熱。
江臻心裏惦記着先前韓湛在電話裏說的那件事。注意到宋瓷臉色有些虛弱,聯想到之前那位季醫生的存在,江臻便關心地問了宋瓷一句:“先前韓先生跟我說,夫人又想起了一些細節。夫人看着精神有些疲憊,是因爲那些事,被傷了神嗎?”
聞言,宋瓷表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她想到夢境裏看到的那一幕幕,心如刀絞。
“江臻。”
江臻點了點頭。
宋瓷不安地緊捏着玻璃杯,她貝齒咬住紅唇,咬出了一道印子,這才惴惴不安地說道:“那晚,我的手機是被江顧川偷去的。他故意用我的手機給厲鋒發了短信,将厲鋒他們引到了你妹妹休息的房間...”
聞言,江臻驟然抖了抖手!
那滾燙的黑咖啡弄髒了江臻的手背,甚至燙得皮膚有些灼痛。但江臻并沒有在意手背上的傷,他一眨也不眨眼地看着宋瓷,震驚地問道:“你說...什麽?”
江臻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他之前的确懷疑過江顧川,但後來種種試探都将江顧川踢出了嫌疑人的名單。後來發現江顧川與自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江臻還暗自慶幸江顧川并沒有參與那件事。
可如今宋瓷卻告訴他,江顧川才是幕後真正的策劃者!他是被沒碰江碧,但他卻是打開大門将畜生引進屋的魔鬼!
這讓江臻如何能接受!
宋瓷知道江臻受到了打擊,一時半刻無法接受這個消息,她低下頭去,盯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發起了呆。
旁觀到遊輪上那場悲劇的發生,這些天宋瓷晚上總不能安眠,今天在季卿的催眠術下,宋瓷一句一句地道出了夢裏的實情。醒來,當她聽到了夢境真相後,當場掩面痛哭起來。
她一個旁人都這般難過,更何況是江臻呢?
江臻還在失神,腦子裏亂得像是一團漿糊。
模糊間,江臻聽到了宋瓷那妩媚的嗓音溫柔地說道:“三日前的一個夜晚,我因爲靈魂出竅,被困在了八年前那段往事中。被家人發現後才強行叫醒,但我卻遺忘了夢境中發生的事。但我總覺得那件事很重要,這才特意請季醫生過來給我催眠,讓我回想起那一晚的所見所聞。”
江臻慢慢地恢複了冷靜跟理智。他盯着宋瓷那沉默悲傷的臉頰,嘴唇翕動了數次,才啞聲問道:“你、你夢見了什麽?”
宋瓷将夢裏見到的,詳細的與江臻說了一遍,她剛說完,就發現江臻的掌心流出了血液。宋瓷驚呆了,“江臻!你的手...”
宋瓷趕緊拉過江臻的手,将他緊捏成拳頭的掌心朝上,才發現江臻竟生生的将指甲陷進了血肉裏!
宋瓷趕緊對屋内的幫傭喊道:“快,拿外傷藥來!”
宋瓷又對江臻說:“你放松,把手松開。”
江臻的拳頭捏得很緊,緊到不像是人的血肉之軀,更像是用鋼鐵雕刻的一隻拳頭,硬邦邦的。江臻呼吸粗重,含淚痛斥道:“畜生!真是畜生!”
宋瓷的驚呼聲将宴清修吸引了過來,宴清修快步走過來,從宋瓷手裏搶走江臻的手,不費吹灰之力便将江臻的手掌給攤開了。
江臻将手從宴清修掌心裏抽出來,他雙手捂着臉,将手肘靠在桌面上,痛苦又不解地問道:“他爲什麽要這麽做...”
宋瓷回答不了他的問題。
江臻也不是真要聽宋瓷給個回答,他隻是心裏太難受,在自言自語。“難道是因爲他看到了丫頭,覺得丫頭長得像我們母親,懷疑丫頭是江家的女兒,因此想要斬草除根嗎?”
是這樣嗎?
僅僅隻是這樣嗎?
江臻拿開雙手,雙眼赤紅地望着宋瓷,他問:“隻是這樣,就要殺了她嗎?至于嗎?”
至于嗎?
恐怕隻有江顧川才知道答案吧。
宋瓷擔憂地說道:“江臻,我去把旺旺叫來,讓她陪你說會兒話。”或許隻有韓旺旺才能安撫江臻這狀若癫狂的心情。
江臻卻說:“别,别吓到了她,我自己獨處片刻就好。”
宋瓷擔心江臻想不開,會犯下不可逆的大錯。她想了想,說:“要冷靜的話,也隻能呆在山莊内,不許外出。”她怕江臻會趁着夜色一刀結果了江顧川,那就有理也變得沒理了。
宋瓷與宴清修對視了一眼,宴清修點了點頭,說:“夫人放心,我會看好江先生的。”
“那就有勞了。”
宋瓷很累了,必須回房去躺會兒。
她起身離開,走到風雨走廊下,又忍不住回頭望了眼江臻。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夜燈下,身影被拉長,在草地上打下一片漆黑的色彩。
形單影隻,怪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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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旺旺在健身室找到江臻的時候,江臻正好飛起一腳,直接将韓湛用了一年時間的那隻拳擊沙袋給打倒了,倒在地上後就再也立不起來了。
韓旺旺被吓得不敢作聲。
江臻盯着地上的沙袋,他突然跨腿坐在了沙袋上,将所有的恨跟無處發洩的怒意都撒在了沙袋上。
韓旺旺地站在門外,默然地看着江臻打得滿頭是汗,最後力氣全無,像是個玩具人一樣躺在地上,這才脫了鞋子走了進去。
韓旺旺跪在江臻身旁,用毛巾給江臻擦臉。
江臻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喊了一聲:“旺旺...”
韓旺旺忙應了一聲,“我在。”
江臻翻了個身,滾到韓旺旺的大腿上。他雙手抱住韓旺旺纖細的腰,一句話都沒說。
韓旺旺拿起毛巾正要繼續給他擦汗,卻看到江臻的肩膀跟整個背部都抖動起來,然後一聲聲嘶啞絕望的哭腔從江臻喉嚨裏傳了出來。
他在韓旺旺的懷裏,把這幾年的委屈跟隐忍都發洩出來。
韓旺旺也跟着紅了眼睛,她偷偷地擦了一把眼淚,抱着江臻的腦袋,說:“不哭了,不哭了啊。”
江臻抱着韓旺旺,覺得自己手裏抱着一捆陽光,才不至于一腳徹底跌進冰冷徹骨的冰窖中,徹底失去活下去的動力。
江臻哭了好一會兒才坐了起來。
他搶走毛巾,不好意思地擦了把眼淚,才說:“這次,我打算主動出擊了。”
韓旺旺看了他一眼,隻問一句:“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你說一聲,我都幫你。”
江臻摘下拳頭,揉了揉韓旺旺的腦袋,說:“你好好上班,保護好你自己就行了。”又想到宋瓷之前說的那件事,江臻又補充了一句,說:“不許跟任何男孩子相親,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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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旺旺懵了兩秒,才滿頭霧水地點起頭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去相親的。等你這件事辦好,我就帶你回去見家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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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時候,韓家早上七點鍾準時吃飯。江臻韓湛等人坐在餐廳裏用着餐,聽到蔡管家說:“顔先生回來了。”
衆人擡頭朝餐廳外的鵝卵石小道望去,便瞧見顔江神清氣爽地回來了。宋瓷眉頭一挑,說:“他心情似乎很好。”
韓湛則說:“這是出了什麽喜事?”
顔江一進屋,便拉開宋瓷旁邊的凳子坐下。他一邊自己動手盛着粥,一邊說:“阿翡的航班中午到機場,宋宋和我一起去接她嗎?”
“宋翡要回來了?”宋瓷好幾個月沒見到宋翡了,對宋翡頗爲想念,“一起去啊!”
江臻一聽到宋翡的名字,便問道:“師父要回來了?”
顔江眉頭一皺,盯着江臻,納悶地問道:“師父?”
見顔江這疑惑的樣子,顯然是還不知道江臻與宋翡的關系。宋瓷偏頭與顔江說:“江臻是宋翡出事前收的徒弟,十二三歲時候的事。”
顔江手撐着顴骨,聲音悶悶地說道:“我怎麽不知道...”他知道阿翡有個徒弟很厲害,卻不知道那人就是江臻。
看來宋翡還有很多秘密沒有對他坦白。
“中午也帶上我,好嗎?”江臻問。
韓旺旺則問他:“你不工作?”
江臻笑了笑,反問韓旺旺:“我爲什麽當老闆?當老闆的好處就是翹班也可以不用請假啊。”
韓旺旺:“...”
好氣哦。
吃了早飯,江臻韓旺旺跟韓湛三人同時下了山,江臻先将韓旺旺送去了公司,又回自己事務所去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坐在書桌前寫起了信。
他寫好信後,叫來了麥莺歌。
麥莺歌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露腰體恤衫,黑白條紋斜開叉半身裙,踩着一雙白色高跟鞋,站在辦公桌前看着比江臻還要高一截。
江臻仰頭注視着她,說道:“幫我送幾封信出去。”
麥莺歌問:“同城快遞不行嗎?”
“他們我不放心。”
聞言,麥莺歌頓時覺得自己被江臻重用了,她手握成拳頭用力地拍了拍胸口,豪氣萬丈地說道:“包在我身上,這事兒絕對辦得妥妥兒的!”
江臻聽到麥莺歌這口怪異的腔調,問她:“你又看了什麽電視?”
麥莺歌說:“魏律師推薦了一部精彩的電視劇,叫武林外傳。”
江臻扶額,“看可以,别模仿。”他将信件都遞給麥莺歌,囑咐道:“找兩個可靠的人和你一起去送信,别被人認出來了。”
“好。”
麥莺歌換了一身裝備,便騎着摩托車送信去了。
上午十點半,厲鋒乘坐他的邁巴赫,現身于一片拍攝現場。
看場景,這應該是一部現代劇的拍攝片場。
女演員大夏天穿穿着一件白色真是吊帶裙,外面卻披着一件淺粉色的皮草,染成金色的頭發高高綁起,露出飽滿的額頭,精緻的臉蛋,是一個模樣極品的美人。
厲鋒與導演說了幾句,又與其他幾位主演聊了片刻,便走進了那女演員的房車。
女演員叫孫慈,今年剛23歲,剛從電影學院畢業不久。
她簽約了鋒芒娛樂傳媒,本是不容易這麽快就熬出頭的。但她在去年聖誕節的晚會上,因爲穿了一條黑色的長裙,戴着狐狸面罩拉奏了一曲小提琴,不知爲何就入了厲鋒的眼,成爲了厲鋒的女朋友。
房車内,孫慈靠在厲鋒的胸口,嬌滴滴地撒嬌:“厲總,我好想你啊,我正想着你呢,你就來見我了。這是不是心有靈犀?”
厲鋒将她從胸口拎了出來,說:“坐好。”
孫慈還想撒嬌,但見厲鋒表情不對勁,就不敢再作妖了。她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更顯得我見猶憐。
厲鋒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說:“你這樣子,一點也不好看。”
孫慈微愣,下意識說:“那怎樣才好看?穿着黑裙子,戴着狐狸面罩,就好看了?”她語氣裏是帶着幽怨之意的。
厲鋒眯起雙眸,問她:“你知道了什麽?”
孫慈捏着真絲裙的裙擺,低着頭,小聲地說:“有人、有人跟我說,厲總之所以讓我做女朋友,是因爲聖誕節那天晚上,我的裝束很像...宋瓷。”說這話的人,正是鋒芒娛樂曾經的歌王顧秦川,如今已經進看守所了。
孫慈擡頭看了眼厲鋒,塗抹着口紅的精緻雙唇微微抿着,将她的不甘心都寫在了臉上。孫慈說:“我去搜過宋瓷的圖片,發現她兩年前和梁博一起參加望東城春節晚會表演的裝束,跟我那晚的很像。”
厲鋒冷笑起來,“你們像?”
他突然俯身近距離地盯着孫慈,語氣冷得宛如能掉出冰渣子來,他說:“你們不像,一點也不像。她是我拿着藝人A簽合同都無法打動的女人,而你,隻是我勾勾手指就着急着往我身上貼的女人。”
“你們像什麽?你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不夠!”
聞言,孫慈當場怔住,如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你、”孫慈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氣得臉色都變白了,即便隔着一層厚厚的粉底液也看得出來她表情非常難看。
厲鋒冷漠的眸子掃過她表情不悅的臉,又道:“年底方導那部電影,女主角是你的了。”
方導年底有一部巨資大制作,是明年的春節電影檔賀歲電影,能成爲方導那部電影的女主角,孫慈當會從三四線小藝人,逐漸靠近二線藝人的地位。
孫慈剛還陰雲密布的臉頰上,頓時放晴了。以爲厲鋒是在讨好自己,孫慈想到厲鋒還是在意的感受的,頓時心花怒放。
她柔軟的身軀靠在了厲鋒的肩側,聲音軟糯糯地說道:“厲總,我剛才說錯話了,惹你不開心了。我下次說話一定會注意的。”
厲鋒卻道:“沒有下次了。”
孫慈微怔,“什麽?”她直起身子來,愕然地注視着厲鋒英俊卻冷厲的臉頰,猜到厲鋒這番舉動背後的意思後,孫慈頓時心寒了。
“那部電影,是你給我的分手費?”孫慈聲音不穩地問道。
厲鋒将西裝紐扣整理好,他說:“孫慈,分手吧。”
孫慈下意識問:“爲什麽?”
厲鋒更是冷漠地說道:“你成功接近我的時候沒有問過爲什麽,離開我身邊的時候,也不要問爲什麽。”沒有爲什麽,不過是覺得無趣,想結束這段關系罷了。
厲鋒彎腰拉開了房車的門,便低頭鑽了出去。
那門被打開時,許多道眼神從四面八方同時朝着房車這邊飄過來。見厲鋒這麽快便出來了,且着裝整潔,沒有絲毫淩亂,嘴唇也沒有口紅印子,看樣子他們剛才沒有在裏面做白日宣,淫的事。
孫慈沒有跟着厲鋒一起出來,衆人表情各異,但很快又低下頭去繼續做自己的事。
厲鋒同導演颔首打了個招呼,客套的約了飯局,便帶着姜秘書離開了片場。出了片場,姜秘書落後厲鋒半步,她盯着厲鋒的背影,心情複雜。
方才姜秘書就站在房車外,厲鋒與孫慈在房車裏說的話,她也聽見了。她對孫慈口中提到的那個宋瓷産生了濃烈的好奇。
他們說的宋瓷,到底是哪個宋瓷?
姜秘書想到了那個第一名媛,頓時搖起頭來,心想那位宋瓷早就是宙斯國際的老闆娘了,她跟厲總之間應該沒有前塵過往才是。
正胡思亂想着,姜秘書就見厲鋒突然停下了步伐。
“厲總?”姜秘書納悶地喊了一聲。
厲鋒盯着他那輛邁巴赫雨刷器上壓着的信封,回頭問身後的姜秘書:“這裏是違停地點嗎?現在的未停罰單都這麽講究的嗎?還用上了信封。”
姜秘書下意識說:“這不是違停罰單。”
說着,上廁所的司機回來了。
“厲總。”司機瞧見了雨刷器下面壓着的信封,納悶地說道:“這誰放的?我剛才離開的時候還沒有呢!”司機取下那信封,翻過信封的正面一看,瞧見了收件人,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厲總。”司機恭恭敬敬地将信封遞給了厲鋒,他說:“給你的。”
厲鋒表情頓時變得陰沉起來。
他今天決定來片場探班,是臨時起意。真有人要送信給他,也應該送到公司或者他的單身公寓才是。
這封信,是誰的?
厲鋒對姜秘書和司機說:“上車。”
姜秘書與司機都坐在前面,後車廂與駕駛座之間隔斷起來,前面的人根本無法看見後面人的一舉一動。厲鋒拿着那信件沉吟了片刻,這才打開了信封。
信封内,折疊着一張純白色的A4紙張,那紙張被疊成了長方形。厲鋒打開A4紙,看見紙張上呈現着一段用黑色鋼筆寫下的問候——
【鐵軌冰冷堅硬,火車的輪子從我身上壓過,我好疼。
你還記得我嗎?厲鋒?
——SR。】
厲鋒捏着信件的手驟然輕微地顫抖起來,就連那雙榛色的瞳孔都跟着顫動起來。厲鋒心跳變得很快,他慌亂的用拳頭抵住鼻子,微低着頭,腦子裏亂糟糟地閃過許多畫面。
厲鋒深深地吸了口氣,才故作鎮定去找手機,給人打電話。
于此同時,望東銀行的辦公大樓内,一名秘書打扮的人也抱着一疊信件走進了銀行長應季的辦公室。
“行長,這是您今日的信件。我已經整理好了信件,隻有這一封,沒有署名,但指明要你親自查看。這封信是突然出現在我辦公室門前的,不知道寄件人的信息。”
應季今年三十四歲,是厲鋒的表哥,他穿着一身鐵灰色西裝,頭發微長三七分,溫潤白皙的臉頰上架着一副銀邊眼鏡,目光卻顯得了睿智沉着。
應季盯着那封被單獨放在桌上的信,沉吟片刻,還是将其打開了。
他皺眉展開信封内那張折疊起來的A4紙張,紙張徹底平鋪,應季這才看清楚紙上面寫着的内容——
【火車輪子不停地碾壓着我的身體,我的屍體血肉模糊一片。
聽說你如今妻兒雙全,生活美滿,午夜夢醒,可還記得我眼淚落在你手背上的溫度?
——SR。】
大夏天,身穿襯衫西裝的應季,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應季在數分鍾的驚慌失措後,回過神來,第一反應也是拿出手機去打電話。
另一頭,新江東大廈内。
江顧川在董必的陪同下,參觀完新藥品的研究進展後,一邊說着話,一邊朝研究中心辦公樓大門外走。
站在大門口,江顧川拍了拍董必的肩膀,他說:“如今我父親已經進去了,公司内豺狼虎豹圍繞着我,外面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對我虎視眈眈,如今我這個位置坐得岌岌可危。董必,能不能在這次的激流中站穩,就要看你這邊的進展了。”
董必感到自己身上擔子很重,他說:“哪裏那麽快,即便我這邊藥品成功研制出來,還得進行長時期的試驗。弄清楚副作用,确保藥品是合格的,才能投入生産上市。”
“沒關系,也不急于這一時。”
董必見天又陰沉下來了,像是要下雨了,便催促江顧川早些走,“你快回去吧,等會兒雨大了開車也危險。”
“好。”
江顧川坐進車裏,吩咐司機開車。司機卻轉身遞給他一封信,說:“剛才有個郵遞員,給了我一封信,說是給你的。”
“給我的?”江顧川覺得奇怪。
給他的信,爲什麽會送到研究所這邊來?
江顧川拿着信封嗅了嗅,又搖了搖,确認裏面真的是紙張,而不是毒藥跟蛇蟲,他這才拆開了信封。
司機将江顧川如此謹慎,不免想到了一個傳說——
傳說,老江總在外面從來不喝開封過的水,他走到哪裏都帶着礦泉水,性子相當謹慎。
江偉民用事實證明了,這越是謹慎小心的人,心裏裝的鬼就越大。看小江總這反應,莫非也是個心裏有鬼的?
司機通過後視鏡觀察着車後面江顧川的反應。
江顧川打開了那封信,然後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内容,俊臉倏然間變得蒼白起來。活像是大白天見了鬼,還是厲鬼級别的那種。
司機心裏頓時冒出了一個問号。
那封信裏面到底裝着什麽内容?
司機不敢多看,怕被江顧川發現了會工作不保。
江顧川将那張紙重新折疊起來,雙手顫抖的将信紙塞進了信封裏。車子開上了一條長橋,江顧川盯着大橋邊上的鋼索,心髒狂顫。
那張紙張寫的内容,太讓人悚然了。
它寫着——
【四杯烈酒,一間密室,四條毒蛇,一個冤魂。暗處還藏着一隻魔鬼。
你好,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