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之所以來參加今天這喜宴,也是沖着與江偉民交好多年的面子上。
他們本來都不想笑的,怎麽也該給江偉民一個面子的。
但他們實在是忍不住啊!
在滿堂哄笑聲下,江偉民跟朱秀蘭則紅了臉,盛京則氣得白了臉。
盛京無比憤怒地瞪着江偉民,顫抖的手指将他對江偉民的失望展露出來,他咬牙切齒地罵道:“無恥之徒!不要臉不要皮!”
江偉民一把年紀被盛京這樣指着罵,一張老臉沒處擱,黑紅黑紅的一張臉堪比關公,相當的精彩。
盛京又指着朱秀蘭的臉,怒罵道:“你個不要臉的老娘們,天天住在我小師妹家裏,你晚上就不做噩夢嗎?”
追秀蘭敢怒不敢言,一聲也不吭。
這時,江臻又抛出來一個新問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扯過去——
“江偉民爲什麽要找人綁架我們兄妹?有人知道嗎?願意猜上一猜嗎?老規矩,猜中的有獎啊!”
一個宴廳裏不可能有兩個像江塘那樣的小傻子,自然沒有人會再冒頭。
江臻見無人舉手回答,頗有些失望。他像是個恨鐵不成鋼的班主任,嫌棄這些賓客膽子小,不敢惹事。
“都猜不到,那我便姑且猜一猜。”江臻冷眸掃過朱秀蘭與江偉民那張紅到了脖子的臉頰,冷笑道:“事情應該是這樣——”
“出軌朱秀蘭的江偉民,本以爲能過上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神仙日子。殊不知陪伴在他身邊的美人兒不是解語花,而是一朵食人花!朱秀蘭進入江東制藥工作,當他情人,對他噓寒問暖,圖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命!”
“也許是朱秀蘭不小心露出了馬腳,讓江偉民發現了朱秀蘭就是前妻的真相。這可就不得了啊!江偉民心虛啊,害怕啊,爲什麽害怕呢?”
江臻故弄玄虛地停頓了一下,随後丢下一個深水炸彈!“因爲當年沉船的時候,前妻朱如芹根本就不是沉船落水的,而是被江偉民給推下水的!這也就能完美解毒朱阿姨剛才那句話了。朱阿姨說,那晚,大部分人都是溺亡的,但也有人,是被人推進水下去的...”
“俗話說的話,舊的不去,新的怎麽來呢?她朱如芹不死,江偉民又怎麽能娶到藍家的小姐呢?現在好了,該死的沒死,還化身爲一條美人蛇跑回來複仇了,他江偉民能不怕嗎?”
說罷,江臻朝江偉民點了點下巴,貼心地問道:“爸爸,我分析的對嗎?當你得知朱阿姨就是你前妻,是回來跟你報仇的時候,你是不是怕得要死?”
江偉民怒罵道:“混賬!混賬東西!比給我閉嘴!”
江臻又哪裏會閉嘴呢?
江臻又問朱秀蘭:“那麽朱阿姨,我可猜中了當年的隐情?”
江臻的分析是正确的,當年,江偉民爲了除掉前妻朱如芹這顆眼中釘,打算在乘船遊玩的晚上,趁着夜色将朱如芹推下水。
事實上江偉民的确那麽做到了。
但江偉民不知道的是,他剛秘密地将朱如芹秘密地推下水,朱如芹便被一個暗戀她的醫生給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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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醫生帶着朱如芹剛遊到遠處的岸邊,江偉民他們搭乘的那條船便沉船了。
沉船事故後,救援隊沒能打撈到的那兩個落水之人,正是朱如芹跟那個男醫生!
朱如芹通過男醫生的口,才知道江偉民早就出軌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富家小姐。朱如芹由愛生恨,決定報複江偉民!
那男醫生對朱如芹癡心一片,便帶着朱如芹離開了望東城,去别的城市生活。一年後,男醫生因爲車禍意外去世,朱如芹剛産子不久又死了丈夫,一時間差點崩潰。
就在這時,她無意中看到了望東城金行老闆之女,藍若雲與江偉民的婚禮被刊登上了報紙。
朱如芹盯着報紙上那對新人的婚禮照片,聽着耳旁孩子那啼哭的聲音,想到被江偉民的背叛之痛,這才冒着毀容的風險跑去韓國做了改頭換臉的大整容手術!
朱秀蘭想到二十多年前的辛酸往事,她回頭看了眼江偉民,那一眼之怨毒,讓江偉民心驚肉跳。
江偉民都不敢與朱秀蘭對視,心虛地挪開了目光。
見到這一幕,江臻心裏冷笑不已。
今早他們還從同一個床上起床呢,轉眼間,便成了恨不得那把刀捅穿了身體的仇人。
人啊!
“我猜,朱阿姨發現我父親的川東藥業有着不錯的發展前景後,肯定舍不得殺他了。爲什麽舍不得呢?因爲你想要将江東藥業做大,将來傳給你的兒子!”
“你舍不得殺江偉民了,于是便威脅江偉民。你要江偉民踹走我母親,要他娶你,要他将江東藥業傳給江顧川!”
“江偉民的把柄被朱秀蘭捏在手裏,他翻不出朱秀蘭的五指山,那他能怎麽辦呢?欺負不了狠的,那他就隻能欺負家裏那軟弱的女人跟兩個懵懂的孩子了!”
江臻淩厲的視線倏然落在了江偉民的臉上,厲聲叱問:“我說的對嗎?父親?”
江偉民腦袋勾着,一言不發。
他都不敢擡頭,怕面對江臻那可怖的眼神,更怕看清楚周圍那些賓客瞧他的目光。
江臻對他很失望,他搖了搖頭,突然點名喊道:“江顧川。”
江顧川猛然睜大眼睛,迷茫地望着江臻。
江臻說:“江顧川,你真以爲江偉民将江東藥業交給你,是他心甘情願嗎?不是的,是因爲他跟你母親之間早就做了交易!若是他不将江東藥業傳給你,你母親就會向世人抖出江偉民的所作所爲!”
江顧川不信!
他不想相信江臻的話,可父親那慌亂的表情,與母親淚流滿面的模樣,讓江顧川不得不相信江臻說的都是真的!
江顧川頓時對整個世界都産生了懷疑。
原本他以爲江偉民迎娶母親進門,是真的愛上了他的母親。見母親辭工在家做賢妻良母,對江偉民噓寒問暖,以爲父母之間伉俪情深,到頭來卻發現他們都是在演戲。
那不是伉俪情深,才豺狼虎豹在裝模作樣!
江臻将江顧川那副備受打擊的神情看在眼裏,心裏痛快不已!
“盛伯伯。”
被江臻喊道的盛京趕緊回頭望着台上。
盛京忙道:“碧兒,你說。”
江臻眼裏的恨意快意在頃刻間變成了悲痛之色,他啞聲說道:“當年江偉民設計綁走了我們兄妹後,家裏便隻剩下一個柔弱無依的女人。江偉民又用長達八年的時間,把自己僞裝成一個深情丈夫的角色。他一邊與朱秀蘭好,一邊假意對我母親不離不棄,卻又...”
說到這裏,始終情緒鎮定的江臻驟然發了瘋。他緊緊捏着拳頭,雙眼通紅地痛述道:“卻又偷偷地将我母親服用的治療抑郁症的藥物,換成了緻郁藥物!”
“什麽!”盛京大吃一驚。
台下這些看熱鬧的老朋友也是一臉恐懼地盯着江偉民。
看着慈眉目山像菩薩一樣善良的江偉民,竟然給妻子下藥?還一下就是八年!
這心得有多歹毒啊!
“你胡說!”
江偉民表情慌亂地反駁道:“你一派胡言!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在這裏信口雌黃!大家别聽這丫頭的,她是故意誣賴我的!”
“我胡說?”江臻質問他:“你敢說給我母親下藥的人不是你?處心積慮将她逼成了神經病的人不是你?在我母親精神失常的日子裏,帶着朱秀蘭登堂入室,在你們主卧室裏翻雲覆雨的不是你?”
“你...”江偉民呆了下。
他不明白,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江臻是如何查到這些事的?
“大家不是都對我母親跳樓自殺這件事很好奇嗎?外界都在傳,說我母親是神經病發作了,刺傷了我的父親,然後跑去跳樓自殺了。但真相真是這樣嗎?”
江臻紅着眼搖了搖頭,“不是的。”江臻将食指放在江偉民與朱秀蘭的身上,他來來回回地指了兩遍,才絕望不甘地吼了出來:
“真相是因爲我母親無意間撞見了這對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竟在我們家客廳沙發上胡來!她憤怒之下與朱秀蘭扭打起來,朱秀蘭一怒之下便将江偉民的所作所爲都告訴了我母親!”
“我母親怒然拔刀,一刀刺傷了江偉民,随後一口氣跑到江東藥業,從江偉民與朱秀蘭最在乎的川東制藥辦公大樓上一躍而下!”
“這...便是血淋淋的真相!”
江臻講完這段往事,已然淚流滿面。他胡亂地擦了把眼淚,放下話筒,聲音清脆冰冷地問道:“兩位,我分析的,可都對嗎?”
朱秀蘭不吭聲,但劇烈起伏的胸口将她那并不平靜的情緒完美出賣了。
江偉民已然勃然大怒,他人被魁梧大漢壓着,雙腳瘋狂地朝着江臻所在的方向踢着,一邊踢一邊罵道:“江碧!江碧還在血口噴人!你爲了抹黑我,當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口!”
“你這樣做,也不怕天打雷劈嗎!”
蛇在臨死之前尚且還得蹦跶幾下,又何況是江偉民這樣一個心思歹毒的人呢?
江臻見江臻比那死蛇還難纏,便打了個響指,朗聲喊道:“帶證人李愛華!”
那緊閉的大門再次被拉開。
一個頭發微白,穿着绛紫色老年襯衫跟黑色闊腿褲的老婦人走了進來。她長發紮成了護士們最長盤的發髻,額前沒有一絲劉海。
這李愛華不是别人,正是照顧了藍若雲多年的那名高級護工。
瞧見李愛華出現在這裏,江偉民臉色劇變。他沒想到江臻竟然将李愛華都搬了出來!
李愛華走到台前,先是深深地看了眼江臻。
一想到那悲慘死去的藍家妹子,李愛華再看到藍若雲的孩子,心裏便是一陣酸楚。
李愛華摸了摸眼淚,又對盛京颔首說道:“盛先生,多年不見,你可還記得我?”
盛京吃驚地望着李愛華,他說:“可是李姐子?”
李愛華點頭,“正是我。”
李愛華從主持人手裏拿了一把話筒。
她先喂喂了兩聲,确認話筒裏面有聲音,這才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叫李愛華,是由江偉民從第一人民醫院請去照顧了藍若雲女士長達六年之久的護工,李愛華。”
“我今天站在這裏,是要爲藍家妹子訴說冤屈!我在此對着老天爺發誓,如我所言有半字虛假,便叫我不得好死!死後也不得安甯,屍骨遭野狗拖去吃了都成!”
李愛華這誓言夠毒的。
大家一聽到這話,心裏對李愛華出現在這裏的懷疑跟猜測之心,便通通消散了。
李愛華拉了拉襯衫的衣擺,挺直了背闆,将當年她見到的事情,一一娓娓道來——
“當年,藍妹子精神混亂,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我記得很清楚,她是在2011年去世的,她整整病了八年之久。約莫是在2010年8月份的一個炎熱的下午,她看到了一檔尋親節目,精神狀态忽然變好起來,我當時以爲她病情終于好轉了,還很開心,便常陪着她看那個節目。”
“一日傍晚,藍妹子與我說,讓我拿着她的一管血液去基因尋親庫那邊錄取DNA,還讓我幫她把她所有的存款都捐給尋親機構。我心裏很奇怪,就問她,捐錢這種事,爲什麽要交給我來做,而不是交給江先生?”
“藍妹子握住我的手,竟與我說,說江先生是不可信任,說江先生早就出軌了他身邊那個叫做朱秀蘭的副經理。我那時還以爲藍妹子是在臆想,對那話充滿了疑慮,并未真信。”
“但我心裏總記着那話,便對江先生多關注了起來。觀察了江先生一段時間,我才發現,江先生每次回家都在跟人發消息聊天,還曾偷偷地躲在後院裏跟朱經理打電話,在電話裏管朱經理喊老婆!”
“發現江先生真的出軌了,我很是爲藍妹子打抱不平,可那時候藍姐姐的神經病又發作了,每天抱着孩子們的照片哭個不停。我跟她說了江先生的事,她根本就聽不進去,無奈啊,我隻能眼睜睜看着她受罪。”
每每回憶起可憐的藍若雲來,李愛華心裏便一陣難受,忍不住灑下熱淚來。
藍若雲雖然精神狀态不好,但對李愛華是真的好,她但凡清醒些的時候,總會将她不穿的衣服贈送給李愛華,還給李愛華的女兒買禮物,買衣服。
李愛華當了一輩子護工,沒遇到過比藍若雲更好的夫人。
李愛華趕緊将眼淚擦了,等情緒平靜了一些,才又講道:“發現江先生并非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完美無缺,我便對他多留了個心眼。後來有天晚上,我上樓去給藍妹子喂藥,竟撞見江先生在偷換藍妹子的藥!他把本該裝氟西汀(鹽酸費西汀片,抑郁症服用的藥)的藥瓶子倒空了,往裏面塞滿了緻郁藥物!”
李愛華想到多年前看見的那一幕,頓時心痛如刀絞,她撲向江偉民,對江偉民拳打腳踢,便踢便哭吼:“你個畜生啊!你蒙騙我們,竟害得我親手給藍妹子喂了那麽多年的緻郁藥!江偉民,你還有沒有心!”
李愛華踢了江偉民幾腳,便彎着腰蹲在地上痛哭起來。她懊惱地說道:“我要知道那是緻郁藥,我說什麽都不會喂給藍妹子吃!我真沒想到你這麽狠心,竟然給自己的妻子下毒藥啊...”
聽着李愛華那悲戚的哭聲,大家心裏都是一陣難受。連一個護工尚且都這般疼愛藍若雲,他江偉民身爲丈夫,又做了些什麽呢?
想到藍若雲的遭遇,已經有那心善的婦人偷偷地留下了眼淚。她們都不敢去深想,若某一天發現自己的枕邊人在對自己下藥,她們得有多生不如死!
江臻趕緊走下來扶住了李愛華。
江偉民被李愛華踢了幾腳,黑西裝上面全都是李愛華的腳印子,他此刻看上去狼狽不堪,十分滑稽。
李愛華靠着江臻的肩膀,才又舉着話筒,說:“我不敢公然拆穿江偉民的手段,我便默默地将那藥給換了回來。藍妹子連續服用了三個多月的緩解神經抑郁症的藥物,精神清醒了許多。我看着她逐漸變好,我心裏也跟着高興。”
“我本以爲藍妹子能好起來,可我沒想到,沒想到...”
李愛華緊緊地捏着江臻的手臂,她說:“孩子,那天我陪你媽媽去參加了一個尋親志願者們組織的談話活動,回去時候,我要去賣菜場,便将你你媽送到門衛處,拜托保安将她先送回去。”
“你媽被送回家的時候,正好撞見你那沒心肝的父親和那歹毒的繼母在客廳沙發上行惡心事。她當場跟朱秀蘭扭打了起來,朱秀蘭惱羞成怒了,才把江偉民對你們兄妹做的那些事抖了出來。你母親得知了你們當年丢失的真相,恨死了你父親,便轉身跑去廚房拿了一把菜刀來,将江偉民砍傷了,然後就徹底瘋了,大喊大叫着要去找寶寶...”
“等我拎着菜回家時,你母親已經不在家了,隻看到救護車停在你們家門口,将你父親拖去了醫院。而朱秀蘭那個不要臉的賤貨,怕被人發現她在你們家,竟然躲到了你們家樓上。我聽說你媽不見了,準備将菜放回廚房,再去找你媽。結果我推門進去後,竟然跟偷偷準備溜走的朱秀蘭撞見了。”
說到這裏,李愛華便鄙夷地瞟了眼面色慌亂的朱秀蘭。
朱秀蘭眼神閃躲,不敢跟李愛華對視。
李愛華哼了一聲,又道:“我們打了一架,我把朱秀蘭衣服都給扒了,準備把她丢到江家門外去,結果電話就響了。我接了電話,便聽說...聽說...”
李愛華捂着嘴巴痛哭,嗚咽着說道:“聽說藍妹子跳樓自殺了!”
當年藍若雲去世後,李愛華就想要去派出所舉報江偉民跟朱秀蘭這對奸夫**,但她還沒有找到派出所,她家姑娘就被車給撞了。
她匆匆趕去醫院,沒見到姑娘,卻在姑娘的病房外面看到了朱秀蘭。當時朱秀蘭隻跟她說了一句話,她說:“你要敢把這事抖出去,那下次你就不能來醫院看你女兒了,而是在殡儀館。”
每個孩子,都是母親的軟肋。李愛華一聽到那話,哪裏還跟給藍若雲讨公道啊。
李愛華就是有心想要爲藍若雲讨公道,那也沒那個本事啊!
等女兒一康複,李愛華便帶着女兒回到了縣城去生活,假裝遺忘了在望東城的那段生活。
直到江臻前段時間親自找上門來,李愛華這才敢站出來給藍若雲做個證人!
李愛華的話,盛京是信得過的。
盛京終于相信師妹的死,江臻江碧這對兄妹的失蹤,都是江偉民這狗東西一手策劃的。
盛京驟然一把揪住江偉民的脖子,将他推搡按在桌上,對着江偉民腦袋就是一拳。
“江偉民,師父果然沒看錯人,你真的是是條蛆蟲!你就是個貪慕錢财的陳世美!你怎麽不去死!”盛京盛怒之下砸下去的每一拳都用盡了全力,他三兩下便将江偉民揍得鮮血直流。
江臻冷眼旁觀盛伯伯揍人,并不拉架。
其他來賓也都冷漠地看着。
江偉民該死啊!
被打死了都活該!
江偉民的腦子還算清醒,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承認。他發現魁梧大漢松開了對他禁锢,便第一時間将盛京反壓在桌上。
江偉民沖盛京吼道:“我沒做那些事!這都是江碧故意設計的計謀,你中了江碧的計謀!”
盛京:“我呸!事到如今你還狡辯!”
江偉民憤然扭頭質問江臻:“你爲了無賴我,就這麽下狠心嗎?你給了他們多少錢,才讓他們陪你演這出戲?”
他還倒打一耙。
朱秀蘭這時也清醒過來,鎮定下來。
她心裏明白,江偉民不能真的栽了。江偉民栽了,她也就跟着栽了,那她兒子将來怎麽活?
豈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過日子?
一直不說話的朱秀蘭也在一旁幫腔,唉聲歎氣地說:“孩子,你不能因爲你爸爸那天生氣之下說你和你哥哥沒有本事,無法管理好江東藥業,決定将公司交給顧川管理,你就懷很在意,故意整他啊!”
“孩子,我知道你以前日子過得苦,知道你想要你哥哥回來繼承公司。但是孩子,你這樣誣賴你爸爸是不對的。”
江偉民醒悟過來,明白了朱秀蘭的用意,趕緊說道:“碧兒啊,是爸爸的錯,怪爸爸年輕時候沒有顧好家庭,害你們被人偷走了,也是我疏忽了你母親,才讓你母親抑郁成疾,跳樓身亡。是我,都是我的錯!”
江偉民聲淚俱下地認罪,那模樣,說的像是真的。甚至有些江偉民的老朋友,都信了江偉民的話,懷疑江臻是因爲在跟江顧川怄氣,故意拿江偉民開涮。
但盛京卻是不再相信江偉民了,宋瓷他們也都不信江偉民的話。
江臻冷眼旁觀江偉民演戲。他盯着老淚縱橫的江偉民,不禁歎道:“你戲演的這麽好,怪不得我媽當年會被你騙的那麽慘。”
不怪被騙的人蠢,隻怪騙子太高明了。
江臻最後問了一遍:“江偉民,到了這一刻,你還不承認你對我母親犯下的罪過嗎?你還不承認當年是你找人将我們兄妹綁走的嗎?”
江偉民一口咬死不承認,“我根本就沒做過啊,你要我承認什麽!”
“好、好!”
江臻讓人将李愛華扶下去休息,他往後退了一步,他突然高聲喊道:“把那個人帶上來!”
衆人又回頭朝大門口望去,便見到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扣押着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見到那個被戴手铐的男人,江偉民心裏顫了顫,雙腿都有些發軟了。
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的任務失敗了?
瞧見警察押着一個一臉容的罪犯進了宴廳,所有賓客心中都有了個準數。
就算李愛華跟那個陳老頭說的證詞都是僞造,但江碧還沒有本事大到能請動警察幫忙做僞證的本事!
人群中,韓讓看清楚了那個罪犯的臉,突然說:“那個人,是通緝榜上的在逃殺人犯,半年前,曾在盂縣奸殺了一名婦人和一名少女。他之前一直在逃,沒想到被抓到了。”
韓讓時刻都在關注國内通緝榜上的動靜,對那些在逃兇手的模樣,他記得很清楚。
聞言,南煙煙好奇說道:“這個人又幫江偉民做了什麽?”
宋瓷稍加思考,便猜到了原因。“應該是幫江偉民辦了些事。”
那兇手被押着走到台下,他一看到江臻,便害怕地縮了縮眸子。
江臻冷漠地瞥了一眼殺人犯,殺人犯更加不敢擡頭了。
江臻盯着敗下氣勢來的江偉民,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道:“既然父親不承認自己做過那些事,那爲什麽在收到哥哥江臻出現在南星市的消息後,竟迫不及待地雇了兩名殺手去殺他?”
“父親啊,江臻可是你的親兒子啊!你究竟是做了什麽心虛事,才會着急去殺了自己的兒子?”
面對江臻的質問,江偉民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所有賓客在聽到江臻這話後,再次被江偉民的心狠程度刷新了底線!
他竟然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要殺?
盛京好半晌來回過神來,他無比錯愕地望着江偉民,聲音顫抖地問道:“你、江偉民、你竟然派人去謀殺臻臻?那可是你的兒子啊!”
江偉民死鴨子嘴硬,竟還在狡辯,口口聲聲說:“我沒有!我沒有做這種事!臻臻是我的孩子,我哪裏會殺他!”
“你竟然還不承認!”盛京都被江偉民氣瘋了。
那殺手聽到江偉民這番說辭,便輕輕嗤笑了一聲。
殺手對江偉民說:“我認得你。是你給我打了一筆錢,讓我去殺的人。你一共給我打過兩個電話,第一通電話是跟我談生意,告訴我目标的地址,與我溝通好交定金的地址。第二個電話,是通知我去你指定的地方領取現金。”
江偉民朝殺手吐了口唾沫,“不要胡言亂語!我什麽時候給你打過電話了?”江偉民沒跟殺手正式碰過面,他相信這殺手拿不出證據來,便死不承認。
但他沒料到,殺手竟然也留了後招。
那殺手說:“你不知道吧,我在你放現金的地方提前偷偷地裝了攝像頭,我的攝像頭,清楚地記錄下你是在何時何地将現金偷偷藏在那個交易地方的。”
在外流竄,這殺手也是個謹慎的。他第一次接這種拿錢殺人的活,當然得處處謹慎。
江偉民一聽說他裝了攝像頭,滿嘴的狡辯之詞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江偉民像是一條喪家之犬,頓時失去了所有鬥志。
江偉民像是想到了什麽,眼裏猛地迸射出光芒來。“碧兒!碧兒!”他掙脫開所有人,一把握住江臻的手,激動地面色發紅。
江偉民拉着江臻的手求道:“碧兒,碧兒,我的好女兒,你知道爸爸是愛你的。爸爸做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是迫不得已的啊!”
江偉民突然用手指着一旁的朱秀蘭,怒然控訴道:“是她!都是這個蛇蠍毒婦威脅我!她威脅我跟你母親離婚,威脅我娶她!”
“碧兒,爸爸都是有苦衷的啊!你跟警方的人說一聲,就說你不追究爸爸的過錯了,你原諒爸爸了,好不好?好不好?”
江臻一根手指一根指頭地扳開江偉民的手。
他往後退開一步,沒頭沒腦地說了句:“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碧兒了。爸,碧兒早就死了。”
江偉民聽到這話,表情變得迷茫起來,腦子裏裝着一頭霧水。盛京以及朱秀蘭他們都是一臉惘然,不明白江臻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碧兒早就死了?
碧兒若死了,那面前這人,又是誰?
江顧川與厲鋒等人也是一臉吃驚地看着江臻,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江臻那話的意思。
江臻突然擡起雙手,動手拉下風衣的拉鏈。
見狀,韓旺旺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終于來了!
嘩啦一聲!
那拉鏈從風衣的領子唰地一下直接滑到衣擺處,風衣敞開,露出江臻裏面穿的一件純白色真絲男士襯衫,以及黑色西裝長褲!
江臻又伸手在額頭跟耳廓附近摸了摸,然後用力一扯,便摘下了頭上的發套。
随着那發套被揭開,一頭濃黑的短發從發套下面鑽了出來。
江臻丢掉發套,緩緩擡起頭,一瞬間,那張墨色的雙瞳中目光倏然變得鋒利冰冷,那高挺的鼻梁與線條分明的臉部輪廓,将他的五官襯得冷漠矜貴,完美無缺,而又生人勿進!
利眸能斬萬劍!
氣場勢不可擋!
隻不過是脫了件衣服,摘了個發套,他便由一個冷豔纖細的少女,變成了一名高挑勁瘦的男子!
“父親,我是江臻。”
!
全場人都錯愕地站了起來。
江偉民震驚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旁,江顧川跟厲鋒一等人也都愕然地張開了最嘴巴。
朱秀蘭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這名高挑勁瘦的少年郎,一時間呆若木雞。
江臻沖江偉民彎唇一笑,他說:“我無法原諒你對我們兄妹以及我母親做的那些事,所以,警察同志,麻煩你将他帶走,好好地審查審查。”
江偉民被警察拉着走的時候,都還是一臉震驚地注視着江臻。
江偉民怎麽都不明白,好好的一個女兒,怎麽突然就變成了一個男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