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離興奮地沖進了韓湛的辦公室,韓湛這會兒剛到公司呢,正解開西裝的外套扣子準備坐下。聽到黎離那難掩興奮的嗓音,他動作一頓,又站直了。
“怎麽了?”
黎離直接沖到辦公桌前,笑眯眯地盯着韓湛,他說:“你猜我聽到了什麽好消息?”
韓湛略作沉吟,一本正經地問道:“難道是北戰跟寒總昨晚打架了?”
“嗨,什麽玩意兒?”黎離翻了個白眼,直接在辦公桌上坐下,指着窗外說:“F國際要搬遷至咱望東城來,辦公大廈都買好了,牌子都挂上去了,正在加急裝修呢。”黎離早上一來,聽阿讓說了這個消息,便馬不停蹄跑來見韓湛了。
宙斯國際最近與F國際有合作,要共同研發一款智能無人機。聽說了這事,韓湛頗爲意外,“F國際的總部不一直都在德國嗎?怎麽突然決定搬遷到中國來?”
黎離沖他眨了眨眼睛,“你猜是爲什麽?”
韓湛多聰明的人,略作思考,便猜到了原因。他道:“莫非F國際的創始人,不是外國人,而是中國人?”因爲F國際是在德國注冊的公司,在歐美市場非常受歡迎,大家便潛意識的認爲F國際是一個德國人創辦的。
莫非,F國際的老闆其實是中國人?
黎離打了個響指,“沒錯!有小道消息說啊,F國際的老闆是咱們望東城人,隻是那人比你當初還要神秘低調些,至今都沒人清楚它的幕後老闆到底是誰。”
“是嗎?”
當初宙斯航空創辦時,黎離是公司注冊人,但真正的老闆卻是韓湛,這F國際的情況就跟宙斯航空當初一樣。
韓湛問黎離:“他們辦公大樓選址在哪裏?去打聽清楚他們正式搬遷的日子,我們得送一份大禮過去。”
“你絕對猜不到他們選了哪棟樓當辦公大廈。”
這下韓湛是真的猜不出來了。他搖頭,“别賣關子,你直說。”
黎離沖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湊近了一些,告訴他:“F國際啊,把川東藥業那棟鬧鬼的舊大廈給買了下來!”
韓湛一時間也有些吃驚。“他們竟然買了那棟大廈?這麽說,前些天那傳言是真的?”早在多天前,便有傳言稱,有個冤大頭買下了川東藥業的舊辦公大廈,還花錢請了昆侖徐家的人過來驅鬼。
那會兒大家都在猜測這個冤大頭的身份,好奇對方買下這棟鬧鬼大廈究竟是要做什麽。
沒想到,竟然是F國際請了昆侖徐家的家主來驅鬼。這麽大個公司,又不缺錢,買哪棟樓不好,怎麽偏偏就買下了那棟鬧鬼的大廈呢?
黎離說:“或許人家不信這一套呢?也就咱們國人搞這一套。”
“真不信這一套,就不會去請徐家過來驅鬼了。”韓湛解開西裝扣子坐了下來,他摘下西裝口袋中的鋼筆,放在左手上面轉圈圈。
轉了片刻,韓湛突然說:“你說,這F國際的老闆跟江家是不是有糾葛?”
“何以見得?”黎離可想不到這一層。
韓湛的腦子結構長得跟普通人不一樣,他總能想到一些常人想不到的細節與可能。
黎離納悶地問道:“F國際不過是買了一棟川東藥業不要的舊大廈,你怎麽就推斷出人家跟江家有仇?也許人家老闆是個摳門鬼,聽說那棟樓賣的便宜,就買了呢?”
韓湛輕笑,“不是這麽回事。你難道忘了,那鬧鬼大廈裏面的那隻鬼的身份呢?”
聞言,黎離徹底愣住。“你什麽意思?”
韓湛道:“那裏面那隻鬼,可是江偉民的前妻藍女士。據我了解到,藍女士是從那棟樓的正中間一躍跳下來的,落地時屍首分成了兩截。你想啊,一個神經失常的婦人,去哪裏跳樓不是跳樓,怎麽偏偏就去了川東藥業大廈的頂樓?曾有人猜測啊,說這藍若雲是對江偉民懷恨在心,故意從他的公司大樓上跳下來,目的就是想死了也不能讓江偉民安甯。”
“那是一棟被詛咒的樓。那裏面鬧鬼,可不是傳言,那是真的鬧鬼。有件事你可能沒聽說過,我也是聽我家宋瓷說起的。她說,江偉民原本是沒打算搬遷辦公樓的,直到江顧川差點折在了裏面,這才決定搬遷。”
黎離還真沒有聽過這個小道消息,他低頭好奇問道:“江顧川怎麽差點栽裏面的?”
“好像說是在一個深夜理,剛去公司實習的江顧川被困在了電梯裏。他被困的電梯監控失靈了不說,就連緊急求救鈴跟排氣口都不起作用了。”
“江顧川被關在一個幽暗封閉的電梯廂裏,因爲恐懼害怕以及缺氧,據說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暈了過去,呼吸氣兒都弱了。正因爲出了這事,江偉民才迅速搬遷了辦公樓。不然你以爲,江偉民真會爲了一個虛無缥缈的鬼就搬了辦公樓?”
黎離還真是頭一次聽說這個傳言。“這真的假的?”
“聽起來像是假的,但這的确是真的,因爲跟宋瓷說這個消息的事,是川東藥業當時總裁辦公室的秘書。”
“那就不會有假了。”
韓湛嗯了一聲,才又道:“直覺告訴我,F國際的老闆跟江偉民是有些恩怨的,他買下這棟樓,其實就是在膈應江偉民,跟江偉民打擂台。我對F國際老闆的身份非常好奇,真想見一面...”
黎離想了想,便說:“急什麽,他大費周章将公司搬遷回來,肯定是有大動作的。這幕後老闆啊,遲早是會站出來的,就看是哪一天。”
“那倒也是。”
聽說了這事的人,可不止韓湛和黎離。
F國際智能科技公司搬遷至望東城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國内外。整個望東城爲之振奮!
江顧川得知那棟廢棄的大廈竟然成了F國際智能科技公司的總部大廈,一時間難得有些傻眼。
F國際竟然買下了那棟鬼樓做辦公大廈!
它是覺得命硬不怕鬼嗎?
江偉民聽說了這個消息,不由得有些懊悔,懊悔當初沒把價格開得再高一些。
韓旺旺得知這消息的時候,已是第二天。
中午她去了江臻的公司,與他一起窩在辦公室裏吃西餐。
她非常喜歡吃牛肉,江臻便讓廚子給她做了一盤戰斧牛排,這麽一大塊肉,韓旺旺一個人就能消滅光。
律師事務所這片區域的樓層普遍比較低,周邊環境幽靜,種滿了柳樹跟銀杏樹。韓旺旺坐在窗戶邊的小餐桌旁,一邊吃東西,一邊欣賞樓外的如畫風景。
江臻則在給她榨橙汁。
“你要把F國際遷到望東城來?”韓旺旺在微信群裏看到那些人聊這事,這才知道F國際将要搬遷到望東城來的消息。
江臻專注榨汁,聞言嗯了一聲。
“怎麽突然決定搬遷回來了?”
江臻将果汁倒進一隻漸變色的半透明玻璃杯中,他搖了搖果汁,這才端着果汁走向韓旺旺。
江臻将杯口挨着韓旺旺唇畔,“來,嘗嘗酸甜度合适不。”
韓旺旺就着江臻的姿勢,張嘴喝了一口果汁。“有一點點酸。”
“酸兒辣女,看來你是要給我生個兒子。”
韓旺旺差點被那口果汁給噎住,她吞了果汁,嬌嗔地瞪了江臻一眼,“我問你話呢。”
江臻這才在韓旺旺對面坐下來,他雙手交叉垂放在腹部,偏頭望着遠處金融街所在的方向,笑道:“不回來,怎麽跟那四家打擂台?再則...”
江臻盯着韓旺旺,眼神變得溫柔起來,他深情款款地說道:“老婆在這裏,我跟公司自然都要在這裏。”
韓旺旺被這聲老婆喊得耳朵都泛紅了。
她低頭吃肉,都不好意思擡頭跟江臻對視了。
江臻突然說:“江顧川要跟我盛伯伯的女兒盛清雅訂婚了,就在下個月。你也一道來參加吧。”
韓旺旺有些意外,“這麽快嗎?江顧川跟盛清雅才認識多久?這就确定要攜手過一輩子了?”
“聯姻罷了,再則,他們二人對彼此也有好感,年紀也都到了,該訂婚訂婚,該結婚就結婚咯。”
韓旺旺則緊擰着眉頭,若有所思地說:“江顧川與盛家女兒結婚,就更是如虎添翼了,可你卻是孤立無援。”
韓旺旺放下刀叉,朝江臻伸出雙手。江臻猶豫了下,才明白韓旺旺的意思,他主動将雙手遞到韓旺旺的掌心裏。
韓旺旺握着他的手,輕輕地捏了捏,與他說:“我會是你的靠山,你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保護好你。”
江臻愣了片刻,然後反握住韓旺旺的手,突然低聲說了句:“你這個樣子,讓我想狠狠地欺負你。”怕韓旺旺不理解是哪種情況的‘欺負’,江臻又補充了一句:“關進房間一夜不出門的那種。”
韓旺旺猛地一把抽出手,臉紅心跳地瞪着江臻。“我跟你說正事兒,你卻跟我開玩笑。”
“我說的也是正事,是事關傳宗接代的大事。”
“滾!”
韓旺旺起身便去了沙發上。
江臻跟着追上去,一把将韓旺旺摟到懷裏,讓韓旺旺坐在他的腿上。韓旺旺正要掙紮,就聽到江臻說:“你不要動。”
他現在特别想動。
韓旺旺明白了什麽,那是一點也不敢動彈了。
江臻摸着韓旺旺的耳垂,跟她說:“訂婚宴不會太平,我提前給你提個醒。”
韓旺旺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起來。
“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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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臻:“你記得去看看,反正看戲又不要錢。”
韓旺旺心裏充滿了疑惑,但江臻此刻不想劇透,她就别想從江臻那蚌殼嘴裏面撬出半個字。
韓旺旺要在江臻這裏午睡,辦公室裏溫度開得比較低,韓旺旺有些冷。江臻去休息室取了一塊薄的純棉毯子給她蓋着。
韓旺旺窩在他的沙發上,玩着他的手機,江臻則坐在辦公桌後辦公。偶爾他會擡頭看一眼韓旺旺,看她睡了沒,看她踢被子沒。
韓旺旺一直玩手機,都沒有困意。她見江臻的微信好友列表裏面有個叫做盛清雅的微信号,便問江臻:“這個盛清雅,就是江顧川那個女朋友?”
“嗯。”
“我可以看看嗎?”
江臻頭也不擡,直言道:“我的手機,你可以随便看。”
韓旺旺看了江臻一眼,這才進了盛清雅的朋友圈,一睹這位盛家準少奶奶的美貌。
盛清雅的微信朋友圈裏沒有什麽雞湯文章,盛清雅是一名珠寶設計師,裏面大多都是她的設計作品,跟一些設計理念講解。
韓旺旺翻了幾頁,才看到了盛清雅與江顧川的合照。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站在禦龍淵河邊的一家咖啡廳,依靠着欄杆,對着鏡頭露出溫柔的淺笑。
韓旺旺其實跟江顧川并不怎麽熟,隻偶然的碰過幾面,江臻也從沒帶韓旺旺去過江家。
去那江家,是髒了韓旺旺的眼睛。
韓旺旺放大照片,說:“你哥長得還挺好看的。”
江臻猛然擡頭,怒目盯着韓旺旺,似笑非笑地問道:“喜歡他那款的?可算了吧,他沒我好看。”
韓旺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盯着江臻看了片刻,才說:“你哪裏都好,就是太瘦了些,我更喜歡魁梧健碩一些的男子。”
江臻則說:“我現在是個女孩子,必須足夠瘦才顯得纖細。”江臻很注意控制飲食,就怕自己長胖了變壯了,就會露餡了。
“我很好奇你正常體型的樣子。”韓旺旺都想象不出來江臻恢複男兒身後的健碩模樣。
江臻告訴韓旺旺:“我十九歲便男扮女裝,你隻能看到我十九歲以前的樣子。你過來,我給你看看。”
江臻打開他的私密空間,找到了一張舊照片。那照片是在南美熱帶雨林地區拍攝的,兩人站在一艘船上,江臻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跟迷彩長褲,腳蹬一雙戰靴,手裏抱着一把槍。
江臻的頭發短而利索,露出一張眼神鋒利棱角分明的臉頰。他有着健碩而不魁梧的身軀,挺拔的站姿像是一顆小白楊。
韓旺旺在心裏直呼好帥。
韓旺旺心裏已經樂開了花,臉上的表情卻很鎮定。“看着還行。”她舉着手機,将江顧川與江臻的照片放在一起比了比,說:“江顧川不如你。”
江臻這才滿意的笑了。
他關掉照片,正要繼續辦公,卻聽到韓旺旺在身後說:“這樣仔細地看,我才發現江顧川跟你爸爸長得還挺像的。”
江臻眉頭一皺,奪過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撇嘴說:“哪裏像,江顧川長得像朱秀蘭,你看那雙薄情寡義的單眼皮,跟他媽一個樣。”
韓旺旺卻說:“怎麽不像?江顧川跟他媽一樣是薄薄的單眼皮,所以大家看到江顧川的第一眼,就會覺得他長得像你後媽。因爲人的眼睛,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但你這樣看。”
韓旺旺用手擋住江顧川的眼部,露出鼻子跟嘴唇,她說:“你看,這樣看,江顧川是不是很像你爸爸?”
江臻盯着江顧川的鼻子跟嘴巴以及下巴線條,他心裏忽然閃過一陣電流。“等等!”
江顧川在互聯網上搜到了江偉民的照片,他擋住江偉民的眼睛,将江顧川跟江偉民的臉靠在一起。
一模一樣!
韓旺旺拍了拍江臻的肩膀,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他們長得真的很像呢。是不是做了一家人,就會越長越像啊?”
江臻沒說話。
韓旺旺覺得奇怪,問他:“你怎麽了?”
江臻突然轉過身來,仰望着身後的韓旺旺,露出了錯愕震驚的神色。
“江臻。”韓旺旺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她下意識握住江臻的手,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怎麽了?”
江臻捏住韓旺旺的手,啞聲說道:“江偉民娶我母親之前,曾有過一個前妻,但那前妻落水身亡了。”
韓旺旺點了點頭,又問:“所以呢?那跟這有什麽關系?”
江臻猛然站了起來,丢下一句:“我有事需要去查明,你等會兒自己會事務所,我就不送了。”說完,江臻便腳步匆匆的離開了辦公室。
韓旺旺吃了一驚,待她追出辦公室的時候,連江臻的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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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偉民午睡醒來,正坐在院子裏喝茶,便聽到了屋外響起一陣車轱辘聲。
他沒多在意,直到那車轱辘聲在江家院牆外停下,江偉民這才皺眉朝屋外看了一眼。這個時候,會是誰要來?
江偉民起身朝着院門方向走去,便看見江臻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一件純白色真絲襯衫,米色西裝長褲,配一雙黑色的平底女式皮鞋,看上去冷豔而無情,是個莫得感情的女律師。
自那晚吵過一架後,江臻已經半個月沒有回過江家了。
見到江臻,江偉民表情一怒,沒好氣地說:“你回來做什麽?”
江臻停下腳步,遠遠地看了江偉民一眼,他盯着江偉民的臉,露出了審視的表情。
江偉民眉頭一皺,不由得問道:“你看什麽?半個月不回來,就不認識我了?”
江臻走近了一些,喊了聲:“爸。”
他柔聲喊了一聲爸,江偉民反倒沒法發火了。江偉民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既然那麽恨我,還喊我爸做什麽。”
江臻懶得與江偉民理論,擡步就進了江家。
“你做什麽去?”江偉民問。
江臻說:“我回房去拿東西。”
江偉民就沒再追問。
江臻迅速上了樓,先進入江偉民房間,在他床上和床邊找了一圈,才找到了兩三根脫落的頭發。
接着,江臻又去了江顧川的房間。
江顧川房間的床單三天一換,平時保姆隻需要給他整理好,疊整齊就行。
江臻在枕頭上找了一會兒,沒找到頭發,便又去了浴室。他運氣很好,在江顧川的浴室裏找到了兩根黑色的短發。
想來,是江顧川洗澡時脫落在浴室裏的。
江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才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去衣帽間取了一塊昂貴的手表。
江臻拿着手表從房間裏走出來,就跟朱秀蘭迎面碰上了。朱秀蘭瞧見江臻懷裏的表,眼裏的疑慮突然散了許多。她笑吟吟地問江臻:“碧兒,你爸爸說你回來拿東西,東西找着了?”
江臻:“嗯。這是旺旺送給我的表。”
“原來是回來取表的。”朱秀蘭拉住他的胳膊,對他說:“你爸爸這些天身體不太好,一直沒精打采的,你要不要去跟他好好聊聊?”
江臻冷漠地拿開胳膊上那隻手,面無表情地拒絕了,“不用了,他現在看到我就來氣,我再去跟他聊天,怕把他氣死了。”
追秀蘭被他怼得表情僵硬,說不出話來。
“我走了。”
江臻來去如風,說走就走。
江偉民站在院子裏,隻看到一個白影子一晃,江臻便離開了。
江偉民氣得直咳嗽,朱秀蘭從樓上下來,趕緊扶住他胳膊,給他順氣。“别氣了,别氣了,這孩子還小,還不懂事呢。”
“都開公司了,還小呢!”江偉民聽到江臻開車離開的動靜,有些悲傷的歎道:“她就是恨我,不待見我。”
朱秀蘭也跟着唉聲歎氣。
江臻一口氣将車開到了公安局,找到了顔江,便将那兩份不同的頭發遞給了顔江。
顔江蹙眉盯着那頭發,問他:“這是誰的頭發?”
江臻說:“先不告訴你,等你檢測結果出來了,我再告訴你。”
“行,等兩天就行了。”
“好。”
江臻在等待結果這幾天,心情一直不美妙,臉上未見笑容。韓旺旺見他悶悶不樂,特意去搜羅了許多的美食,每天都讓快遞小哥給江臻送去。
這天下午,江臻正吃着韓旺旺讓快遞小哥送來的草莓蛋糕,便接到了顔江的電話。
在電話裏,顔江告訴他:“雖然不知道那頭發到底是誰的,但我必須告訴你的是,我從那兩個人的毛囊提取出來了DNA,做了親子鑒定,數據顯示這兩人是父子關系。”
聞言,江臻的腦袋裏嗡嗡地響了起來。“這結果,準确無誤嗎?”
顔江笑道:“江小姐,我都測試了兩遍,全是這個結果。請你不要懷疑我的專業技術。”顔江并不知道江臻是男兒身,一直都把他當做旺旺的好閨蜜。
“我知道了...”江臻聲音有些飄,心跳就跟錘子在胸腔裏亂砸一樣,砰砰砰的,十分劇烈。
顔江非常好奇這兩份毛發的主人,“咱倆也算是革命友誼了,你跟我說說,這都是誰的毛發。我絕對不會透露出去的。”
顔江是江臻信得過的人,江臻稍作思考,便告訴了他,“是我父親,跟我家那個養子江顧川的頭發。”
顔江:“...”
“你家那個養子江顧川,不是你後媽帶着嫁進江家的嗎?他...”顔江想到了什麽,表情頓時變得錯愕起來,“我日!”
顔江沒忍住爆了出口。
江偉民在發妻去世後,才将孤兒寡母的朱秀蘭迎娶回家,可這份DNA信息卻顯示那江顧川是江偉民的親兒子,而江顧川卻比江偉民與發妻所生的龍鳳胎還要大三歲!
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了什麽!
說明他江偉民婚前便與人生了孩子!
江偉民婚前便與人生了孩子,卻隐瞞了實情,又娶了江臻的母親,還跟江臻母親生了一對孩子。後來孩子失蹤了,發妻死了,他又把朱秀蘭母子娶回了家,這一招還真是歹毒!
藍若雲還真是引狼入室啊!
江臻在電話這頭嗤笑了起來,“不好意思,顔先生,叫你看笑話了。”
這的确是個諷刺的笑話,但顔江卻笑不出來。
他沉吟片刻,才對江臻說:“江小姐,我與宋瓷是家人,四舍五入跟旺旺也是一家人啦,你是旺旺最好的閨蜜,還有用得着的地方,可以找我幫忙。”
直到這一刻,顔江都不知道那個叫做蘇潤的女死者,其實就是江臻的妹妹江碧。也不知道,江臻就是綁架了法醫楊沖妹妹的那個神秘人。
江臻跟顔江道了聲謝,這才挂了電話。
挂掉電話後,他突然起身離開了事務所,開車到了AK射擊俱樂部,跑進森林裏去大殺四方。在森林裏厮殺了一個下午,江臻這才恢複了冷靜。
接下來一周,江臻都在調查江偉民前妻的資料,韓旺旺那一周都沒有看到江臻的人。
再次看到江臻,是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雨滴打在窗戶上,雷聲一陣接着一陣,但韓旺旺卻睡得很香。正做着美夢呢,她像是聽到了一陣門鈴聲。韓旺旺以爲是錯覺,但那門鈴聲不依不饒地一直響,韓旺旺最後還是不情願地張開了眼睛。
醒來,才發現是真的有人在按門鈴。
這深更半夜的,會是誰呢?
殺人犯?
變态?
韓旺旺謹慎地先打開手機,看了眼門外的監控。見屋外站着的人是渾身濕透了的江臻,韓旺旺趕緊爬出房間去開門。
江臻淋了雨,渾身濕漉漉的,雨水正順着他的衣服往地上滴。
“江臻——”
韓旺旺趕緊将江臻拉進屋。
她的公寓鋪着地毯,江臻進屋後,怕打濕了地毯,便脫了鞋,接着又将衣服全部脫了。
韓旺旺見他把濕衣服脫了,也顧不得害羞,轉身就要去給他拿浴巾放熱水洗澡。
她剛一轉身,就被江臻拉住了手臂。一陣天旋地轉後,韓旺旺被江臻拉入了懷裏。
江臻捧着韓旺旺的下巴,強勢地吻了下去。江臻的吻又狠又兇,與其說江臻是在親吻,不如說是她抽取她體内的空氣。
那病态執着的樣子,就像是在跟韓旺旺表白——
沒有你,我好像都活不下去了。
韓旺旺被這幅模樣的江臻給吓到了,她任由江臻胡來,不敢反抗。
過了很久很久,直到發現韓旺旺臉色都有些泛青,江臻這才抱着她回了房間。江臻一言不發地去了浴室,他将那個日式小浴缸放滿水,然後給韓旺旺脫了睡裙,抱着韓旺旺一起進了浴室。
坐在深桶浴缸中,江臻将頭埋在韓旺旺的脖頸之間,不知爲何,渾身都在顫抖。
韓旺旺已經緩過氣來。
她手指輕輕地摸了摸被江臻親破皮的嘴角,心裏揪成了一團,那是在爲江臻心疼。察覺到身後的人在發抖,韓旺旺心疼地問道:“江臻,你怎麽了?”
江臻在她的後背哭泣。
眼淚落到韓旺旺的肌膚之上,燙得韓旺旺心髒疼。
“都是陰謀...”
“都是陰謀!”
江臻斷斷續續沒頭沒腦地重複着這四個字。
韓旺旺猜到江臻一定是發現了什麽驚人的真相,她又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江臻哭着點頭。
韓旺旺又耐心的引導他:“告訴我,好不好?”
江臻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将眼淚全都鎖住,這才與韓旺旺說:“他騙了她一輩子,害了她一輩子。江偉民,他就是個畜生!”
韓旺旺依然聽得不明不白,不能理解江臻到底在爲何事憤怒、恐懼。“到底怎麽了?”
江臻竟說:“江顧川,他是江偉民的親兒子!”
韓旺旺驟然睜大了眼睛!
這一夜,江臻跟韓旺旺說了很久的話,後來水要冷了,他們才去了大床上。
躺在韓旺旺那張粉色柔軟的床上,直到睡着了,江臻在夢裏都在哭泣。
韓旺旺守在他的身邊,每當江臻身體發抖的時候,她都會趕緊抱住他,輕輕地拍着江臻的後背跟腦袋,在他耳旁一遍遍地說:“江臻,旺旺在這裏。”
“江臻,旺旺陪着你。”
“江臻,旺旺很愛你。”
在她一聲聲的安慰中,江臻總算是熬過了這一夜。
早上他醒來,見韓旺旺疲憊得靠着枕頭便睡了過去。他動作溫柔地将韓旺旺的睡姿調整好,給她蓋好被子,又用她的手機給事務所發了條請假短信,這才離開。
一離開韓旺旺的公寓,江臻便給遠在南星市的孟曉生打了個電話。
“孟先生,可以把誘餌丢出去了。”
孟曉生沉默了下,才道:“好的,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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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旺旺醒來,已是上午十點半。
她趕緊跳下床,一把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全部鑽進來,光線布滿卧室的每一個角落。
韓旺旺趕緊捂住眼睛擋住陽光,待适應了強光,韓旺旺這才慢慢地睜開眼睛。但她最先看到的,不是陽光,不是窗外的高樓大廈跟車水馬龍,而是左手中指上的鉑金戒指。
韓旺旺怔怔地看着那枚戒指,有些發呆。
這可不是她的!
她趕緊找到手機給江臻打電話,電話沒打通,但她卻在她跟江臻的微信聊天框裏看到了一段留言,那是江臻早上八點鍾發給她的,上面寫着——
【未經允許便擅自将求婚戒指給你戴上了,我很抱歉,但我實在是太愛你了。等事情結束,我再補你一場盛大的求婚儀式。等我回來,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