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旺旺眼睜睜看着江碧将車駛進了一處小區的地下車庫,她納悶不已,“你要帶我去誰家?”小區是住人的,江碧是要帶她去見誰?
那個女孩子的家人嗎?
“放心好了,不會把你賣了。”見江碧還有心情開玩笑,這讓韓旺旺稍微安心了一點。
車子在地下車庫繞了幾個彎,才在一個私家車位停下。韓旺旺見江碧把車停進了私家車位,目光閃爍了起來。“你在這裏買了房子?”
“嗯。”
江碧替韓旺旺解開安全帶,屈起手指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走吧,呆瓜。”
“你才呆!”
韓旺旺趕緊下了車,追上江碧的步伐,走向了電梯。邊走,韓旺旺邊上網搜索這個小區的房子,看到那令人咂舌的高昂售價,她笑道:“我們碧兒真有錢,這麽貴的房子,說買就買。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在這裏買了房子。”
她跟江碧從大二那年才成爲好朋友,算起來,他們也好了三年了。兩人親密的事情沒少做,但她竟然不知道江碧竟然還有一套房子。
如果江碧是男人,韓旺旺都要懷疑他在這裏養着小金絲雀了。
“買了一段時間了。”電梯在26樓停了下來,江碧拉着韓旺旺走到他家門前,他當着韓旺旺的面直接輸入密碼。
韓旺旺瞪大眼睛瞧着,默默地把密碼記了下來。
大門拉開,韓旺旺一擡頭,便被屋内那冰冷冷的工業裝修風格給震驚到了。“這房子裝修誰給你設計的?”冰冷冷的,看着就覺得壓抑。
江碧說:“我喜歡這種風格。”
“這跟你現在住的那個家風格差别太大了。”
“那是精品房,裝修好了的,沒法改。這套房子,完全按照我的要求裝修,它更符合我的個人審美。”
江碧一邊脫鞋,一邊說:“不好意思,這裏還沒帶人來過,沒有多餘的拖鞋。”
韓旺旺笑眯眯地搖頭:“沒關系,我赤腳就可以。”她脫了運動鞋,赤腳踩在黑灰色的瓷磚地闆上,這才發現江碧穿着一雙男士拖鞋。
韓旺旺皺起眉頭來,吐槽他的品味,“你這買的是什麽拖鞋,這完全就是男士拖鞋啊。”江碧腳上穿的是一雙黑色男士拖鞋,非常大。
韓旺旺早就發現江碧腳大了,足足有四十一碼,他都買不到合适的高跟鞋,一般都穿闆鞋運動鞋。“不過你腳大,穿男士拖鞋的确更舒服。”
到了這一刻,韓旺旺仍沒有發現江碧的奇怪之處。她歪着頭問江碧:“我可以參觀一下你的房子嗎?”
江碧點了點頭。
韓旺旺像隻小兔子,蹦蹦跳跳地參觀起他家的每一個角落來。推開第一個房間,韓旺旺驟然驚呼道:“我靠,好多刀!”
韓旺旺怔然地注視着面前的這個房間,房間的四面牆上,挂着許多的刀具跟武器,她看到了長刀、匕首、峨眉刺、雙節棍,總之全都是會被警察叔叔收繳的管制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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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碧聽到韓旺旺的這聲驚呼,表情并沒有變化。他走進廚房去,打開了一袋還未拆封的咖啡豆,開始不慌不忙地煮起咖啡來。
韓旺旺回頭默默地朝廚房看了一眼,見江碧安安靜靜地在煮咖啡,都沒給自己半點反應,她心裏多少有些發毛。
這死丫頭偷偷地在家裏藏這麽多刀,是想幹什麽?
韓旺旺盯着那些散發着寒光的刀刃,不禁後背發涼。她不敢多看,趕緊溜了出去,還将房門給鎖住了。
她又推開了第二個房間,發現這是一個電腦房,裏面并排擺着五台純黑色的電腦,一看全都是高配。
韓旺旺的眸中布滿了不解,江碧一個人需要用到這麽多台電腦嗎?
整得跟進了黑客窩似的。
韓旺旺又轉身走出了電腦室,推開了主卧房間。主卧非常大,進屋便是卧室,卧室左側的門開着,裏面應該是書房,右邊的小門關着,瞧不出來是做什麽的。
韓旺旺将那扇關着的門推開,才發現裏面是一個寬闊的衣帽間。
韓旺旺走進衣帽間,打量着那些服裝,越看,表情越凝重。她在衣帽間内足足呆了三分鍾才走了出去。
江碧盯着咖啡機内不斷冒泡泡的咖啡,聽到那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江碧唇角莫名地勾了起來。
他關了電,端起機器将咖啡倒進兩隻黑色的陶瓷咖啡杯中。
江碧端起其中一杯,轉過身來。
韓旺旺靜靜地站在他的後面,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怒。
江碧假裝沒看清韓旺旺的眼神,他将咖啡遞給韓旺旺。“沒加糖的,喝嗎?”
韓旺旺沒接咖啡。
江碧知道她生氣了,他故作不解地問道:“你在生氣嗎?旺旺?”
“我都看到了。”韓旺旺說。
江碧點了點頭,抿了下唇,才說:“如你看到的那樣,都是真的。”江碧心裏并不像表情看上去那樣的平靜,說話時,聽聲音是有些喑啞顫抖的。
韓旺旺瞬間紅了眼睛。
她的身體開始發抖,就像是癫痫症要發作了一樣。見狀,江碧非常擔心她,知道他是男人,她就這麽無法接受嗎?
江碧正要開口說點兒什麽,卻見韓旺旺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主卧,低吼咆哮地問道:“江碧!那個男人是誰!”
江碧:?
江碧愣住。
韓旺旺見江碧沒說話,她更是抓狂,“那個被你偷偷養着的男人是誰!江碧,你談男朋友了?你今天帶我來,就是要跟我攤牌嗎?”
韓旺旺眼淚撲簌簌地流了出來,那張悲情的臉上布滿淚水,顯得楚楚可憐,再也沒有平日的活潑驕縱。
“怪不得,怪不得你一直不肯跟我...跟我...”餘下的話,韓旺旺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原來你喜歡的是男人!”
“你喜歡男人,那你還招惹我幹什麽!故意裝出一副對我好,喜歡我的樣子做什麽!”
“你愛男人,你還親我做什麽!江碧,你他媽禍害那些臭男人不好嗎,你來禍害我做什麽!你是不是賤!”
江碧聽到韓旺旺這些話,總算理解誤會點在哪裏了。
“你以爲我背着你,偷偷地交了男朋友?”江碧心裏一片無奈,他都透露的這麽徹底了,她竟然還沒有猜到真相!
“難道不是嗎!”韓旺旺咚咚咚地跑進主卧,不一會兒,她抱着一堆男士衣服沖了出來。
韓旺旺将衣服一股腦地全部砸到江碧的頭上,江碧早有準備,提前将咖啡都挪開了,這才避免被滾燙的咖啡燙到收。
“你衣帽間裏挂滿了男人的衣服,你還死不承認嗎!”韓旺旺深感被江碧給背叛了,她當場蹲了下來,抱住膝蓋嗚嗚地哭了起來。
江碧一件件地扯下身上的衣服,便看到韓旺旺蹲在他的面前抹着眼淚罵道:“你是個混蛋!不喜歡我還來招惹我,你太壞了!”
江碧将衣服丢到地上,一腳将它們都踢開。他試圖将韓旺旺拉起來,但韓旺旺不停地掙紮,不停地罵他,就是不願起來。
韓旺旺朝江碧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地瞪着他。“别用你那雙碰過男人的手來碰我,惡心!”
江碧着實感到無奈。
“你要不要聽我解釋?”江碧擦了口水,溫柔地說:“你總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韓旺旺怒火攻心,此刻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
她站了起來,怒罵道:“跟你的臭男人過一輩子去,老子詛咒那野男人是個兩分鍾,詛咒你們一輩子生不出來孩子!”
韓旺旺用最委屈的表情放下了最兇狠的話,然後轉身就要走。她幾個箭步走到了大門邊,動手要開門,卻發現門把怎麽擰都沒反應。
韓旺旺:?
她下意識回頭,便看到江碧從廚房裏跟了出來,就站在餐廳跟客廳中間的過道中,堵住了她的退路。
韓旺旺盯着江碧那緊繃的臉蛋,想到他身後那間屋子裏挂滿的刀,頓時有些心慌。“江碧,你想殺我?”
韓旺旺的想象力非常豐富,她已經想到了江碧将她殺死後分屍沖進馬桶裏的場面了。
胡思亂想的韓旺旺,臉頰都白了。
江碧都有些心疼了。“我怎麽會舍得殺你?”江碧朝韓旺旺一步步地走進,見狀,韓旺旺下意識将雙手握成了拳頭,橫在胸前,做好了攻擊的姿勢。
“你别過來,你再走近一步,我就揍你了啊!”身爲将門之後,韓旺旺自小就跟着爺爺練拳,健身,真要戰鬥起來,韓旺旺也不輸男人。
江碧瞧清楚韓旺旺眼裏的戒備之色,他停了下來。
停下來後,他做了一個出乎人意料的動作,他動手解起了襯衫的扣子。
韓旺旺一臉懵逼。
她盯着江碧的動作,不明白江碧這番騷操作是要做什麽。“好好說話,脫衣服做什麽!”
色誘她?
那是不行的,這種劈腿了的不幹淨的女人,她韓旺旺是不會再要的!
這是她身爲韓家女兒的驕傲!
江碧脫了襯衫,将襯衫丢在地上,露出他勁瘦卻不孱弱的上半身。韓旺旺盯着江碧身上那層薄薄的肌肉線條,納悶不已。
爲什麽同樣是女人,江碧竟然練出了一身肌肉!
就連胸部,都是肌肉!
這不公平!
脫掉了襯衫,江碧又開始解皮帶,他腰間纏着一條女士皮帶,輕輕一拉便松開了。
瞧見江碧動手去解褲子拉鏈,韓旺旺趕緊誇張的大喊道:“江碧!你做什麽!我對你的身體不感興趣!你快住手!”
嘩啦!
江碧的褲子掉在了地上。
韓旺旺眉頭一皺,說:“你做什麽,脫了衣服勾引我?江碧,我跟你說,我韓旺旺可不是那麽膚淺的人,我...”
韓旺旺目光瞥到了不該看見的東西,頓時沒了聲音。
她怔然地望着江碧,雙眼逐漸瞪大,到後面,因爲太震驚了,她的腦袋裏面都在嗡嗡地響。
韓旺旺頭疼目眩,快要暈倒了。
江碧擡起一雙長腿,大步走到韓旺旺的面前,他拿起韓旺旺的手臂,将她的右手,輕輕地按在他的身體上。
韓旺旺心跳如雷,目眩神迷,以至于驚慌失措到有些站不穩。她猛地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身子用力地摔在身後的大門門闆上。
韓旺旺靠着門,手扶住了門把手,她呼吸急促,難以置信地盯着面前身形修長的江碧,聲音顫抖地呢喃道:“不...不可能...”
韓旺旺吓得臉色都變了,“你是女的,江碧是女的!我們一個宿舍的,我們認識這麽久了,你是女的!”
“你跟我一樣,你都是穿裙子的...”韓旺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摸到的是真的,她努力想要否定這一切,但江碧用實際行動打破了假象。
江碧全脫了,幹幹淨淨地站在她的面前。“現在,你信了嗎?”
韓旺旺看着突然跳出來的東西,整個人啞口無言。
“你...”
“旺旺,我是男的。”江碧坦坦蕩蕩地站在她面前,他往前跨了兩步,直接橫在了韓旺旺的面前。
韓旺旺不敢與江碧那霸道的眼神對視,她下意識低頭,這一低頭,就看到了更了不得的東西。
韓旺旺最後幹脆閉上了眼睛。
“你還不明白嗎,我是男的。這麽多年了,你爲什麽就沒有懷疑過呢?”
“認識這麽久了,我從來沒有跟你一起洗過澡,我從來沒有穿過超短褲,穿過睡裙。甚至每次跟你親熱的時候,我都不敢距離你太近,怕你察覺到了我的反應。”
江碧說話的時候,氣息撲在韓旺旺的睫毛上,感到癢,韓旺旺不得不睜開眼睛。
她嘴唇翕動了幾下,到底還是說不出話來。
江碧突然又說:“今晚在離開禦龍莊園的時候,你問我褲兜裏藏着什麽東西,你說它碰到你了。”
江碧彎下腰來,将下巴擱在韓旺旺的肩膀上,在她耳旁說道:“是它。”
韓旺旺猛地一把推開江碧。
江碧朝後退了幾步,目光深沉的凝視着她,“我給你一晚的時間來接受真相,但你今晚必須睡在我這裏,哪裏都不許去。”
隻有将她關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内,江碧才能安心。
他轉身,不着寸縷,大步進了主卧。韓旺旺盯着地上那些淩亂的男裝,又掃了眼鞋櫃裏那些男士鞋子,再聯想到江碧那雙大腳,不得不承認,江碧就是男的!
江東藥業的千金,竟然是個男的!
韓旺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客廳,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她拿過一旁的黑色抱枕抱在懷中,将臉頰埋在抱枕裏面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擡起頭來,伸出右手放在空中抓了一把。
想到之前摸到的東西,她頓時爆紅了一張臉。
她的女朋友是個男人。
她的女朋友竟然是個男人!
...
夜深,江碧靠着床頭,閉上雙眼,看着像是睡着了。突然,敲門聲響起。
江碧沒睜眼,直接開口說道:“門沒鎖。”
歪頭靜了兩秒,江碧才聽見韓旺旺說:“你穿衣服了沒?”
江碧:“...”
“穿了。”
韓旺旺這才擰開門把,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關上門,轉過身來,盯着床榻之上江碧的模樣看了一眼。江碧換上了灰色的T恤,寬松的休閑運動褲,赤腳躺在床上。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但江碧的氣質卻變了,他隻是靜靜地躺在那裏,用一雙黑沉沉的冷眸注視着韓旺旺的時候,便讓韓旺旺有一種被獵豹當做食物被盯着的緊迫感。
韓旺旺走到床尾,嚴肅的盯着江碧整個人打量起來,明明臉還是那張臉,但面前的人,一眼就看得出來是男人。
他裝了這麽多年的女人,卻沒有被任何人戳破,還真是有本事。韓旺旺多少有些惱怒,她控訴江碧:“你騙我。”
江碧坐了起來,仰頭盯着她,說:“對不起。”
他騙了韓旺旺,這他必須承認。
“你不是江碧。”韓旺旺繞到床邊,彎腰坐在床上,她盯着江碧那張雌雄莫辯的俊臉,不禁好奇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江臻。”
韓旺旺錯愕不已。“江臻...”江碧的龍鳳胎哥哥,就叫江臻。“你是江臻!那真正的江碧呢?”
江臻卻不說話了。
韓旺旺眼珠子飛快地轉動了起來,她想到了什麽,臉上爬出一抹痛惜之色。“那個卧軌自殺的女孩,是江碧...”
“對嗎?”
江臻沒有承認,但他總是顯得冷淡的雙眼裏,此刻卻布滿了悲痛之情。他無需點頭,韓旺旺便知道了答案。
“你僞裝成江碧回到江家,是想替你妹妹報仇嗎?”
江臻點了下頭。“...是。”
“那爲什麽要假扮成江碧?你直接以江家繼承人的身份回家,難道不會更方便一些嗎?”
江臻自嘲地笑了起來,他說:“江家有個江顧川了,你認爲,還容得下一個江臻嗎?”
韓旺旺啞了聲。
縱然江顧川不是江偉民的親兒子,但他畢竟是江顧川一手培養起來的,江顧川本人很優秀,且還有個常常在江偉民耳旁吹枕邊風的朱秀蘭。江臻若以男兒身身份歸家,的确會很礙眼。
江臻從床上站了起來,他走到窗戶邊上,盯着遠方寫着‘江東藥業有限公司’幾個字的那棟高樓,兀自說道:“聽人說,十二年前,我的母親便是從那棟樓的樓頂跳下來的,墜地時,身體與頭顱摔成了兩截。”
韓旺旺不忍地皺起了眉頭。
她走到江臻身旁,眺望着遠處那棟高樓大廈,小聲說道:“他們說,你母親因爲孩子失蹤,精神失常,成了一名精神病患者。她跳樓,可能是因爲承受不住精神上的折磨。”
“我不知道。”江臻将韓旺旺摟入懷裏,他說:“我早就不記得那個女人的模樣了,也無法想想她發起瘋來是什麽樣子,她死的時候又是什麽樣子...”
“旺旺。”
“嗯。”知道江臻是男孩子後,再被江臻這樣抱着,韓旺旺總覺得不适應。她将在江臻的懷裏,聽見江臻說:“我妹妹卧軌自殺那一年,才十六歲,那名爲她驗屍的法醫告訴我,妹妹是的時候,被火車碾壓的沒了人形...”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死的時候都沒個全屍,不爲她們讨回公道,我不甘心。”
感受到江臻的恨意,韓旺旺都爲他心疼。“你一定要将傷害你妹妹的兇手,全部繩之以法!”
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遭到了侵犯,卧軌自殺後卻沒有人爲她伸張正義,這何其可悲!
“我會幫助你的。”韓旺旺擡起手,拍了拍江臻環住她脖子的手臂,“碧...江臻,我會幫你的,你别怕。”
聞言,江臻終于笑了。“旺旺,今晚,我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訴了你,是因爲我信任你。你,不可以背叛我。”
韓旺旺說:“你放心,我不會背叛你的。”
江臻牽着韓旺旺走到床上躺下,兩人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這一次與以往不同,韓旺旺很緊張。
江臻知道韓旺旺在緊張,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你在緊張什麽?”
韓旺旺紅着臉,過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會睡我嗎?”
江臻:“...”
他本來是仰躺着的,聞言,他側過身來,面對着韓旺旺。将韓旺旺害羞又不安的神情看在眼裏,江臻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誠實相告:“我的身體,時時刻刻都在渴望你。但我不會草率地碰你。”他靠過去,鼻尖在韓旺旺的臉頰上蹭了蹭,說:“等塵埃落定,我會親自去舜臣市,跟你父親提親。”
韓旺旺聽到‘提親’這詞,俏臉是一片绯紅。“不說了,睡覺!”她拉過被子蓋在臉上,隻露出來幾根頭發絲。
江臻笑了笑,也鑽進了被窩裏面,偷偷握住她的手。
韓旺旺掙紮了下,最後不動了。
兩個人的心跳都很快,韓旺旺知道這樣下去,今晚怕是要失身。她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胡思亂想的腦子這才清淨了一些。
江臻聽到韓旺旺倒吸冷氣的聲音,猜到她是在自虐,趕緊一把按住韓旺旺的手。“别傷害你自己。”
“我得保持理智,我怕我會忍不住過去摸你,親你,然後就...”韓旺旺支支吾吾地說:“你别碰我,别勾引我!”
韓旺旺以前就喜歡對江臻動手動腳,知道江臻是男人後,韓旺旺就有些蠢蠢欲動。也不是真的想做點啥,就是想要摸摸。
但男人是經不起撩撥的,她不能摸,摸了會貞操不保。
江臻莞爾。
“那我們來聊天。”
韓旺旺點點頭,她努力想話題,想了半晌,還是離不開男女那點兒事。“那什麽,就以前啊,我把你當女孩子的時候,經常在你面前脫衣服,還跟你講各種帶顔色的笑話,睡覺的時候經常往你那邊蹭,你都沒反應嗎?”
江臻猶豫了下,撒了個謊,說:“我盡量在控制。”
“哼!你是不是個男人!這都能控制住?”韓旺旺哼了兩聲,又說:“是不是我沒有魅力?不夠性感?不夠漂亮?”
江臻趕緊改口:“我也想的,但我都忍住了。”他小聲地解釋道:“就今晚,我幫你脫了禮服,跑進廁所去,也不是上廁所,而是...嗯嗯嗯啊。”
嗯嗯嗯啊代表啥,韓旺旺心知肚明。
她紅了臉,沉默了片刻,才罵道:“流氓!”
江臻就很冤枉。他當個君子吧,韓旺旺嫌棄他對她太冷淡。他不當君子吧,她又責怪他是流氓。
韓旺旺突然又說:“你上了十多分鍾的廁所吧...”
韓旺旺突然翻了個身,腦袋埋在枕頭裏面,甕聲說:“還挺久的。”
江臻:“...”
“你一定要問這種問題嗎?能換個,讓分散我注意力的問題嗎?”江臻已經開始心猿意馬了,韓旺旺再繼續追問下去,江臻又得去上廁所了。
韓旺旺在枕頭裏面趴了會兒,才發生側睡着,伸手摸了摸江臻的臉頰,好奇問道:“江碧和你,長得像嗎?”
聽到這個問題,江臻剛還滾燙的内心,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冰涼。“是像的吧,我看過她少年時期的照片,與我挺像的,但她要比我更溫柔,臉部輪廓很圓潤,不像我,我的臉頰比較立體。”
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區别了。
韓旺旺聽出了一些别的東西,不禁問道:“失蹤的那些年,你跟江碧,沒住在一起嗎?”
江臻沉默着,沒有答話。
韓旺旺瞧見江臻瞬間變得悲痛起來的表情,她意識到走丢後的那十幾年,他們兄妹一定經曆了許多别人想象不到的痛苦。
“江臻。”
韓旺旺默默地抱住了江碧,她把臉頰貼在江臻的胸口,聽到男人那砰砰有力的心跳,她小聲說:“能跟我說說,你的過去嗎?”
“我想要了解你,了解全部的你。”
韓旺旺等了兩分鍾,見江臻一直沒答話,猜到可能是那份過去太沉痛了,江臻不願意自揭傷疤。
韓旺旺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了,她善解人意地說:“算了算了,時候也不早了,我也想睡了,睡吧,明天早上我還要上班呢!”
就在韓旺旺放棄盤根問底的時候,江臻卻開口講述起來那些往事:“走丢的那一年,我們才四歲,關于走丢是的記憶,我早就記不清楚了,隻依稀記得,那天好像是我們的生日,因爲我一直記得媽媽的歌聲...”
...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寶寶生日快樂,幸福健康快樂!”
美麗的女人站在桌子的另一頭,雙手拍出歡快的拍子,清唱着生日祝福歌。江臻穿着小王子西裝,與身穿公主裙的江碧坐在高蹬子上,頭上都戴着生日帽子。
兄妹倆盯着桌上的蛋糕,跟燃燒的蠟燭光,也随藍若雲一起唱歌。
唱完歌,藍若雲将蛋糕推到兄妹倆的面前,她彎着腰與他們說:“好了,哥哥,妹妹,一起吹蠟燭吧!”
江臻頑劣,且還霸道,聽到媽媽這話,他頓時鼓起了腮幫子,用力地吹向蠟燭。他一口就把生日蛋糕上的蠟燭全部吹熄滅了。
江碧正嘟着嘴準備吹氣呢,便發現哥哥将所有蠟燭都吹熄滅了。她呆了呆,接着哇哇大哭,“媽媽!哥哥把蠟燭都吹滅了!”
說着,江碧雙手端起那個蛋糕,将整個拉住都蓋到了江臻的臉上。
江臻得意洋洋的小臉蛋,頓時被蛋糕淹沒。他身體僵了片刻,接着回過神來,一把抓下臉上的蛋糕,起身将江碧從椅子上拉了下來。
兄妹倆當場在桌子旁邊打起架來。
藍若雲驚呼道:“快住手!你們别打架!哥哥,你不要抓妹妹頭發!妹妹,你不可以抓哥哥的臉大!”
兩個小孩子扭打成了一團,藍若雲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們給分開。
分開時,兄妹倆身上都挂了彩。藍若雲要被他們氣死了,她盯着滿地的蛋糕,以及孩子們混合了奶油的髒兮兮的衣服和頭發,想到孩子們的父親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頓時就有些崩潰。
“給我站到牆角邊去罰站!不站半個鍾頭不許去洗澡!”孩子們還是挺怕藍若雲的,見藍若雲生了氣,都不敢亂動。
藍若雲心裏委屈,她一邊流淚,一邊清掃地面。
藍若雲的父親是一個連鎖金器品牌的老闆,藍老先生去世後,将金行都交給了藍若雲。
他們金行因爲經營不善,逐漸走向衰落,藍若雲及時止損,決定将金行全都賣了。賣了金行的錢,都拿去給江偉民創辦公司了。
公司剛創辦,資金也緊張,藍若雲他們直接買了婚房,一家子搬回了藍老爺子的故居。爲了省錢,藍若雲也沒找保姆,就獨自一人将孩子拉扯長大。
如今孩子都滿四歲了,江偉民也沒有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
今晚其實不止是孩子們的生日,也是他們夫妻的結婚紀念日。
藍若雲盯着滿地的狼藉,又看了眼牆角邊兩個髒兮兮的孩子,心裏着實委屈。
擦完地,藍若雲便哭着跑上了樓。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崩潰大哭,哭了十多分鍾,發洩夠了,藍若雲這才下樓去叫孩子們洗澡。
身爲母親,她不能不管孩子。
藍若雲來到到了一樓,才發現孩子們不見了。
藍若雲皺着眉頭在房子裏找了一遍,沒找到孩子,又打開門燈去花園裏找了一圈。“江臻!江碧!你們在哪裏,媽媽已經不生氣了,你們出來好不好?”
但不管藍若雲如何呼喚,一對孩子都沒有先生。
這老房子靠近郊區,是自建老式别墅,最近的鄰居也在兩百多米開外。這附近沒有适合孩子玩的地方,加之又是晚上,孩子不該跑出去才對。
藍若雲隐隐感到不安,懷疑孩子們是被人擄走了,藍若雲吓得腿都軟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回家,拿起桌上的座機給江偉民的公司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江偉民的男秘書,聽說孩子們不見了,秘書也吓壞了。
當江偉民開着車飛奔回到家裏的時候,見到門外停着一輛警車,意識到孩子們是真的兇多吉少,也變了臉色。他焦急地跑回家,看到藍若雲一邊哭一邊在回答警察的話。
“若雲!”江偉民趕緊走過去,一把摟住藍若雲。
藍若雲靠在他懷裏,哭着說:“老公,都怪我,是我把他們弄丢了!我不罰他們站,不該獨自跑到樓上去呆着,如果我一直守着他們,他們就不會失蹤...”
此時此刻,藍若雲悔得腸子都青了。
江偉民一邊安慰藍若雲,一邊打電話多叫些人過來幫忙尋找孩子們的蹤迹。
那一晚,警察和江偉民夫婦,以及公司裏那些聞訊趕來的員工,将江家附近的池塘都撈幹了,也沒有找到孩子們。
警方連續搜查了一個星期,也沒有找到孩子們。如果孩子們遭遇不幸,那也該有屍體,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警方最終判定兩個孩子是失蹤了。
那是1999年,那時候城區内的監控尚且不多,更何況是郊區。沒有監控,沒有目擊證人,這對消失的孩子,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了。
藍若雲開始整日以淚洗面,逢人就哭,瘋瘋癫癫的樣子讓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