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舉報蘇錦城和汪晴,爲父親和哥哥讨個公道!
但蘇歡顔卻将車停在了路邊上。
她擰開一瓶沒有開封過的礦泉水,仰頭喝了兩口水。喝了水,蘇歡顔有些發抖的雙手,這才慢慢恢複了平靜。
她不能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開車,那很危險,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必須對自己的生命安全負責。
蘇歡顔深呼吸幾口氣,等心緒平靜,方才重新啓動車子,朝着市區方向開去。這一次,她把速度降得很慢。
車子剛開過一個十字路口,蘇歡顔的手機突然響了。她騰出一隻手來摸到手機,瞄了一眼來電人名字,趕緊接了電話,按了聲音外放鍵。“嬸嬸。”
蘇歡顔剛喊了一聲嬸嬸,便聽到喬曦大聲說道:“歡顔,你是不是在車上?”喬曦嬸嬸的語氣,第一次失去了從容冷靜,聽上去顯得急迫而慌亂。
蘇歡顔愣了一下,直覺不妙,頓時緊蹙起眉頭來。“是,我在開車。”
“顔顔,聽嬸嬸的,趕緊下車,你那輛車被蘇錦城安裝了彈藥!你快下車!”喬曦嗓子都喊破了。
蘇歡顔心裏大吃一驚,“嬸嬸,你怎麽知道的?”
喬曦急得不行,沒時間跟蘇歡顔解釋,隻一個勁地說:“你先找個無人的地方靠邊停車,躲遠點兒我再給你解釋!”
然而蘇歡顔已經把車開到了鬧市區。
蘇歡顔趕緊調轉車頭,朝着郊區方向開去。她記得,前面有一條馬路是新修建的,路面寬廣而車少。車子到了那邊,就算爆炸了,應該也不會傷及到無辜。
這樣想着,蘇歡顔下意識踩了一腳油門,提高速度。
賽西裏奧坐在車裏,公然大膽地偷聽蘇歡顔與喬曦的通訊内容,當他聽到喬曦對蘇歡顔說的那些話後,表情驟然陰沉下來。
看着手機上那個代表着蘇歡顔位置的紅色小點,突然調轉了方向,且移動迅速,賽西裏奧驟然對司機喊道:“下車,換我開!”
司機趕緊把車靠邊停下。
賽西裏奧獨自駕駛着車,以一百二十碼的速度在市區内橫沖直撞。他的車技非常好,車速直逼一百二,竟完美地避過了每一輛車,每一個路人。
蘇歡顔剛把車開到一段無人的地方,正要下車,這時,旁邊突然别過來一輛黑色越野車。
蘇歡顔一腳急刹車踩上去,卻還是撞到了那輛車後面的車門。慣性使然,導緻蘇歡顔腦袋朝前一沖,又被安全帶拉了回來。
以爲自己會出車禍的蘇歡顔,被吓得心跳加速,一陣害怕。
砰砰——
有人砸了她的車門。
蘇歡顔以爲是對方車主來找麻煩,她側頭望過去,便看到了車外的賽西裏奧。
賽西裏奧着一身黑色西裝,外面是一件灰色的長款風衣,他擰眉盯着蘇歡顔,示意她放下窗戶。
蘇歡顔剛按下車窗玻璃,賽西裏奧便将一隻手伸了進來,打開了她的車門。
“下車!”
蘇歡顔剛才被吓了一跳,這會兒手腳都還是軟的,思維也有些混亂。聽到賽西裏奧的話,她竟然忘了反應。
賽西裏奧解開蘇歡顔的安全帶,直接将她一把抱了出來,放在了路旁邊的人行道上。
按理說,賽西裏奧該抱着蘇歡顔就跑的,但他像是故意拖延時間一樣,磨磨蹭蹭的。
蘇歡顔擡眸望着賽西裏奧,眼睛紅彤彤的,充滿了委屈。“黎傲,你把定位器裝在哪裏的?”賽西裏奧能準确找到她的位置,顯然是在她身上裝了監控。
賽西裏奧表情略尴尬,卻還是誠實的回答道:“你的手機裏...還有你的腕表裏。”
然而時間緊迫,現在不是譴責賽西裏奧的時候。蘇歡顔催促賽西裏奧:“快跑!我車裏被人裝了彈藥!”說話時,她車底突然有紅光閃爍了幾下。
見狀,賽西裏奧抱起蘇歡顔就跑。
蘇歡顔的手剛摟住賽西裏奧的脖子,就聽到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砰——
蘇歡顔聽到巨響,她下意識往賽西裏奧的懷裏一鑽。賽西裏奧呵護着她,趴倒在黑色越野車的車頭前。蘇歡顔的包,手機,全都被彈開。
蘇歡顔被賽西裏奧壓倒在地,耳朵裏面嗡鳴聲不停地響,一時間聽不到任何聲音。
數秒鍾後,蘇歡顔察覺到有人在輕輕地摸她的臉頰和額頭。
蘇歡顔慢慢睜開眼睛,看到賽西裏奧的臉,他聲音從模糊變得清晰,她說:“顔顔别怕,沒事了。”
蘇歡顔怔怔地看着賽西裏奧背後的那片火光,有什麽東西滴在了她的眉骨中間。
蘇歡顔這才發現,賽西裏奧的腦袋在流血...
蘇歡顔伸手摸了摸賽西裏奧的後背,摸到了一手的濕潤。她慢慢地把手伸到眼前,在看到滿手的鮮血後,蘇歡顔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心跳驟然紊亂。
她内心無比恐慌,想抱抱他,卻不敢下手,生怕将賽西裏奧弄疼了。
“裏奧!”
蘇歡顔崩潰大哭,邊哭邊問:“裏奧,你哪裏痛,你告訴我...”
賽西裏奧捂住她的眼睛,有氣無力地說:“别看我的傷。顔顔,拖我到安全的位置,打電話,叫韓湛給我安排醫生,記住了,一定得是韓湛...”
除了韓湛,賽西裏奧信不過别人。
“...好!”
賽西裏奧是趴着倒下的,倒下時,将蘇歡顔完整的護在胸口。因爲擔心跌下時會磕到蘇歡顔的腦袋,賽西裏奧甚至還細心的用手掌拖住了蘇歡顔的後腦勺。
所以賽西裏奧傷的嚴重,而蘇歡顔卻毫發無傷。
蘇歡顔從賽西裏奧的懷裏鑽了出來,她拖着賽西裏奧,将他拉到了更遠的位置,這才去找到她的手機,給韓湛打電話說明了情況,然後報警。
路過的車輛都遠遠地停下,有熱心大膽的司機拿着自己車裏的滅火器跑過來滅火,也有愛湊熱鬧的人忙着拍照。
蘇歡顔那輛車還在燃燒,擔心挨着的那輛黑色越野車也會跟着爆炸,幫着滅火的人也不敢離得太近。
蘇歡顔坐在一棵樹下,讓賽西裏奧趴在她的腿上。
賽西裏奧撐着微弱的意識,虛弱地同蘇歡顔說:“顔顔,顔顔我無數次做夢,總夢見你死在了那場車禍裏。”
那場由他親手爲她設計的車禍,是賽西裏奧心中永遠的愧痛,也成了賽西裏奧心中的執念。“顔顔,我終于把你從車禍中救回來了...”
賽西裏奧知道蘇錦城在蘇歡顔的車底裝了彈藥,剛才攔住蘇歡顔的車後,賽西裏奧本該抱着她就跑的。
他想要玩一出苦肉計,要命的那種。
他故意磨蹭時間,爲的就是等那輛車子爆炸。賽西裏奧的狠,不僅僅是對别人狠,更是對他自己狠辣。
賽西裏奧心裏無比清楚,多年前那場車禍,不僅是他心裏的結,也是蘇歡顔心裏的結。想要揭開這個結,他隻能拿命換。
此刻,看着蘇歡顔爲自己流下心疼的眼淚,賽西裏奧便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顔顔...”
蘇歡顔哭着點頭,“我在,我在。”
賽西裏奧從他的口袋裏,掏出一杯綠寶石戒指。那枚戒指被他用滿是鮮血的手握着,更顯得妖異,震撼人心。
賽西裏奧說:“顔顔,你,你...”
賽西裏奧也不是鐵人,疼痛讓他差點暈過去。賽西裏奧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但他卻固執地要把戒指塞給蘇歡顔。
蘇歡顔看不下去,她一把奪過戒指,直接戴在手指上,“好了,我願意,我都願意。”
這枚戒指,當年賽西裏奧便想送給蘇歡顔,但每當他想要求婚的時候,葉塵的事總能将他當頭一棒打醒。
這麽多年了,賽西裏奧終于敢把戒指送給蘇歡顔了。
見蘇歡顔戴上了戒指,賽西裏奧滿足地暈了過去。
人流血過多的話,身體就會慢慢變冷,蘇歡顔脫了自己的衣服蓋在賽西裏奧的身上。捏着賽西裏奧的雙手,蘇歡顔慌亂地親着他染了血的指尖,在心裏祈求他一定要平安無事。
終于,韓湛找的救護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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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搶救,賽西裏奧生命無礙,但他整個後背,以及左小腿都在爆炸中嚴重被燒傷。醫生決定用羅非魚皮爲賽西裏奧的燙傷治療,争取讓他的傷口恢複到最好的程度。
蘇歡顔獨自坐在急救室門前,看着助理醫生跟護士進進出出,而她卻一言不發。
程硯墨從望東城趕過來,他看到蘇歡顔與那副失神落魄的樣子,就知道,距離他被離婚的日子,是更近了一步。
程硯墨走過去,挨着蘇歡顔坐下。
“他沒事,隻是灼傷嚴重,需要移植魚皮治療。”蘇歡顔開口說話時,聲音還算冷靜,理智。
程硯墨點了點頭。
“是蘇錦城幹的?”
蘇歡顔點了點頭,“是的。”
“我已經把我掌控的所有證據,全都移交給了警察。”将證據交出去後,蘇歡顔便沒在關注警方那邊的消息了。
她現在更擔心的是賽西裏奧。
程硯墨卻告訴她:“你的嬸嬸,在兩個鍾頭前,召開了記者會。她公然在媒體面前,公布了你母親與蘇錦城的通話記錄。現在,這兩人已經成了全國皆知的奸夫**,以及殺人犯了。”
這倒是蘇歡顔想不到的。
如今是網絡媒體的天下,輿論本就能淹死一個人,更何況,這件事的主角不是普通人,而是蘇家的家主蘇錦城,以及原家主的遺孀汪晴,就更能吸引人注意了。
蘇錦城跟自己的嫂子睡到了一起,生了一個兒子,還謀害了自己的親兄長,甚至也有可能是謀害侄子的真兇。種種罪行加在一起,無論是法律還是道德,都足以将他們二人壓死。
在将蘇錦城與汪晴接吻的圖片發給喬曦的時候,蘇歡顔就知道喬曦會對蘇錦城實施報複。她以爲喬曦會跟蘇錦城大鬧一場,然後離婚,但喬曦沒有。
她選擇隐忍,在合适的時機,扳倒那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不愧是喬曦,理智而頭腦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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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城與汪晴連夜被傳喚到派出所,配合調查。
蘇志文下午沒課,他在學校的宿舍裏玩了一下午的網遊,等到黃昏時肚子餓了,這才拿着車鑰匙下樓。
一走出宿舍,蘇志文便發現同窗好友看自己的眼神很古怪,還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蘇志文覺得莫名其妙。
走到樓下,蘇志文撞見了同宿舍的舍友。舍友拉住他,将喬曦在記者會上公開蘇錦城與汪晴罪行的那段視頻,給蘇志文看了一遍。
蘇志文看完,人都要瘋了。
怎麽會這樣!
他立馬丢開同學,開車直奔回家。回到家,聽管家說母親被警察帶走了,蘇志文這才敢相信喬曦說的那些話,極有可能是真的。
母親跟叔叔,竟然真的是情人!
一想到自己是蘇錦城的兒子,蘇志文便感到惡心。他跟蘇錦城關系好是一回事,但蘇錦城是他爸爸這件事,還是讓他接受不了。
蘇志文又開車去了派出所。
因爲錄音證據确鑿,蘇錦城與汪晴都被關了起來,随時都要配合調查。
蘇志文到的時候,警方的人正在審訊蘇錦城。
蘇錦城從容冷靜,坐在審訊室内,沒有半點心慌不安。
面對警察的詢問,蘇錦城也是閉嘴不言。
“你不說話,就以爲我們拿你沒辦法嗎?”一名女警說:“蘇錦城,你心理素質強大,能忍住什麽都不說,但汪晴就不一樣了。”
“你聽。”
蘇錦城皺眉,仔細聽了聽,便聽到了一道女人的哭聲。
蘇錦城自然能聽出來那是汪晴的哭聲。
“蘇錦城,這份錄音裏,有你親口承認謀害你大哥的證據,你還要跟我們死磕到底嗎?”
蘇錦城微微一笑,說:“我開玩笑呢,你們能找到我謀害我大哥的證據嗎?同志,叛人有罪,是需要證據的,僅憑一份錄音文件,能證明什麽?”
蘇錦城有肆無恐,因爲那件事過去了太多年,犯罪痕迹早就消失了,而所謂的證據,也不過就是一段口頭錄音文件。
這又能說明什麽?
就算他們知道他殺了大哥,找不到證據,也拿他沒辦法。
“這裏有一份視頻,是我們從你已故的侄子的手機内存卡裏面找到的。這裏面,清楚地拍下了你與汪晴的互動視頻,在視頻裏,你提到過,你因爲汪晴懷了你的孩子,怕被蘇錦禦報複,所以把他殺害。”
蘇錦城盯着那枚内存卡,神色陰郁。“唬誰呢?根本沒有這種東西,别想詐唬我。”
蘇安知早就把東西藏起來了,藏到誰都找不到的地方。當年蘇安知死後,他找了那麽久也沒有找到那枚内存卡,蘇錦城不相信這些警察能找到。
見蘇錦城不信,女警當場找到讀卡器,打開内存卡的視頻,将電腦屏幕轉到面向蘇錦城的方向。
蘇錦城看着視頻裏他與汪晴兩人的互動,聽着他們的談話,眼裏的光彩,逐漸變得暗沉。
“你們在哪裏找到的?”蘇錦城好奇蘇安知将這東西藏在了何處。
“是你的侄女蘇歡顔找到的。”
“那丫頭...”蘇錦城擡起被戴了手铐的雙手,用一根食指揉了揉太陽穴,才說:“我就知道那丫頭是在扮豬吃老虎。”
說什麽回來遷移戶口,都是假的!
“蘇錦城,我們會爲你和蘇志文做一個親子鑒定,若鑒定結果顯示你們是父子,看你還怎麽抵賴。”
“謀害兄長,對蘇歡顔殺人未遂...蘇錦城,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蘇錦城依然無所畏懼。
隻是坐牢,又不是被判死刑,他怕什麽。
見蘇錦城這幅模樣,警察們都感到寒心。這世界上,怎麽能有人這麽壞呢?
警察将蘇錦城從審訊室提出來,打算送到看守所。一行人從審訊室走出來,便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蘇志文。
在這裏看到蘇志文,蘇錦城的臉上總算有了一抹狼狽之色。
“你來做什麽?”蘇錦城語氣沉沉地,有些不悅。
蘇志文走到蘇錦城的面前。
民警們沒有阻攔蘇志文的接近,卻也時刻防備着,沒讓蘇志文太靠近蘇錦城。
蘇志文盯着‘叔叔’這張看上去顯得溫潤可靠的臉,他說:“我不怕做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但我怕當一個殺人犯的兒子。”
“蘇錦城,你不是我父親,對不對?”
那句‘怕當一個殺人犯的兒子’,宛如一道無形的淩厲的耳光,扇打在蘇錦城的臉上。
蘇錦城朝蘇志文牽強一笑,他說:“志文,不管你信不信,你就是我的兒子。”
蘇志文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他捏緊了拳頭,一字一句地說:“不,你不是,我的爸爸早就死了。我的爸爸是個爲了救自己弟弟而犧牲的人。他不是一個會跟自己嫂子苟且的畜生!更不是一個連親兄長都敢殺害的東西!”
蘇志文轉身要走時,又瞥見從另一間審訊室裏走出來的汪晴。汪晴還穿着她自己的衣服,隻是那些奢華昂貴的衣服外面,罩了一件看守所統一發放的馬甲。
汪晴的頭發有些淩亂,看着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
汪晴明顯是哭過,眼睛都是腫的。
突然在這裏看見自己最引以爲豪的兒子,汪晴呆了呆,接着,羞愧之心将她籠罩,她下意識低下了頭去。
自己的醜事都被兒子知道了,她這個做媽的,實在是感到丢臉。
一直沒聽到蘇志文說話,汪晴這才慢慢地擡頭,不安地朝蘇志文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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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擡頭,便對上兒子那雙充滿了失望的眼神。汪晴心裏特别難受,“志文,媽媽...”
蘇志文:“你讓我惡心。”
汪晴臉上血色盡失。
這是一天之内,她第二次聽到‘惡心’這個詞。而對她說出這兩個字的,都是她的孩子。
她懷胎十月,用命生下來的孩子啊!
汪晴感到委屈,感到難堪,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卻沒有哭出聲音來。
蘇志文不禁問道:“你怎麽有臉哭?”
汪晴哽咽了兩聲,才小聲問道:“志文,你姐姐她沒事吧?她還好嗎?”
“在醫院呢,聽說差點就被炸死了,但被她朋友救了。媽,你可真是好媽媽,你竟然狠心至此,連你親女兒的命都要害!”
“我沒有!”汪晴大聲反駁,“我沒有,我隻是讓你叔叔去吓吓她,我沒想到蘇錦城竟然想殺了她!”
汪晴驟然扭頭瞪着蘇錦城,她目眦欲裂,怒道:“顔顔跟我說,懷疑安知也是被你害死的,我那時候還不行。蘇錦城,你連顔顔都能狠心去殺害,你怎麽就不會傷害安知!”
“蘇錦城,你老實告訴我,安知的氧氣罐,是不是被你做了手腳!”
這兩人開始狗咬狗了。
蘇錦城目光沉沉地看着汪晴,他沒正經回答汪晴的問題,隻說:“成王敗寇。”
聞言,汪晴一愣。
成王敗寇...
當年,蘇錦禦也曾對蘇錦城說過這句話,如今,蘇錦城把這句話還給了她。
汪晴已然懂了蘇錦城的意思,他這是間接承認了蘇安知的死,就是他幹的!因爲蘇安知還太嫩,鬥不赢他,死了就是死了。
成王敗寇!
好一個成王敗寇!
蘇錦城動蘇安知與蘇歡顔,是徹底踩斷了汪晴的極限。汪晴突然對民警們說:“我招供,我全都招供!”
不等警察們審訊,汪晴便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她知道的那些事全都說了出來。
“蘇錦城跟我是初戀,但後來蘇錦禦看上了我,橫刀奪愛。我跟蘇錦禦結婚後的第十年,蘇錦城無意中發現當年我與他之間的那些誤會,都是蘇錦禦做的!”
“他們兩兄弟反目成仇,在家裏打了一架,當時被我婆婆攔截下來...”
汪晴把每一件事都說了出來,事無巨細。
“蘇錦禦下葬的那天晚上,蘇錦城溜進我的院子,偷偷對我說,說他最近總是做噩夢,總夢見錦禦找他索命。他當時心裏很害怕,我也很害怕!”
“爲了求個心安,我們還連夜去後山給蘇錦禦燒了紙。對了!”汪晴想到了什麽,她有些激動地說:“當年燒紙的時候,蘇錦城迷信桃木劍能鎮魂,還在燒紙的地方,埋了一把桃木劍!”
“你們去挖!如果能挖出來,就說明我說的都是真的!”
蘇錦城聽到這話,臉色徹底陰鸷下來。“晴晴,你胡言亂語什麽!”
“我沒有胡說!你當時可心慌了,那是你第一次殺人,你怕得要死!你還跪着哭着求我不要揭發你,求我看在孩子的份上放過你!”
“蘇錦城,你殺了蘇錦禦也就算了,你怎麽能傷害我的安知!你現在連顔顔都不放過,你真的...”
“顔顔說的對,你就是個禽獸不如的垃圾!”
見汪晴竟然真的全部招了,蘇錦城被這個豬隊友氣死了,說話也變得口不擇言起來,“蕩婦,閉嘴!”
“你竟然叫我蕩婦!你個畜生!”兩人的手被烤住,沒法動手,竟然直接朝對方伸出了腳。你一腳我一腳的,踢得好不利索。
蘇志文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随即轉身就走了。
這地方,這裏的人,讓他感到倒胃口。
而警察在分開汪晴與蘇錦城後,竟真的帶着汪晴去了蘇家那片後院。在汪晴的指引下,幾人動手挖了土,這一挖,還真的挖到了一些東西。
那土壤最底下埋着一把已經變成了朽木的桃木劍,桃木劍上面還有一個男性木偶,那木偶的頭頂插着一顆七寸長的鐵釘,被死死地釘在一塊木闆上。
警察蹙眉取下那塊木闆,翻過娃娃的背,在木偶娃娃的背上,看到了三個字——
蘇安知。
看來蘇錦城也沒有他們認爲的那麽強大,他虧心事做多了,心裏還知道害怕,不然也不會搞這些迷信。
汪晴看到那三個字,頓時哇地一口血吐出來,瘋瘋癫癫地咒罵起蘇錦城來。
第二日,蘇錦城又從看守所被提了出來,他再一次被按在審訊室内的椅子上。這一次,面對那把桃木劍,那個木偶人,他眼裏的光彩,徹底黯淡下去。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蘇錦城盯着木偶人,自嘲一笑,認了命,“成王敗寇,無話可說。”
-
蘇歡顔收到了一張圖片,是她在派出所工作的高中同學發來的。圖片上,有一個把桃木劍,和一個男性木偶人。
蘇歡顔看到那兩樣東西,便不舒服。
蘇歡顔看了眼昏睡的賽西裏奧,她起身走到病房外,去打了個電話。
“喂,小佳,你給我發的圖片是什麽東西?”
好友小佳說:“這是從你們家後院樹林裏挖出來的東西,那是一把桃木劍,跟一個寫着你哥名字的木偶人,東西是你叔叔埋進去的。”
想到剛才圖片上那個額頭被釘了釘子的木偶人,蘇歡顔心裏一陣難受。
“他認罪了嗎?”
“認罪了。”
“那就行,謝謝你,小佳。”
“這麽客氣做什麽,你呢,你那朋友怎麽樣了?”
“脫離了生命危險,但燒傷嚴重。”
“哎,你照顧好人家吧,人家爲了你,可是差點連命都沒了。”
“嗯。”
挂了電話,蘇歡顔回到病房,看到了韓湛。“韓先生,你何時來的?”
韓湛說:“剛到。”
韓湛指了指床上的賽西裏奧,問蘇歡顔:“骨頭什麽的,都還好吧?”賽西裏奧後背受傷嚴重,一直都趴着休息的,也不許翻身。
蘇歡顔說:“骨頭沒事,就是後背跟小腿燒傷嚴重,做了治療,但還是會留疤。”
韓湛便說:“人活着就行,沒缺胳膊短腿,就沒事。”
留點疤算什麽。
蘇歡顔知道韓湛是在寬慰自己,她心情沉重,歎道:“他也是爲了我。”
韓湛卻一語道破了賽西裏奧的心思,“他不這麽做,你又怎會原諒他?”說話時,韓湛的目光落在了蘇歡顔手指上的綠寶石戒指上。
蘇歡顔臉蛋一紅,下意識将戒指藏到身後。
這時,阿讓捧着一杯奶茶進來,嘴裏吐槽說:“蘇小姐,你們蘇城的外賣服務沒我們那邊好,态度不好,好兇。”
蘇歡顔見阿讓也來了,她說:“你也來了,放心,裏奧沒事。”
“我才不是來看他的。”阿讓搖了搖手裏的奶茶,說:“我是來喝奶茶的。”
蘇歡顔哦了一聲,就當是信了他的話。
這時,賽西裏奧皺了皺眉頭,随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瞧見兩個兄弟和最愛的女人都在床邊守着,賽西裏奧心情微妙。這不是他第一次受傷,卻是第一次受傷醒來,床邊圍繞着這麽多人。
賽西裏奧先看了眼蘇歡顔的手,見她手上還戴着他給的戒指,頓時滿足了。
阿讓拉下賽西裏奧身上的被子,看到他身上那些傷痕跟魚皮治療的痕迹,便說:“賽西裏奧,你成魚人了。”
賽西裏奧沒搭理他,他注意到蘇歡顔躲在角落裏哭,便說:“霍夫,阿讓,你們先出去。”
阿讓拉着韓湛就走,邊走邊說:“我們快點兒走,别打擾他們卿卿我我。”
韓湛跟在阿讓身後。
兩人站在走廊上,韓湛盯着阿讓手裏的奶茶,皺起了眉頭。“你爲什麽隻買一杯?”
阿讓:“因爲我隻有一張嘴巴。”
韓湛:“爲什麽不給我買?”
阿讓下意識說:“沒錢。”
韓湛心裏涼飕飕的,心想養弟弟果然不如養老婆孩子,沒心沒肺的。
屋内,蘇歡顔擦掉了眼淚,走到床邊,問賽西裏奧:“要喝點水嗎?”
賽西裏奧點了點頭。
蘇歡顔将吸管插進水杯,喂給賽西裏奧喝。
賽西裏奧喝了水,他擡起同樣被燙傷了的手臂,摸了摸蘇歡顔的臉。
蘇歡顔沒做聲。
賽西裏奧問她:“當年,你躺在床上的時候,有人照顧你嗎?”
蘇歡顔點了點頭,“有的,羅橙給我找了護理。”
賽西裏奧說:“把你送走後,下屬跟我彙報的時候,曾說你左腿膝蓋骨碎裂,以後走路久了會很累。”
賽西裏奧問蘇歡顔:“你現在總愛穿平底鞋,是不是因爲穿高跟鞋,膝蓋骨頭會痛?”
蘇歡顔猶豫了下,才點頭,“嗯,會痛。”
蘇歡顔從來不穿短裙和超短褲,就是穿旗袍,也會穿長到小腿的那種。因爲她的膝蓋上受了傷,縫了十多針,非常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