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宋翡是Fox的徒弟?
駱文生很激動,他迫不及待想要跟宋翡求一個真相。
但現在是比賽時間,他不能打擾了宋翡的發揮。駱文生雙手抱臂,手指甲捏着自己的胳膊肌肉,用疼痛讓自己保持冷靜,告誡自己一定不能沖動。
藏在暗網之下的黑手數不勝數,張菁菁花了差不多十分鍾的時間,才揪出了那個送養網站的網址。可她竟然突破不了對方黑客設下的防火牆。
漸漸地,張菁菁的額頭開始冒出汗水來。她偷偷地瞄了眼身旁的宋翡,卻見宋翡還在優哉遊哉地吃着跳跳糖,那副從容自在的氣場,讓張菁菁感到不安。
宋翡是在裝?還是她真的有把握?
其實早在兩個月前,駱文生便追蹤到過這個網站,但他技不如人,同樣沒能破解對方設立的這道防火牆。張菁菁心想,駱隊都辦不到的事,宋翡應該也辦不到...吧。
心裏剛産生這個想法,張菁菁就聽到宋翡輕飄飄地說了聲:“OK。”
張菁菁愕然地望過去,便看見宋翡成功地突破了對方的防火牆,并在電腦上敲下一隻紅色的火狐。那火狐還在沖對方黑客扭動屁股,一看就特别欠揍。
駱文生看到這隻火狐,他眼裏驟然迸射出駭人的光芒。他猛地一把捏住了張菁菁背後的椅子靠背!死死盯着那隻火狐,駱文生輕聲呢喃道:“Fox...”
顔江聽清楚這個單詞,心裏有些迷茫。
Fox?
狐狸?
是誰?
顔江盯着盤腿坐在椅子上,表情寵辱不驚的宋翡,一個大膽的猜想,在他的腦海裏漸漸成型。難道...阿翡就是Fox?
宋翡推開鍵盤,站了起來。
淡淡地看了眼駱文生,宋翡告訴他:“駱隊,那個人的IP地址顯示在奉城奎複大道建設銀行附近,你看看,要不要通知奉城的網警去抓人?”
駱文生眼神狂熱地盯着宋翡,他語氣難掩一激動的說:“宋翡,你先别走!等我打完電話回來,我有事跟你說!”駱文生轉身去打電話,腳步匆忙,像是怕多耽誤一秒,宋翡就會走了。
宋翡抿着唇,低頭,盯着呆坐在電腦前的張菁菁。
“張小姐,人該言而有信,請你立即辭職,并且保證以後再也不出現在顔江的面前。”宋翡捏着手機,表情是真正的倨傲輕蔑,她說:“你搞什麽不好,偏搞我男人。”
不知道男人和車不外借嗎?
聞言,張菁菁面色慘白如死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顔江則被宋翡那句‘我的男人’給刺激得心髒怦怦狂跳。
一屋穿制服的民警,都是一臉呆滞的看着這一幕,他們都感到費解——
怎麽張隊,就輸給了宋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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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文生打完電話後,就快步回到比賽大廳裏。他打開門,将其他同僚都請了出去,“時候不早了,家人孩子還等着你們回家呢!”
駱文生這是下了逐客令,湊熱鬧的同事們便意猶未盡地離開了。
大廳裏,頓時隻剩下駱文生和宋翡兩口子,以及敗者張菁菁。
張菁菁等人都走光了,她這才站了起來。她先是不甘心地看了眼宋翡,見宋翡表情冷漠,沒有要對自己手下留情的打算,再傲氣的女人這下子也快哭了。
“駱隊。”張菁菁雙手交握垂于小腹前,不安地摳着手指頭。
她咬着唇,一張漂亮的臉蛋上布滿了不甘心與委屈,眼裏都有了一層朦胧的淚水。“駱隊,明天早上我會把辭呈拿給您,還望批準。”
說完,張菁菁眼淚直流。
駱文生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差點忘了比賽前張菁菁跟宋翡還做過一個賭約。駱文生下意識看向宋翡,想替張菁菁求個情,“宋翡姑娘,你看...”他剛開了口,就被宋翡給打斷了。
宋翡直接将掌心向外對着駱文生,強勢地回絕駱文生:“求情沒商量。既然駱隊如此疼愛下屬,不如你主動辭職,把大隊長這個位置讓給張菁菁算了?”
“如果駱隊舍得,那我也是願意讓步的。”
宋翡如此強橫,軟硬都不吃,這讓駱文生爲難不已。
張菁菁确定宋翡不會放過自己,便又眼巴巴地朝顔江望過去。她雖然沒有開口求顔江爲自己說好話,但那幽怨可憐的眼神,卻勝過千言萬語。
顔江是堅決向着宋翡的。“張小姐,願賭服輸,都是成年人了,玩得起就要輸得起。”
顔江隻用這一句話,便打破了張菁菁對他所有的期待。
張菁菁捏緊了拳頭,啞聲對駱文生說:“駱隊,再見,明早我會帶着辭呈來見你。”說完,張菁菁就拿起自己的包,一邊抹淚一邊跑了。
盯着張菁菁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駱文生這才憂心忡忡地回頭,拍了拍顔江的肩膀,讪讪說道:“張菁菁的爹可是張老大。”
顔江:“怕什麽?我微博幾千萬粉絲,他敢威脅我,我就敢威脅他。”顔江猖狂慣了,多年前就能做出暴打資本大佬的事,又哪裏會怕張菁菁她爹!
駱文生有些佩服顔江這份狠勁,但眼下,宋翡才是最讓駱文生在意的人。駱文生忽然一把拉開顔江,擠到顔江和宋翡的中間站定。
駱文生低着頭,眼睛發亮地看着宋翡,他壓低嗓音,神秘兮兮地問宋翡:“宋翡姑娘,請問,你認識Fox嗎?”
再次聽到Fox的名字,顔江也豎起了耳朵。
宋翡點點頭,說:“她是我老師。”
“果然,名師出高徒啊!”駱文生第一次離自己的偶像如此之近,心裏激動萬分,他谄媚的問道:“你師父他還好嗎?自從八年前他隐退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們都很想念他。”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Fox一直都是個男人的形象。
強大的黑客就該是個男人!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共識。
宋翡睫毛眨了眨,撒謊不打草稿,輕描淡語地說:“我師父已經死了。”
“啊?”駱文生如遭雷劈,當場怔然,“怎麽會...”
“我師父身體不好,以前出過一場車禍,雖然救回了一條命,但體内各個器官又相繼出現了毛病,兩年前便離世了。”說話時,宋翡臉上布滿了情真意切的悲傷。
駱文生對宋翡的話絲毫沒有産生懷疑,他心裏充滿了感慨,“F神是我的信仰,在我還在讀書的時候,F神就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想要見一見F神,一直是我的執念。可惜,見不到了。”
宋翡:“這麽多年過去了,駱隊還能記得師父,也是有心了。”
見不到F神,但卻見到了F神的徒弟,也算是彌補了駱文生的遺憾。
宋翡是顆好苗子,一想到這樣的好苗子被顔江藏在家裏,駱文生便覺得是暴殄天物。他腆着臉問宋翡:“宋翡姑娘最近沒去研究院工作?”
“身體不适,不宜奔波勞累,今年不工作。”
聞言,駱文生忙朝宋翡抛來橄榄枝,他殷勤說道:“我們監察隊現在正缺人,你瞧,明天就會走一個。”
“宋翡姑娘要是願意的話,可以來我們監察大隊工作啊。我們這裏工作福利好啊,五險一金,還有雙休!你也不需要做什麽苦活,坐着上網就行。”
宋翡有種進了傳銷中心的錯覺。
“工資太低,看不上。”宋翡拒絕的非常幹脆。
又想到顔江還在局裏工作,不想得罪了他的這些同事,宋翡勉爲其難地說:“我可以每周騰出兩天時間,給你們做技術指導。”
身爲Fox的學生,宋翡有說這種話的資格。
駱文生像是坐在過山車上,心情忽上忽下。宋翡願意來給他們網監隊做技術指導,駱文生也很知足。了“那感情好!宋翡姑娘,我們也不會讓你白跑,這樣,我們給你工資,按天算!”
“行。”
這事就這麽說定了。
宋翡和顔江并肩走出公安局大樓時,已是夜裏九點多鍾。兩人都沒說話,就一路沉默的來到了悍馬車旁。
上了車,顔江非常自覺地坐在副駕駛上,給自己系好安全帶。宋
翡開車就跟她這人性格一個,桀骜不馴,野得很。顔江已經養成了上車第一件事就是安全帶的好習慣。
宋翡低頭啓動車子,突然聽到顔江說:“咒自己已經死了這種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駱文生或許會相信宋翡之前那些荒唐言論,顔江卻是不信的。
宋翡兩年前還昏迷着呢,哪裏來的黑客師父?
宋翡把車子從車位裏挪出來,駛進馬路上的車流。操控着方向盤,她突然告訴顔江:“阿江,我就是Fox。”
顔江在經曆過最開始的刺激後,這會兒情緒已經平靜下來,能夠坦然接受這個事實了。聽到宋翡的坦白,顔江淡淡地點了頭,說:“我已經猜到了。”
發現顔江反應平淡,沒有半點吃驚的樣子,宋翡就覺得沒意思。“你就不好奇?”
“你身上發生什麽都不奇怪。”顔江開始吹宋翡的彩虹屁:“你從小就聰明,是天才,你哪天告訴我你會補天,我也會相信你是女娲再生。”
宋翡:“...”
她騰出一隻手來,摸了摸顔江的臉頰。想到什麽,本來是在溫柔撫摸的那隻手,突然用了些力氣,一巴掌拍在了顔江的臉頰上。
顔江蒙了。
他愕然偏頭,委屈又憤怒地質問宋翡:“你打我做什麽!”
宋翡瞅着顔江今天這身裝扮,撇嘴說:“上班穿這麽好看做什麽?整得跟個花孔雀一樣,難怪會遭小三惦記。知道自己魅力大,就不能收斂點?低調點?”
不怪小三心壞,隻怪顔江太帥。
顔江:“...”
他低頭打量着自己的衣着。
當了多年的藝人,顔江的時尚品味自然是一流的。哪怕每天上班都要披着法醫的白大褂,但他白大褂之下,一定要穿得精緻有型。
比如今天,顔江便穿了一件暖白色高領毛衣,毛衣外搭配了一件淡藍色香奈兒外套。從非洲回來也有幾個月了,顔江的頭發又長長了,前些天剛去染了個淡棕色的發,這麽一打扮,頂流明星的氣場便展露出來。
被宋翡罵了,顔江竟然還笑了。
見他笑,宋翡便困惑地皺起眉頭,表情兇殘地問他:“你笑什麽?”
顔江用拳頭抵住嘴唇,擋住那忍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待笑意止住,顔江這才說:“宋翡,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閉嘴!”
宋翡将帽檐朝右側臉頰壓低,擋住發紅的耳朵。
顔江還是沒有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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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外公身體每況愈下,宋瓷便決定回半山别墅長住一段時間。韓湛将東西收拾好,就跟宋瓷一起開車回了半山别墅。
路過程家的門口,宋瓷發現程家的大門口停着許多豪車。她看見了幾張熟悉的面孔,都是程家的遠親,宋瓷上一世曾見過他們幾面。
一般,隻有發生大事,或是重要節日時,這些遠親才會過來。
人多車多,韓湛将速度放慢了一些。程家那幾個遠親聽到車轱辘聲,回過頭來朝韓湛的車看了一眼,見是一輛沃爾沃,就又收回了目光。
韓湛望着後視鏡裏照射出來的程家的輪廓,有些納悶。“程家怎麽了?”
宋瓷摸了摸婚戒,表情淡淡地說道:“聽說程家老太太身體不行了,可能就這兩天的事吧。”
“這麽突然?”
程家老太比韓翺宇還要小一歲,去年程家還爲老太太辦過一場生日宴,那會兒老人家身體就不算好。她熬過了冬天,卻倒在了這個萬物複蘇的春天。
想到韓翺宇,宋瓷突然說:“韓湛,生産前,我們就長住在外公家吧。”
韓湛側目過來,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這就是宋瓷,她沒有宋翡聰明狡猾,但她也有她的可愛之處。
“...好。”
得知宋瓷孕期都會一直住在這邊,韓翺宇可高興壞了。他說:“要不是宋丫頭肚子裏懷着孩子啊,我真想把家裏的裝修翻新一遍,布置成你們年輕人喜歡的樣子。”
“算了吧外公,就這樣挺好的。”宋瓷見韓翺宇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一副想伸手摸摸又不好意思的樣子。她會心一笑,伸手握住韓翺宇的手,将他的手輕輕地貼在自己小腹上。
韓翺宇愣了愣。
掌心放在宋瓷平坦的小腹上,一想到這肚子裏孕育着一個小小的生命,不久後他就會呱呱墜地哇哇大哭,韓翺宇的心都要軟化了。
“小重孫啊,我是你太公!”
宋瓷忍俊不禁,她學小寶寶說話的口氣,跟韓翺宇說:“太公太公,你好啊,我是伴伴。”
韓翺宇嘿嘿一笑。他拉着宋瓷坐下,并用眼神暗示韓湛給自己倒茶。韓湛給外公倒了茶,就聽到外公突然說:“也不知道宋丫頭肚子裏這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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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韓湛趕緊朝宋瓷遞了一個安撫的眼神。
懷孕的媽媽,最讨厭聽到他人議論肚中孩子的性别。
宋瓷朝他搖頭一笑,表示不在意。
韓湛這才态度嚴肅地告訴韓翺宇:“外公,這種話以後就不要說了,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的。”韓湛以爲外公是重男輕女,想要宋瓷生個男孩。
明白韓湛這是誤會了自己,韓翺宇擡起腿踩了韓湛一腳,怒罵道:“滾蛋!你哪隻耳朵聽到我嫌棄女孩了?”
韓湛:“...你那話聽上去就有歧義。”
韓翺宇嘿了一聲,才說:“我是在給未來的重孫想名字,我怎麽可能重男輕女,你媽小時候都爬到我頭頂上撒野去了!”
韓湛這才沒做聲。
倒是宋瓷笑着問韓翺宇:“那外公,你有什麽好聽的名字,可以說給我聽聽。”宋瓷還是比較尊敬韓翺宇的,能讓外公給孩子取個名字,也是榮幸。
韓翺宇想了想,說:“這個孩子,我對他寄予衆望,我想把我名字中的‘宇’字贈與他。若是男孩,就叫淩宇怎麽樣?韓淩宇!”
韓翺宇爲宋瓷肚中孩子取名韓淩宇,是希望孩子将來能淩駕于他之上。
宋瓷有所猶豫地說道:“這名字取得太大了。”
“再娶個賤小名就行了。狗蛋,鐵蛋,鹵蛋,丫蛋,虎子...”韓翺宇一口氣報出十多個賤名字。
宋瓷聽得一愣一愣的。
韓湛便問:“那若是女孩呢?”
韓翺宇略作沉吟,才道:“若是女孩,就叫她韓靖宇。”韓翺宇歪頭望着宋瓷,問她:“宋丫頭,你看怎麽樣?你若不喜歡,那就按照你喜歡的取。”他還是比較開明的。
想了想,宋瓷才說:“韓靖宇這個名字我喜歡,至于韓淩宇...”宋瓷斟酌說道:“我還是覺得這個名字太大了些。這樣,若是個男孩,我們就給他取名韓臻,待他弱冠之年,我們再爲他賜表字‘淩宇’。外公,你看如何?”
韓翺宇贊許地點了點頭,說:“韓臻這名字倒也不錯,就按你說的辦。”
既然提到了表字這事,宋瓷突然朝韓湛望了過去。韓湛的外婆是個知書達理的讀書人,韓湛二十及冠那年,說不定外婆也爲他賜過字。
宋瓷就問韓翺宇:“外公,韓哥的字,是什麽?”
聽到宋瓷這個問題,韓湛突然起身就走了。
宋瓷望着韓湛快步上樓的背影,心裏正覺得奇怪,就聽到韓翺宇說:“韓湛的字,是振華。”
振華?
宋瓷呆了呆,腦子裏下意識蹦出陸振華這個名字。《情深深雨蒙蒙》裏面,大名鼎鼎,有九個老婆的依萍她爹陸振華!
怪不得韓湛溜得那麽快,這是不好意思了。“名字取得挺好。”雖然陸振華已經成了網絡上的一個梗,但‘振華’二字,卻是一個妙計了的佳名。
時候不早了,韓翺宇必須睡了,宋瓷目送韓翺宇回了房間,這才上樓回他們的房間。站在房門口,宋瓷舉起手正要敲門,想到什麽,她突然停了下來。
宋瓷捏着嗓子咳了咳,這才用力地拍門——
韓湛洗完澡,邊擦頭發邊從浴室裏走出來,就聽到門外宋瓷尖着嗓子,學電視劇《情深深雨蒙蒙》裏面雪姨罵人的語氣,怒罵道:“韓振華!你有九個老婆,難道就我一個給你戴綠帽子嗎?”
韓湛眉心狂跳。
他就知道宋瓷這戲精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