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在即,韓湛開始變得有些煩躁,上班都無法靜心。
到後來他幹脆将宋瓷帶在身邊,讓她陪着自己一起上班。宋瓷哭笑不得,心說我隻是外出一個多月的時間,又不是出國了就不回來了,你至于這麽暴躁嗎?
宋瓷出發前的那個晚上,韓湛就跟吃了炸藥一樣,要的有些兇狠。宋瓷徹底成了一個破碎的瓷娃娃,躺在床上渾身都是無力的。
第二天早上,宋瓷從床上醒來時,稍微恢複了一些體力,就是感到饑餓。她從房間走出來,就聞到了早餐的香味。
宋瓷趕緊小步跑到餐廳,見韓湛給她做了許多種類的早餐,雞蛋還特意煎成了心形的。宋瓷望着那個雞蛋,又看了看沉默不語低頭大口吃飯的韓湛。
她坐下,用刀把雞蛋切開,拿着筷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韓湛擡頭,盯着宋瓷那斯斯文文的吃相,他突然說:“出國了,在劇組吃飯的時候,别這麽斯文,可以粗魯一些。”
宋瓷:?
“爲什麽?”宋瓷完全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韓湛這話是什麽意思。
韓湛表情不悅地說:“你知不知道,你吃東西的樣子特别迷人?”
宋瓷:啥玩意兒?
宋瓷覺得有必要讓韓湛認清楚一個現實。“韓哥,這個世界上,也就你覺得我吃東西迷人了。這叫情人眼裏出西施。”
“不。”韓湛憂心忡忡地搖頭,他說:“你本來就很迷人。”韓湛眼裏的宋瓷,吃飯是優雅的,走路是妖娆的,說話是俏皮的,笑容是燦爛的,整個人都是在發光的。
宋瓷被韓湛這幅患得患失的模樣,弄得心裏怪難受的。她便說:“韓哥,其實我沒有你看到的那麽優秀,真的。你也看到了,沒外人在的時候,我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第一名媛那都是我包裝出來的外殼。”
“我能騙到你,就是我這輩子幹得最厲害的事了。你一個我都招架不住,我哪裏還會去招惹别人。”
韓湛将筷子往盤子上用力地一擱,說:“總之,裙子穿長一點,對人少笑一點。”
宋瓷沉默了幾秒。
她隐約明白韓湛如此不安的原因了,她與母親江時雨長得十分相似,能讓愛德華那樣的兇殘人物都惦記了一輩子,足以說明母親的魅力有多大。
而自己與母親長得如此相似,有江時雨的例子在前,韓湛難免就會不安。
“好。”她答應了韓湛。
盡管百般不願與宋瓷分開,但韓湛還是乖乖地幫宋瓷将行李搬到了車裏,并親自開車送她到了機場。到機場後,韓湛使用特權陪宋瓷進了VIP候機廳,兩人挨着坐,卻沒有說話。
直到聽到登機的提醒聲,宋瓷站了起來,韓湛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宋瓷垂眸望着韓湛,心裏忽然就生出了一些不舍。“韓哥...”她真怕韓湛開口求她别走。他求一聲,她可能就真的心軟留下了。
但韓湛隻是說:“你要照顧好自己,我盡快把手裏的事做完,看能不能騰出時間過去探班,陪你幾天。”
宋瓷的臉上倏然展開一抹明媚動人的燦爛笑容。“好。”
韓湛嘴角一抿,又說:“以後别這樣對人笑。”像個小太陽似的,那些心理陰暗的人最容易被擁有這種笑容的女孩子吸引住了。
韓湛看似正直高大,其實他心裏也藏着一個肮髒的角落,他都不願意承認,他一開始就是被宋瓷的笑容給吸引住的。
聞言,宋瓷便趕緊将嘴巴閉上,對他說了聲拜拜,就轉身走了。
盯着宋瓷離去的背影,韓湛眼裏的溫度一點點淡下去,最後變成了一片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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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瓷一路睡到法國。
醒來時,巴黎正處于正午。
宋瓷下了飛機,站在機場擡頭看了眼驕陽,有些不知自己身處何地的懵逼感。搖了搖頭,她往臉上噴了一些保濕水,皮膚被冷水刺激了一下,這才覺得精神了些。
都均斐派的車已經到了機場,宋瓷帶着龍雨坐上車,前往酒店。路上,都均斐那個叫做陶陶的女助理給了宋瓷一份劇組演員信息冊,方便宋瓷提前熟悉這些同事。
宋瓷翻開演員信息冊,就看到了男主演。
男主演叫做達米恩·貝爾,曾出演過一部大制作的玄幻片,在電影裏出演男二号,他算是小有名氣,卻又遠沒到紅星的程度。
宋瓷對外國人的名字總是記不太熟,爲了方便分辨這些人,宋瓷在達米恩的名字後面,備注了一個‘達達’。
她按照這個法子,在每一位演員的名字後面都寫下了一個好記的小名。
翻到第三頁,宋瓷在中間位置看到了一個中國女人。那個女人穿着白色的西裝,黑發染成了黃棕色,竟然是杜雪妍。宋瓷瞪大了眼睛,問陶陶:“杜雪妍也要參演這部劇?”
陶陶點了點頭。
“芳...”看見杜雪妍要扮演的角色叫做‘芳’,宋瓷又問陶陶:“杜雪妍要扮演的是男主角的師妹?”這個芳,是科萊曼現實生活中的師妹,也是科萊曼的追求者之一,但科萊曼死心眼,隻認定一個Rain。
這個師妹注定是個單相思。
陶陶說:“是啊,上次去望東城海選,要挑選的就是這個角色。當時都導就相中了杜雪妍,而科萊曼則相中了你來演女主角。能找到你,真的是意外之喜。”
知道宋瓷是都導好友的徒弟,陶陶有意讨好宋瓷留個好印象,因此說話也比較好聽。但宋瓷一顆心圈被‘杜雪妍’三個字填滿了,也就沒有注意到這些旁的。
她心裏堵得慌,就跟吃辣椒時,發現筷子裏的辣椒裏中有半條蟲,而另外半條已經被她吞進了肚子裏的感受一樣。
龍雨覺得不妙,趕緊掏出手機給韓湛發短信。
他剛拿出手機,就被一隻玉手給按住。
龍雨驚愕擡頭,見宋瓷沖他搖頭。“這些事,就不要煩韓哥了,我會處理好。”她就不希望韓湛再跟杜雪妍這個前任有牽連。
龍雨隻好點頭答應,“好,我不告訴韓先生。”
宋瓷先到了劇組下榻的酒店,休息了一晚調整時差,第二天清早,換好便服與龍雨一同開車前往劇組。韓湛提前給宋瓷備好了車,仍是自己旗下的翺宇一号。
路上龍雨開車,宋瓷看自己的劇本。
宋瓷來得稍晚了一些,錯過了開機儀式,她便直接去了拍攝現場。
都均斐見到她來,就讓電影造型顧問将宋瓷帶去試穿衣服。女主的戲份不多,到時候成片剪輯出來,總時長可能也就二十分鍾左右,可服裝卻有十套之多,其中更有四套高級定制的奢華禮服。
那些服裝,皆是按照宋瓷的身體尺寸量身打造,其風格全都與八十年代的香奈兒風格相似。宋瓷問造型師:“這些服裝,是仿照香奈兒設計的?”
造型師竟說:“不是仿造,這都是八十年代香奈兒的收藏品,你手裏這套黑色的套裙,是法國超模Inès-de-la-Fressange穿着走過秀的。”
宋瓷吃驚不已。
她撫摸着手裏這件時尚珍寶,心裏感慨不已。曾有人說過都均斐的作品是當之無愧的藝術品,每一幀每一幕都是電影海報畫質。
不愧是都均斐的作品,處處皆是大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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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瓷将每一套服裝都換上,造型師覺得可以,就打了個溝。
宋瓷剛換上一套黑色的抹胸長裙,就聽到有人說:“科萊曼來了!”
“來的正好。”造型師拉着宋瓷從更衣室走出來,她叫住科萊曼,說:“科萊曼,我相信宋一定是最完美的女主角。”
聽到‘宋’的名字,科萊曼這才擡起了頭,朝宋瓷望了過來。
當看見宋瓷身穿香奈兒黑色抹胸禮服的模樣後,科萊曼的瞳孔顫動起來,最後雙眼朦胧。見狀,造型顧問直接懵逼,宋瓷卻有些心疼科萊曼。
科萊曼一定是想起了他的初戀。
宋瓷走到科萊曼的身前,說:“科萊曼,我符合你心目中Rain的期待嗎?”問完,想到科萊曼不喜歡被人問問題,宋瓷正想換個說法,就聽到科萊曼說:“你真是天賜給我的寶物。”
宋瓷:“...”
法國人都這麽浪漫的嗎?
科萊曼揉了揉眼睛,轉身就走了。
他來得突然,去得匆匆,像是專程過來隻爲瞧宋瓷一眼。
都均斐瞧見宋瓷的模樣,突然朝她招了招手,“宋瓷,去台上。就穿這個衣服,我給你拍幾張宣傳照。”宋瓷便走了過去。
劇組今天正好在拍科萊曼第一次去樂團遇見摯友萊姆的戲份,萊姆就是電影中Rain的哥哥。
一條戲拍完,都均斐讓兩名男演員先休息,他給了宋瓷一把小提琴,讓她登台去拍攝宣傳照。宋瓷拎着琴,往那台上一站,範兒就來了。
都均斐親自掌鏡爲宋瓷拍了十張宣傳照,然後将照片交給助理陶陶,讓她拿去交給後期P圖師。宋瓷将小提琴遞給劇組的道具師,正要下台,就看到杜雪妍帶着助理進了劇組。
杜雪妍今天穿了一件駝灰色的大衣,妩媚的長卷發披在腦後,十公分的高跟鞋踩在腳下,将杜雪妍襯得高挑細長,而又氣場十足。
她的助理童心帶着兩個人,将咖啡發給每一位同事。杜雪妍則走向都均斐,跟他賠罪:“都導,不好意思,接受了一個采訪,來的有點遲了。”
杜雪妍的名氣擺在那裏,都均斐也沒說什麽,“去換衣服。”
“好的。”
杜雪妍轉身就要走,突然又被都均斐叫住,“等等,女主演已經到了,你跟她在片中也有兩場戲,要不要先認識一下?”
片中,Rain跟科萊曼相識以後,芳跟Rain有兩場對手戲,對話都是綿裏藏針的那種。
她們也算是一對情敵了。
杜雪妍有些驚訝,“女主來了麽?在哪裏?”
“台上呢。”
杜雪妍擡頭朝高台上望去。
台上,道具組的工作人員正在搬動樂器,來來往往間很匆忙,但杜雪妍卻一眼就看見了宋瓷。原因無他,宋瓷實在是太耀眼了,她站在台上,就有種所有人都隻是背景闆,而她是燈光下的主角的氣場。
杜雪妍一直都知道宋瓷很白,是許多女演員追求的那種自然白,但穿着黑裙的宋瓷,就真的像是極品的宋瓷,白淨細膩,美不勝收。
意識到宋瓷就是電影的女主角,杜雪妍的表情略有些複雜。明明海選那天她跟宋瓷都去面試了角色,但都導卻挑中了宋瓷當女主。
她敗給了宋瓷。
宋瓷拎着裙邊,踩着側方的階梯走下高台,走到杜雪妍的面前。“你好,杜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上次見面,還是在《樂癡》的海選現場。
杜雪妍很快就恢複了從容,她朝宋瓷伸出右手,“你好,宋小姐。真沒想到,有一天我們也能一起工作拍戲。宋小姐這是打算闖蕩娛樂圈了?”
笑了笑,杜雪妍又意味深長的說:“聽說宋小姐已結婚,你家那位,怎麽會舍得你踏入這個大染缸?”娛樂圈是個大染缸,這是共識。
杜雪妍故意提到宋瓷家裏的那位,這明顯是要将韓湛拉出來搞事情。
宋瓷握住杜雪妍的手,她用最美麗的笑容,說出最傷人的話:“杜小姐,你大概還不明白,韓湛從來都不是我追求夢想路上的絆腳石。他是那種,你要飛,我就心甘情願給你墊背,讓你飛得更高的人。”
聞言,杜雪妍一張絕美的臉蛋,微微變了表情。“是、是麽,那韓先生還挺大度的。”杜雪妍笑得很牽強,笑容比哭還要難看些。
宋瓷便順着杜雪妍的話說:“我家韓哥當然大度。”玩味地睨着杜雪妍,宋瓷又道:“雖然他曾被身在娛樂圈闖蕩的杜小姐傷害過,但他仍然支持我想要拍戲的決定。”
陡然從宋瓷嘴裏聽到自己和韓湛的往事,杜雪妍心裏的震驚可想而知有多深。
她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失去了從容之态,她聲音喑啞地問宋瓷:“你知道我跟韓湛的事?”她以爲,自己是韓湛永遠不會對宋瓷提到的秘密。
宋瓷坦然一笑,道:“誰還沒有談過幾場戀愛呢,你是韓哥曾經正大光明喜歡的人,他自然也能正大光明的跟我提到你。”
“喜歡過一個人從來不是一件可恥的事,主動抛棄别人的人,才是可恥的人。杜小姐,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