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臣市那邊,有姓韓的大家嗎?”程硯墨也去過舜臣市幾次,沒有聽說過舜臣市有姓韓的大家。
特助早就去調查過韓湛,他垂眸說:“韓湛這人,我查過,他家境就挺普通的,父母早亡,是跟外公長大的。”
“外公...”程硯墨問特助:“他外公你查過麽?”
“沒有,聽說是個種莊稼的老農民,就沒查。”
程硯墨總覺得這事處處透露着古怪。一個莊稼漢,獨自培養出了一個深不可測的韓湛?
這像話嗎?
“程總,今晚是回老宅,還是回您的住處?”司機詢問程硯墨。
想到宋瓷明天就要結婚了,擔心家裏那個弟弟耐不住寂寞要整幺蛾子,本來打算回獨居住處的程硯墨,忽然改變了注意。“回老宅。”
他得盯着程子昂,怕他惹出是非來。
回到老宅,程硯墨下了車,準備進家門時,注意到路盡頭的半山别墅亮了燈。他将家裏的管家叫出來,問他:“半山别墅那邊的主人回來了?”
程硯墨早聽說過半山别墅是韓老将軍的住處,隻是老将軍回了舜臣老家,鮮少回來。
管家看着那亮了燈的半山别墅,他說:“是的大少爺,好像是今天下午回來的。”
程硯墨又問管家:“子昂呢?”
“二少爺在家呢。”
“把他看住了,今晚明天,沒我的允許不許他出門。”說完,程硯墨拿走管家手裏的風衣外套自己穿上,獨自朝着半山别墅走去。
半山别墅建了有些年頭了,紅牆上長了青苔,被綠樹環繞,顯得古樸而神秘。程硯墨走近别墅,隐約看到一樓的走廊上有個老人家在走動。
程硯墨故意弄出動靜來。
老人家手裏拎着噴水壺,回頭朝着程硯墨看去。見到程硯墨,韓翺宇想了想,才說:“是程家小孫子?”
見老人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程硯墨忙颔首喊了聲:“老爺子晚上好,小子程家程硯墨。我剛下班,見您這處房子亮着燈,就過來看看。”
盯着老人家那硬朗的身闆,程硯墨又道:“老爺子身體看着還很硬朗,不知您百歲生日那天,小子有沒有那個福分,也去讨一杯老壽星的酒喝?”
程硯墨隻是不愛說話,不代表他不會說話。對着位高權重的老人,程硯墨也能把一顆石頭說成一顆鑽石。
韓翺宇聽了這話,開朗一笑,“我上回見你,你還是個玩溜溜車的小屁孩,一轉眼都這麽大了,這拍馬屁的功夫,你爺爺也比不上!”
程硯墨隻是笑。
“坐,站着做什麽!”
程硯墨這才坐下。盯着老爺子面前那顆黑松,程硯墨問道:“老爺子這黑松,是從老家帶過來的吧?”能讓老爺子走到哪裏都要帶着的盆栽黑松,一定對他意義深重。
韓翺宇說:“這是我老伴兒過世前種的,我一般都随身帶着,安心。”
“老爺子待老夫人這片真心,讓小子欽佩,羨慕。”若是以前聽到這些話,程硯墨也許會敬佩,但不會有别的感受。可今日聽到這話,想到能與愛的人白頭偕老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程硯墨心裏就有些難受。
那麽年輕的女孩子,怎麽就那麽不幸呢?
“這有什麽,等你以後結婚了,你就明白了。”韓翺宇看着程硯墨,就想到自己的孫子韓湛,不由得感慨道:“我也有個孫子,你可能不記得,你還小的時候,他還用自行車載過你。”
韓翺宇指着山下那條河,說:“以前那片地區是荒地,河裏魚蝦多。我那孫子皮,就把你放在河邊,他自己下河去摸魚。結果你掉河溝裏去了,差點被溺死,他把你救了上來,又不敢告訴家裏人,怕會挨罵,就帶着你上街去買了一身衣服換上。”
“結果回了家,你就感冒了,晚上發了燒,病了一場。那以後,你爺爺就不許你跟我那潑孫一起玩了。這些事,你可能都不記得了。”
這事程硯墨的确不記得了,但爺爺還在世的時候,跟他說起過半山腰上那戶人家裏有個小孩,特别皮,還念叨着不知道那胖小子長大了在做什麽。
程硯墨問韓翺宇:“那他現在,在做什麽?”
“跟你一樣,都在經商。”
程硯墨有心結識韓家的貴公子,便道:“哦?不知道他叫什麽,說不定我也認識。”
韓翺宇剛說了個:“叫韓...”想到外孫那低調的性格,韓翺宇又及時止住了聲音。“嗐!不值一提,反正沒你這麽厲害。”
韓翺宇放下噴水壺,看了看鍾表,說:“時候不早了,我得休息了,可不能耽誤了明天的正事。”
程硯墨立馬起身,同韓老爺子辭别:“那老爺子晚安,我也不打擾了,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行,我這次回來要多住一段時間,你有空來我家多坐坐,我做飯味道不錯,我給你炸小魚兒!”家裏的農活都忙完了,就等臘月種土豆了。回去也沒事,韓翺宇所幸就在這邊住幾個月。
程硯墨表示很期待。
他走後,韓翺宇讓鍾不悔關了門,就回房休息去了。
程硯墨到家,跟管家說起山上的老爺子,“那老爺子有個孫子?”程硯墨問管家:“我小時候還跟他家那孫子一起去河邊摸過魚?”
聽大少爺提起這事,管家就蹙起眉頭。
他說:“那家的孫子很皮,他小時候總帶着大少爺去做些危險事。他有回帶你去河邊摸魚,結果你滾進河裏,他不把你帶回來也就算了,怕挨罵,還把你帶去街上買了身衣服,以爲穿着一身幹衣服回來,就不會被發現了...”
管家直搖頭,感慨歎道:“太皮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有什麽出息沒。不過,那位老人家的孫子,想來也不是什麽池中物。”
程硯墨就問他:“聽老爺子說,他孫子也在經商,說不定我在生意場所碰見過。你還記得那孩子叫什麽嗎?”
“叫湛湛,大家都湛湛、湛湛的喊,也不知道全名到底叫什麽。”
“湛湛?”程硯墨語氣又驚又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