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仍然是那副沉睡的樣子,沒給出任何反應。
顔江喉嚨滾動起來,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差點掉下來的眼淚跟鼻涕。在床邊坐下來,顔江望着宋翡紅潤嬌小的臉蛋,突然道:“宋翡,你今天早上從我家離開的時候,被記者拍到了。”
顔江說完這話後,就看到宋翡的眼睫毛抖了抖。見狀,顔江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一把捏住宋翡的手,再開口時已經破了音,“真的是你,你醒了對不對,宋翡?”
宋翡不能再裝了,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要哭不哭的俊臉。宋翡有些恍惚,八年過去,當年那個膽小鬼膽子沒見變大多少,倒是更愛哭了。
“哭什麽。”宋翡的鄙夷地輕嗤,“哭起來的樣子真醜。”
這是顔江第一次聽到成年後宋翡的聲音,如高山上的皚皚白雪,冷冽刺骨。
他好喜歡!
顔江猛地一把将宋翡摟進懷裏,他将宋翡按在自己胸膛口,哽咽說道:“你真的醒了,不是錯覺,你是真的醒了!”隻有真正的宋翡,才會用有這樣高傲不屑的神态,她看他的時候,永遠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突然被一個成年男性抱了滿懷,宋翡有種被侵犯到的不悅。“松開。”宋翡不習慣跟人親近。
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顔江尴尬而又心虛。他松開宋翡,身子往後退,目光不停地閃爍,不敢直視宋翡的眼睛。
宋翡盯着他那張昳麗英俊的臉,有些疑惑地問道:“整容了?”
顔江忙搖頭,一張臉漲紅。他趕緊解釋:“沒整容,整牙了。”顔江以前牙齒長得有些亂,後來做了矯正,嘴型有了一些變化,看上去要更精緻一些。
怕宋翡不信,顔江主動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你看,我的牙齒是不是整齊了很多?”
宋翡嫌棄地揮揮手,“離遠點。”太傻了,不忍直視。
顔江老實木讷地坐在一旁,不敢造次。
宋翡往床頭一靠,覺得不舒服,她又拿起枕頭墊在腰後。顔江見到她皺眉,非常體貼地說道:“是不是床靠着不舒服?我明天就讓人送一張皮床過來,可以調節床頭靠背的那種。”
宋翡沒說話,隻是目光冰冷地盯着他,那眼神叫顔江心裏不安,他都不敢說話了。在宋翡面前,顔江永遠都是那個被人欺負了卻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的小慫貨。
宋翡突然勾唇,語氣危險地問:“老婆?”
顔江:“啊?”他有些窘,怪不好意思地糾正宋翡:“我是男的,應該是老...老...”老公這個稱呼,顔江沒種說出來,怕被錘。
宋翡被顔江這幅天真可愛的氣笑了。“你做夢呢?”
想起這兩日顔江抱着她,一口一個老婆的亂叫,宋翡心情有些複雜。沒想到這小慫貨竟然喜歡她,喜歡到了偏執病态的程度。
宋翡質問顔江:“誰給你的勇氣,管我叫老婆的?”
顔江腦袋轟的一下,炸了!他震驚擡頭,驚愕地看着宋翡,不敢相信地發出質疑:“你一直在裝?你是什麽時候醒來的?”
“前天上午。”想到什麽,宋翡瞟了眼顔江衣冠楚楚的模樣,稱贊了一句:“身材不錯,就是不穿衣服這個習慣不太好。”
什麽不穿衣服?
仔細一想,顔江便想明白了,他昨晚洗了澡後,的确沒穿衣服就出來了。
“你偷看我!”但那是昨晚的事...聯想到什麽,顔江看宋翡的眼神有些受傷,“你昨天就醒了?你醒了爲什麽不告訴我!這麽耍我很好玩?”
宋翡冷笑,“那你偷親我的事怎麽說?”
顔江一把捂住嘴。
宋翡:“不知道我昏迷的時候,你有沒有對我做過什麽大不敬的事,看不出來,你不僅慫,你還是個變态。”
宋翡那鄙夷不悅的眼神,刺激到了顔江。他深深地低下頭去,那頭藍毛上有幾根小呆毛跟着抖動,看着有些萌。宋翡盯着那幾根呆毛,忍了又忍,才克制住了想要去薅一把的沖動。
往日做過的那些下賤事被宋翡拆穿了,顔江反倒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他突然擡起頭來,大膽地直視起宋翡來,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深沉。
與顔江的目光對上,宋翡略有些詫異。
她的手突然被顔江握住。
宋翡沉默地看着顔江,不言不語,但也沒有把手抽出來。
顔江俊美的臉頰微紅,神色卻是那樣的認真,他有些拘謹,又有些局促。這樣的顔江,渾身散發着一股令人上瘾,想要對他更好一點的魔力。
宋翡竟然感到有些不自在,她想要将手抽出來,顔江察覺到她的打算,卻捏得更緊了。
宋翡不動了。
望進宋翡那雙冰川雪地的雙眸裏,顔江态度真摯目光虔誠,他對宋翡說:“八年不見了,宋翡,我是顔江。”
宋翡撇嘴,“沒整容,認得出來。”
顔江醞釀了滿肚子的真心話,差點就破功了。他靜了靜,整理好心情,才又開口跟宋翡說:“有件事,我一直都沒跟你說。”
宋翡:“那就說。”
顔江:“你别催我。”
宋翡:“哦。”
顔江:“...”
顔江突然就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好不容易弄出來的暧昧氣氛,被宋翡給破壞得一幹二淨。顔江放棄了走浪漫路線,他幹脆利索地說:“八年前,你十四歲生日那天,往你包裏偷塞情書的人,是我。”
宋翡想了想,才想起來有這麽一回事。她淡淡地哦了一聲,說:“情書太多了,哪一份是你的?”
顔江:!
他牙齒上下磨了磨,沒什麽表情地問:“情書太多了?”
宋翡點點頭,一副姐姐魅力大不缺追求者的自信模樣,“嗯,你也知道,我聰明漂亮,迷妹迷弟多,情書多不是很正常?”
顔江不信,他說:“宋瓷說,你長那麽大,就那一年生日收到過情書。”
宋翡表情有點挂不住,她冷笑,“那小蠢貨知道什麽!”
顔江有些懷疑了。他悶悶不樂,情緒有些低落,他說:“寫了很長兩頁紙,沒有署名的那份情書,就是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