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湛垂眸看了眼身邊的戲精,心裏在想什麽,誰都不知。
金小姐勉強整理好臉上的失态,有些不自然地附和宋瓷的話:“宋小姐說的是,良人難遇,遇見了,便是幸運。”說話時,她深情款款地看了眼東方二少。
東方二少卻沒有注意到金小姐的小眼神,隻是笑着問韓湛:“韓先生是哪裏人?從來沒有見過,想必不是望東城人士吧。”
韓湛終于開口了,聲音沉沉,慵懶卻又沉穩,聽一聽,就渾身酥麻:“我是舜臣人,工作在望東城。”
“原來如此。”東方二少又問:“不知道韓先生在哪裏高就?”他看韓湛的眼神更是深究。莫非,這韓湛是舜臣那邊的大佬?
韓湛不卑不亢地說:“我是宙斯航空的員工,在黎離身邊做事。”
宙斯航空是望東城最具潛力的新企業,黎離經常在公開場合亮相,大家都認識他。韓湛經常跟黎離一起出入,也是有人見過他的,就是不清楚他的身份。
韓湛說的是‘在黎總身邊做事’,東方二少下意識就理解成了,韓湛是在爲黎離做事,是黎離的下屬。
“黎離麽...”一聽說隻是爲黎離打下手的無名小卒,東方二少眼裏的熱意減少,口吻也變得冷淡了一些。但這些變化掩飾的很好,一般人還真察覺不出。
可韓湛身經百戰,一雙眼睛比鷹還銳利,東方二少的變化,韓湛看得清楚。
身爲東方家的二少爺,眼光如此之短淺,也不怪東方家在望東城發展了幾十年,始終都隻是一個二流家族,比不上程家。
韓湛也見過程家那位大公子程硯墨,與東方二少爺一對比,程硯墨無論是談吐舉止,亦或是眼界上都要出挑太多。
金小姐跟東方二少想一塊去了,隻以爲韓湛是黎離手下的員工。她很是奇怪地看了眼宋瓷。
宋瓷是第一名媛,是望東城有名的交際花,她長袖善舞,看似平易近人,實則眼高于頂。細數與宋瓷走得近的男士,就沒有身份低微的。她這樣一個向往權勢的女人,怎麽會嫁給一個無名小卒呢?
想不通,金小姐就當宋瓷是戀愛腦了。
這時候,服務員推着餐車,走到了宋瓷預訂的餐桌旁。宋瓷看見了,跟金小姐說:“金小姐,失陪了。”
金小姐還沒從宋瓷已經結婚的消息回過神來,聞言隻是微微點了下頭。“好,有空再約。”
宋瓷拉着韓湛去了他們自己的餐位坐下。
服務生給他們倒了紅酒,韓湛捏着酒杯,嗅了嗅,忽然說:“我老家門口有一大片田野,我外公在田裏種滿了葡萄,今年釀了不少葡萄酒,前段時間外公讓鍾叔給我送了一罐來。”
說完,韓湛喝了一口紅酒,露出失望表情來。“沒我家裏的好喝。”
宋瓷知道韓湛不說大話,她問韓湛:“是不是有很多人想喝你爺爺釀的酒?”能喝上一口由韓老爺子親自釀造的酒,那是多尊貴的事。
韓湛點了點頭,默認了宋瓷的說法。他告訴宋瓷:“你想喝的話,随便喝。”
“我的榮幸。”
宋瓷知道韓湛是肉食動物,考慮到韓湛個高能吃,宋瓷點的是戰斧牛排套餐。餐前的點心與法式面包非常可口,韓湛無肉不歡,也吃了幾塊面包。
等肉上來,韓湛爲宋瓷切了一塊肉感最好的肉。
宋瓷說:“太多了,我吃不完。”她偶像包袱重,總怕長胖。
韓湛給了她一個不許拒絕的霸道眼神,“不是要給我生孩子?”韓湛看着宋瓷那纖細的胳膊跟腰肢,他怕自己輕輕一壓,宋瓷就會碎了。
“多吃點,提前給我的孩子儲備營養。我孩子随我,肯定能吃。”韓湛是真的能吃,同樣的飯碗,宋瓷吃半碗就能七分飽,韓湛得吃三碗。
個子高不是沒有原因。
餐廳裏的顧客偶爾朝宋瓷與韓湛那邊張望,看見韓湛将所有食物都吞進腹中,盤子裏連一粒面包屑都沒剩下,都是眉頭一皺。
他這麽能吃,來吃西餐做什麽,直接去大排檔啊?
許多中國人骨子裏都有種奴性,尤其是‘貴人們’。他們總認爲外國的月亮是圓的,吃西餐就得細嚼慢咽,吃的太幹淨就是沒見識,就是丢人。
卻看不見‘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辛苦,聽不見‘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教誨,學不會‘浪費可恥,光盤爲榮’的做法。
将東西全都吃幹淨,韓湛終于是飽了。“戒指你買的,這頓飯我請。”
“下次吧,預約的時候我已經付費了。”
“...那好。”
身爲一個男人,結婚戒指是女方買的,約會第一頓飯也是女方請的。離開餐廳後,韓湛一直在想這事,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吃軟飯的。
他忽然掏出錢包,從裏面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宋瓷。“這是我的副卡,你拿去用。”
宋瓷沒接,她眯眼看着那張卡,好奇問:“最高限額多少?”
韓湛說:“一個億。”
宋瓷:!
她終于能理解那些年輕姑娘找個有錢老男人的快樂了。
可是她,不快樂。
“卡我收下了。”宋瓷故作坦然淡定,收下韓湛的卡,她說:“畢竟懷孕後,産檢,生産,買東西都得花錢。”
韓湛糾正宋瓷的說法:“這錢,不是給你拿去做産檢養孩子的。”
宋瓷問:“那是做什麽的?”她翹起嘴角,笑得有些自嘲,“一年的睡資?”
聞言,韓湛先是一愣,接着臉色蓦然陰沉下來。宋瓷見韓湛不悅了,也知道自己哪句話惹他不快了,她趕緊閉上嘴巴,不敢滿嘴跑火車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尴尬起來。
宋瓷不敢看韓湛,就仰着頭望着高樓大廈上那些迷幻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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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湛先低頭道歉了,他說:“宋瓷,我不是在用錢侮辱你。如果我給你銀行卡的行爲,讓你産生了這種誤會,我爲我的行爲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