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黎離總回頭去偷看韓湛。
在黎離第五次忍不住回頭偷瞄韓湛的時候,後排的男人終于開了金口:“看什麽?”
黎離忙收回目光。
他手指假裝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敲敲打打了幾下,才故作漫不經心一樣,低頭開口說:“聽說,今天招聘到的實習飛行員裏面,有個女的。”
韓湛:“嗯。”
聽韓湛這口氣冷冷淡淡,沒有别的情緒,黎離在心裏啧了一聲。他可聽說了,那個實習生漂亮着呢。
對那樣一個讓北戰看了都要稱贊一聲極品的女人,韓先生都無動于衷。這老男人,難道是喜歡男的?
黎離忍不住從車内後視鏡裏打量起自己的模樣來,他五官生得端正,從娘胎裏生下來就自帶了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皮膚也是天生的白皙。
怎麽看,都是大帥哥一枚。
韓湛該不會喜歡自己這種的吧?
小助理頓時有了點兒危機感。他不自然地挪了挪屁股,小聲說:“我聽北經理說,那個實習生長得非常漂亮。”
韓湛腦海裏浮現出宋瓷那張臉。
好看麽?
半晌後,黎離聽到韓湛口氣冷冷淡淡的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她有一頭過了腰的卷發。”
這可不是什麽贊美之詞!
黎離一聽這話,頓時感到糟糕。黎離又去偷瞄韓湛,果然,男人的眼裏裹着厭惡。
韓湛讨厭長頭發的漂亮妹子!
至于原因,黎離也不清楚。
韓湛這人,渾身上下都是謎,黎離跟在韓湛身邊也有幾年時間了,兩人關系不僅僅是上下司,也是朋友。
但黎離對韓湛的背景也是知之甚少,隻知道他以前是當過兵的,後來因爲受傷才提前退伍改從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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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湛住的是一棟複式樓房,一層是生活區,二樓是他的卧室和書房。
房間内部整體裝修成黑灰色,卻有一整面牆的落地窗,因此卧室也不顯得陰沉壓抑。
卧室裏面有一個浴室,浴室的牆壁是茶色透明玻璃。男人站在花灑下沐浴,溫熱的水在他健碩高大的身軀上放肆。
雙手在發根裏面抓了把,腦海裏閃過什麽,韓湛忽然睜開眼睛,任由清水洗刷那對灰藍色的眼眸。
他關了花灑,扯過一條浴巾,松松垮垮系在腰間。
韓湛來到書房,取下書架上的《平凡的世界》。他翻開書,從書中取出一張照片。照片上,一個身穿軍裝的女人抱着一個年幼的孩童,正望着鏡頭微笑。
韓湛盯着女人的臉龐看了許久,才把它重新收進書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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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宋瓷回到家,剛好趕上穆家的晚飯。
今晚穆冕與杜婷婷要去參加一場酒會,兩人回來得早了些,打算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去酒會。
年紀大了,再也不是年輕時候空腹就敢喝酒的鐵闆身體了。
看見身披着夕陽步入家門的宋瓷,杜婷婷拎着兩件禮服問她:“宋宋,你今天到哪兒去了,聽張姐說你中午也沒在家吃飯。”
宋瓷沒回答杜婷婷的問題,而是指着其中一件深藍色真絲無袖長裙,說:“這件禮服更适合母親。”
杜婷婷将那條裙子放在身前比了比,也覺得好看。她笑吟吟地說:“我倒覺得那件淡藍色的好看,但你跟你父親都說這條好,那我就穿這條好了。”
杜婷婷心裏尋思着該用哪條項鏈搭配這條裙子比較合适,卻聽到宋瓷說:“母親,我今天出去應聘工作了。”
杜婷婷将裙子放在胳膊上搭着,詫異地擡頭問宋瓷:“你去應聘了?什麽崗位?你不準備進朝陽工作嗎?”
宋瓷搖頭。
“我還是想開飛機。”
兩人說話時,穆冕從樓上走了下來。一套深色系的豎紋西裝,将穆冕襯得英姿勃發,絲毫不顯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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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冕也聽到了她們母女的話,得知宋瓷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偷偷去面試了,他是有些不悅的。
“到底是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穆冕的表情淡然,但宋瓷就是知道,穆冕在惱怒。
宋瓷沒接話,隻是安安分分地聽着,低眉順眼的樣子叫杜婷婷看了心中疼愛。“老公,宋宋是成年人了。要做什麽工作,她自己有權決定。”
穆冕很寵杜婷婷,有脾氣也不便當着她的面發作。
他走到沙發上坐下,瞥了眼宋瓷。
宋瓷安安靜靜站在那裏,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但溫柔的皮相之下卻長着最桀骜不馴的傲骨。
“罷了。”穆冕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應聘結果如何?”
宋瓷忙道:“成功了,随時都可以去上班。”
杜婷婷覺得突然,她擔心宋瓷去别的公司上班,會受委屈。杜婷婷已經有了主意,她道:“是哪家航空公司?我看看有沒有你父親熟識的人在裏面,也好打聲招呼。”
宋瓷回了句:“宙斯航空。”想了想,她又說:“打招呼就沒必要了,既然決定走這條路,我就做好了吃苦的準備。”
杜婷婷一聽,就覺得不妥。“話是這麽說,但你是新人,職場霸淩的事可不少,我擔心你...”
穆冕開口打斷杜婷婷的喋喋不休:“行了,路是她自己選的,苦也得她自己吃,你護得了她一時,能護一世麽?”
聞言,宋瓷松了口氣,杜婷婷卻嗔怪地白了穆冕一眼。
“行了,今晚我跟你母親要去參加酒會,秋天兒朋友過生日,晚上不回來吃飯,我們先吃飯吧。”
“好。”
吃完飯,杜婷婷就跟穆冕攜手坐上車,參加舞會去了。
宋瓷坐在沙發上看微信朋友圈,瞧見穆秋在幾分鍾前更新了一條動态。她發了三四張聚會現場的圖片,還配了一句祝福朋友生日快樂的話。
在那群男男女女中,穆秋的容貌是最出挑的。
宋瓷隐約記得,上一世穆秋好像就是在參加朋友的生日聚會上,突然暈倒心髒病發的。
莫非,就是今晚?
宋瓷正在思考穆秋心髒病發的事,這時,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宋瓷沒特意去看來電人名字,直接就點了接通。電話一接通,顔江那斯斯文文的男嗓音便傳進宋瓷耳朵裏:“在幹嘛啊宋宋?”
陡然聽到顔江的聲音,宋瓷有些恍惚。
是顔江啊...
宋瓷記得上一世她車禍重傷,被拉進醫院進行搶救的時候,隻有顔江一個人在急救室外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