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那裏!”
姜芷歌隻聽道有一個聲音欣喜地尖叫而起,接着便是有許多人跟來的聲響,還有拉弓張弩的聲響!
有追兵。
“你們先走。這是寒毒的解藥。接好!這裏交給我和封玥!”
姜芷歌隻聽到天狼的一聲堅定的聲音,接着便是荒蕪低聲的一句“多謝。有勞了。”,再接着,他們身後便是一片兵器交接刀光劍影的聲響!
荒蕪的腳下加快了步伐,輕呵一聲,帶着已經漸漸失去了知覺的姜芷歌便在半空中掠過了完美的弧度,将一切血腥,抛在了身後。
姜芷歌,你可知道,在這一刻,我竟第一次沒有将你和荏苒混爲一體,心中隻想着,要是救不了你,那麽我該,多不甘心。
姜芷歌,你到底是誰,從何時起,竟讓我能夠生死不顧?
姜芷歌,我以五洲之主的身份,命你,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也不許死。
姜芷歌。
一絲白日光輕穿過細細暖暖的塵埃,透過紙窗的厚度,小心翼翼地将溫柔落在了姜芷歌的眸眼上,喚醒着她。
“荒蕪!”
姜芷歌正做着噩夢,夢見荒蕪一身血地倒在了她的面前,她驚坐而起!
“你們兩個呀,也真是奇怪。一個昏迷着一直喊着姜芷歌荏苒姜芷歌荏苒,一個呢,睡得倒是還算乖,一醒過來呢,就大叫荒蕪。真是搞不清楚。”
師靈玎不解地邊搖着頭便替姜芷歌吹了吹一碗又苦又厚的中藥,見差不多涼了,“喏。”的一聲便遞到了姜芷歌跟前,示意她喝下去。
姜芷歌皺了皺眉接過了藥碗,頗爲嫌棄地看了看,還是捏着鼻子一仰頭給喝下去了。
“呀。竟然全喝下去了?是不是我的黃連加的不夠多啊?不應該啊……我特地多加了點的啊……”
師靈玎見姜芷歌一口便悶下去了,心中疑惑,念念有詞着跟中了魔障似的自言自語着。
“……你莫不是想暗算我。”
姜芷歌幽幽地看了師靈玎一眼,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并沒有看見荒蕪的身影。
“你别不知好歹啊。這叫良藥苦口利于病!你個外行,懂什麽。”
師靈玎心虛地收拾好藥碗正想走之際,卻被姜芷歌叫住了腳步。
——“荒蕪,他,還好吧?”
姜芷歌遲疑了一下,低聲忐忑地問道。
“他啊!除了受了點千年寒潭的寒毒,身上被毒蛇咬了無數口,箭傷複發之外,其他都還不錯啊!”
師靈玎低頭認真細想了一下,回頭對着姜芷歌燦爛一笑,很專業地評判道。
“什麽!?那他現在人呢?!”
姜芷歌頓時便坐不住了,立馬掀開了被子就打算下床找鞋。
“哼!還不都是因爲你!昨兒荒蕪叔叔和我玩的好好的,忽然來了個人報信說你有危險,他連《弟子規》都沒有念完就匆匆忙忙走了。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就血淋淋的了。要不是我娘親醫術高明,怕這五洲再也無荒蕪叔叔這号人物了。”
一旁正在練字的固兒鼻孔朝天嫌棄地看了一眼姜芷歌,打抱不平不滿地說道。
“有個人報信說我有危險?誰?”
姜芷歌狐疑。
第一個知道自己有危險的,應該是皇宮裏的葉笙笳。但是首先出現的,卻是荒蕪!那這第一個知道自己身在水牢的人,又是誰呢?
“你不安分躺着,亂跑什麽?想再被吊着打一次嗎?”
荒蕪的身影蓦然出現了小屋的門口,手上提着一壺上好的黃酒,皺着眉頭看着衣着單薄的姜芷歌,惡狠狠地說道。
“你去哪兒了?”
姜芷歌見到荒蕪,想到了水牢裏的一幕,有些别扭地低下了頭,低聲問道。
“靈玎說你的傷需要用上好的黃酒做藥引,便出去買了一壺酒。”
荒蕪見她已無大礙,便徑直穿過她身邊,将黃酒放在了茶幾之上,緩緩說道“是天狼給我報的信。那顆藥,也是他給我的。所以,要感激要謝,謝他吧。”
“什麽?!天狼?!怎麽可能……”
姜芷歌愣住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天狼。
如果說報信之人是天狼,那麽隻有一個可能——他便是南宮铮海身邊之人。
“他是……?”
姜芷歌沉思片刻,擡頭詢問着荒蕪。
“他是南宮铮海的人。”
荒蕪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緩緩飲下後,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
“那他最後和封玥替我們擋住追殺豈不是要受到責罰?”
姜芷歌依稀記得最後那一聲吼聲,是屬于天狼的。
“你很擔心他?”
荒蕪拿于手中的茶盞頓了頓,任熱氣袅袅而上,看似散漫着不理姜芷歌,目光的餘角卻注視着她的表情。
“是啊。他是我的朋友,他現在一定是有難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姜芷歌越想越着急,絲毫沒有注意到荒蕪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撒開腿就要往外跑。
“來不及了。已經被挂在兩軍對峙的城牆之上了。”
荒蕪手中的茶盞重重地被扔在了茶幾之上,他心情十分郁悶地低聲嘀咕道一句——“真不知道你拿他當朋友,他拿你當什麽。傻女人。”
“什麽?!你剛才說什麽?!”
姜芷歌頓住了腳步,荒蕪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響徹在了她的耳畔,驚雷一般地炸得她挪不開了腳步。
她艱難地回頭,難以置信地看着荒蕪,見到一旁的師靈玎十分不忍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荒蕪的話後,整個人更如同掉進了冰窖一般的寒冷!
她緊緊地攢住了拳頭,緩緩地低聲問道“挂在牆頭,說明還活着,是嗎?”
“你想幹什麽?”
荒蕪頗爲無奈地看着她,心中已經猜到了這個女人的回答。
“我欠他的。我得還他。何況,他是我的朋友。”
姜芷歌堅定地說道。
“呵!救他?你是打算被萬箭穿心而死,還是打算被萬馬踩踏而死,還是直接從城牆之上摔下去直接摔死?”
荒蕪逼近了她一步,冷冷地問道。
“不管怎樣。好過,等他死。”
姜芷歌的眼眸猛然一擡,直勾勾地看向了荒蕪。
“看來,你是鐵了心了。好。那我陪你去。”
荒蕪堅冷的話語,似毫無預兆的煙花,在寒冷的空氣裏突然綻放而開!
姜芷歌擡頭,撞見了他眼中的,火一樣的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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