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館的人将該辦的手續都辦完,期間,利比亞政府也派人來詢問了陳塘一些問題。
這些問題,大多數都是戰場上的問題。
面對這些問題,陳塘個人而言,是很不願意回答的,因爲他每次回答,腦海中都會想起戰友們慘死的樣子。
回答完所有該回答的問題之後,陳塘跟着大使館的人離開了利比亞的野戰醫院。
航班是今日的航班,爲了陳塘的身體安全着想,大使館給陳塘派了一名醫生同行。
這名醫生四十歲的年紀,是個華人。
在登機之前,他對着陳塘的身體檢查了一遍,然後給陳塘上了一遍藥。
一開始的時候,醫生的話是很多的,因爲大使館的人和他說過,現在陳塘心情不佳,需要開導。
但是随着醫生不斷的說話,陳塘眼神中閃過一道不耐之後,醫生也很自覺的不說話了。
陳塘是什麽人?狼牙特戰隊的王牌!特種部隊裏的人,是那種受不了打擊,需要别人開導的人嗎?當然不是!
能進特種部隊,那這個人必然是受過心理承受訓練以及精神壓力訓練的,陳塘不是受不了打擊,而是這種事情發生之後,他需要安靜。
一個人安靜!
而不是像這個醫生,一直在他耳朵旁邊,仿佛一個蒼蠅一般的嗡鳴!這樣,隻會讓陳塘煩躁!
從利比亞到中國,這是需要在土耳其轉機的。
陳塘和這名随行的醫生耗時兩天時間,才回到了中國。
這兩天時間裏,醫生每天給陳塘換藥和檢查,但陳塘沒有和醫生說過一句話,哪怕是吃飯……他也是一個人默默的吃。
飛機在機場降落,降落之後,陳塘和醫生一起下機。
機場内,有着接機的。
接機的是一名四十餘歲的中年人,中年人穿着很随意,但給人一種正氣凜然的感覺。
陳塘一個人背着五個裝備包,在看到中年人之後,愣了一下。
“回來了。”中年人望着陳塘,輕聲說了一句。
“嗯,回來了。”陳塘眼眸中閃爍着淚花,點頭,輕聲說道。
“都回來了嗎?”中年人再次問道。
“嗯,都回來了。”陳塘點頭。
簡單的對話,但其實卻一點兒都不簡單。
中年人瞥了醫生一眼,微笑着說道:“你就是随行照顧他的醫生吧?”
“是的。”醫生點頭。
“麻煩你了,機票我給你訂好了,是明天的,酒店我也給你訂好了,就在機場附近,到時候你就回去吧,我這邊還有些事情,就先離開了。”中年人對着醫生說道。
“好。”醫生應了一聲。
中年人從陳塘手中接過兩個裝備包,然後朝着機場外走去。
陳塘跟在中年人的身後,一言不發。
離開機場,陳塘和中年人将裝備包放在了一輛紅旗車的後備箱裏,然後中年人上車,陳塘坐在了副駕駛上。
中年人将車發動,朝着前方駛去。
“事情我托人從大使館那裏了解了一些,是事情的全部了嗎?”中年人對着陳塘問道。
他的名字叫胡元斌,是中部軍區某部隊的一名少将。
中國,原先有七大軍區,分别爲:北京軍區、沈陽軍區、濟南軍區、南京軍區、成du軍區、蘭州軍區、廣州軍區。
但修改之後,成爲了五大軍區,分别爲:東部軍區、南部軍區、北部軍區、西部軍區以及中部軍區。
“是。”陳塘開口。
“你‘送’走了多少戰友?”胡元斌一邊開車,一邊對着陳塘問道。
他這個‘送’,就是殺!
但他爲了讓陳塘聽起來舒服一些,就說了送。
“三十九人。”陳塘回答。
“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胡元斌望向陳塘,輕聲說道:“你可能需要上一趟軍事法庭。”
“你不相信我!”陳塘望向胡元斌,低聲吼道。
“我相信你沒用,這是程序,你必須要走的!你是軍人,你比誰都清楚這一點兒!你必須要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在軍事法庭上,再說一遍!而且說的,必須要比每一次都要詳細!”
“這件事情不是小事,除了你之外,整個狼牙特戰隊全軍覆沒!這肯定是情報上出了問題!那爲什麽整個狼牙特戰隊裏隻有你活着?這才是最大的問題!部隊裏的人都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但軍事法庭相信你嗎?他們就算相信你,你也必須要進行審判!”胡元斌一口氣說道。
陳塘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左胸口還在隐隐作痛,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給我根煙。”片刻後,陳塘說了一句。
胡元斌拿出一盒白将軍,抽出一根,遞給陳塘,問道:“你不是戒了嗎?而且你有傷在身,抽煙對傷口也不好。”
自從進入特種部隊之後,陳塘就戒煙了。
陳塘接過,點燃,抽了一口,說道:“我現在想抽。”
連續猛吸了幾口,陳塘打開車窗,将煙頭扔了出去,說道:“隻要罪名成立,我可以上軍事法庭,我也可以接受審判!但現在不行,我現在要送他們回家!”
“現在不是已經到家了嗎?”胡元斌說道。
“他們都是烈士,軍區裏有一份他們的骨灰,他們會住進烈士陵園!但他們也都有家人,我認爲……他們的家人,也有權利要一份骨灰吧?”
陳塘對着胡元斌問道。
“這個肯定是要去送的,但現在……我接到的命令是,第一時間,送你去軍事監獄!”胡元斌說道。
“軍事監獄!”陳塘冷笑,盯着胡元斌吼道:“你以爲我不知道軍事監獄的審查需要多長時間嗎?這麽大的事情,取證、驗證然後到結合我的證詞認證,最少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弟兄們屍骨未寒,軍魂剛回到祖國,難道不應該先回家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