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巨鲸幫李天昊的嚣張,以柳生但馬守的自負,葉楓原本以爲下一次麻煩很快就會到來,可是一直等到入夜,客棧附近依舊靜悄悄的,沒有殺手過來,段天涯和上官海棠也沒來。
客棧衆人等了半天,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葉楓倒是心平氣和,金鑲玉卻有些厭了,忽然一拍桌子,罵道“這些混蛋怎麽還不來?”
成是非正用胳膊支着下巴,兩眼微眯,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口水都流到了嘴角,被這突然的一巴掌吓了一跳,渾身一哆嗦,腦袋“咚”的一聲嗑在了桌子上,疼的龇牙咧嘴,跳着腳問道“殺手來了?在哪兒呢?”
金鑲玉不耐煩的揮揮手“回房睡去,都到這個時辰,那些家夥還沒露面,估計今天是不會來了!”
成是非迷迷瞪瞪的點點頭,四下看了看,擡手指着外面道“那邊好像是失火了,你們說巨鲸幫的殺手是不是走錯了路,殺到那邊去了?”
衆人怔了一怔,将微開的窗戶推開,見遠處的大火已然染紅了半邊天。
葉楓覺得這場面似乎有些眼熟,問道“老闆娘,那起火之處是什麽地方?”
金鑲玉眯着眼睛看了看,撩了一下耳邊垂下的發絲,奇道“巨鲸幫有外姓四大家,分别控制着巨鲸幫煤、鐵、鹽、米四種最賺錢的生意,那邊起火的就是鹽商董家的大宅……還真是有趣,在這座城裏,巨鲸幫的勢力極爲龐大,少說有近萬号人,居然有人敢招惹董家?”
葉楓冷笑一聲“外人不敢招惹,不代表内部沒人敢。”
金鑲玉怔了怔“你說是巨鲸幫的人燒了董家大宅?不會吧?聽說自巨鲸幫創建以來,外姓四大家就控制着這四項生意,近百年來,對代代相傳的李家幫主非常忠心,哪個敢冒大不諱對他們動手?”
葉楓撇撇嘴“有人動了歪心思,打算瞞着李政楷,把幫裏的外姓大戶都消滅,然後把他們的财産收歸幫中,用來做一些會掉腦袋的事情。”
“掉腦袋的事情?”
成是非一下醒了,咧着嘴道,“難道巨鲸幫想造反?”
“隻是一些喜歡作死的笨蛋罷了。”葉楓想了想,道,“怪不得巨鲸幫沒有過來找麻煩,估計對董家動手的就是柳生但馬守訓練出的殺手,他們肯定會對董家斬盡殺絕……三娘,咱們過去看看。”
“好。”
面對這種滅門慘案,頗有俠義之心的燕三娘自然不能不管,抄起桌上的雙刀,就跟着葉楓向董家大宅飛掠而去。
“等等我啊!”
成是非也想跟上,剛走到門口,就被金鑲玉一把抓了回來,沒好氣道“就你那些三腳貓的功夫,跟着湊什麽熱鬧?老實回房睡覺去!”
“不要啊老闆娘,我也想行俠仗義……”
成是非還想掙紮兩下,金鑲玉拿起雞毛撣子就抽了過去,斥道“我看你分明就是皮癢!”
客棧裏一片雞飛狗跳,葉楓和燕三娘則飛快的接近了董家大宅,遠遠的就聽到那熊熊火光中,不時的傳出人的慘叫聲,還有痛哭聲、求饒聲,顯然裏面正發生着一場殘酷的殺戮。
“太過分了!”
親眼看到兩個黑衣蒙面的殺手,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鬟亂刀砍死,燕三娘勃然變色,一掠而下,雙刀出鞘。
刀光一閃,帶着種奇異的弧度。
下一秒,兩個殺手握刀的手腕噴出一片血霧,兩隻胳膊掉在了地上。
燕三娘心地善良,不喜歡殺人,哪怕此時怒氣沖霄,依然下意識的留手,可惜她的仁慈隻會帶來惡果,兩個斷臂殺手哼都沒哼一聲,用另一隻手抄起掉落的武士刀,反手便向她的後心刺去。
燕三娘沒想到這些人如此狠辣,倉促之間,隻來得及微微錯身,雖然避開了兩人的刀鋒,卻也失去了阻截的機會,兩把刀順勢一揮,将旁邊的董家護衛斬殺當場。
葉楓隻是看着,沒有阻止,淡淡道“三娘,再這樣心慈手軟,隻會連累更多無辜受累!”
燕三娘急道“你快幫忙啊!”
葉楓微微一哂,不但沒有上前,反倒是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說道“這是你的戰鬥,我不會插手。”
他帶着她過來,本就是爲了磨砺,既磨砺武功,也磨砺心性,自然不去和她“搶怪”。
“這個時候……”
燕三娘又急又氣,眼見幾把刀鋒向着一個小女孩砍去,而葉楓的面色冷淡如昔,隻得用力咬了咬嘴唇,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旋即輕喝一聲,縱身一躍,宛若飛燕點水,雙刀連環成網,朝着一幫殺手沖了過去,所過之處一片腥風血雨。
這一次終于不是傷而不殺了,凡是被雙刀碰到的殺手,幾乎盡數被割斷了喉嚨。
葉楓滿意的點點頭,伸手取出了500,不過依然沒有上前幫忙,隻有見到有遊離在外的殺手追殺董家人的時候,他才會輕描淡寫的扣動一下扳機。
頃刻之間,幾十個殺手死傷大半。
這時侯,兩條人影自屋檐滑落下來,無聲無息的落在了葉楓身邊。
葉楓毫不奇怪,笑着招呼道“段兄,又見面了!”
來者一男一女,男子正是段天涯,女子卻不是上官海棠。
段天涯笑道“先前還以爲義父會派遣一刀過來,不過聽到這奇異的火铳聲,就猜到是葉兄弟來了。”
“神侯親自相請,怎麽好意思不來幫一手?”葉楓攤攤手,看看他身側的美貌女子,假意問道,“這位姑娘是段兄的紅顔知己?”
段天涯忙道“不是!”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這位是柳生飄絮,是我亡妻的妹妹,不久前才跟随他的父親來到中原。”
“柳生飄絮……莫非是柳生但馬守的女兒?”
葉楓玩味一笑,不等她說話,便對着面前的修羅場微微擡了擡下巴,淡淡道,“柳生新陰派派遣死士屠殺董家,你這位柳生新陰派小公主過來圍觀,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段天涯眼眸微縮“這些殺手是柳生家的人?嗯……他們用的的确是柳生家的刀法。”
柳生飄絮神色不動,淡淡道“他們是家父爲巨鲸幫訓練出的死士,嚴格來說不能算是柳生新陰派的人。”
葉楓哂道“他們是不是柳生新陰派的人無所謂,反正奉的是柳生但馬守的命令,其中區别不大……飄絮小姐,麻煩給令尊帶句話,中原的水很深,外人最好不要胡亂摻和,尤其是扶桑人,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永遠回不去……”
柳生飄絮眼神微眯,殺氣橫生“你是在威脅我們柳生家?!”
她可不是普通女子,自幼精修柳生劍道,尤其在長兄與姐姐身死之後,她成爲柳生新陰派唯一的繼承者,受到父親最嚴厲的教導,甚至被父親灌輸了不少功力,此時的武功更在四大密探之上,而心狠手辣之處同樣不比任何江湖人差,說一聲“殺人不眨眼”絕不爲過。
在她的眼裏,唯有父親和段天涯值得在意,其他人的死活與她無幹,若非看在段天涯的面上,僅憑面前的人敢對她父親出言不遜,她早已拔刀砍過去了。
對她散發的殺機,葉楓視若未見,冷淡道“你說是威脅,那就是威脅吧!”
段天涯身影一閃,攔在了兩人的中間,爲難的歎了口氣,岔開話題“葉兄弟,與巨鲸幫死士厮殺的姑娘是什麽人?我們不去幫忙嗎?”
葉楓臉上冷漠一收,輕笑着回道“段兄有紅顔知己,我也有嘛。至于幫忙就不用了,三娘的刀法尚未大成,正好用這些死士磨煉一二。”
段天涯點了點頭,觀察了片刻,驚訝道“這位姑娘年紀輕輕,一身武功着實不弱,尤其是輕功與刀法十分精妙,比海棠還要高上一籌,不知是出自何門何派?”
葉楓摸了摸下巴“她是燕三娘。”
“燕三娘?”段天涯心中一動,“出身峨眉的燕子神偷燕三娘?早聽聞她輕功卓絕,如今看來果然不假,不想刀法也如此犀利。”
他是大内密探,對江湖上的衆多成名高手自然是十分熟悉,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了對方來曆,不僅知道她出身峨眉,還知道她此時是“一枝梅”的一員,還是朝廷排的上号的通緝犯,卻不知道怎麽和葉楓摻和在了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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