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玉捏着骰子，似笑非笑：“還玩嗎，弟弟？”
李皓抱拳，看向甯玉時，目光帶了絲興味：“不玩了，再玩下去，怕污了嫂嫂的眼。”
都要走了還嘲諷她。
甯玉笑着将紮起的袖子放下：“這個本宮不懼，隻怕弟弟明日見不了人呢。”
李皓：“……”
鬧洞房也不過鬧個喜氣。
如今也該讓人家夫妻倆辦正事了。
王子們紛紛說了幾句喜慶的話告退。
一時間殿内空曠許多。
甯玉從凳子上下來，理理裙擺喜袍，瞬間渾身的痞氣收斂，又變得端莊起來。
她轉過身來。
李陌在床邊坐着，正望着她。
甯玉道：“酒醒了沒？”
李陌眼底漾開笑：“你很在乎吾酒醒沒醒？”
甯玉：“……”
笑的這麽浪，一看就醉的不輕。
甯玉看向端着合卺酒的喜婆，示意她過來。
喜婆疑惑，卻還是照做了。
甯玉将兩杯倒入一杯，端起來幹了。
李陌：“……”
喜婆：“……”太子妃這是什麽操作？
甯玉喝完酒，将杯子放在托盤裏，“殿下醉的厲害，剩下的儀式也不必再進行，你們都下去吧。”
李陌：“……”
原來搞了半天，不過是不想和他完成婚禮啊。
宮人婆子猶豫躊躇片刻，施禮告退。
“等等。”
李陌聲音清冽如冷泉，哪裏有半分醉意？
甯玉轉過身去看他，隻見他眸光沉沉，望着她。
甯玉：“……”
甯玉默了默：“你沒醉？”
李陌道：“今日可是吾與王姬的大喜日子，吾哪裏敢醉！”
甯玉：“……”
甯玉倒希望他醉了。
甯玉原地沉默片刻，走到床邊，挨着李陌坐下。
李陌朝那喜婆道：“婚禮繼續。”
“好。”那喜婆笑應了一聲，向邊上的宮女道：“櫻櫻、萘萘，撒桂。”
“是！”
她們剛回完，便有一大波桂子花生沖兩人飛來。
甯玉下意識去擋，卻還是有不少落在了她腦門上，砸的她腦門子生疼。
看她們笑的那麽開心，甯玉揉着腦袋忍着。
“好，新婚撒桂，早生貴子！”
甯玉：“……”
“萘萘，取合卺酒！”
宮女萘萘擰過身，已經有宮女重新滿上酒，萘萘笑着從那上好的紅木桌上端來兩樽酒。
喜婆笑着接過，分遞給甯玉與李陌，道：“兩位殿下，請交杯，飲合卺酒。”
甯玉：“……”
甯玉默了片刻，接過酒樽，側身。
一轉過去，就對上李陌那雙沉沉如寒潭的眼眸。
甯玉有點窒息。
不過是利益結合，李陌這是什麽意思？
那種窒息的感覺，讓甯玉很不舒服。
她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兩人交杯而飲。
飲罷，喜婆接過杯子，笑說道：“結發夫妻，夫妻結發。現在奴婢要爲兩位殿下結發。”
結發……
甯玉眼神黯了黯。
想起曾經趙平鬧着玩時，将她的發與他的發交纏在一起，說他們結了發就是夫妻。
甯玉下意識擡手，揮開了喜婆要抓她頭發的手。
那喜婆有些無措，“太子妃？”
“本宮來吧。”李陌伸手，從甯玉頭上挑了一縷發，拉過去同他的綁在了一起。
甯玉剛剛是下意識的動作。
此刻攥着手指，低斂眉眼任由李陌動作。
她已經嫁到了大靖，該做的戲自然是要做的。
看着兩縷發綁在一起，喜婆拍着手笑說道：“好了，禮成了！”
“兩位殿下安歇吧，奴婢們告退！”
“嗯。”李陌揮了下手，那些人便魚貫而出。
甯玉微微颔首，綠若幻彩等人也随着她們出去了。
一瞬間，世界安靜的隻能聽到燭火啪啦聲。
甯玉有些尴尬，正要開口說些什麽，耳畔忽地傳來李陌滾燙的氣息，他伸手欲攬甯玉。
“甯……安和。”
甯玉：“……！！”
甯玉立馬彈出一丈遠。
李陌抱了個空，跌在床上。
甯玉忘了結發這一茬，彈出去後頭皮被扯的生疼，呲牙咧嘴。
李陌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他向來隐忍，情緒不外洩。
兩人被頭發拉扯，被迫靠近。
額頭撞在一起。
李陌手扶在床上，堪堪穩住身子，沉而幽的目光看向甯玉。
甯玉揉着額頭坐起來，伸手在李陌的頭上摸了半晌才将發結拆開。
而後，默默地爬起來往後退了一大步，坐在床尾。
李陌也坐起來，沉沉的目光望着甯玉，喜怒難辨。
甯玉也不怕他，定定的迎着他的目光。
兩人就這麽對視着。
最後，倒是李陌先妥協了。
他唇角勾起一點淡淡笑意，問道：“王姬這是何意？”
甯玉道：“殿下方才想幹什麽？”
李陌：“……”
李陌默了半刻，笑：“自然是做夫妻之間該做的事了，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甯玉：“……”
甯玉琢磨片刻，道：“我們之前明明說好了，是利益聯姻。”
李陌站起來，一步一步踱過來：“這也不沖突吧。自古因利益聯姻而在一起的夫妻不少，可他們最後連孩子都有了。”
甯玉：“……”
甯玉微擡着頭，看着這個男人一步一步靠近她。
“還是說，王姬不樂意本宮？”李陌問道，“可是王姬已經有過那麽多男人了，還會在乎多本宮一個？”
甯玉：“……”
我他娘哪裏有過什麽男人！
“是覺得本宮不如曾經王姬那些男人麽？本宮自認長相尚可。”李陌道，“王姬也曾說過，若能得本宮相伴，才是可喜可賀。”
甯玉：“……”
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位殿下比趙平還不要臉！
這人怎麽可能是阿姐的哥哥！
阿姐可是溫柔善良美麗大方正經！
甯玉一口氣沒上來，一手撐着床，另一隻掩唇，長咳不已。
李陌忙上前，甯玉卻往後縮。
她擡起手制止他：“你别過來！”
李陌微微抿唇，看着少女咳的肩背抖動，被紅衣包裹，越發顯得盈盈可憐。
她爲了救他，傷病加重。
想到這個，李陌沉凝的心緒略微消散。
他忽地一步跨過去，将少女按在自己懷裏，輕輕拍她的背。
待她緩和些了，他松開她，去桌邊倒了杯茶回來，喂她喝下。
甯玉有些受寵若驚。
這李陌，莫不是真看上了她？不能夠吧！
貪她的美色，還是貪她的才？
總不至于真的因爲她救了他一命，就要以身奉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