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韻站起來,嘴角勾出一個淡淡的笑。
“玉兒……”她喊。
這張臉與李陌微微重合,甯玉有些晃神,很快回神,快走幾步過來。
“阿姐……”
許念韻扶住甯玉,擡手将甯玉微亂的鬓發别到耳後,笑了笑:“沒事就好。”
大燕也有清故居産業。
甯玉的情況,許念韻一清二楚,姐妹之間自是不必再過多贅述。
因着自己忽然離開,留給許念韻一個爛攤子,甯玉有些不好意思,“那日我走的急,給阿姐添麻煩了。”
許念韻搖搖頭,“小事一樁,不算什麽麻煩。倒是你,明知自己身體不好,還駕馬奔赴萬裏。”
“你此去是爲邊關數萬将士,還是爲了一人?”
甯玉張了張口,笑:“有什麽區别嗎?”
“有啊。”許念韻道,“若一人在你心中可抵數萬将士,你爲何要另嫁他人?”
許念韻收了笑,“不要跟我說什麽爲了大姜,爲了子民,我不信你會拿自己的終生大事來憂國憂民。”
“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率軍守護大姜,完全可以武力脅迫燕王放趙清安歸國,何必選擇這麽最簡單……卻又最難走一條路?”
甯玉呐呐,不再吭聲。
“你爲何要嫁與靖太子。”許念韻再次問道。
甯玉抿了抿唇,一時不知該如何解答。
兩廂沉默許久,許念韻道:“玉兒,你知道靖太子是何人嗎?”
甯玉臉上的笑容一僵,隐在袖中的手指掐上大腿。
阿姐見過他了?
也是,聽說他來了大姜半個月。見過才是正常。
兩人相對靜立好一會兒之後,甯玉道:“阿姐,我們去書房談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書房。
綠若跟在甯玉後面,将書房大門拉上,自己守在門口。
方才甯玉和許念韻說話的時候,她和幻彩就站在一旁,聽的煞是清楚。
幻彩看了眼大門,拉着綠若避開兩步,小聲道:“綠若,你說靖太子還能有什麽身份?他不就是靖國的太子,咱們的姑爺麽,還能有什麽身份啊?總不能是……”
幻彩擡頭望天想了想,道:“總不能是德恩王姬的親哥哥吧?”畢竟這宮裏,隻有德恩王姬身世不詳嘛。
綠若捂住她的嘴,“你還真敢說!德恩王姬她有父有母的,咱們還随王姬去祭拜過!她和靖太子……怎麽可能!”
幻彩拉開綠若的手,吐了吐舌頭。
“我就随口說說嘛!你知我知,有什麽大不了的,天塌下來王姬也會頂住的!”
綠若:“……王姬已經夠忙了,你就少給王姬添點兒亂吧!”
……
兩人進了書房,甯玉便拉住許念韻的手,“阿姐,我也不是存心要瞞你的,我還不确定……”
許念韻:“所以你就要去嫁去大靖,弄清楚這件事麽?”
甯玉:“……”
許念韻拉住甯玉的手,道:“玉兒,不管他是不是與我有血緣關系,他都是大靖太子,我都是大姜德恩王姬。”
“我這一生,隻有你一個妹妹。”
甯玉看了許念韻半晌,“阿姐你就一點也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不想知道你是不是大靖嫡王姬,不想知道你還有沒有血脈親人在世?不想知道你爲何會來到大姜,不想知道阿爹到底是生是死?不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嗎?”
“過往皆雲煙,我隻在乎以後。”許念韻擡手撫上甯玉的臉頰,道:“玉兒,我隻想你能夠幸福。”
甯玉:“……”
甯玉垂眼,“阿姐可以放下,我卻放不下,我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
這些事兒就如一根刺,刺在她胸口。
甯玉已經決定,她再勸和無意義。
許念韻索性不再勸,“聽說你爲救靖太子再受重傷。”
甯玉:“……”
“是因爲他與我血脈相連麽?”許念韻道,“我并不在乎這身血脈,你以後哪怕嫁去靖國,也不要再爲他受傷了。”
甯玉點點頭。
……
甯楠的人遲幾天回來。
甯楠坐在自己的王子府,聽着來人禀報。
他絲毫不意外甯玉能猜出來是自己指使的人。
若她連這個都猜不出來,早該死十次八次了。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她竟沒有趁此将此事鬧大,出手動他。
既然這次能放過他,那爲何上次就不能放過若若呢?
甯楠至今想不通甯安若爲何要害甯安和。也想不通甯安和她既殺甯安若,還連她的屍骨都不願留下。更想不通他以同樣的手段殺了對她有救命之恩的筱妃娘娘的兒子甯拓!
甯楠也不是沒有想過,其實他們是被甯玉放走了。
可是他事後也仔細推理過。
根本不可能!
即便她甯安和手眼通天,也無法帶着兩個人,在嚴軍密防的狩場來去自如?
而且那次事……參雜進去的還有甯安樂和甯濤!
甯安和總不能算計這麽多人吧,甚至連衛後太子都牽涉其中,就隻爲成全他們?爲了别人,她自損八百?
甯楠絲毫不信!
而且看那日她的态度,她并不知甯拓身世。若是若若與老三真要甯安和助他們,如何不把各種情況交代清楚?
推理到最後,若若是真的被甯安和毒殺了,還屍骨無存。
甯楠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反正她都要嫁到靖國了,在他國如何比得過在自己國家便利?至少靖王不會無由頭信着她,縱着她。
等她嫁去大靖了,他再差人伺機動手。
一年殺不了她,那就兩年。
他總要殺了她爲若若報仇的。
……
轉眼已是三月春暖花開。
三年孝期已滿,許念韻與甯玉二人皆可成婚。
許念韻的婚事,衛後很早之前就過問了,許念韻不想嫁入世家大族。
那些人不合她的意不說,嫁入世家還束手束腳,她要的是自己掌權。
在衛後提了數回之後,她真的如甯玉所說,在清故居擇婿。
許念韻喜歡穩重的,這樣他将來也省事,索性選了楚易。楚易大許念韻十歲。許念韻如今十八歲,他二十八歲。
當她将楚易的情況呈上去之後,衛後還驚訝擔憂一番,其實十歲也不算太大,但二十八就顯得有些大,“他是……成過婚了,還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