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玉指尖顫了顫,擡手回抱住他,臉埋在他肩頭,聲音悶悶:“趙平,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趙平閉眼,頭埋在甯玉脖頸處,貪婪地嗅着少女的體香。
濕濕的液體浸透趙平的衣領。
趙平睜眼,按着少女肩頭,将她拉開些許。
少女臉上滿是淚水。
趙平吻上甯玉臉頰,将眼淚吻掉,“别哭,我心疼。”
甯玉眼淚掉的更兇了,“你要是心疼我,就不會在這兒了!”
說起這個,趙平神色微斂,按着甯玉的肩,兩人拉開些許距離,“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來帶你回家。”甯玉道。
身負重傷他沒有哭,被俘被虐打他也沒有哭,甯玉這一句話卻讓他險些落淚。
趙平微微仰頭。
再看向甯玉時,青年眉眼灼灼,唇角揚起,眼裏有驕陽。
他道:“他們帶我來宮裏療傷,我便知道你在運籌,原本想着兩國交涉,肯定要很久很久,沒想到這才一個月時間,你竟都來燕王宮了。”
“你是怎麽做到的?”趙平刮一下甯玉的鼻子,“這麽厲害!”
“沒有我做不到的。”甯玉含糊其辭,不待趙平再問,搭在他肩上的手一用力,傾身過去,親上青年柔軟的唇瓣。
趙平微頓片刻,扶住少女纖細的腰肢,變被動爲主動。
幾波輾轉,甯玉氣息微喘。
趙平也微微喘息着。
兩人額頭相抵,眼中隻有彼此。
至于方才問的問題,早就抛到了九霄雲外。
甯玉軟在趙平懷裏,手指間纏着趙平垂落肩頭的一縷墨發,聲音低低:“以後不要這麽不要命。”
“比起天下,我更在乎你。”
趙平沒想到甯玉會這麽說,不由怔怔。
片刻後,他捏住甯玉軟乎乎的臉頰,低笑着調侃她,“你這樣和史上那些昏君何異?”
甯玉噗呲一聲笑了,“你把自己比做妖妃啊。”
趙平:“……”
若她爲君,他……不就是妃麽?
趙平臉上一陣古怪。
很快又釋然。
若她爲君,他做王夫又何妨!
兩人又膩歪一會兒,門口傳來低禀聲。
甯玉從趙平懷裏起來,抖抖揉皺的衣袍。
“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也該去和燕王談談了。”
趙平起身,鐵鏈铐着他,他隻能目送甯玉出去。
甯玉出去不久,風蓮亦便進來了。
他面色古怪地打量了趙平兩眼,微微一笑,道:“王姬說将軍傷口裂了,讓在下幫将軍上藥。”
趙平點點頭,道一聲“多謝”,開始解衣。
甯玉叮囑過身邊人,讓他們暫時不要告訴趙平姜靖聯姻的消息。
衆人都知道分寸,自然不會多嘴。
……
從煙波殿出來,甯玉又是那幅傲然自若的模樣。仿佛之前哭的稀裏嘩啦的不是自己。
燕太子看甯玉一眼,伸手道請。
一行人到達議事廳的時候,高座上的燕王臉色沉的能滴出水。
“王姬好大的架子啊!”燕王冷哼。
甯玉沒有絲毫遲到的自覺,更沒有被斥的羞惱。
她傲然而立,望向燕王的目光平靜冷然:“既是求和,等等又何妨?爲了社稷大業,個把鍾頭算的了什麽?”
燕王被氣笑了,“事關兩國邦交,王姬卻如此兒戲……”
甯玉打斷他:“說起兩國邦交,本宮倒得和王上說道說道了。”
甯玉靠着殿中鎏金的柱子,抖一抖袖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燕王,“王上前歲不言而發兵攻姜是何道理?”
“現在同本宮說兩國邦交?兩國的邦交情意,不是早已被王上踩到腳底下了麽?”
“本宮不過遲到半個時辰罷了,比起王上所爲,有什麽打緊?王上尚氣成這樣,那去歲之事,本宮的父王不得氣死?”甯玉語氣淡淡,卻充滿譏哨,“還有前些日子……王上手伸的夠長啊,竟然都能讓大姜的太師與副帥叛國爲你所用。”
燕王:“……”
“王姬生的好一張利嘴!”有官員冷笑道。
甯玉瞥向他,目光傲然不屑一顧:“本宮與汝王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那官員并不覺得自己有錯。
冷笑不忿接嘴:“安和王姬在大姜就是這樣的?”
“是啊。”甯玉坦然道,“在大姜你這樣目無主上的,本宮早就剁了喂狗!”
“……”
一時凝滞無語。
片刻後,那官員臉紅脖子粗道:“可現在是在大燕!”
“本宮當然知道是在大燕了。”甯玉笑容淡淡聲音淡淡:“不是你們要掰扯麽?本宮就和你們掰扯個清楚。”
甯玉看向燕王,淡然的目光變得誠摯:“王上不會怪罪本宮吧?”
好話壞話都讓甯玉給說了,燕王還能說什麽?
燕王哈哈笑了,手掌撐在龍案上,看着這個纖弱女子,“王姬果然如傳言,豪爽飒然不輸男子。”
“王姬能來這一趟就是對孤、對大燕的重視。”燕王道,“傳令!擺宴禦合廳!”
幾名王子及禮部官員陪同甯玉下去。
燕太子知曉燕王要問話,靜立等待。
果然,片刻後燕王從長長台階走下來,沉沉的目光望着門口,問他道:“你覺得這位安和王姬如何?”
“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燕太子道。
燕王看向他,示意他說。
“張揚跋扈孟浪是她,楚楚可憐無奈也是她。”
燕王點點頭,煙波殿的事,甯玉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傳入了他耳中。
“面對君王之怒,她也絲毫不忌憚害怕。”燕王聲音沉沉,“她真的是流落山野的那一個麽?”
燕太子不語。
山野出身的女子,如何能如此無懼無畏,又滿腹經綸權謀?
燕王望着門口半晌,道:“這個安和王姬,比傳言中的還要讓人琢磨不透。”
“她會如呂卿所言,不攻大燕麽?”
燕太子也不知道。
“這樣的女子,我們能放她回去麽?”
燕太子眼睫顫了顫,這樣的女子,的确不能放她回去啊!
“可是這樣的女子,她敢孤身前來,必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我們如何能不放她回去?”燕太子道。
“先留她在宮裏,看看情況。”燕王沉聲道,拍拍燕太子肩膀,“去赴宴吧。”
父子兩人同往禦合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