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目光落在相牽的兩隻手上,唇角緩緩勾起來,眉眼間肆意張揚。
甯玉并沒有注意到趙平的小心機。
任由他牽着,朝正廳而去。
路上一直沒聽見他哔哔,甯玉沒忍住側頭瞥了他一眼,卻見他眉眼飛揚唇角含笑。
甯玉:“……”
甯玉呵笑了聲,冷嘲道:“用我的人用的挺溜啊。”這麽得意!
趙平心中如飲蜜糖,正甜絲絲的難以自持,一時沒反應過來甯玉的意思,“嗯?”了聲。
甯玉哼了聲。
趙平順着甯玉目光看了眼正廳,再看眼許凜毅挺拔俊秀的背影,心中明了。
他低聲道:“我也是你的人啊。”
“再說了,我這不是爲你辦事嘛。”
“而且,你願意看我和一個有夫之婦摟摟抱抱?”
“我有什麽不樂意的?”甯玉哼了聲。
甯玉說着想了想,腦海中趙平抱着一個有夫之婦的畫面。
心底一陣煩躁湧上,她不由手上用力,猛地掐了趙平一把。
趙平“嘶”了聲,看向甯玉,“你幹嘛呢,很疼的!”
甯玉抿了下唇,瞪了趙平一眼,甩開他的手,兩步越過許凜毅,大步往正廳去了。
她不樂意!
甯玉被這個想法驚到了。
她爲什麽不樂意呢?他除了長得好之外,哪哪都不好,她有什麽不樂意的呢?纨绔,臉皮厚,說話不得聽,還老占她便宜欺負她!
趙平望着甯玉背影,丈二摸不着頭腦。
他是真沒明白甯玉好好的怎麽突然耍起了脾氣。
正想吐槽甯玉兩聲,腦中突然忽然一道驚雷砸響,是他方才那就話:“而且,你願意看我和一個有夫之婦摟摟抱抱?”
所以,她這是不樂意?
她……喜歡我?
這個想法一跳出來,趙平心口就撲通撲通直跳,耳根迅速燒紅。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又甜絲絲的,仿佛喝了七八壇桃花釀一樣。
年輕人望向白衣黑袍疾步如流星的女子,黑夜裏,眼眸比皓月明星還亮。
……
胡嫣兒下午收到趙平差人送來的信,晚上早早就将伺候的人打發出去了,自己緊張兮兮坐在床邊等待。
好不容易挨到戌時。
胡嫣兒想着人快到了,便收拾了包袱,走到了窗邊。
戌時一刻,她聽到窗外有動靜,立馬打開窗戶,迎面就瞧見一個冷清英俊的青年正從檐上翻下。
“你是?”胡嫣兒抱着小包袱小聲問道。
許凜毅立于窗外抱拳:“在下許凜毅,奉王姬令,請胡娘子過府一叙。”
“好,稍等……”胡嫣兒關上窗戶,吹滅屋内唯一一盞燈燭,從門口出來。
胡嫣兒一出來,許凜毅便道聲得罪,攬住她避開更夫奴仆從院牆翻出。
出了蔡府,馬車已經在牆根邊等着了。
姚三思看兩人出來,忙從車上跳下,小聲道了聲“快上車。”
許凜毅将胡嫣兒扶上馬車。
兩人坐在車前,趕着馬車往王姬府去。
胡嫣兒到王姬府時,才過戌時二刻,許凜毅道:“王姬大概已經出發,娘子請在正廳等候片刻。”
胡嫣兒抱着包袱點點頭。
在正廳焦急地等待了差不多一刻鍾,猛然聽到一陣嘈雜急快的腳步聲,胡嫣兒被駭了一跳,差點以爲是蔡家人來捉她了,抱着小包袱在正廳左右亂走,倉皇尋找躲藏之地。
婢女小童安慰她,“娘子别怕,我們王姬府俠士雲集,不會有事!”
胡嫣兒不安地點點頭,努力鎮定下來。
到了如今,死亦何懼,她隻是怕那蔡朝興不死!
很快遠去的腳步聲又折回來。
又漸漸遠去。
胡嫣兒略松口氣,抱着包袱又回到客座坐下,焦躁等待。
沒過多久,門口便跨進一個白衣黑袍的女子,烏發披散及腰,光滑似綢,發中夾雜枯葉,白衣黑袍染着土灰,就連臉上也上。
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女子蓋世風華。
胡嫣兒一時驚爲天人。
她不由放輕呼吸,她緩緩站起,直直盯着甯玉,“你……您便是安和王姬?”胡嫣兒抱着小包袱輕聲問道。
唯恐高聲驚擾天人。
甯玉看她一眼,微微一笑道了聲:“本宮是。”往主座而去。
胡嫣兒目光身子皆随甯玉轉向主座。
難怪蔡朝興那畜牲調戲王姬啊,如此美貌,她一個女子都見之難忘,更何況那好色之徒呢!
趙平剛進來就看見胡嫣兒直直盯着甯玉,頓生不滿。
“喂,看什麽呢,有什麽事快說,說完王姬還要回宮睡覺。”趙平說着走到了甯玉旁邊的另一主座坐下。
胡嫣兒:“……”
許凜毅:“……”
許凜毅站在門口看了趙平一眼,遙遙朝甯玉抱拳一禮,轉身走到夜色裏站定。
“是……是。”胡嫣兒反應過來,忙跪地朝甯玉行跪拜大禮:“妾胡氏嫣兒,拜見安和王姬!”
方才胡嫣兒打量甯玉的時候,甯玉也在打量胡嫣兒,不過不如胡嫣兒那般直白大膽罷了。
在甯玉看來,這胡氏也不過中上之姿罷了,比起她那幾位姐妹,也略略遜色,更遑論和她比較。
不由深深歎息,那趙毅小小年紀,真是眼瞎啊。
甯玉心下百轉,面上卻甚平靜,朝胡嫣兒笑道:“娘子平身。”
胡嫣兒謝禮平身。
“聽趙平說,你有蔡家近三年的賬本?”甯玉直言問道。
胡嫣兒忙點頭,将小包袱打開,取出幾本賬本呈給甯玉。
趙平先從她手裏抽走賬本,随手翻了翻,遞給甯玉。
甯玉粗略地翻着看了幾眼,唇角微微勾了下,便将賬本放在一邊。
并不問她賬本從何處得來。
反倒饒有興趣地看向胡嫣兒,“你很恨蔡朝興?”
“我與他,非死即生!”胡嫣兒揚聲道,眸中透出倔強堅毅,“求王姬助我!”
“王姬貴爲王女,受此侮辱,定然不願蔡家安然無恙,妾願做王姬腳下踮石,隻求王姬能殺蔡朝興那個畜牲!”胡嫣兒伏地哭訴。
甯玉撣撣衣袍上土灰,輕笑道:“墊腳石不至于,不過各取所需罷了,況本宮也不急着除那蔡朝興及蔡家。”
胡嫣兒猛然擡頭看她,淚珠挂在兩腮,楚楚可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