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怕來不及啊。”甯玉歎口氣,又笑起來,“别擔心阿姐,咱們迎難而上,若能選出來人,先送到太子哥哥手裏,讓他看着安置。”
許念韻擰了眉,有了清故居,她也了解到不少。現在的大姜,看着光鮮亮麗,其實都已經漏成篩了!
無論官中,還是軍中,沒有一處不黑暗。
這次常郡洪水,隻是一個小縣,遭殃的人不算多,而且逃亡分散,即便有民衆暴亂,也很快被壓下。
再加上有甯玉在,朝廷及時做出了安排,又有太子與安和王姬出面撫慰監工,後續還算太平。
若是再有什麽天災人禍,怕是鐵定要動亂。
别說還有燕靖兩大國虎視眈眈。
許念韻微笑:“那我便陪你迎難而上吧。”
甯玉哈哈一笑,拉着許念韻,大步向前,進了最近的一家客棧。
雖是在城外,客棧倒也算氣派幹淨,來往客人不少。
見有客來,小二忙笑迎上來,還不待開口,甯玉便道:“楚易何在?”
小二一聽到楚易名字,立即肅容,将二人領到樓上一間雅間門口,拱手道:“兩位主子,楚先生他們就在裏面。”
許念韻點點頭,小二恭謹退開,甯玉已經一把推開門。
楚易等人在秋祭禮前後便來到了王城。
到今日,已經來了差不多二旬了。
看到甯玉許念韻,屋内幾人紛紛拱手見禮,甯玉許念韻淡然受了。
屋内人不多,除了楚易,就隻有許南衣林風二人。
幾人在桌邊坐下,綠雲等人守在了門口。
許念韻也不多話,直戳了當問道:“東西可拿到了?”
楚易笑點頭,“嗯,請姑娘過目。”
許念韻接過翻看,甯玉湊過去瞧瞧,忍不住笑道:“真有你們的,連人家内宅私事都知道的這麽清楚。”
林風哈哈笑起來,“這便是清故居!王姬是不是後悔當初的決定了?”
“不,你看我不接手,你們不照樣幫我麽,阿姐管的挺好,我也很辛苦,何苦再累我。”
楚易等許念韻翻完,才開口道:“姑娘打算如何?”
許念韻思襯片刻,看了眼甯玉,朝楚易道:“先撿幾個愚鈍些的,放出些風,讓他們狗咬狗。”
楚易嘴角挑起,笑應聲“是”。
“不要急,徐徐圖之。”甯玉忍不住叮囑:“千萬穩妥些,咱們一點一點瓦解朝堂舊勢力,不能讓他們生疑牽連到我們身上。”
現在還太早,她還不能暴露人前。
楚易颔首應是。
……
……
黃金台招賢納士,但凡你有一技之長,便可上台自薦。
清故居幾人裏武功最好又不怎麽管事的許南衣便被甯玉借來,綠雲也被甯玉留在宮外看着,晚上才回宮。
黃金台搭建第二天,就有人跳上去毛遂自薦。
是幾個遊俠。
許南衣試過,說武功尚可,還有會用毒的。
甯玉聽到禀報,忙要過去瞧瞧,還未出了若水宮,便被乾清宮的小太監擋住。
“王姬這是要出去啊?”太監笑問。
甯玉笑點點頭,“可是父王有事找本宮?”
小太監笑應聲“是”。
甯玉攏着手站在廊下,盯着日頭看了好一會兒,才擡腳跟着太監去乾清宮。
小三機敏,抿唇退後,尋人出宮跟綠雲說一聲。
昨日甯玉鬧出黃金台之事,今日頤王案頭便擺了不少彈劾折子,頤王信女愛女,暫且壓了下去,然而衆口悠悠,頤王想着,還是找甯玉過來問問的好。
甯玉進來向頤王見了禮,便被頤王招手叫道跟前。
“你瞧瞧。”頤王将十幾本彈劾扔給甯玉。
甯玉低頭翻看。
看着看着不由哈哈笑起來,她摸出一本來,指給頤王看,“這人文采不錯,言辭也甚是犀利,父王不如讓他做個禦史大夫?五品小郎實在辱沒了他。”
“你還笑!”頤王無語地看她,指指折子上的白紙黑字:“人家罵你呢!”
甯玉不笑了,表情略微嚴肅,認真地看着他:“我知道。”
頤王吐口氣,“你說說,你整那麽個台子做什麽?”
甯玉:“自然是效仿古人,招賢納士。”
頤王繃直身子:“……”
他肅目看了甯玉半晌,“哈”地笑一聲,擺擺手:“姣姣别胡鬧了。”
“我沒胡鬧!”甯玉道:“父王,我且問你,咱們大姜建朝多少年了?”
頤王納悶地看着她,卻老實答道:“已經建朝五百年了。”
言語間,與有榮焉。
甯玉笑了,眉眼流光,腮邊梨渦淺淺。
“那父王猜猜,大姜何時亡國。”
頤王:“……!!”
不光頤王,連殿内侍候的太監宮女,都聞之色變。
圖恩看着頤王要發怒,忙招呼宮女端了茶盞過來,躬身遞給頤王,又笑着朝甯玉道:“王姬可真會說笑啊。”
甯玉擺擺手,“我沒說笑,你們出去吧。”
頤王剛和緩了些的臉色又沉下去。
圖恩看了眼頤王,見頤王沒吭聲,便揮揮手,帶着殿内的太監宮女離開。
頤王冷着臉看甯玉,竟也露出些許龍威:“你可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兒臣沒有胡言亂語,兒臣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甯玉淡定道,在龍威之下,竟也沒有絲毫怯懦。
“那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孤平日太縱着你了!嗯?”頤王拂落茶盞,玉質茶盞與大理石地面碰撞,“啪”地一聲發出脆響。
甯玉倏然笑了,眉眼瑩着笑,“父王别生氣,生氣傷肝。”
頤王:“……”
頤王愕然,一時不知道該做個什麽表情,到底氣消了些許,卻仍繃着臉。
他哼了聲,“知道惹孤生氣,還說這些話?”
甯玉眉眼微垂,露出幾分可憐:“兒臣隻是想咱們大姜能長長久久。”
頤王松下去的氣又提起來:“你這話什麽意思?”
甯玉問:“常郡洪災,多地有暴亂,父王可知道?”
頤王點點頭,不以爲意:“知道,有折子呈上,雖有暴亂,但很快就鎮壓下去了。”
“那父王可知,爲何多地會有暴亂?”甯玉問。
頤王道:“自然是那些刁民借機生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