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風吹過樹木荒野嗚嗚咽咽，雜草枯枝嘩嘩作響。
破廟裏，柴火正旺，火焰悠悠燃着，火光忽閃明明滅滅，偶爾啪啦一響。
地面鋪着一層幹草。
小三小四靠近火焰，睡在厚實的幹草上裹着破爛衣服，蠟黃小臉被火光映襯的有幾分紅潤，不知夢到些什麽，嘴角微微上挑，偶爾吧唧兩下嘴巴。甯玉離火堆遠些，隐在黑暗裏看不清面容。
黑暗裏，甯玉耳朵動了動，一雙眸子霍地睜開，睡意如潮水褪散，眸光澄澈清明。她眼珠微微轉動一圈，很快又閉上眼睛。
聽着旁邊的輕微聲響，她在心底默默記着數。
一……
二……
三……
四……
五……
在帕子捂上她口鼻之前，她猛地擡臂，以手爲刀，準确無誤地落在那人脖頸處，沒有給那人半分反應的時間。
在那人倒地的同時，甯玉一躍而起，急速掠去撲向最近兩人，一手一個，将二人砍暈。待制服這兩人，其餘兩人也反應過來，哇哇叫喊着沖過來。
這兩人有些拳腳功夫，甯玉費了點力氣才将兩人制服。
看着倒在地上的幾人，甯玉側耳仔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才甩甩手腕呼了口氣坐下。
打架的動靜不小，吵醒了睡夢中的小三小四。
小三一骨碌爬起來，看見倒了一地的人大瞪着眼睛緊張地望向甯玉：“怎麽了玉姐姐？這些人是？”
小四打着哈欠坐起來，揉揉睜不開的眼睛，問道：“現在就出發嗎？”
“……”
小三膝行幾步到小四身邊，拽着她的衣服搖搖她，“出什麽發啊快醒醒小四！”
小四搓搓臉，努力睜開朦胧睡眼，卻被眼前的場景吓了一跳，差點哭出來，“怎……麽了玉姐姐，這些……這些人……”
甯玉搖搖頭，捏起掉在地上的帕子輕嗅了嗅，眉頭蹙起，“他們想迷暈我們。”
“迷暈……”小三眼睛不由瞪大，“爲什麽啊？”
“不知道。”甯玉道。
小三張了張嘴又閉下。
火光映襯下，她看清楚了昏睡在地上的男人們的臉。有三張臉是昨天那些男人，其中一個就是欺負過她的那個壞叔叔。
還有兩張是不認識的臉。
甯玉垂眸看了眼火光，思襯片刻領着兩娃将幾人拖過來放在一起，然後扒下他們的衣服，将他們捆起來。
捆好之後拽了拽，還挺結實。
甯玉滿意地拍拍手，挨個踹醒幾人，而後抱着胳膊站在幾人面前，嘴裏叼根枯草。
幾人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膚白貌美的女孩子站在面前，火光映襯下，仿佛仙子落在人世。
仙子頂着亂糟糟的雞窩頭走過來，站定在幾人面前俯視着他們，眼神有幾分鄙視。
“說說吧。”仙子開口，聲音脆脆如珠玉叮咚墜下。
“啊？”一人呆呆望着甯玉。
“啊什麽啊？”甯玉踢那人一腳，捏着帕子在他面前晃晃，“爲什麽要迷暈我們？”
甯玉說完想了想，學着阿爹坑蒙拐騙時高深莫測的模樣，補一句：“勸你們一句，不要試圖搪塞糊弄過去，我不傻。”我聰明着呢！
小三踮腳拽拽甯玉衣袖。
“怎麽了？”甯玉回頭，胳膊也垂下來。
“玉姐姐，他們三個是昨天晚上的人……”小三先指指後面三個，又指指前面兩個，“這兩個不認識。”
甯玉回頭，看看後面三人，果然有些眼熟。
“是你們啊……”
來尋仇的啊。
真麻煩。
早知道會這麽麻煩，還不如昨晚拿根繩子勒死。
甯玉左手拍一下右手。
阿爹說的對，對壞人就不能手軟，當殺則殺，壞人就像蛇，你一時手軟他轉頭就能咬你一口。
甯玉手在裙子上蹭蹭，煩躁地踢兩腳地上的雜草。
也不是她想手軟，她是……不太敢殺人啊。阿爹也是，就跟她紙上談兵，也沒教她實戰過。
“不……”一人急忙否定，否了一半又停下來喊了聲“對！”，随着這聲“對”落下，他似乎找到了什麽依仗，高高揚起了頭顱，将鼻孔對着甯玉，“就……就是我們！我……我告訴你，你……最好識相點放了我們！我……我們現在可是王老爺的坐上賓！”
好……好兇啊！
吓得甯玉思緒頓時消散，順嘴接了一句，“王老爺是哪位。”
“你竟然不知道王老爺？王老爺可是……”
“王老爺就是……”
三人同時開口，叽裏呱啦吵得甯玉腦殼疼。但也算知道了王老爺是何方神聖。
緬城的一個土地主，和當地官員世族都扯着關系，還挺厲害，就是有一點年紀大，又好色。
“聽起來挺厲害呀。”甯玉毫不走心地誇贊。
“那當然！”
“唔……”甯玉歪歪頭，好奇出聲：“這麽厲害的人，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哼，那……那當然是我們福運當頭！我們……”
“你一定想不到……”
他們說的紛亂煩雜，甯玉總結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昨天晚上他們幾人從這兒出去之後，機緣巧合給攀上了當地土地主王老爺，知道王老爺好色立馬就把她賣給了王老爺。
甯玉歎一口氣。
總是有人觊觎本姑娘的美貌哎。
煩。
真煩啊。
長的太美也是一種負擔。
“奉勸姑娘一句，最好放了我們，免得得罪老爺。”前面會功夫的人道。
甯玉不懂就問：“得罪你們老爺會怎樣？”
“得罪我們老爺……”
另一人撞了那人一下，撞斷了他的話，笑道：“姑娘是常郡山來的吧？”
甯玉點頭，“對啊。”
“這些日子……沒吃過飽飯吧？”
提起這個甯玉就滿心滿肺的火氣。
“知道你還問！”甯玉一腳飛過去，踢的那人嗷嗷叫。
“姑……姑娘！”那人咬着牙，努力擠出一抹親切和藹的笑來，“你想不想吃飽飯。”
甯玉又一腳飛過去，“當然想了！”
誰不想吃飽飯？哪個常郡山逃難出來的不想吃飽飯？！
那人被甯玉踢的直抽冷氣，“你……隻要姑娘去了王府，吃飽飯算什麽！姑娘不僅可以吃香喝辣，還可以穿漂亮衣服。”
“這麽好？”甯玉問。
(本章完)